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侯完本[穿越古耽]—— BY:来自远方
来自远方  发于:2018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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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们拿起皮甲,不约而同开始皱眉。
以他们的身份,好歹该有将官的铁甲,怎能同军卒一般穿皮甲?还有,那些盾牌长戟是怎么回事?弓箭长刀且罢,他们又非持盾壮士,难道也要带在身上?
有纨绔出声询问,曹时冷冷一笑。
“身份,汝等是何身份?”
父辈兄长是侯爵?
他也是!
他还是佚比两千石的校尉,统领天子亲军!
区区一个贵人子弟,身无官职,敢质疑他的安排,生怕他找不到出头的椽子狠削是吧?
曹时胸中运气,就要当着全营的面给出声之人好看。
赵嘉咳嗽一声,对曹时低语几句,后者先是皱眉,随即表情舒展,再看面前一干纨绔,怒气全消,竟破天荒扯扯嘴角。
李当户看向魏悦,以眼神示意:阿多又在打什么主意?
魏悦弯了下嘴角:且看就是。
“速速披甲,随营出操!”
纨绔没敢继续起刺,满脸嫌弃地穿上皮甲,动作倒是不慢,也没有穿错,并非全无可取之处。
“盾牌长戟负于背,佩长刀时,系绳多绕几圈。”小吏检查过军伍负重,依赵嘉吩咐,用粗布捆上几截木桩,送到纨绔面前。
“不习惯盾牌长戟,替之以断木。用布系在身上,可免中途掉落。”
窦良、陈蟜和刘进动作最快,王须和灌贤紧随其后。余下贵人子弟中,有五人放弃盾牌长戟,改背负断木。
一切准备就绪,四名校尉同时下令,场边军鼓隆隆作响。
几名小吏策马出营,营中军伍紧随其后。
轰隆隆的脚步声宛如惊雷,象征四营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持旗者一马当先,骑兵步卒尽随战旗指引,绕军营奔跑,速度由慢及快,彼此的距离逐渐拉开。
见到如此场景,饶是窦良也愕然当场。直到战鼓声又起,对上曹时凶狠的目光,方才如梦初醒,当即迈开脚步,随军伍一同出营。
有窦良带头,陈蟜、王须和灌贤等也陆续迈开脚步。
比起习惯负重跑的边军和多日加码的羽林骑,入营的贵人子弟,仅有三分之一能勉强跟上队伍。余者尽被落下,其中六人跑过两圈就瘫软在地,腿软得像面条,呼呼喘着粗气。
“起来,继续!”
曹时策马来到近前,马鞭炸响。没甩到几人身上,照样让他们激灵灵打个哆嗦。
“全军绕营十周,汝等不能跑,走也要走下来!”
“起来!”
“无状惫懒,敢言有先祖之风,简直笑话!”
曹时再甩马鞭,几人抬起头,口中喘着粗气,双眼赤红。在赵嘉以为他们要发怒时,竟互相搀扶着站起身,踉踉跄跄向前追去。
对此,魏悦和李当户均不意外。
韩嫣策马上前,开口道:“阿时,你不怕被人记仇?”
“记仇?”曹时嗤笑一声,“耶耶敢出口,就敢承担后果!”
“你是谁耶耶?”韩嫣笑着举起鞭子,作势挥过去。
曹时熟练挡开,继而一抖缰绳,策马朝前飞驰而去。
万名军伍绕营奔跑,第一梯队始终是沙陵步卒。云中骑和上郡骑兵紧随其后,羽林骑勉强能跟上,不被落得太远。
窦良等人腿如灌铅,胸中如风箱拉动,耳畔嗡嗡作响。哪怕用尽全身力气,依旧被甩在最后。
更为惊悚的是,跑到第五圈,速度最快的一队步卒竟从身后追了上来。数息之后,赫然超过二十多人。奔跑过程中,还有余裕扫视几人,目光中明显带着怀疑,仿佛在说,汝等当真是功臣之后?
出身高门,长于膏粱,行走在长安之中,何处不是阿谀奉承。如今竟被当面看不起,自己还无力反驳,哪怕是心智沉稳的窦良和王须,也禁不住脸颊涨红。
眼见军伍奔远,几人咬紧牙关,豁出命去也不能被人看扁!
如果完不成十周,半途而废,他们丢脸不提,更会让先祖蒙羞!
“继续!”
