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小声说:“我从楼上教室跑下来,带了黑色的马克笔,这种笔不容易掉色,所以……君寻小哥哥,可以帮我……签在衣服上吗?”
郭玄宇对追星迷弟的疯狂和执着表示震惊,忍不住问道:“校服你不穿了么?”
男孩怯怯地说:“我还有一件……”
郭玄宇彻底没脾气了,准备站在一旁作壁上观。
卫君寻对男孩能通过步姿就确认自己的身份这件事,心中涌起一丝好感,又看男孩长相清纯可爱,十分愿意满足他家迷弟的小小心愿,他接过男孩准备好的,声称不容易掉色的马克笔,笑盈盈地问道:“希望我签在哪儿?”
男孩微低下头,认真地打量着自己身上的纯白衬衫,最后终于决定好签名的地方,轻声说:“就签在左肩吧。”那里是最接近心脏的地方。
君寻闻言轻轻一笑,按照男孩的要求,将自己花里胡哨,龙飞凤舞的“君寻”两个字,签在男孩雪白的衬衫左肩上。
如此近的距离去看男孩,卫君寻更觉得男孩的脸颊细腻光洁,肤色胜雪,浓黑的羽睫纤长而俏丽,微微颤动时,像一对蝴蝶翅膀一样可爱。
卫君寻还注意到,男孩敞开的领口,露出一条红绳串住的血红色玉髓吊坠,造型奇特,非佛非道,更像某种上古神兽,有几分异域色彩,通体莹润,英华内敛,带着一种奇异的魅力。
卫君寻签完名,不禁问道:“你叫什么?”
男孩漆黑的眼眸倏然一亮,脸上浮起一抹欣喜的笑意,看上去很是撩人,他一字一字轻声说:“我叫蓝珂。”
卫君寻不禁默然了一瞬,这名字虽然好听,却让人想到一句虚幻缥缈的成语,仿若周遭万事万物,浮华幻景,都只是大梦一场。
但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两人跟男孩简短告别,匆匆步出学校。卫君寻在临出校门前,下意识地回头望去,果然看到男孩依然凝立在原地,瘦小的身形在一片灿烂的阳光中,化成了一道瘦伶伶的剪影。
面目已经因为距离而变得模糊,但雪白的衬衫上,自己用粗黑的马克笔,亲笔写就的签名却从那一片纯白中渐渐醒目起来。
远远望过去,那龙行蛇走,蜿蜒虬结的字迹,像一道透着某种神秘气息的咒文,深深印在他心里。
曲凌恭步履匆匆地带着张钧若进入了教学楼,趁着午休时分,教学楼里人员稀少,没有人注意这边,将张钧若拉到了负一层的运动器材室。
他反手关好门,望着微有些怔然的张钧若,觉得有些事迫在眉睫,不能再等他翻完黄历,确定了天时地利人和的时间,再慢慢安排布置了。
他现在就要跟他家若宝表白,捅破那层窗户纸,确定两人之间的关系。
如果不这样,他家越来越光彩夺目的宝贝,不知道会被多少伺机而动,心机深沉的家伙给惦记上。
他最近成团巡演,工作上又渐渐忙碌了起来,在外面奔波时,总要提心吊胆,日夜悬心,生怕哪天忙完回来时,发现他家种在后花园里,精心呵护,正茁壮成长的那颗水嫩小树,让人给连根挖走了……
曲凌恭趁着男孩还在发怔的间隙,欺身上前,用宽厚的胸膛十分霸道地将人罩在墙角里。
幽深明亮的瞳眸,深深凝望着男孩漂亮的眼睛,语气郑重,一字一字问:“钧若,你到底怎么看我的?”他用的是张钧若的大名,并没有用叫惯了的昵称,郑重之处,可见一斑。
曲凌恭端起一身强势的气势,来掩饰心中的紧张感和惶惶不安,他觉得他平时的言行已经表现得十分明显了,这还没能向男孩准确地传递心意,那他就只差生生把心剖出来,晾在他家宝贝面前,给他看了。
如果他家宝贝真的想看,曲凌恭也不会吝惜这颗赤诚之心。
曲凌恭暗自思量过无数次,在何种时机表白最为妥当,最容易让他家纤细敏感,害怕失去的若宝接受。
据上一世的经验,他不能莽撞行事,让张钧若感到不安,所以一直安静地做好他的护草使者,细水长流地体贴呵护。因为这样的时间太长,反到让他近乡情怯,掌握不好节奏,不知什么时候应该开口表白了。
张钧若细腻敏感,他不会感受不到曲凌恭的情有独钟。但是,曲公子在自己挚爱的这个男孩面前,一向没有十足的信心。
上一世,他还是个青涩鲁莽的少年,爱得浑浑噩噩,懵懵懂懂,没有成熟的心智和理解他人的能力,去体察和感知男孩细腻脆弱的心灵。
现在,时隔七年再次相遇,他确信他已经能读懂张钧若了。男孩害怕受伤,害怕失去,害怕一切都只是一场绮丽缥缈的梦境,害怕梦醒时分的凄凉荒芜,害怕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永远,终有一日,他会跟他分离。
这些他现在都懂,懂少年心中,曾被世界抛弃时,暗暗扎根的惶然不安的黑洞,以及被自己遗忘时,烙印.心底的深深伤痛。
他一手撑住墙壁,一手抓住男孩的肩膀,像夜色里一泓幽深潭水一样漆黑乌亮的凤眼,紧紧盯着张钧若沉静明澈的双眸,紧张地屏住呼吸,静静等候男孩的答复,他想把这一世的所有决定权都交给他家宝贝。
即使他一千次一万次拒绝自己,他都会毅然地站在原地,不离不弃。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饶是心理素质极好的曲凌恭,也紧张得手心出汗。
他家宝贝到底是怎么看他的?他这一世,是否依然爱他如初?
