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侯完本[穿越古耽]—— BY:来自远方
来自远方  发于:2018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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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称职的乡吏、里正和亭长尽数罢免。其中有一人是赵嘉亲自提拔,依旧照免不误。甚者,因此人欺上瞒下,甚至打出县尉的旗号,罪加一等,处罚更重。
无独有偶,霸占军伍抚恤之事,沙陵县绝非个例。
接到赵嘉送上的文书,魏太守从郡中派人,往各县走访调查。遇到渎职的官吏,一律录下上报。
好在郡吏走访一圈,县官寺基本没查出问题,恶事多发生在里聚。就如被赵嘉惩处的里正,真正是县官不如现管。
知晓要遭到重惩,至少要做城旦五年,犹如晴天霹雳,不少人当场痛哭流涕。
拿人的少吏无动于衷,没有半点动容。
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
就如沙陵县尉所言,抢占战死之人的抚恤,欺负孤儿寡母,畜生不如,心都是黑的!
县中之事告一段落,赵嘉接到郡城消息,知晓渔阳的盐即将送到,当即返回畜场,清理出一片空地,照计划进行安排。
有太守府相助,所需的工具、材料和人员都迅速到位。
为了保密,试验场四周都立起木栏,钉上木板。
一切准备妥当,赵嘉赶往郡城,请见魏太守。
两人见面之后,关起房门密谈。无人知其说了什么,包括已经被透过口风的王主簿,都没有被准许入内。
渔阳彭氏握有大片盐场,自先秦时起,即为巨富之家。
此次送盐来云中的,是彭氏家主的三子彭修,魏俭的小舅子。其为家主嫡子,刚过傅籍之年,面若好女,性情沉稳,和赵嘉见面时,态度谦和,不见半点高傲。
赵嘉莫名感到熟悉。
许久后才反应过来,此人的气质和魏悦竟有三分相似。
派来家中嫡子,足见彭氏对此事的重视。为了解合作对象,赵嘉特地做了一番研究。
秦置渔阳郡,郡治渔阳县。
彭氏发迹于此,家族势力在当地盘根错节,可谓为高门之首。不过彭氏势力虽大,却很少做出欺压百姓之事,逢天灾还会施粮,在当地声望极高。
这是一个奇特的家族。
以周时德行牧民,对百姓宽厚仁善;面对同一高度的世家豪强,则半点不客气,一旦对上,必要拼尽全力,穷追猛打,殴死算完。
先秦时,渔阳盐场分五姓掌管,现如今,另外四姓尽已消散,其背后不乏彭氏的手段。
其中两姓与彭氏世代通婚,联合起来打压外人,拼命数十年,总算解决外部威胁。结果坑人的是,没等他们喘口气,就被彭氏背后捅刀。
彭氏下手十分巧妙,哪怕对方早有防备,照样掉进深坑,想爬都爬不出来。
彭氏一家独大,掌控渔阳盐场,对百姓更为宽和。历代家主都严格约束族中子弟,谁敢欺压郡内百姓,一律按族规严惩。有族人欺凌盐工,草菅人命,被家主吊起来,用鞭子活活抽死。
这样一个家族,言善,其的确善待百姓,被郡县称颂;言恶,姻亲都能背后捅刀,而且刀刀致命,简直是六亲不认。
和这样的家族合作,赵嘉心中有点没底。
万一哪天也被捅刀怎么办?
犹豫再三,赵嘉没敢直接去太守府,毕竟彭修就住在府内,而是派人飞驰往云中骑驻地,希望魏三公子能给点意见。
魏悦忙于练兵,常在草原寻找目标。回到驻地时,书信已躺在几上大半日。展开木牍,从头看到尾,明了赵嘉担心,很快提笔写成回信,遣飞骑送往沙陵。
“无需担忧?”
看到信中内容,赵嘉蹙眉深思。实在想不通,只能暂时将疑虑压下。无论如何,魏悦总不会害自己。再者言,渔阳距云中甚远,彭氏势力再强,遇上魏氏也得掂量掂量。
云中守之名可不是虚的。就算这一家爱好捅姻亲刀子,也要看看实际情况。敢对魏太守下刀,不怕手腕被掰断?
想明白之后,赵嘉就觉得自己的担心有点可笑。
不提魏氏,新盐制成,魏太守必定上奏长安,彭氏真想不开,敢在背地里动手,长安绝不会坐视不理。
消去担忧,赵嘉召集匠人,抓紧制造新盐。过滤掉泥沙再进行提纯,工64" 汉侯0 ">首页          66 页, 具、材料和匠人悉数到位,中途不出错,过程并不难。
功夫不负苦心人,赵嘉亲自守在试验场,经过数次尝试,终于制出第一批新盐。
颗粒晶莹,颜色雪白,和作为原料的盐放在一处,对比更加强烈。
“这是盐?”
