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晚回舟点头道。
等晚回舟回房看不到人影,沈判对着江江露出一口白牙,拍小狗脑袋似得拍江江,说:“来,昨天说好今天叔叔给你梳头发。”
江江紧张的肉呼呼的脸都散发着戒备,捂着脑袋,“不用啦。”
“别客气嘛。”沈判哈哈笑,抓小鸡似得抓着江江,在江江肉肉脸颊捏了一把,臭小子让你吃舟舟豆腐!手下三下两除二的给江江扎了个道姑头,因为第一次梳,乱糟糟的跟顶了个鸡窝差不多。
江江本来被爸爸哄开心了,一看镜子里的自己,哇的一声。
“好丑鸭!”哭的委委屈屈可怜巴巴。
沈判慌了手脚,嘴上说:“今天怎么这么小气的,好了给你重新扎。”
江江大眼睛含着泪,委屈的吧嗒吧嗒掉眼泪,沈判抽了纸巾给擦,重新散开头发笨手笨脚的给扎道姑头,一边说:“不哭,你下午放学就带你去游乐场。”
“真哒?”江江小嗓子还带着委屈,不过眼泪立刻收住了。
沈判抓头发的手顿了下,狐疑看向江江,“肥嘟嘟你是不是演戏骗我的?”
江江微微抬着下巴哼了声,眼里含着泪泡泡,不过全脸都是开开心心说:“叔叔,你头发要梳好看点,不然我要跟爸爸说你刚欺负我,我都哭啦。”
沈判:……
“肥嘟嘟你欠揍是不是?”沈判决定将这颗道姑头扎的丑点。
“反正你已经答应啦,快点梳头发,爸爸说今天可以吃肉包包和肉饼。”江江板着指头数,“放学还可以去玩,好开心鸭。”
沈判觉得自己被套路了。
出了门,晚江江脑袋上顶了个发包,高兴的走路蹦蹦跳跳,因为发量多+沈判手残的关系,道姑头梳的没有很服服帖帖,散落着一些长发在两侧,脑袋上那颗发包就跟着晃动。
沈判在后面笑,心想跟他斗!
“江江今天好漂亮呀。”卖包子的老板娘每日一夸。
晚江江更开心了,指着他的发包,脆脆说:“叔叔帮我梳的。”
老板娘看了眼后面那个年轻酷酷的江江表叔,心想这年头男的看着酷,其实都是在家带孩子做饭收拾家务,不是没好男人,不过都是别人家的。
“没想到沈先生手艺这么好。”老板娘夸赞了句。
沈判恬不知耻的接下了赞美,忘了刚才给江江梳头时,故意弄的乱糟糟丑巴巴的。
早餐分肉饼的时候。
江江擦干净手,先给爸爸一半,沈判在旁哼了声,江江握着他手里的半块肉饼,皱着脸思考了几秒,最后还是给沈判掰了一半,说:“不要哼啦,叔叔你又不可爱。”放进沈判碗里。
“别胡说。”沈判拍了下江江脑袋,“小孩子老胡说八道,没点审美,堪忧啊!”
江江撇了撇嘴巴,捧着肉饼小口小口高高兴兴啃起来。肉饼脆容易掉渣,江江舍不得,吃的时候小脸就差放进碗里。
晚回舟见状,将自己手里没吃过的一边给江江分了块,江江幸福的像是多得了个宝藏。
沈判就不太高兴了,凑过去说:“舟舟我也不够。”
晚回舟手里的饼没多少,一边还都是他吃过的,相处这段时间,知道沈判爱干净,有些小洁癖,便说:“给你再要一份。”还没开口跟店里老板说,沈判凑过去,挨着晚回舟咬过的一边咬了口,跟吃了什么唐僧肉似得,开始吹彩虹屁:“真的超级好吃了。”
江江点着脑袋,小松鼠似得啃着饼,“真的好次鸭。”
晚回舟握着小块的饼,指尖有些微微发烫。
“舟舟快吃呀。”沈判还一脸当什么都不知道没发生的不要脸表情,“脆脆的肉也好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是呀爸爸。”江江从碗里抬着脑袋望爸爸。
晚回舟将手里的饼一口吃了,慢慢嚼着,喝了口豆浆,神色淡然说:“吃饭吧。”
沈判这会脸上表情就跟彩虹屁飘上天空一样。
一顿早餐,沈判和江江都是美滋滋的。
“爸爸拜拜,叔叔拜拜。”江江背着小耽美文库进幼儿园,开心挥手,脑袋上的道姑包也跟着开心。
“拜拜。”
沈判沿着路陪着晚回舟去警局,好像这条路才是通向他的上班之地一样。
“你新公司怎么样了?”晚回舟开口问道。
沈判愣了下,没想到舟舟会好奇他的工作,开心说:“有开发商赞助了一栋别墅,靠近山的那块,叫什么蔚蓝小城,舟舟你可以去玩那儿玩玩,等你闲了案子不忙了,我们带着肥嘟嘟去爬山,那边山还挺清秀的,水也好。”
