“你还记得他是谁吗？”苏晏拿出顾婴的图片问道。
“记得，他是我爱人，我们要结婚了，只是出了点意外”越千玄点点头如同病人被医生问话一样如实回答。
苏晏：“你怎么证明你记得他？”
越千玄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苏晏，感觉脑子不好使的人是苏晏而不是他：“他是钟仁瑞从实验室制造出来的克隆人，以一种续命的方法活下来，你是知道的吧？这座别墅还是我卖给你的。”
苏晏点点头表示越千玄回答的一切都正确。
“那你也回答我的问题，顾婴他在哪？那天我发生了什么事情？”越千玄的神色很认真。
“你那天被抢击中，第二天早晨死了”苏晏并不是习惯开玩笑的人，据越千玄所知，他几乎从来不会开玩笑。
“你说什么？”越千玄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我死了？那你也死了？”
苏晏拍拍他的肩膀：“我没死，我还要和我家阿笙长长久久呢”他顿了顿：“只是你不是越千玄了。”
“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你说过，顾婴是克隆人，他以一种方式续命，你也是，你也以这种方式续命，你的意识你的记忆都保留了下来，包括你对他的感情，距离那天到现在已经三年过去了，你离开他整整三年，我们没有将这项实验告诉他，毕竟我没有把握，钟仁瑞坐在牢里也不肯将实验的详细报告给我。”
苏晏的话对越千玄而言如雷贯耳，三年，顾婴该有多绝望？
他还记得婚礼那天互相系领带的模样，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他要给他独一无二的婚礼，承诺陪伴他一生的誓言却连那句“我愿意”都还没来得及说，就离开了顾婴。
就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苏晏起身拉开那遮挡住阳光的窗帘，有些刺眼的阳光洒落进来，那是正午，落地窗正对着海滩。
越千玄的皮肤很白，他眯起眼睛看着落地窗外，自然而然伸手挡住了刺眼的阳光，沙滩上没有一个行人，他回忆起结婚前那几天带顾婴去了海边，海风的咸味，和顾婴笑容灿烂的模样，都深深的刻在脑海中，他怎么会忘记？那是他一生都要刻在心上疼爱的爱人。
他不敢想象顾婴听到他的死讯后是多么失落，他甚至不敢想象没有对方的日子，海浪拍打着沙滩，天与海几乎连在了一起，他渐渐放下遮挡住视线的手，他久久回不过神。
“先吃饭吧”林叶笙端着饭菜摆上餐桌打乱了越千玄的思绪。
越千玄的身体还有些虚弱，还不能很好的适应站稳。
“如今你就像昏迷了一年多的植物人，醒来后哪怕没有伤筋动骨也是需要康复的，只是不知道钟仁瑞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顾婴直接走出实验室的”苏晏叨叨着扶他坐在餐桌旁。
“康复不会需要太久的”他拍拍越千玄的肩膀。
这一切对他来说就好像梦一样不真实，在康复期间越千玄查看了一切关于顾婴的新闻消息，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关于他出事的新闻，有传言说顾家主和越千玄分手了。
网上甚至还有人在坚信着顾婴没有和越千玄分手，虽然三年了没有任何消息。
看着顾婴偶尔出席场合的视频，视频中他几乎没有一丝笑容，顾氏集团进入了世界排行前五，可以看出在越千玄离开后，顾婴将自己变成了工作狂。
或许忙碌会让他一时忘记难过，越千玄比任何人都了解顾婴。
如今越千玄的医院由退休的越朗之从新接手，越千轩也上大学了，还差一年就毕业了，毕业后越朗之会将医院丢给他继承。
似乎一切都在变化，顾浩成为了大势艺人，三年会让人改变很多，而顾婴并没有改变多少。
他搬离了郊区那座半山腰的大别墅，那里的夜晚太寂静了，每一个角落都充满着他与越千玄的回忆，难免会触景生情。
当越千玄从新回到那座别墅的大门前却被门卫拦了下来，如今的门卫是新的面孔，他看着越千玄用陌生的目光说着那是私人别墅不可以进去旅游。
顾宅没有以往那么多的安保人员，这让越千玄意识到，他搬家了。
“越千玄你说你是不是傻？”苏晏拿着电话一边笑着说道：“你都还没完全康复就跑出去，我忘记告诉你了，顾婴在你离开之后的半年就搬到市里了，地址发你了啊，不过顾婴现在好像不在家，刚刚阿笙打电话给他，他说他在孤儿院做义工……”
