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阴冷的黑色雾气逐渐从包裹着祭坛的砖石缝隙间挤进，相比天空更加深沉的颜色让冷言走出了范围已经小了很多，颜色也变得更深的血池，默默的拧了拧脖子。
看起来，先行者他们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身后的祭坛已经废弃，哪怕是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世界的一切，看着祭坛中心那六颗黑色的宝石变成透明、周围的符咒纸张严重老化、祭坛魔法石逐渐飘散成沙，就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只有使用一次的能量，还好意思说让自己在晋阶之后再做联系。这个世界第二座祭坛，可是在北边大陆的光明教会里。
先不说自己要怎么横跨魔兽更加凶残的海洋，光是自己现在这个达克尼斯黑暗君主的臣民身份，跑到光明帝国的教会地盘里，绝对会引起比凉水进热油还要激烈的反应。
海利斯她打的算盘还真够响的……只有自己继续按照她的要求，成为大陆认可的神明继承者，才可能凭借着黑暗臣民的身份进入光明教会的禁地祭坛。
冷言甚至在怀疑，这一次与莫泽联系的时间，到底是莫泽他一直都处在危险之中，还是雅哈拉哈巴刻意选了一个莫泽没时间响应自己的瞬间。
想得再多，对于改变现况也没有任何用处。
唯一的把柄攥在别人手里，虽然冷言一直在想，这个海利斯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要靠莫泽来威胁自己。但无论如何也没办法靠自己的力量联系上莫泽，这已经是事实了。
祭坛外的亲兵已经在突破冷言沿途用死去守卫的身体与病毒构建的障碍，其中夹杂的刺耳惨叫，让心情不快的冷言看着身前已经被吸收了精华所在的祭坛守卫者残骸，顺手在手臂上划出了一道昂长的伤。
红色的裂口里没有流出多少血，反倒是在半透明的血浆包裹下，出现了三大团漆黑的胶状物。
“这病毒的适应性还真是强……”看着因为吸收了两只史莱姆而变得像是果冻一样的病毒溶液，冷言同样低头拉上了头顶的黑色兜帽，顺着祭坛的高墙，攀上了神殿的穹顶。
只留下逐渐融入污血中的三团blv病毒。
用生物本身来对抗魔法与斗技，在这个世界听起来就像是无稽之谈。但作为从另一个世界被迫来到这里的冷言，他才不管从地球带来的奇特病毒会不会导致这个世界的崩坏与更加恐怖的生化怪物出现。
冷言相信如果放任病毒的传播，别说是光明教会的牧师。就算是达克尼斯手下的亡灵法师，也不可能对那些可怕的生物有什么应对的方法……他们不懂生物学，只知道魔法与神佑。
连看看水里的草履虫都会被称为异端和疯狂的炼金术师，他们对blv病毒的传播，就更没办法解决了。
刚才顺手拿了一本神殿里的文献，上面就记载着数个在冷言眼里就是科学家的异教徒与疯狂炼金师，他们已经看出了生病与受伤感染不是因为神罚，而是因为更小的生物。
却因为这个世界的魔法太过强势，原本应该出现的药物，完全被治疗魔法与祈求术代替。
既然如此，像是blv这样的恐怖病毒，就连自己世界的那些医生和科学家都只找到了预防的方法而没办法进行根治。这个世界，应该会因为大规模扩散的病毒毁灭吧？
反正这个世界没有自己的家，更没有朋友和亲人，就算毁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莫泽，等我！
第190章
顺手捡的淡黄色晶石让莫泽更加确认自己的想法，这些丧尸脑袋里的石头，好像确实是和它们的进化等级有关。
也许是生物能量的某种体现？或者是能量结晶化？
闲暇时看过的各类让莫泽此时的脑袋里跟开了锅一样，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每个词都好像很有道理，但仔细一想，简直一个比一个错的离谱。
军队的武装直升机就带给了所有幸存者希望，哪怕是从冲出教学楼时就已经有些筋疲力尽的千秋雪，也奋力的挥舞着手里被血染得更红的勾镰，在轻松的杀死只剩下残缺身体的丧尸后，冲出校园。
王茂伟和李民伟把两辆车重新开回了校园门口，在通往学校的四条道路上，看不见任何能够称得上群的丧尸出现。
它们似乎也知道这一座学校附近属于禁区，一旦进入，必死无疑。
虽然以它们的智商来说，能不能分清直升机和汽车的区别，还很难说。
陈思梦一直担心的看着莫泽的脚踝，那里的皮肤看起来和别的地方一样，但陈思梦就是感觉放不下心的一直注视着那。
