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朗趁机套近乎道:“姐姐,帮我安排轮值最后一班守夜嘛,人家怕夜里劳累过度呀。”
大姐大一边嫌弃道“去去去”,一边又最吃艾朗这一套,默许艾朗轮值最后一班的请求。
但是,不管是邢璐还是大姐大,调侃归调侃,以她们对艾朗的了解,根本没人把艾朗和庄临的事当真。
一行人抵达帐篷区,上百个帐篷搭在指定的海滩区域,一眼望去倒也壮观。艾朗如愿和庄临分到一个帐篷,帐篷有点小,艾朗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明,一钻进帐篷就倒趴在帐篷的右手边。
庄临跟着钻了进去,细心地塞着帐篷的边角,艾朗则心安理得的躺平睡好。
艾朗今天起得很早,中午在素拓中心也没有条件补觉,他趴在帐篷铺好的毯子上,阖着眼睛昏昏欲睡,忽然听到庄临说:“学长,你刚才那话,听起来不像是在夸我的……”
艾朗侧趴着,闻言就懒洋洋的睁开眼睛,问:“嗯?我说了什么话?”
艾朗每天都在胡说八道,只能笼统地记得他对庄临说过的话十有九句都在撩,具体内容还真记不住了。
庄临回过头,语气温柔地轻声说道:“跟我同房就不危险?嗯?”
他说话的声音压着鼻音,莫名就有点撩拨人。
艾朗扑哧一笑,翻了个身躺好,嗓音含着笑:4" 一朵娇花0 ">首页 6 页, “那你想睡我吗?你要是想,我自己洗白白了躺在床上,掰开屁股等你来操好不好?”
艾朗言语浪荡,笑吟吟的对庄临抛了个媚眼。
帐篷里忽然就陷入一片安静。
“……”
艾朗本是一贯开玩笑的语气,戏谑的话语却被帐篷里的片刻沉寂越拖越显尴尬,最后仿佛和淡淡咸涩的海味儿混为一体。
庄临停顿了一会,轻声应道:“学长,还是别开这种玩笑了。”
艾朗盯着帐篷顶,摸摸鼻子:“好吧,可能你觉得不太好笑?”
庄临转过身背对着艾朗,帐篷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盖下庄临说出口的回答——我会当真的。
“……”
过了一会,庄临关了手机的手电筒,在帐篷里躺下。
帐篷外面的海风很大,仿佛要把整个帐篷连根拔起。
艾朗忽然出声,像是迎合庄临的日常举动般开玩笑:“你睡觉不用牵着手吗?”
庄临在黑暗中微勾起唇角,说:“要。”
得到回答,艾朗把右手举高高:“你的手在哪里?”
庄临没有出声,直接伸出手去牵住艾朗高举的手。
两人躺在帐篷里,一时无话,外面呼啸着海风还有海浪拍岸的声音。
“对了。”
艾朗忍不住开口。
黑暗里听到庄临转过头的动静:“嗯?”
艾朗说:“刚才坐在烧烤摊的时候,我就很想这么做了。”
庄临没有听到艾朗解释“具体怎么做”的后续,却等到艾朗翻身而起,突然朝庄临那边凑近过去……
庄临浑身一僵,他听到艾朗嬉笑着说“别紧张嘛”,然后就感觉到艾朗借助手指抚摸感应,温软的嘴唇不偏不倚地亲在庄临的右边唇角上。
艾朗的动作一气呵成,像是蓄谋已久。
庄临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被艾朗对准唇角一连吧唧亲了好几下。艾朗亲完还舔了舔,湿软的舌尖抵着他的唇角舔舐,以唇线为边界,艾朗只舔他的嘴角边,绝不越界宠幸两片薄唇,规矩得让人牙痒痒……
艾朗窸窣了一阵,又重新在旁边躺好。
然后……
庄临听到艾朗说:“我把你从八岁到今年的安慰全都补上了,乖,不疼了哦。”
“……”
庄临躺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睫毛轻轻地颤了颤。
夜很静,风很响,两人的心跳声合着海浪的节拍“扑通扑通”跳成同一个频率。
第12章
艾朗自认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贞操尚在,节操早已荡然无存。他刚才之所以只亲了庄临的嘴角,也并非是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小把戏,单纯只是因为他今晚没有刷牙。
两个人的亲吻初体验总是容易被记得更牢,艾朗可不想给庄临留下一个别具一格的烧烤味の初吻。
实际上,艾朗刚才选择与庄临同睡一个帐篷,也无半分旖念。
一来是庄临太乖,艾朗完全没有考虑过庄临会主动的可能性;二来艾朗性趣缺缺,睡在这简陋的帐篷里,没油没套,两人又各自带着一身烧烤味,艾朗可不想委屈自己。
艾朗过滤掉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枕着海浪声睡得很沉。
反倒是庄临,因为艾朗那个拘谨克制的亲嘴角而失眠了整整一宿。
艾朗这一觉睡到凌晨四点半,迷迷糊糊的被别人喊起来守夜换班。艾朗呵欠连天地翻身坐起,就听到他旁边也跟着有了动静。
艾朗扭过头去,轻声问道:“吵醒你了?”
艾朗没有打开手机手电筒,借着微弱的光线依稀辨认出庄临似乎是摇了摇头。
“没……”
庄临的嗓音因为几个小时滴水未沾而变得有些低哑,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像带着柔软的倒刺,勾得人心里直发痒,“我有点认床,昨晚没睡好。”
喷洒而出的鼻息在狭窄拥挤的帐篷里变得清晰可闻,带着浮动的空气中暧昧的纠缠着庄临身上的气息。
艾朗笑意渐浓:“这么看来……”他的话音上扬,话里还带着明晃晃的调侃,“我是不是得提前邀请你去适应我的床了?”
