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里站了两个小时,打算回去的时候,就见阮镜之从别墅里面出来,穿着白色西装,矜贵优雅的模样,让他想到学校里的女生都会叫的那两个字。
王子。
他站在被黑暗遮蔽的地方看着那在灯火下发亮的人,内心翻腾的情绪多的让人来不及去辨析,等他下意识的跟在阮家车子后面,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也许阮镜之是要去找他。
那阵由猜测带来的狂喜,让沈微星的心跳一下子就快了好多,他拼命骑着自行车追着他的方向去,中途因为用力过猛,倒把自行车翻进了河里,他却是顾不了那么多。
因为想见阮镜之的心情一直占据在了脑海的第一位。
当沈微星如愿见到了人,还没松下自己的一口气,就见阮镜之像是没有看见他一样,毫不犹豫的上了车。
他是来找谁的?
沈微星烦躁的揉了揉自己头发,身体被疲惫感笼罩,一股巨大的失落在心底蔓延,他像是泄愤一样踹了踹路面上的垃圾桶,半响骂了句,“操”
阮镜之是在阮家三人讶异的视线中回了阮宅,大约是他周身的气压太过于低,倒是没人上来问他怎么了,只是目送着他进了房间,然后把准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司机老王逮了过来,进行三堂会审。
阮镜之回到房间就倒在了柔软的床面上,昏暗的空间最是容易让人沉浸下来思考问题。
他倒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也不大记仇,接受东西的速度很快,就是需要一段能让他缓冲的时间。
他翻了翻身子,把脸颊深深的埋在了柔软的被面上,半响才道,“98K,支线任务要怎么提交?”
第17章 同学的你
98K,“阮先生,您知道答案了”
阮镜之躺在被面上淡淡的嗯了一声,98K闻言在阮镜之的脑海里划出了一块幽蓝色的电子屏幕,界面空白,中间是黑线框成的方框。
98K,“阮先生,机会只有一次,您确定吗?”
阮镜之点了点头,在脑海里填出了三个名字。
木嘉言,杨臣运,苏洁。
这件事的参与人员他想过很多次,从一开始的一个人到今天的晚宴他才算是想明白了这件事。
孙鹏羽是拿了周所知并且拆礼物盒的人,他把东西放在了杨臣运的桌子里,是因为他喜欢上了张姿烟,但张姿烟喜欢的是杨臣运,因爱生怨。
而杨臣运家里贫穷,收到东西后势必不安,但照他的性格是不会公之于众的问人,所以他应该会下意识的求助什么人,这个人该是木嘉言。
他曾经有段时间并没有怀疑到这人身上,因为杨臣运看起来太老实。
但那天他去讲台上接水的时候,告诉他孙鹏羽把东西放在他的抽屉里时,杨臣运当时的反应看起来是没有什么不对。
可按常理来说,如果有人在你旁边说话,且当场只有两人,那这时候至少除了表达应有的惊讶外,还该问一句你是在跟我说话的这类的回答。
不应该是默声的状态,为了确定杨臣运当时不是在走神,他还去杨臣运的桌子前停留了一会,这人却什么反应也没有。
他这才会怀疑在他的身上,加之那天他在迷宫里听到木嘉言跟杨臣运两人的对话。
猜测了一下应该是木嘉言承诺了杨臣运一笔医疗费用和别的什么利诱,这才会让杨臣运答应把东西放在了沈微星的桌子里。
至于苏洁他并不太想去评价一个姑娘,苏洁一开始就是做为现场证人出现。
期间看起来也帮了沈微星很多,但是她的在场证明就是对沈微星最坏的结果,不然第一嫌疑人的位置就不是沈微星而是陆明坤。
他起先只是把对这个姑娘的怀疑放在了一边,但在晚宴上,苏洁对木嘉言迷恋比起别人多了点不一样东西,那是恐惧。
木嘉言对苏洁做了些什么,让这个姑娘从沈微星和木嘉言之间选择了后者,而能让一个青春期姑娘即害怕又迷恋,除了感情还真没什么好威胁的。
但他至今没想明白的是木嘉言为什么会针对沈微星,他第一次去找沈微星的时候曾经在医院里撞了一个人。
匆匆一瞥,记忆并不深刻,但那天他从周见芳的办公室里出来,又撞见了木嘉言,这才觉着熟悉。
木嘉言去了仁爱医院,是有人住在那里,还是跟沈微星有关
阮镜之还没深究完,脑海里就出现了98K的提示音,“叮,支线任务一已完成,奖励一个月生存天数,掉落C级道具目标探测器”
98K说完,阮镜之就觉自己的脑海里显露出一张导航地图,上面标着一个红点,显示地区在葬爱。
阮镜之,“目标探测器?”
