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侯完本[穿越古耽]—— BY:来自远方
来自远方  发于:2018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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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告知赵郎君,此子已被逐出家门,同云家再无干系!”
事发之后,阿陶变得异常沉默,多日不见笑容。每次路过云家长子被捆绑的木桩,都会停下脚步,抓紧身上的弋弓。可不等他动手,每次都会被卫青拽走。
“不值得。”
三个字砸进心里,阿陶眼圈通红,突然被从身后抱起,抬头见是赵嘉,抽噎两声,双手抱住对方的脖子,放声大哭。最后哭累了,竟在赵嘉肩头睡了过去。
哭过一场,阿陶终于恢复精神。只是苦闷多日,小脸瘦了一圈,让人看着就心疼。
刘荣来访时,这伙贼人仍在木杆上挂着。
亏得近日未落大雪,如若不然,一个个都得冻成冰块。
依边郡的风气,就算他们能活着走出畜场,也未必能活着离开沙陵县。赵嘉不动手,村人和附近的猎户也不会容许他们离开。
之所以还留着他们,不是赵嘉心软,而是用来震慑宵小,不要将与人为善当做软弱,动鬼祟心思之前,最好仔细打听一下,赵氏子究竟是什么样的行事作风,一旦落到他手里,最终会落得什么下场。
见到挂在木杆上的贼人,刘荣脚步微顿,看一眼随行的骑僮,询问赵嘉因由。他对赵嘉印象极好,不认为他会无故行恶事。为免宫中产生误会,还是问一问为好。
赵嘉微微一笑,将事情简单说明,指着眼眶青紫,不断哆嗦的云家长子道:“此人为贼盗引路,事发后躲进村寨,刺伤父母。”
“刺伤父母?”刘荣神情骤变,随行骑僮也是面露厌恶。
“事已报官寺,这些贼人皆会罚为城旦。不日将有少吏前来,将其押往边界烽燧台。”
魏尚决定在胡市建造要塞,雪融后开工。工程量不小,郡内的城旦不够用,正派人四处搜捕匪盗野人。若非云中骑不留俘虏,魏尚都想让魏悦抓匈奴来做苦役。
不过这事也只能想想。
不提匈奴压根不怕抽鞭子,绑着绳子都想跑,万一混进几个探子,难免会埋下祸患。
赵嘉抓到的这伙贼人,除云家长子和两个无赖,其余都是野人。
野人无家可归,衣食无着,该是瘦骨嶙峋。现实却是,这些人各个吃得膘肥体壮,比寻常边民都显得建康。伤人偷盗的手法极其老练,言其之前没行恶事,有脑子就不会相信。
问出的口供也证实这点。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比想象中更为恶毒,不只偷盗更会杀人,甚至还放火焚烧过一个里聚。被官寺通缉,才不得不四处流窜,就此沦为野人。
听完赵嘉的讲述,刘荣满面铁青,骑僮皆义愤填膺,恨不能当场拔刀将人斩杀。
观察几人表现,赵嘉心中隐约有了猜测,不好诉之于口,只能暂时压下,提醒自己接下来需得更加谨慎,更在背后摆摆手,对虎伯和熊伯做出示意。
撇开木杆上的贼人,赵嘉带刘荣去了牛栏。
圈内被横栏隔开,母牛带着牛犊占据了最宽敞的区域,健壮的公牛和等待穿鼻环的小牛各踞一处。彼此之间存在间隔,饶是暴脾气的公牛,也威胁不到牛犊和半大的小牛。
真有力壮的冲开横栏,不提青壮,愤怒的母牛就会让它们好看。
很不巧,赵嘉带刘荣参观牛栏时,正遇见两头公牛发飙,前蹄刨地,铁犁般的牛角相抵,打得不可开交。
赵破奴放下绳子,顺手把卫青几个扛到安全距离,小孩抗-议也是无用。这些公牛一头比一头健壮,要是躲闪不及,被牛角刮一下,当场就会血流不之止。
“阿谷,快去找熊伯!”
眼见又有三头公牛卷入战斗,赵破奴知晓事情不好,刚让阿谷去叫人,就见到赵嘉从不远处走来。
“郎君,牛正打架,不要靠近!”
赵嘉立刻停住脚步,顺便把刘荣也拉住。这些牛不发飙且罢,一旦发飙,后世所谓的斗牛都能被比成小白兔。
刘荣半点没被惊到,反而看得兴致勃勃。
“江陵城也有耕牛,然与此处相比,体型甚小,力也不壮。”
见到刘荣的表现,赵嘉很有些无语。
该说时代的锅吗?