“谢谢”越千玄飞快的挂断电话，发来的短信自动导航进汽车，越千玄朝孤儿院的地址开车过去，虽然走路看起来还是有点瘸，但并不影响他开车。
那所孤儿院位于魔都的郊区，环境优美，他刚刚走进孤儿院就有工作人员把他拦了下来。
“先生您是？”孤儿院的工作人员是一位年轻的女性，她礼貌的问道。
“我来做义工的”越千玄停住脚步回答道。
“啊，您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开放呢？过来登记下吧”她笑的一脸和蔼，让越千玄过去登记个人资料。
也不知道苏晏从哪给他弄来了他之前的身份证，居然完全可以登记上，那也就是说父母并没有给他办死亡证明，越千玄握着那张他自己的身份证怔楞了片刻。
“先生？”工作人员看着越千玄拿着身份证有些走神的模样。
登记很快就做好了。
“我们孤儿院的小孩都比较小，平均是幼儿园小班到小学五年级左右的年龄，您可以去大班那边，只是比较吵闹，正好今天也有位先生来我们这做义工呢”工作人员领着他走进孤儿院。
大院子里有不少孩童玩耍的滑滑梯与秋千，而大班的小朋友此时正在教室里玩耍。
走到班级门口越千玄停住了脚步，目光落在了那个他无比熟悉的人身上，顾婴不像在媒体面前冰冷的模样，而是穿着工作人员义工的衣服，面带笑容的和那群小孩玩耍。
小孩子吵闹嬉笑的声音，围着顾婴跑呀跑，“咯咯咯”的笑着，小孩子很容易就开心，只要有人陪伴，他们就像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鸟，七嘴八舌问着自己想问的问题。
每个小孩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天真的笑容。
“赵老师好！”一群小朋友七嘴八舌甜甜的叫着站在越千玄身前的女工作员。
她其实也是义工，不过她经常过来教小朋友唱歌弹琴，所以大家都叫她赵老师。
顾婴的目光也顺着小孩的目光看向门口。
“赵老师今天带来了一位新来的大哥哥跟你们玩好不好呀？”她温柔的笑着，侧身让越千玄出现在小朋友包括顾婴的视线中。
顾婴脸上本来还洋溢的浅笑随后却渐渐收了起来，他的目光紧紧看着越千玄，是梦吗？还是幻觉？
他看着越千玄朝他走来，眼泪却不自觉的模糊了视线，如果这是梦，那千万不要醒来。
越千玄露出一个熟悉温柔的笑容来到他面前：“你好，我叫越千玄。”
看着顾婴一双深邃的眼眸噙满了泪水，他上前一把将顾婴搂进怀里。
顾婴曾经幻想过无数个与越千玄再次相遇的场景，但那只是幻想，是不会成真的，越千玄的怀抱是温暖的，顾婴微微弯下身将耳朵贴在越千玄的胸膛，听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这不是梦啊”他喃喃自语的看着越千玄。
小朋友不明所以好奇的看着顾婴。
“大哥哥别哭呀，是不是他欺负你了？”其中一个小男孩很乖巧的走上前递了一张纸巾给顾婴。
“没有，只是我太想他了”顾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他的视线始终没有从越千玄身上离开。
第81章 熟悉
“麻烦赵老师先帮我看下小朋友”，顾婴上前一把牵住越千玄就拉着他往外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顾婴和越千玄已经走远了。
越千玄留意到，在不远处都有顾婴的保镖守着，看到顾家主拉着一个陌生男人出来有些纳闷，但依旧是紧紧跟在后面。
其中一位保镖在顾婴身边工作了起码四年以上，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陌生男人是越千玄，他睁大眼睛摘下墨镜揉揉眼睛，看着两人的背影。
“莫组长，还要跟上去吗？”其中一位不明所以的保镖问道。
“顾家主让我别跟着，靠近就可以了”，莫组长再次揉了揉眼睛。
为了雇主的安全，安保人员非常有敬业精神。
他们看着顾婴拉着越千玄到了停车场直接拉开车门把人推了进去。
“这我们还是不要跟了吧”几位保镖轻咳的别过脑袋。
从来没见过顾家主那么冲动的模样。
越千玄被顾婴直接塞进车里，顾婴的车很宽敞，两个大男人坐进去也不觉得拥挤，越千玄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顾婴吻住了薄唇。
三年来的思念，从心底的压抑全部涌上心头，顾婴紧紧搂住越千玄似乎要将自己融到越千玄的骨中，他红着眼睛轻轻问着：“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越千玄的声音很温柔，充满了磁性，轻声细语的在他耳边回答着。