要是沈判助手方晴在这儿,一定会大跌眼镜,当时刚搬过来还嫌弃不成,说这小区后头两个跟坟包一样的玩意也敢叫山?各种嫌弃来着。
现在沈判像是失忆当初他各种diss那两座山了,开始乱吹:“小区还有个游乐场,肥嘟嘟一定喜欢,还有温泉会馆离得也不远,爬山累了可以去泡泡,晚上我们可以躺在床上看星星,小区里的养生餐一定合你的口味……”
到了警局门口,沈判越说越觉得真,以前各种挑刺现在在他口中都是优点,然后不知不觉跟着晚回舟往局里走,越说越起劲。
晚回舟看到门口路过的同事看他们,只好停下脚步,看向沈判。
沈判叨叨声停了下来,成了忐忑。晚回舟点了下头,说:“等这个案子忙完,你上班路上注意安全。”
“那就说好了,舟舟!”沈判又开始飘了起来。
觉得今天的天气真是乱他妈的好看了。
局里大家来的早,现在已经习惯了新到的队长办案节奏,从最初的疲累有人私下偷偷吐槽抱怨,到黄佳佳案子破了后,被局里领导媒体各种夸奖,最关键是来自受害人家属黄佳佳爸妈的感激。
痛失爱女夫妇俩憔悴苍老许多,众人却不会忘记两人眼底闪着的希望。案子破了,凶手抓到了,受害者的灵魂得到了慰藉,受害者家属也会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放下,能重新开启生活,而不是一直沉浸在痛苦中折磨自己无法继续前进。
杨国民死了,大快人心。
队里现在对晚回舟晚队长是空前的信赖佩服,现在觉得忙碌好,日子充实过的有意义,像是年轻许多。尤其晚队长出手大方,也很关心他们,不像老曾只会拿嘴打官腔!
“队长,我昨晚想了下,有个大胆的。”吴强激动叫着晚队,跟上课发言似得。
晚回舟点头,“你说。”
吴强到白板旁用笔指着说:“这个金额是不是很熟悉,我昨晚想了杨国民那儿也有五十万,吴峰又无缘无故得了这个钱,队长,您说这两件案子会不会有什么牵连?”
“巧合。”晚回舟开口,“吴峰的人际关系看似复杂其实很简单,父母离异各自重组家庭,吴峰到市里打工,记录能查到,他跟杨国民年龄、成长背景没有交集,还有我在医院跟杀死杨国民的嫌犯打过照面,对方不是吴峰。”
吴峰是典型的不学无术社会上的混子,从身形到收回来的资料显示,吴峰没有学过拳击等搏斗技术,打架斗殴也是胡乱没章法。杨国民不一样,年代太久,加上杨国民很会隐藏身份,很多信息资料不完善查不到。
“我还以为有点头绪,看来是我脑洞太大了。”吴强不好意思。
晚回舟则道:“办案的时候,有想法很好,大胆推测仔细求证。”看了圈没找到田军,不应该的,便问:“田军呢?”
“昨天军儿跟隔壁队把赌场端了,早上又去蹲大富贵洗浴中心,怕王彪跑了。”吴强解释。
根据老黑林辉的口供,赌场是暗场,一般都是傍晚开门,白天紧闭。赌场老板叫王彪,大多都是后半夜才去,待不长久,看一圈就走,也不知道哪天去哪天不去,不过经常泡大富贵洗浴中心。
隔壁队是扫黄打非队,重点抓黄、赌这块。晚回舟没想到田军晚上没休息跟着跑了趟。
众人散了,吴强也急火火去追他的线。差不多九点多,田军从带着赌场老板王彪回到了队里。
审讯室。
王彪四十八,膀大腰圆跟林彪差不多体型,一脸凶相,坐在椅子上没几分钟就坐不住。晚回舟在隔间,透过玻璃看向抓耳挠腮东张西望的王彪,说:“王彪烟瘾很大,录完口供给做个尿检。”
晚回舟怀疑王彪吸毒。
田军点头,推门出去,跟着何晓峰审王彪去了。
王彪一看警察进来不晾着他了,先开口说:“给根烟成不成?烟瘾犯了。”
“你老实配合。”
“一定一定。”
田军给何晓峰一个眼神,何晓峰从口袋掏出烟放在桌上,王彪感激笑笑赶紧抽出一支,但他没有火,本来去洗浴衣服都在柜子,他被抓个正着,穿衣服都有警察看着,还不知道场子有没有被发现。
王彪现在都不知道暗场被端。昨晚突袭,行动很快,计划保密,赌场所有人直接按住控制带到局里拘留,通讯设备没收,王彪那会在汗蒸房,压根不知道。
“火,警官给个火呗。”王彪夹着烟道。
田军将打火机掏出放在桌上,却用手压着,说:“口供录完。”
王彪没法,只好将没点燃的烟放在鼻子下吸了口气儿,像是解烟瘾似得,说:“问吧。”
“一个多月前,吴峰是不是在你那儿输了五十万?知道钱怎么来的吗?”