窦良、王须带头,刘进和灌贤拽上气力不济的陈蟜,发誓要追上前方军伍。其余纨绔见状,即使有人濒临极限,此时也不敢轻言放弃。
他们结伴游荡长安,家中父兄亦有往来。
日后彼此碰面,道出窦良等人坚毅顽强,自己中途掉队,外人如何想暂且不论,自家长辈必然会火冒三丈,荆条皮鞭一起上,不抽得皮开肉绽决不罢休。
随着日头高升,第一批军伍跑完十圈,轻松回营。短暂休整之后,往伙夫处领取饭食。粟粥、包子和蒸饼管够,每人另有一条猪肋,半只熏鸡和半只咸蛋。
这样的待遇止于前五百名。
后至者仅能分得一样,最后五百名半样都得不着,唯有就着热汤啃蒸饼,闻着炙肉和熏鸡的香味,看旁人吃得畅快。
技不如人,没什么好抱怨。
不想继续这种状况,必须不断提升自己。跑不进前五百,至少不能落在最后。
窦良等人耗尽力气,连跑带走,终于完成早操。若非意志支撑,在迈过营门的那一刻,有一个算一个,都会瘫软在地。
等他们缓过气来,四营军伍皆用过膳食,正抓紧时间歇息,并活动手脚,为接下来的操练做准备。
在抵达军营之前,二十多人都用过饭。只是十圈跑完,体力消耗太大,要继续完成训练,必须补充些食水。
“粟粥和包子没了,只有蒸饼。”
窦良等人此刻都是遍身尘土,满面汗水,丝毫不见入营时的骄矜尊贵。
伙夫收起蒸笼,提来藤筐,掀开盖在上面的细布,满满都是巴掌大的发面饼。配菜不要想,肉汤也没有,热水倒是不缺。
换做往日,这样简陋的饭食,众人根本不会看在眼里。
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曹时不会对他们客气,如果不尽快补充食水,等到下次操练开始,他们就只能饿着肚子。
王须最先上前,从筐中取出三张麦饼。一口咬下去,表情中闪过意外之色。原来饼中竟有馅料,味道极是不错。
窦良、陈蟜和刘进先后上前,取来的蒸饼同样有馅,而且都是羊肉。灌贤一口气吃下五张,未知是腹中饥饿,还是伙夫厨艺确实不凡,只觉得味道更胜于府中。
筐中蒸饼被一扫而空,纨绔们发现,仅有一半夹着馅料,余下都是寻常的发面饼,仅能填饱肚子,并无多少滋味。
伙夫提起藤筐,表示这就是军中的规矩,想要吃好的就得去拼,去抢!慢悠悠不可取,唯有拼出狠劲,才是军伍该有的样子。
伙夫离开后,有的纨绔口中抱怨,面现怒色;有的却是沉默下来,陷入沉思之中。
没给他们多少时间,尖锐的哨音骤然响起。
校场中的军伍快速列队,二十多名纨绔暂未归入任何一营,仅能尴尬的站在一旁。
在来之前,家中父兄已为他们择好新营。可安排再好,架不住营中自有规矩,进了营门,谁的面子都不管用,一切要凭实力说话。
如果他们放弃早操,没有跑完十圈,此刻早被撵回城内,休想再踏入军营半步。
身为列侯,曹时背景够硬,有足够的底气和长安贵人们掰腕子。加上羽林骑校尉,有天子为后盾,谁想找他麻烦,势必要掂量一下。
众人列队完毕,四营校尉亲自带队,前往设有各项器械的训练场。
依照先前制定的规则,四营两两比拼,以胜出的军伍数量排定名次,其后再做更换。
窦良等人暂未归入新营,以他们表现出的实力,别说是边军,羽林骑都能轻松碾压。
按照后世的说法,这些横行长安的纨绔,进入军营之后,角色立刻发生转换,皆处于食物链最底端,想翻身绝不容易。
纨绔归纨绔,身为长安贵人子弟,自幼就要学习弓马,有部分射术很是不错。看到架起的木楼和箭靶,暗中摩拳擦掌,似有争强之意。
赵嘉一直在观察几人,见状微微一笑。
想让这些高门公子严守规矩,继而脱胎换骨,成为曹时口中合格的纨绔,不能有半点客气,必须进行全方位无差别打击,彻彻底底收拾一回。
“阿青,破奴,阿信,阿敖,都过来!”
站在训练场旁,赵嘉唤来卫青几个,指着不远处的窦良等人,道:“稍后训练开始,你们做他们的对手。”
几名少年抱拳应诺,到小吏处换上箭壶,站到窦良等人身边。
看到犹带青涩的卫青等人,一干纨绔的脸色变了几变。
这就是他们的对手?
未免太看不起人!
殊不知,这几个面相稚嫩的少年很快就会教他们做人。一场比试下来,效果“好”到空前绝后,甚至让他们开始怀疑人生。
☆、第174章 第一百七十四章
赵信检查过箭壶, 将长刀背负在身上。扫一眼不远处的长安纨绔,轻轻拍了一下卫青的后背, 又捶了一下赵破奴的肩膀。
“阿青,你和破奴速度快,等下上桥,只管向前冲, 他们留给我和阿敖。破奴,和阿青配合,记住!”