哪怕是性情温和的刘荣,景帝眼中的守成之君,血液中同样不缺乏-暴-力因子。
如此来看,无论横向还是纵向对比,汉朝能将匈奴铲飞在地,摩擦摩擦再摩擦,真心不是没有理由。
当然,汉朝也不是没打过败仗。
只是对根基雄厚的汉军来说,一场失败不算什么,再来第二场,直至揍得对手哑火,跪在地上唱征服才算完。唱完觉得不好听,那就接着再揍。
历史上,汉朝东西南北的邻居,乃至邻居的邻居,都受到过类似待遇。
不服?
不服就揍你,揍到你服为止。不小心揍死了,装没事的掏掏耳朵,双手一摊,表示这么不禁揍,自己也很无奈。
然而,比起汉军的霸道,汉武时期的经济着实有点菜。
不能说管经济的人没头脑,只能说时代有所局限。只要方法得当,即使是穷兵黩武,也未必不能在打下地盘的同时充实国库。
如果汉武朝的经济能随着疆域一同增长,历史会变成什么样子?
九成真会上天。
赵嘉有不少想法,奈何条件所限,想法再好也无法实行。想要大踏步向前,势必要先小步登高。战功是他晋升的台阶,也是他实现抱负的根基。
牛栏里,公牛越打越起劲,不等青壮动手,已经撞断数条横栏,随时可能威胁到横杆后的牛犊。
“取套马索来!”赵嘉当机立断,大声道,“先试着把公牛分开,实在分不开就当场宰杀!”
今日畜场有贵客,宰牛权当款待。
青壮们动作迅速,套马索在手,只等赵嘉一声令下。
结果不等众人动手,母牛群先被激怒,将牛犊挡在身后,十几头最为壮硕的母牛牛角向外,对着公牛就冲了过去。
凡是靠近横栏附近,不管是否参与战斗,一概顶飞。
公牛体型占优,母牛数量更多。
一方正在缠斗,之前已经损耗不少力气,战斗力开始下降;一方却是被激怒,彻底陷入狂暴,战斗力随着怒气值飙升。
其结果就是,公牛一头接一头被顶飞,有的径直飞出五六米,硬实的牛皮被豁开,流出暗红色的血。
母牛还想继续前冲,青壮匆忙行动,用绳索套住带头的母牛,控制住牛群的行动,随后用草料和豆饼引开牛群的注意力,趁机将半死不活的公牛拖出来,以最快的速度修补横栏。
公牛伤势不轻,好在大多不会致命。
赵嘉挑出其中一头,交代青壮宰杀,取最好的部分烹制。
“这边请。”
离开牛栏,赵嘉又将刘荣引往鸡舍。
看到鸡舍中的野鸭,刘荣面带疑惑,这也是自己跑来的?
赵嘉笑着解释:“先前在溪边寻得野鸭蛋,未想真能孵出来。”
鸡舍之后,一行人又去看了骆驼栏和马厩。
骆驼各个长睫毛大眼睛,样子很是温驯。任谁都想不到,就在三日之前,它们差点把几只跑错地方的狐狸踩成肉饼。
马厩中铺着干草,几头小马驹正欢快地奔跑。一头浑身雪白,额前有一片黑斑的马驹最为壮实,肩高就比同伴高出不少。
“都是良驹。”刘荣感叹一声。
赵嘉站在马厩前,看一眼天色,不由得皱眉。
按理说,魏同去了这么久,这个时候也该回来。难道魏三公子不在营中,还是被什么事拖住了?
魏悦之前让魏同带话,自然有他的道理。
经过观察,赵嘉能断言,刘荣此行必有所求。求的是什么,是不是能答应,赵嘉有些没底。之所以带他参观畜场,为的就是拖延时间。
奈何魏悦迟迟不来,也没让人带口信,赵嘉难免有些担心。
赵嘉想得没错,魏悦的确被事情拖住了。
就在魏同飞驰入营地不久,之前归降的羌人请见魏悦,言有两支羌部不堪被匈奴劫掠,举部南下,希望能够降汉。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羌部勇士走进军营, 看到正在训练的云中骑,表情顿生变化。
入冬后连降数场大雪, 积雪难清, 骑兵每日操练, 演武场内的雪都被踏实。木桩和草人成排矗立, 表面覆有一层厚冰, 映衬得奔驰其间的战骑更为显眼。
自城内操演结束,队率联合向魏悦请命之后,云中骑在训练中就舍弃木棍, 改用锋利的长刃。老兵如此, 新兵亦然。
伴随咚咚的鼓声, 百余名手持长刀,仅在胸前绑了一块皮甲的骑兵在演武场两侧列阵, 策马冲向前方的木桩。
马蹄声由慢及快, 最终连成一片。
两支骑兵快如闪电,长刀近乎在同一时间挥落。
光影过处, 木桩留下清晰的刀痕。
作为锋矢的骑兵挥刀即走,同袍紧随其后,一个接着一个,在同样的位置补刀,直至将木桩斩成两截。
木桩之后即是草人。
天气酷寒, 草人和木桩都结着厚冰, 犹如套上一层铠甲。骑兵必须集中精神, 将力量和速度融合到一起, 才能准确砍断目标。
事实上,草人和木桩上的厚冰均非天然形成,而是人力所为。