王彪嗅着烟打哈哈:“警官您说的什么话,我就是爱泡个澡,吴峰是谁我不认识?什么赌场我不知道。”还没说完,田军拍了下桌子,桌子上的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响声,王彪有点虚,田军看向王彪的眼,说:“要不要带你去看看你那群兄弟?就在局里。”
“什、什么,我不知道警官你说什么。”王彪额头冒出汗,多疑的咬紧了口风,就怕警察诈他的话。何晓峰直接开了房间电视,视频录像是赌场,里面有王彪巡视镜头。
因为赌场玩的大,有些人出老千,或者赌红了眼闹事耍滑头,王彪就按了个监控,不过三天销毁带子,正巧王彪前天去了,监控留了下来。
王彪一看,额头的汗流了下来,也不嘴硬了。
撬开了口子之后的话就很好问了。
吴峰大概四十天前到王彪那儿赌的。林辉介绍过去玩的,那时候吴峰刚得了笔前,像林辉说的整个人很抖,王彪最喜欢这种傻子,两人一合计设了个套,引吴峰往下跳。
“……煞笔一个,刚开始嘴特别紧,半点不露钱怎么来的,我一看就知道这钱不是正规来的,不过我们这行,只要能挣钱就成,管他妈正的邪的,钱又不咬手。”王彪说的顺了,话也多了,见警察没叫停,就继续说:“先让他赢了三四万,当场就飘的不成,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桌子上已经红了眼,问啥都会说,秃噜了嘴,说是一个女的给他的,再问就不说了。”
“哪个瞎了眼的女人给吴峰五十万?就吴峰那样儿,是不是雕大活好啊?”王彪嘿嘿笑开始说荤话。
田军想到晚队刚说的,一看王彪情绪高涨脸上泛红,怕是毒瘾要犯了。他将打火机递给王彪,“抽个。”
王彪连忙点上,没有白的来根烟缓缓也成。点了烟狠狠吸了口,这才继续说:“后来就输光了,吴峰问老黑借钱回头继续来我这儿,我就说怎么不问你老相好借了?不是富婆么,要啥给啥,怎么分了?吴峰说那臭婊子迟早乖乖把钱送过来,他手里有证据。我就好奇问啥证据,是不是艳照哈哈哈,这煞笔立刻翻脸,活该输光!”
……
审讯结束,缉毒大队来人带王彪去做尿检。
“队长,王彪和林辉口供能对上。吴峰第一次赌钱手里是有五十万,四十天之前的事情。输了问林辉第一次借钱十万,与第一次隔了大概一周时间,之后提前将钱还清。第二次借钱,却拖了两周,林辉上门讨要,两人争吵,林辉放话再给吴峰十天,紧接着快到还钱期限,吴峰就死了。”田军分析,“我觉得吴峰的死跟那个给他五十万的女人有关。”
晚回舟示意田军继续。
“应该是吴峰替那个女人做了什么,女人给了吴峰酬劳。吴峰赌钱输了,再去敲诈女人,因为有证据,女人第二次付款,这就是吴峰第一次借钱很快能还上,第三次吴峰继续敲诈,女人可能不愿意给,所以拖了两周,这时候吴峰被林辉要债到门,最后问女的要钱——”田军理清了头绪,“队长,这女的很可能是杀害吴峰的凶手。”
晚回舟点头,“记得吴峰体内含有安眠药吗?凶手力气不如吴峰,所以先下了安眠药放倒吴峰,动手时可能吴峰意识清醒做了挣扎反抗。”
案发现场的墙壁上有喷射状、挥洒状血迹,不过吴峰当时状态应该不是凶手对手。
“对,都能说通了。”田军道。
这时吴强回来了,说:“好消息,队长。”
“什么消息?强哥你知道凶手是谁了?”梅莉问。
“是个戴着假发的女人。”吴强先喝了口水,在晚队的眼神下也不敢卖弄让大家猜,直接说:“小偷找到了,偷704那户的时候,正好是案发那天。小偷是新招的保安,日常巡逻,踩了点知道704住户和605住户这段时间不在家,正好手里缺钱花就打起了主意。”
“小偷周四先偷了605度蜜月那对夫妇,第一次干没被发现,胆子肥了盯上了704。周五凌晨一点多,小偷通过阳台水管平台爬上去,据他交代,当时604吴辉住的房间客厅窗帘拉着,只有一条缝,里面有两个人影在说话,他没听急急忙忙爬到楼上,搜东西的时候听到楼下砰砰哐哐响声,还有男人骂人声,什么臭婊子,很快就没声了,他偷完了东西,大概是两点二十多,从阳台返回的时候,包不小心刮倒了盆栽,留下了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