男孩微微皱着眉,表情有些踌躇和怔然,美丽的瞳眸轻轻颤动着,半晌方缓缓启唇:“我……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整个人怔愣了片刻,曲凌恭才幽幽叹了口气。
他都紧张得背脊渗出一层冷汗了,他家宝贝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竟然又若无其事地给他发了一张好人卡。
张钧若的七张好人卡,可以召唤神龙,满足他想要娶他为妻的愿望吗?
“不是……我是想问,你……你觉得,我是你什么人?”曲凌恭觉得自己一身凌厉的锋芒和霸气,在这个男孩面前全部吃了瘪,柔顺得像一泓春水。
男孩沐浴着曲凌恭热切的眼神,轻转着乌黑的眼珠,有点害羞地移开视线,半晌才缓缓开口,说的话更令人崩溃:“你……你是我凌哥……”
曲凌恭:“…………”
曲凌恭太阳穴上的青筋跟两颊僵硬的咬肌,一抽一抽地突突跳动,他一手撑住墙壁,一手从张钧若肩膀处撤开,冷峻的帅脸上,掠过一阵焦灼和憋屈的复杂表情,有些无语地抹了一把脸。
“不是……,若若,我让你叫我凌哥,你还真把我当你哥啊……”
张钧若垂下眼睫,漆黑澄澈的墨瞳在纤长的睫毛下轻轻颤动,他知道曲凌恭的意思,知道他想听什么,但是他不好意思开口,也不能开口。
他每晚睡前,都会像例行公事一样,默默关注曲凌恭的官方微博。昨晚临睡,翻到曲凌恭接受媒体采访的视频,看到他跟男团里其他队员亲密自然的互动,心里还有一些酸涩,一丝难过。
他是个耀眼的明星,是个粉丝众多的“万人迷”,而自己却这样平凡无奇,还是个男人,除了这颗心,什么也给不了他。
他害怕少年总有一天会后悔,会放弃,会离他而去……
这个世界上本没有什么永远,他早已深谙其意,也已经一次一次独自面对了无数梦碎时分。可是,如果是曲凌恭,那一刻,他一定会受不了的。
与其到那天梦碎心伤,惨淡分手,不如就像现在这样,细水长流,做个要好的朋友。
他这颗心依然专属于他,但他只会静静地站在原地,给他支持和关注,不会影响他的家庭和前途。
这样,多好……
两人保持着这样亲密怪异的站姿,站在即使是最要好的朋友,也不能彼此侵犯的生理距离里,各自怀揣着心事,两厢沉默了半晌,然后曲凌恭轻声催促了一句:“若若——?”
男孩咬了咬牙,强忍着心中的痛楚,缓缓道出了最后的决定:“你是……我的朋友,是我最好的朋友……永远都是……”
张钧若眼眶一阵酸涩,渐渐泛起一圈粉红,他羽眉紧蹙,将唇抿成一线,肩膀微微抖着,强自忍耐想流泪的冲动。
男孩想要把翻涌上来的情绪隔绝出去,心中拼命告诫自己:别哭,别让他看到自己掉泪,那样会被看出真心。
这样多好……做个朋友……
如果只是做朋友的话,只要他乖乖站在原地,默默为他付出,说不定他们可以永远都做朋友……
沉默了半晌,只听曲凌恭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温声喊了他一声“若若”。
“嗯?”张钧若微微抬起头,水雾迷蒙的眼睛,对上少年有些深沉的墨瞳,一脸迷茫地问道。
曲凌恭伸出大手,轻轻捧住男孩细腻光洁的脸颊,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帮男孩将眼角的一滴泪花抹掉。
感受到脸颊上湿漉漉的,张钧若微有些怔然,他刚才在心中拼命压抑自己的感情,试图说服自己,竟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还是流泪了。
男孩脑中一阵兵荒马乱,要怎么解释这滴泪,才能让自己刚才那句“做永远的朋友”,更有些说服力呢?他惶惶无措。
“好吧,就依你说的,做永远的朋友……”曲凌恭幽幽开口,声音朗润低沉,眼底却有一丝狡猾。
张钧若得到曲凌恭的首肯,抬起头,用微微湿润的眼眸,有些怅然地望着他。
曲凌恭好看的瑞凤眼倏而弯起,冲着男孩邪魅一笑:“既然是永远的男朋友,那么,作为约定,你的初吻,我今天就收下了啊!”