装盐的匣子摆在面前,魏太守虽有准备,仍不免吃惊。彭修更是腾地站起身,从匣中抓起一把新盐,甚至还捻起一撮送进嘴里。
观其面不改色,赵嘉万分敬佩。
这一撮都能炒两盘菜了,真心不咸?
见到成品,询问过出盐多少,质量可否一直如此,彭修隔日就告辞离开,带着一罐新盐,快马加鞭返回渔阳。
此事非同小可,新盐的价值远超预期,他已经不能做主,必须上报家主。
魏尚当日写成奏疏,连同制盐法和现有的全部成品,派飞骑送往长安。
飞骑日夜兼程,紧赶慢赶,于太子大婚后五日抵达长安城。
彼时,诸侯王已陆续启程,包括刘彻的几个弟弟,也由国相护送返回封国。唯独梁王留在长安,迟迟没有动身。
奏疏和新盐送进未央宫,景帝看过之后,命人召来太子,随后亲往长乐宫。
未过几日,景帝下旨,以渔阳县为二公主食邑,并赐婚南宫侯。
接下圣旨,二公主立即起身退到屏风后,避开宫人宦者,用力咬住指节,压下心中激动。确定自己不会失态,才重新梳妆,往长乐宫和宣室谢恩。
“先去见父皇。”
二公主——如今该称渔阳公主,看着铜镜中的人影,慢慢勾起嘴角,容姿娇艳,更飞扬起从未有过的自信。
☆、第144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
汉初, 诸侯王就国,在国内拥有独立的政治和军事权利。公主受封无此特权, 仅能在食邑内收税,政治和军事仍治于郡。
渔阳公主不得王皇后欢心,之前投向窦太后,就为自己能争一口气。不料想喜从天降, 景帝亲自为她赐婚,并授汤沐邑。
渔阳县靠近边陲,户数不能同阳信的汤沐邑相比。但当地有盐场, 税赋绝不容小觑。
南宫侯的曾祖母鲁元公主,是高祖和吕后之女,汉朝第一位公主。就血缘来说, 两者是亲戚,而且还差了一辈。
渔阳公主不在乎。
能得到这份恩宠,已经是天赐之幸。
人得惜福,惜福才能走得长远。
身为景帝亲女, 她见多宫中的尔虞我诈, 看到过妃嫔表面一套、背后一行。更亲眼见过王皇后在景帝面前的温婉,背过景帝时的强硬以及狠辣。
她从懂事起就知道, 汉宫之中, 每个人都有两副乃至更多张面孔。
不,有一个例外, 栗姬。
在宫内生存, 太过真实就是愚蠢。
这个活得最真的女人, 为她的任性付出了惨痛代价。自己凄凉死去,长子先失储君之位,又被夺国,现如今以庶人之身戍边,连正妻都没有,仅有太后赏赐的一个家人子。
在渔阳公主看来,栗姬是失败的。
但她又莫名羡慕这个女人。
至少,在没有被天子舍弃之前,她过得真实,活得肆意,更拥有旁人无法企及的快乐。
宦者通禀之后,渔阳公主收回思绪,迈步走进宣室。计算脚下步伐,于室内站定,伏身在地,向景帝稽首。
从今天开始,她不再是没有封号,被生母忽略的二公主。她有了自己的汤沐邑,还有天子亲赐的婚姻。
她会过得好,比姐妹过得都好。
景帝的声音稍显沙哑,气息有些不稳。唤起时,声音中夹杂着咳嗽,饮下半盏温水,才将喉间的痒意压下去。
“等太子来,我有话同你们说。”
“诺。”
渔阳公主正身端坐,双手覆在身前,目光微垂,娇嫩的面颊吹弹可破,仿佛一尊玉像。
未过多久,宦者再次通禀,太子请见。
宣室的门打开,一身玄衣的刘彻走进室内。腰间革带垂下玉饰,配剑的铜钩铸成伏虎,伴随着走动轻轻摇曳。渔阳公主看了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
“父皇。”
“坐,我有话同你们说。”
宣室门合拢,宦者守在殿前,景帝的声音流淌在室内。渔阳公主和刘彻都是聚精会神,不敢漏下半句。
长乐宫内,梁王再请窦太后出面,希望能说服景帝,让他留在长安。
窦太后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太子大婚之前,她曾和天子提过,被以祖制挡回。如今再提,结果也未必会改变。
自七国之乱后,天子有意削弱诸侯王的权利。各诸侯王无召,基本不能擅离封国。梁王滞留长安已经不合规矩,如果天子决意不松口,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见窦太后不肯答应,刘武难免沮丧。心知事不可为,献上两册刻有《道德经》的玉简,便起身告退。
梁王离开不久,陈娇来向窦太后请安。
大婚之后,陈娇除了不睡在长乐宫,近乎每日都陪在窦太后身边。刘彻则是每日忙着读书,有空就和曹时、公孙贺等人去城郊射猎,全然一副少年心性。
两人成婚将近一月,丝毫没有少年夫妻该有的浓情蜜意,反而寡淡如水,提前开启了相敬如宾模式。
对此,窦太后倒也没说不好,只告诉陈娇,把握好度,就这样维持下去,平平淡淡,互相敬重也未尝不是好事。
因梁王之事,窦太后的心情显然不太好。
陈娇读过一册竹简,窦太后神情稍虞。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用过蜜水蒸饼,陈娇即告退离开。走近未央宫,遇到入宫请安的阳信。后者打量着陈娇,挑衅地掩口轻笑。
“阿彻又去郊猎了?”