98K,“就是用来寻找目标所在的位置”
阮镜之点了点头,这倒是方便了不少,他没再同98K多说些什么,既然支线任务的事情已经决解了,那么就剩下了一个沈微星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今天还是太冲动了,需要好好想想要怎么样才能让沈微星相信自己,抱着这种想法阮镜之也慢慢的感受到了困意,一夜无梦。
第二天,b市入秋之后就下了第一场大雨,雨势浩大,连绵不断的像是天之将倾的雨水。
从天泼到地面上冲刷这世间的一切生灵,外面的雨声在室内听来只是淅淅沥沥的响声,透明的玻璃窗上,雨水像是一去不复返的溪流一般,奔进泥土里消失不见。
阮家别墅内,一个容貌清秀妖治的少年坐在窗边,他穿着高领的白色毛衣,下身松松垮垮的穿着一条休闲裤,双腿平放,手上捧着一杯袅袅生烟的白开水,雾气蒸腾着他白皙的脸蛋,模糊了他眼角的那颗泪痣。
阮镜之今天本来是要去找沈微星道歉的,但是今天六点多的时候,98K就给他送了一个消息,沈爷爷死了,是在睡梦中很安详的自然死亡。
在他断气的时候,98K就给他送了提示音,他的支线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后面他只要保证沈微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会喜欢上路乐颜。
并且因为数据偏差的原因,他还要保证接下来沈微星不会同人产生感情上的羁绊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但如果他现在就去见沈微星,应该要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他做医生的职业生涯统共七年。
生命的消逝每天都会发生,见过的崩溃家属数不胜数,而他对他们说过的最多一句话就是。
“请节哀”
这大概是最为敷衍冷漠的。
阮镜之深深的叹了口气,还是打了电话叫了司机老王,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去一趟,但他的车子没能进到医院门口。
隔着模糊的车窗,可以看见前面停着一辆周身布满白色礼花的车子,是殡仪馆的车。
医院门口正有几个人撑着黑色的伞给抬棺的人挡雨,一些冰冷的雨水顺着黑色的棺木缓缓的滴在了地面上,后面跟着一个浑身淋湿的少年,他身后有人在给他撑着伞面,但那人身上穿着的是殡仪馆的服装。
阮镜之看了会,吩咐老王道,“老王,你先回去吧”
他说着,就拿起了旁边的伞,开了车门下去,老王还来不及反应,就见人已经小跑着走了。
阮镜之撑着黑色的伞走到沈微星的后面,他拍了拍了那穿殡仪馆服装的人,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阮镜之比了个手势,那人就了然的跟他交换了位置,尽管他好奇于这个人的年轻,但那个手势代表的意思是。
亲属。
阮镜之接过那柄黑色的雨伞,也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给人撑着,身旁的人还在低头走着路,没有发现人已经换了。
他跟在沈微星的后面上了车,中间是黑色的棺木,左边坐着他跟沈微星,右边是三个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其他的在后面的一辆车子里。
车内气氛静默,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到殡仪馆的路程有些长,开了一个小时才到。
阮镜之先下了车,站定后就转过身子,撑着黑色伞面,见车内的沈微星因为见到他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因为沈爷爷的死,周身的氛围变成了原来那般沉闷。
阮镜之看着沈微星双目通红的眼睛,没说话,把人撑在伞里,跟着黑色的棺木进了殡仪馆的大门,他们把棺木放在了大厅,就有一个中年女人过来,让他们来个人办理一下手续。
阮镜之压住沈微星要起来的身子,朝他摇了摇头,自己跟着那中年女人走了,他办了三天的停尸费用。
接着回到沈微星的身边,告诉他追悼会开在三天?" 成为男主的绊脚石0 ">首页 7 页, 螅蛭⑿敲凰祷埃谏耐贩⒄谧×怂牧常床磺灞砬椤?br /> 阮镜之也没多问些什么,等他办理好了在殡仪馆的事情,就叫了司机老王,过来接他们,他把沈微星送到了沈家,也跟着下了车,上了沈微星家的筒子楼。
沈家的房子不大,五十平米的地方,两室一厅,他帮人开了房门,见沈微星还待在外面,就拉着人进来。
房门刚关上,走在后面的沈微星就一把将阮镜之扑在了沙发上,阮镜之的后脑勺磕在了沙发椅上有些疼,他想伸出手摸摸,身体却被人紧紧抱住,