“等等——我没说是永远的男朋友啊——”男孩脸颊一红,刚想这样反驳他,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下一秒,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人高大颀长的身影就兜头笼罩了他。
张钧若恍惚间感受到一只炙热滚烫的大手,遽然伸进他与墙壁之间的缝隙,紧紧按在他的腰窝上,将他用力推向面前的少年怀中。
他身体一下子失去了重心,猝不及防地向前挪了半步,剧烈起伏的胸膛,严丝合缝地贴靠在这人温热的怀里,这人身上好闻的木质调气息,将他囫囵罩住,然后,下一刻,嘴唇就被两片炙热柔软的东西紧紧压住,肆意吸吮。
☆、表白
第100章 表白
曲凌恭先是压在男孩唇上, 深深啄吻了几下, 随即含住男孩温软的唇瓣,舔舐吮吸,此刻轻吮又慢慢转为轻咬。
青涩单纯的少年, 从没遇到过这样猛烈的攻势, 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茫然地睁大了眼睛,本能地想要推开少年欺上来的滚烫胸膛。
那只慌乱推拒的手臂,却被少年空出来的大手一把擒住, 五指交缠着扯过头顶,按在了身后雪白的墙上。
曲凌恭脚下也不忘攻城略地,他看到张钧若的那滴泪就已经心下了然了, 暗自做了决定,今天一丝一毫也不会退让,不会让男孩独自纠结难过,再来找做朋友这样的理由, 借机逃跑了。
少年右脚强势地顶进男孩微微错开的双脚之间, 张钧若倏然睁大了眼睛,推拒的动作更加激烈, 但在曲凌恭那里,丝毫掀不起什么波澜。
少年的膝盖,越过修长笔直的双腿,抵在张钧若身后的墙壁上,两条坚实劲瘦的长腿也跟男孩的, 贴靠在一起,连这最后一丝用来逃避的距离,也没给男孩留下。
张钧若另一只手,紧紧扯住少年腰际的衣料,拼命拉扯着,想要将少年扯离自己的身体,但是少年腰腹肌肉结实,脚下像扎了根一样,岿然不动。男孩指节攥得青白,却也只是徒劳无功。
至此,张钧若的所有反抗行动都宣告失败,少年攻陷的气势里,裹挟着一丝狂乱,一丝迷醉,还有些微的怒意,一步一步攻城略地,高大结实的身躯,全面向男孩压降过来,那只紧紧按在腰窝上,肆意作乱的大手,也适时配合着少年的行动,不遗余力地将男孩纤瘦的身体用力贴靠向自己。
男孩一只手被按在头顶,一只手紧紧扯着少年的腰际,但曲凌恭穷追不舍,火力强劲,并没有给男孩丝毫逃避的机会。
唇瓣被曲凌恭攻陷的时候,最初只是被迷乱地吸吮轻咬,男孩不一会儿就承受不住,因为呼吸困难而半张开口,曲凌恭又趁男孩不备,将舌尖探进了张钧若口里,准确地找到男孩因为害怕而躲藏起来的温软,跟他交缠在一起,痴狂眷恋地品尝着男孩嘴里,睽别已久的清甜。
曲凌恭肖想数年的吻,技巧高超,还时不时轻柔地扫过男孩敏感的舌页和上颚,不知餍足地向深处探寻,想要获得更多。
男孩青涩敏感,而且还是第一次,实在消受不了这样缠绵炙烈的一吻,喉底渐渐发出类似于啜泣的求饶声,曲凌恭能感觉到自己手底,男孩纤瘦柔韧的窄腰和线条优美的脊背,都在轻轻颤抖,这种感觉太过诱人,更加刺激了曲凌恭的征服欲。
他没有因为男孩的抗拒和战栗而停下来,而是更加肆无忌惮地在男孩口里攻城拔寨,想要全面占领那方柔软的秘境,好像只要那样,身前这个男孩就会完全属于自己,烙印上自己的气息一样。
曲凌恭的强势攻陷,有了明显的成果,男孩扯住自己腰间的抵抗,逐渐变得虚弱无力,喉咙里低低的气音也变得沉寂,一室静谧里,只剩两人擂鼓般的心跳声和唇齿间微有些淫靡的水音。
张钧若僵硬的身体也在曲凌恭怀里变得绵软无力,柔若无骨。曲凌恭心里被某种情绪涨得满满的,略略感到一丝安心和平静。
这一世,他终于得到了他家宝贝的初吻,而且是完全的,毫无保留地被他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