陈娇本无意搭理,突然又改变主意,挑眉看向阳信,道:“听说平阳侯这半月都宿在公孙舍人家中?”
阳信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
这一次,笑的换成陈娇。
“你敢讽我?”
“先开口的可不是我。”陈娇走近两步,笑容愈发耀眼。
“太子敬我,每日都会归家。平阳侯,”说到这里,陈娇刻意顿了顿,见阳信脸颊涨红,才慢悠悠道,“阿姊可知他何时归府?”
“陈娇!”阳信恼羞成怒。
“阿姊,莫要来惹我。”陈娇收起笑容,冰冷道,“我为太子妃,你尚不是长公主。”
话落,再不理会阳信,转身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再不见阳信的影子,心腹宫人提醒道:“殿下,阳信公主应是给椒房殿请安。”
“我知道。”陈娇弯起嘴角,笑意却未达眼底,“我同她不和,日子才能过得安稳。”至于被秋后算账,那也是今后要考虑的事。
“太子那里,殿下总该想想。”
“太子?”陈娇仍是笑,“我为太子妃,就更不该向彻侯妻低头。何况我句句都是实话,没有半句牵连到椒房殿,更无对皇后不敬。”
宫人还想再劝,陈娇却不想再听。
她知道王皇后不喜自己,太子心思猜不透,大母能护一时不能护一世,自己说不好就会落得薄皇后的下场。
既然如此,她干嘛不让自己过得痛快点?
皇后是长辈,孝字压在头上,她不能对椒房殿有任何不敬。阳信凭什么对她当面讥讽?莫说她现在还不是长公主,就算是了,也没道理压自己一头。
阳信再是气恼,这事也不可能闹开。
做长姊的讽刺弟媳,还是讽刺夫妻之事?
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真有消息传出宫外,惹上麻烦的绝不会是自己。
宫中向来没什么秘密。
太子妃和阳信公主的交锋,很快传入景帝和窦太后耳中。至于王皇后,无需宦者宫人禀报,已经被阳信抱怨得头疼。
“你也好意思和我抱怨?”王皇后捏了捏额角,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想想你自己都干了什么!”
“阿母?”阳信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
“陈娇现在是太子妃,你讽刺她就是讽刺你弟!”王皇后被气得没辙,也不绕弯子,实话实说。不直白点,她怕自己女儿压根听不进去。
“什么事不好说,偏说这事,亏你能想得出来!”
阳信不服气,张嘴欲言,却被王皇后拦住。
“梁王还在长安,在他离开之前,你少给我惹事!”
被王皇后一顿斥责,阳信眼圈通红。尽管没再抱怨,仍是心气难平。越想越气,起身就要离开。
“站住,这个样子去哪?”
王皇后恨铁不成钢。
就在这时,殿外宦者禀报,渔阳公主来向皇后请安。
“渔阳?”阳信冷嘲,“一个边陲小县……”
“闭嘴!”王皇后声色俱厉。
知晓母亲真正发怒,阳信不敢造次,老实地闭上嘴坐到一旁。
渔阳公主走进殿中,正身向王皇后行礼。
看着这个自己时常忽略的女儿,王皇后感到一阵陌生。似乎她身上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可究竟哪里不同,一时之间又说不出来。
“奉父皇旨意,儿将往渔阳。”
“什么?”王皇后吃了一惊。想起渔阳出产,很快又压下情绪,心思急转,开口道,“何时启程?”
“下月中。”渔阳公主道。
“身边是否安排妥当?”
听出话中暗示,渔阳公主微微一笑,道:“母后可有吩咐?”
“你舅父正巧无事,让他护你前往。”王皇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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