阮镜之忽略着后脑勺的疼痛,勉强伸出一只手回抱着身上的人,拍抚着沈微星的背脊,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
这是十八岁的沈微星,也像是十九时的阮镜之,十九岁的阮镜之希望有人来安慰他,而现在二十七岁的阮镜之做到了。
他们在某种方面同病相怜。
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像是沈微星心里的感觉,他慢慢地闭上了眼,沉浸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等阮镜之把人哄睡了,外面的天色在今日也渐渐的黑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的把自己蹭出沙发,走到厨房的冰箱看了下食材,打算先做点清淡的。
食物的香气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漫延,阮镜之掏了口锅里熬的粥,就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动声,他拿着手里的盛着米的勺子,绑着一条碎花围裙,见着沈微星,露出一抹笑问道,“醒了”
沈微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坐在沙发上还有些茫然,头发乱糟糟的,比之平日的形象,多了一丝无害。
阮镜之笑了笑,把锅盖盖好,走过去,摸了摸人的头发,温声道,“我把饭做好了,你待会要记得吃,明天我再来看你”
他说完,解下身上的碎花围裙,放在沙发上,打算出门,就被身后一只手拉住了,接着腰部就被人用力抱住。
沈微星的声音低哑带了点乞求的意味,“你...能不能不要走”
阮镜之没说话,身后抱住人的沈微星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反而把人抱的更紧了。
好一会,阮镜之的才道 “那我让老王拿一下衣服”
沈微星的声音闷闷的,“穿我的”
阮镜之道了声好,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道,“你的衣服还是湿的,去浴室把澡洗了,别感冒”
沈微星这才意识到什么,他刚忙把人放开,但阮镜之被他抱住的地方还是潮了一块地方,“被我弄湿了,我给你拿衣服,你先去洗”
阮镜之看了看两人身上的衣服,“要不要一起洗”
沈微星去房间的脚步一顿,耳尖泛了点红,脚步凌乱,半响道了句,“不了”
阮镜之没反对,他不喜欢推阻来推阻去的事情。
第18章 同学的你
夜色将近的时候,外面天倾的雨势也渐渐的收敛了下来,刚被雨水洗涤的城市里,到处都透着冷冽的气息,触之冰寒,但呼吸着吸入肺腑的空气,望着夜空稍显晴朗的样子,总会忍不住的让人心情微微的放松。
阮镜之躺在狭小的床板上没有丝毫的睡意,他今天做饭的时间早了,加上沈微星的状态才劝人早早的休息,但他并不打算让自己早早的休息。
现在还是八点半,他的生物钟还没那么快的到来,可他也不能让一个刚没了亲人需要安慰的少年一人入睡,这才上了床。
阮镜之忍不住翻了个身,背朝着沈微星,旁边的人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
沈微星声音哑着声音的问道,“睡不着?”
阮镜之不太好回答这个,如果说是因为生物钟,他怕沈微星会感到愧疚。
如果说是因为自己其实并不太习惯同人一张床上睡觉,他怕沈微星会尴尬,但他这边还没思考出一个答案。
就听沈微星道,“已经躺在我床上,要回去是不是太晚了?”
阮镜之一愣,没从这句话里琢磨出意思,他转过头去看背后的人。
沈微星侧着身体,面向自己的方向,一双布满细碎星辰的眼睛正专注的看着自己,他的眉眼狭长,鼻梁高挺,脸上轮廓分明。
再加之本就生的好看,又因为唯一的亲人去世,这个少年在一夜之间成长了很多,身上少了些浮躁多了些沉稳,看人的时候都带着温柔的感觉,像是把从前的暴躁冲动通通丢掉。
但其实就像是十五岁的沈微星收敛了自己的锋芒,把自己收在了一副冷酷的躯壳里。
现在也同样是用了这种方法,把自己收在了又一层的躯壳之下,就像是俄罗斯套娃,说不清是好的多一些还是坏的多一些。
但至少阮镜之明白这是沈微星第一次袒露了自己的内心,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看那张闪耀到过分的脸庞。
转过自己的身子,平日里一向睡觉盖被子像是躺尸的阮医生,忍不住收了收自己身上的被子,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回了沈微星的话。
房间里的空气又静了一会,接着阮镜之就听身后的人道,“我能抱着你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