毕竟这个世界的丧尸可不是被blv感染的感染者，在主人不能用拟化能力的情况下，真的不会被感染吗？不会……
急忙摇头甩去脑海里冒出的不详预感，陈思梦挥舞着双匕，将背负着姚萍的莫泽小心翼翼的保护在身后，也便宜了跟在他身后的那三个学生。
兰子健不知道是不是也懂得了节约子弹，反正是一直用刺刀杀敌，而且看他朝着丧尸眼眶刺击的动作，还真有个近身搏杀的影子在里头。
不过，只有两辆荷载量五人的轿车和越野车，肯定装不下跑出学校的五十多个学生。
在兰子健和千秋雪钻进车里后，莫泽才发现了现在这个对目前情况火上浇油的客观事实。
如果背上没有姚萍的话，就算走着去军区，也只不过是一个小时的事情。因为学校离军区只有三公里，别说学生，就算是个七八岁的小孩，也能在父母的陪伴下走完这点距离。
尽管现在大环境变了，但高中的学生，总不算是七八岁的小屁孩吧？
可问题就在这里，背上的姚萍虽然体温还没有什么变化，受伤的小腿却已经出现了暗紫色的淤青。在淤青扩散后留下的皮肤颜色，也变成了和丧尸相同的惨白。
而且，尽管莫泽一直很小心的不让丧尸的血再溅到姚萍的伤口上，可自己身上的尸血，同样是饱含病毒的污血。
种种不利因素加在一起，莫泽只想赶紧找个合适的交通工具，把学生都塞进车里，然后一路开向军事保护区。
……比如路边那辆蓝色的电动公交！
也不知道是不是莫泽救了一学校学生的福报……虽然莫泽不信这个。反正就是有那么一辆正经停在公交站牌边，连钥匙都完整无损插在钥匙孔里，车上的丧尸也早就被机枪的声音引出了车，还被打成了一地的尸体。
至少，看上去公交车边上的所有丧尸，都变成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苍白身体。
至于它们是死是活，莫泽是没那个时间关心了。
迈步跨过那一只只生死不明的丧尸，莫泽看了一眼基本和记忆里差不多的驾驶系统，庆幸的叹了一口气。
和自己世界的电车差不多，也就是说只要踩下电门，控制好方向盘就能把车和车上的人带去目的地了。
把看上去昏昏欲睡的姚萍放在了身后的座椅上，紧跟在莫泽身后的陈思梦第二个坐到了姚萍的身边，小心的把他固定在了座位上，奇怪的看着车下的学生们，又看向了莫泽。
“主人，如果他们还不上来的话，我们就走吧？”
赖立和他老伴还不停的拉着掉队的学生追赶队伍，对于他们来说，自己被丧尸留住没什么，但是学生们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他们还年轻，自己已经老了，用两条快死了的老命，来换更多年轻人活下去，这个交换，值！
尽管身后的丧尸似乎也知道老人的体力不如年轻的学生，空中的直升机啊却也一直用不同于机枪扫射的精准射击，将追逐在老人身后的丧尸逐个击倒。
“快点！上车！大步的迈过那些尸体就好了！担心那么多，小心一个都走不了！”这不光是在吓他们，而是那架直升机似乎见有人上了那一辆足以把所有人运走的公交车后，就已经有了离去的打算。
也是，他们肯定是有自己任务的，如果是救援直升机，应该是座舱更加宽敞的运输机，至少要比荷载六人的武装直升机要宽敞的多。
那三个从刚才就脱离了队伍，一直跟在莫泽身后的学生率先冲上了公交车。坐在后门附近的座位上，紧张的看着窗外零散的数只丧尸与车门附近地上的尸体。
刚才有一个女生踩在了其中一具尸体上，她发现那并不全都是尸体，有不少“尸体”。似乎是发现代表危险的引擎声已经消失，都在层层叠叠的尸体下颤抖了起来。
它们还活着，还有很大一部分活着。只是，在躲避，躲避机枪的子弹。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事实，但如果三个学生说出来，并且让大家尽快上车，那依旧不会有任何的悲剧发生。
但，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庆幸而又嘲弄的看着还在尸体堆前犹豫不决的同学，舒服的靠在了公交车硬实的椅背上。
也就是因为这样，在之后体育委员和几个男同学站在车上不断将还胆怯着的女同学拉上车时，数只干枯僵硬的手臂瞬间抓住了其中一个女同学的脚腕，硬生生把半个身体已经进入公车的女生，直接拖到了车身下。
新鲜的血色很快从车轮下流出，那刺耳的惨叫与骨骼碎裂的咔嚓声更是让所有还在犹豫不决的学生惊慌了起来。