“那你还爱我吗？”他仰起头注视着越千玄的眼睛，仔细的看着他每天都在日思夜想疯狂思念的爱人。
唯一不一样的是越千玄的瞳孔，和顾婴的瞳孔是一样的深棕色，不仔细看一点也察觉不出，但那人看自己的眼神却从未变过。
一点也不陌生。
越千玄点了点头。
“爱，越千玄很爱顾婴。”
不会因为换了一副身子而改变对他的爱意，如果对他的爱意与一切的回忆是灵魂，那越千玄的灵魂一定被顾婴占据了百分之九十。
“对不起，让你等了三年”越千玄捧着他的脸庞，亲吻着他眼角的泪水，温柔至极。
“是苏医生瞒着我做的对吧？我曾经有想过找钟仁瑞，但是生命是你的，我不能轻易做主，而且我害怕你变成了不爱我的模样，就像我也不是曾经的顾婴，潜意识里总觉得我和顾婴并不是同一个人虽然拥有着同样的记忆，感情，可性格却判若两人”
“我没有觉得我不是越千玄”，越千玄轻轻牵住他的手，顾婴可以感受到他的手心是有温度的。
越千玄从醒来的那一刻就没有觉得自己并不是自己，只是感觉自己沉睡了太久，身体有点不协调。
“你知道吗？我醒来的那一刻满脑子想着都是你，我在想你去哪了？我在想着你会不会也想我了。”
毕竟钟仁瑞当时让顾婴醒来的时候顾婴是有独立自主思想的人，记忆是后来到顾宅才输入进去，所以顾婴和曾经的顾婴，两人之间是有一定的隔阂。
而越千玄不一样。
两人有太多想说的话却一时想不起要说什么，只记得互相都太想念了。
顾婴的眉眼从新带着温柔的笑意，眼泪被越千玄抹干净后两人才下车，回到小孩子的大班教室里。
“我和他三年多没见了，一时有太多的话想说”顾婴简单的对帮忙照看孩子的赵老师解释道。
赵老师理解的点点头，看到他们回来后她就先离开，她还要教三年级的小孩唱歌，看了眼腕表匆匆忙忙的走了。
和那群可爱的小孩子道别时他们纷纷七嘴八舌的朝顾婴和越千玄一个劲的挥手。
阳光很温暖，越千玄坐进顾婴的车里，车子开往市里的小区，让越千玄有些意外的发现顾婴住的那个小区是自己曾经住在市里的小区，无论如何顾婴也不可能让自己的世界没有一星半点对方存在过的痕迹。
因为思念，他走进顾婴的公寓却发现公寓里的装修很温馨简约，不像在大宅子里豪华辉煌的欧式复古建筑。
公寓是复式结构的，没有曾经两人住的宅子大，但很舒适。
看着摆在电视柜旁边的相框里，那是越千玄和顾婴两人儿时一起照的相片。
不清楚的人还以为这里住了两个人，看不出这是一人独居的公寓，顾婴看着越千玄拿起相框，他笑了笑从身后环抱住越千玄的腰。
“你以为我搬离了那里是为了不要触景伤情吗？”他将脸埋在越千玄的肩膀窝：“如果我害怕触景伤情大可可以搬到海外，我曾经以为是因为住在那才对你那么思念，可我搬离了那里却发现我好像更想你了。”
所以他在自己住的公寓里制造了一切有两人的生活痕迹，如同他们只是一起搬了家而已，就好像越千玄从来也不曾离开过他。
明明知道思念是无谓的，明明知道等的人再也不会回来。
夜幕渐渐降临，从那一整面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市区里的繁华，越千玄看着在厨房里做饭的顾婴。
“你几时学会做饭了？”越千玄走进厨房，看着本来从来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如今娴熟的做着饭菜。
“你走之后吧，我就想着哪怕在梦里也要做你爱吃的给你吃”顾婴笑着回答他。
听起来让人有些心痛，越千玄伸手搂住了他：“不用在梦里做给我吃，我现在可以吃到了。”
“嗯”顾婴柔声的点点头。
晚餐全是越千玄爱吃的饭菜，热气腾腾的摆上桌。
林叶笙这时打来了电话给顾婴解释着：“其实苏晏他对克隆人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所以就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你，想着等成功了把人带到你面前”
“你们……”顾婴一时有些感动的说不出话，心头涌上的感觉暖暖的。
“我们擅自做的主张，在入殓的时候获取了越千玄身上的dni与记忆，对了，越老先生他们也是知道的”林叶笙一一坦白道。
“爸妈他们都知道？”顾婴有些诧异，他看了眼越千玄。
这才发现越千玄正温柔的看着他，似乎越千玄也并不完全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