在一次演练中,有队率发现结冰的靶子很难砍断,刀锋也会失去准头,和几个队率凑到一起商量,其后联袂请见魏悦。
隔日,营地中就多了这些披覆厚冰的木桩和草人。
几名队率一边指挥兵卒向木桩上浇水,一边嘿嘿笑着扫视四周,活似一匹匹发现猎物的凶狼,正经诠释出什么叫“不怀好意”。
“不中者,加练;中而不断者,亦加练。”
制定规则的本意是好的,但在随后的训练中,很快被现实打脸。浇水增厚的木桩,最厚的地方超过壮汉的大腿,加上冰层坚硬,魏武都没法轻易一刀两断,遑论力气在正常范畴的士卒。
军官们经过商量,对规矩做出修改,不中者照样加练,不断可补刀,一什不断者加练。
羌人勇士的部落在靠近本部的草场游牧,遇到云中骑的机会不多,没有亲眼见证过魏悦是如何清地图,对云中骑的凶悍也多是从他人口中听来。乍见骑兵用真刀真枪训练,砍断结冰的木桩和草人,已是相当震撼,接下来的发展,更是让他僵在原地,瞠目结舌。
斩断所有靶子,骑兵并未停止冲锋,而是继续提高速度,向对面的同袍冲了过去。
两支队伍交错而过,刀击声接连不断。
错身而过时,先后有十数名士卒见血,有的胳膊都被血染红,却始终没有一人坠马。
经过一次交手,双方势均力敌。在队率的喝令下,骑士同时勒住缰绳,调转马头,没有任何停顿,又一次发起冲锋。
五次冲锋结束,骑兵的速度才慢了下来。
参与训练的骑兵近半数带伤,下马之后,营中医匠立即上前,清洗、上药、包扎,动作异常熟练。
有士兵不耐烦胳膊上绑布条,朝医匠摆摆手,甩两下胳膊,伤药一涂就算完事。
对习惯拼杀的骑兵来说,这样的小伤根本不算什么,止住血,转眼就能结痂。
唯一闹心的是,在训练中受伤,必然要受到“惩罚”,别人啃羊腿,自己就只能分到半条肋骨。这还算好的,先前有骑兵在训练中落马,肋骨都没有,就只能喝汤。
同样是部都尉挑选上来的精兵,同样砍掉不少匈奴人的脑袋,结果旁人吃肉自己喝汤,不提胃口的问题,关键是脸上挂不住!
不想被同袍落下,日复一日,无论实战还是训练,众人都是拼尽全力。
由于之前战死数百人,营中有不少新补充的兵源,担心新来的不适应,在训练中出现重伤,军侯还刻意提点老卒,多用刀背,别用刀锋。
饶是如此,演武场内照样没少见血,让入营的羌部勇士看得头皮发麻。
如此凶狠的汉骑,当真是平生仅见。哪怕是匈奴王庭的勇士,没有大单于下令,也做不到如此地步。
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羌部勇士仿佛脚下生根,迈步都觉得困难。
为他引荐的羌部首领咳嗽一声,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低声道:“别发愣,部都尉答应见你,机会难得,千万别弄砸了!”
同是羌部,又同为野利氏,为了部落能继续强大,在魏悦出兵时争取靠前的位置,野利首领自然乐于帮忙,将这支部落吸纳进来。
然而,经过几日相处,野利首领有些失望。
部落中最强的勇士?
见到骑兵训练都会腿软,算哪门子勇士!
野利首领撇撇嘴,很有几分不屑。压根忘记自己第一次走进云中骑的大营,看到骑兵的训练方式,表现也没比对方好上多少。
经野利首领提醒,想起此行的目的,羌部勇士立刻振作起精神,向魏悦所在的军帐大步走去。走出几步,眼角余光瞄向演武场,发现木桩和草人重新立起,又一批汉骑手持长刃,开始策马冲锋。
羌部勇士收回视线,心中百味杂陈。有震撼,有不安,有恐惧,还有一丝窃喜。
震撼于汉骑的强大和凶悍;不安于自己之前的表现;恐惧汉朝是否愿意庇护自己的部落;窃喜如此强大的骑兵,纵然是本部精锐也未必能够撼动。假如部落能够得到庇护,迁来南边的草场,再无需担忧被本部劫掠杀戮。
在来之前,他受野利首领款待,吃到草原难得一见的美味,甚至还喝到只有本部贵种才能享用的美酒。
这让他更加坚定了留下的念头。
每到寒冬,别部的日子就会变得艰难。没有商队到来,部落里的盐越来越少,全部都会交由首领和祭师掌管。大部分时间,只有勇士才能尝到盐味,其他牧民只能靠饮生血来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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