纷纷跳上公交车大开的后门，更有几个女生因为后门人数太多，而冲到前门不断拍击着门板。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没有人还去在乎什么淑女形象，哪怕此时披头散发的样子看上去像是个疯子，也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那三个先上车的学生没有半点上前帮忙的意思，其中的一个女生，甚至还轻蔑的笑了起来。
活该，像我一样早点上来，不就没事了吗？不过，车里也不安全，哪还有一个捡丧尸脑袋的怪胎和一个被咬了的可怜蛋。
要不说物以类聚，三个置身事外的学生几乎是同时瞥向了姚萍青紫的伤口，还有浑身尸血的莫泽。
他短时间是不能害的，因为他似乎还会开车。不过等到了军区，就不信那些守门的哨兵，能让一个从丧尸脑子里挖东西的人进入没有丧尸的保护区。
但是那个脚上受伤的小白脸……我可不想在车上被一只丧尸咬了！
公交车的后门已经混乱不堪，而且，在直升机飞走后，校园里那些从刚才就已经倒地不动的丧尸，此时又聚成了一群，涌向了血味最浓的公交车旁。
千秋雪和兰子健奋力地在各自的车厢里制造噪音，李民伟和王茂伟也按紧了喇叭在公交车的周围一圈圈的来回转弯。但那些丧尸就认准了还有十多个学生和两个老人在外面站着的公交车，对于身边哪怕擦身而过的轿车和越野，是看都不看一眼。
“我就说哪里不对劲！这些丧尸现在聪明了！”它们居然还知道装死！
陈思梦已经加入了拉学生上车的人里，整个后门因为丧尸的重新爬起和学生的惊慌，显得无比拥挤。
虽然莫泽也很想开前门，但位于前门的丧尸早已站在了车厢外，且不说他们会不会直接冲进来咬自己。光是多出一个入口，对车上的所有人来说就已经很不利了。
“你们先走吧！别把另一批尸潮引来！我们在保护区汇合！”对着还在试图将丧尸引走的王李二人说到。莫泽看了一眼车厢外暂时还没有出现更多人受伤，但是已经被包围了的学生，拔出短刀就准备冲出车门。
“别下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冲破了丧尸的嚎叫，传到了莫泽的耳中。
赖立和常蓉两位老人手牵着手，像是一对刚刚恋爱的情侣，站在众多将他俩团团围住的丧尸中间。脸上带着柔和的微笑，对着车厢里已经冲到门口的莫泽大喊道：“你们年轻人先走！我们活了六十多年！也不想最后的时光在这种环境下度过！还不如趁现在，即能解脱，还能再给你们年轻人做点贡献！”
“赖爷爷！”两个平时经常和赖立下棋的男生带着哭腔朝着已经被丧尸包围的两人冲去，却在半途被咬着牙的陈思梦拽住手腕，从一只刚刚爬起的丧尸手中救下，大声的喊道：“你们先上车！上车！”
车外的丧尸大都涌向了赖立和常蓉两位老人，车门口那十几只还没从尸堆里站起来，只能靠伸手来捕捉学生的丧尸相比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在体育委员和陈思梦的帮助下直接跳上公交车的学生大都靠到了窗边，紧张的看着丧尸包围着的两位老人。
他们的脸上也有恐惧，却更多的是解脱。
赖爷爷似乎说过，他的儿子是个不孝子，整天打牌赌博。因为没钱就去偷、去抢，最后一次抢劫时下手太重，打死了人，被叛了死刑。
现在他在这所重点高中当宿管，听着每天星期一操场上的演讲，就总是想到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而现在，他和他的老伴能够一起上路，应该就和他说的一样，这也算是一种解脱……
第191章
李民伟他们开着的车在距离公交三十多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兰子健看着瞄准镜里一个个晃动的肮脏头颅，怒吼着。手上却小心翼翼的挪动枪口，精准的打死最靠近两位老人的可怖丧尸，看起来丝毫没有被愤慨的心情影响。
他习惯了，每次游戏翻盘的边缘，总会有队友兴奋紧张的大喊助威，亦或是对手的愤怒的喊叫。如果连这样的感情都承受不住，那他要怎么打上省级游戏冠军。
尽管，游戏里的输赢，在一般人眼里，无论如何都与活生生的两条人命挂不上等号。但在兰子健眼里，对自己造成的感情影响，其实差不多。
游戏输了，整个团队包括兰子健都会难受哭泣，最后在自我调节下走出阴影。人死了，兰子健同样会难受，到了最后依然是需要靠自己来调控心情。
然而，将ssm76架设在车门上，并且对丧尸逐个点射的兰子健。在车里其他人的眼中，特别是被他告白了的彭茹芸，已经不再是那个心高气傲的普通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