赵破奴正试弓弦, 突然被捶,当场不满呲牙。
“阿信,不用这样。”卫青检查过刀刃, 收刀还鞘。又数过壶中箭矢,确认无误,方才站起身,一边收紧臂甲, 一边道, “对方人数虽然占优,你我四人联手照样能赢。”
“我知能赢。”赵信按住卫青, 单臂勾住赵破奴的脖子, 又朝公孙敖抬了抬下巴,“郎君特意点出我四人, 光是赢怎么能行。”
必须碾压!
让这些长安贵人子弟知晓, 人不可貌相, 小看对手更是要不得。粗心大意,轻视他人,必然要吃到教训。
四人之中,赵信年龄最大,说话向来有分量。其他三人互相看看,默默点头,都认为他所言在理。
这场比试,势必要赢得漂亮,才不会落郎君面子。
最简单的做法,就是狠狠收拾对方,让他们知道,边郡来的都是虎狼,态度不够端正,小命固然不会丢,却会被收拾得很惨,落得鼻青脸肿、灰头土脸。
“既然如此,计划可以改一改。”卫青压低声音,道,“等下过桥头,这样做……”
四人商定计划时,场内响起尖锐哨音,两面三角旗同时扬起,左右挥动数下。
沙陵步卒和羽林骑最先走进训练场。
早先的演武中,羽林骑吃亏不小。尤其是沙陵步卒,着实给他们上了一课。
此刻遇上,从军侯到队率,从什长到兵卒,全体暗中握拳,决心倾尽全力,哪怕掀不翻对手,也要尽量缩短差距,不能让他们取得太大优势,赢得过于容易。
相比正容亢色、全神贯注的羽林骑,沙陵步卒不见半点紧张,更有少数神情萎靡。如非早操录下名次,任谁都不会想到,他们领先其他三营,跻身前五百人,占据胜利者的位置。
无奈的是,外部比试不算,营内同样有排名。
超过其他三营,却输给同营的弟兄。自四百名向下数,明日开始,要负责清洗全营的衣物。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不需要洗刷履靴和足衣。基于上次打赌的结果,输的人至少要洗满半个月才能彻底解脱。
这样的惩罚令人丧气。
好在丧气不会影响到战斗力。
正相反,因为心情不好,受罚的步卒急需一个发-泄渠道,接下来的操练正合要求。
哨音接连响起,上一刻还没什么精神的步卒,走到木桥前,周身的气势陡然一变,突然间如利刃出鞘,寒光逼人,陵厉雄健。
伴着旗帜挥舞,沙陵步卒和羽林骑近乎同时冲出。
凭借过人的速度,沙陵步卒率先抵达木桥,成功抢占桥头位置。数人横过长戟,硬生生拦下羽林骑,为同营的弟兄争取时间。
羽林骑被拦截,心知说理没用,立刻和对方动起手来。
沙陵步卒配合默契,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等羽林骑终于踏上木桥,最快的步卒已抵达木墙。没有抛出爪钩,而是由力壮者两臂交叠,同袍助跑借力,纵身跃起的同时,脚掌踏在墙面上,眨眼的时间,人已站定墙头。
很快,墙上放下绳索,助余者快速攀登。
在木墙之前,羽林骑没有受到阻拦。等他们抵达墙下,沙陵步卒早尽数通过,奔赴下一处障碍。
随着操练继续,沙陵步卒的速度、韧性以及默契合作,完美展现在众人面前。
过泥潭时,料定踩不稳皮囊,几名步卒纵身跃下,隔几步站定,甘为人工木桩,让同袍踩着自己的肩膀通过。
羽林骑有样学样,奈何之前没有想到,临时抱佛脚,距离把握不准,耗费的时间是步卒两倍。
看到这一幕,赵嘉环抱双臂,搓搓下巴,决定提前使用第二处训练场。
以边军的体魄和战场经验,这处训练场的强度显然不够。与其刻板教条,不如灵活机动,全撒进遍布陷阱的密林,模拟真实战场,留住身上的煞气。
至于闲置的器械,可以留给新兵。
四营新设不久,将兵不过万人,日后势必要进行扩充。
在扩军的过程中,兵员需仔细筛选。
身为天子亲军,四营今后必将要北上,和匈奴进行大规模作战。如果选出一批没有血性,只有样子好看的,别说横扫草原,甚至会拖累同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短短一刻时间,赵嘉脑子里转过数个念头。
与此同时,沙陵步卒和羽林骑陆续登上木塔,正开弓射箭,瞄准移动的木靶。
魏悦走到赵嘉身侧,发现对方明显走神,心思并不在训练场上,不禁好奇道:“阿多在想什么?”
赵嘉收回思绪,看一眼训练场,转头对魏悦道:“再过两三日,第二处训练场可投入使用。”
扩军之事需天子定夺,也不适合现在说。
赵嘉思量片刻,决定训练结束后,前往魏悦处,顺便将李当户、曹时和韩嫣一同叫上。毕竟扩军关乎四营,韩嫣和曹时同天子关系更为亲密,提前通过气,做到心中有底,说不定能帮上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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