“……”
一夜没睡的伤害减损导致庄临的大脑变得反应迟钝,一脸茫然地“啊”了一声,艾朗没能在黑暗里看清他的表情,但能想象庄临窘迫的表情。
艾朗笑了笑,揉了揉眼睛也没继续逗庄临,说了句“你再躺一会儿”,就猫着身钻出帐篷去找换班的同学。
·
帐篷之外的光线更为明亮,海滨小道还伫着笔直的路灯,海风拨动海浪,迎风吹来,钻进脖颈间有点凉,钻进鼻子里又有点咸。
艾朗没有穿鞋,跣足踩在细软的沙滩上,一步一个脚印,凉意从脚底直窜到头发梢,登时就没了困意。
和艾朗一起轮班的还有另外两个男生,三个人聚在一起,其中一个是曹槐德,另一个是才艺部的部长。
他上下晃着矿泉水瓶,肩肘推了下曹槐德,找话题闲聊:“你们礼模部今年新招的学妹都太正了吧!羡慕嫉妒呀,有没有近水楼台先捞一把啊?”
曹槐德闲聊的兴致不高,语调平平地应道:“没有。”
说着,眼角余光状似“不经意”地投向艾朗,微微滚动的喉结是他苦寻话题的证明,可还没等他挖掘出合适的话题,随即就被斜前方移动的人影吸引住视线,当即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艾朗开了瓶矿泉水漱了口,含了一口水在嘴里“咕噜咕噜”的冲刷着牙齿和口腔壁,扭头吐在一旁,抬起头就看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朝他走来。
艾朗仰头看着那人,在他出声之前,唇角已先上扬,道:“怎么不多躺一会儿?”
庄临从昏暗中慢慢走过来,俊脸的轮廓线逐渐恢复清明,走近时就跟曹槐德和才艺部部长都点头微笑地打过招呼。
他站停在艾朗旁边,低头看着艾朗,说:“反正我也睡不着……要不学长你回去多睡会儿吧,我来替你守夜。”
艾朗笑眯着眼,剥了颗泡泡糖抛进嘴里嚼啊嚼,拍拍屁股站起身,对庄临说:“睡不着是吧,那跟我去前面散散步吧。”
艾朗回头跟另外两个人打了声招呼,顺手将手里的矿泉水塞给庄临让他漱口,便和庄临擦肩而过,朝他前面走了去。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悠悠地在暗昧光线中踩着白沙滩的细软流沙,和原地二人的距离拉得不远也不近。
海风卷着湿气和淡淡的咸味儿迎面吹来,缱绻暧昧地拂动着发梢。
艾朗站定脚步,面朝大海迎风张开双臂。
庄临则低着头,目光被艾朗赤裸的脚缠住了,他仿佛在晦暗不明的光线里也能区分出艾朗白皙的脚踝,一脚留下一个脚印,凹下去的足印被阻隔光源了,填充成黑影。
艾朗随地一坐,扭头看着缓缓坐在他身边的身影,一开口就调戏:“如果换做今晚是我失眠睡不着呀,你肯定会被我咬醒的……唔,说不定是被摇醒的……”
艾朗的普通话说得很标准,咬音清晰,字句明朗,但庄临愣是没听懂艾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庄临一懵,问:“……学长为什么要把我摇醒呢?”
艾朗轻轻压着笑声,弯着嘴唇,真诚地解答疑惑:“我这个人呢,特别好‘动’~”
艾朗说着,手掌心贴着庄临的腿膝,兀自划分出“膝盖弯往上,大腿根往下”的区域,他一伸一缩,一上一下,言行举止达到一致的放浪形骸,补充说明:“坐着动的那种……”
“…………”
艾朗不知道庄临这个乖小孩有没有听懂他的黄腔,但是他感受到庄临在他的挑逗下浑身微微颤栗,下一秒就攥住艾朗胡来的手。
庄临:“学长……”
艾朗一听庄临软声哀求的称呼就乐起来,又逗他:“叫什么学长,喊一声哥哥来听听?”
“……”
艾朗遗憾没能在晦暗中看清庄临的表情,只觉他手不由得被庄临握得更紧了些,他轻轻笑出鼻音,没皮没脸地假装抱怨:“哎呀,跟你这种小害羞谈感情真的太困难了!让你摸我你不肯,我摸你你又不同意,就连让你叫我一声‘哥哥’都不行……唉,你不肯叫,要不我叫你‘哥哥’呗?”
庄临听着艾朗带着笑声埋怨,无奈地说:“要是被别人听到了……不好。”
艾朗动了动被庄临攥着的手,曲起的食指挠了挠庄临的手心,语气天真地问:“在床上叫的,为什么会被别人听到?”
“……”
庄临刚刚被艾朗的话堵住嘴,艾朗就一时起兴来了临场演习,只听艾朗压着鼻音,掺着低吟,张嘴就来:“嗯……哥哥,庄临哥哥,求你肏我好不好,求求你……我好难受啊,嗯不,我好乖的,哥哥给点好处嘛,哥哥……”
混着舌尖拨动含在嘴里的泡泡糖时带起的黏腻水声,艾朗的临时表演绝对能以假乱真。
叫到最后,艾朗自己憋不住先笑场了。他笑得前俯后仰,等笑够了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庄临紧握着,也才听到庄临出声道:“学长你……对别人也会这样吗?”
“啊?”
艾朗被他问得一懵,随后咂摸出这话有七八分吃醋的味道就笑了,他问:“乖宝宝,你有空吃醋不如先把我绑起来嘛,你觉得我在别人面前需要‘求’操吗?”
他始终是笑吟吟的,反问句的话音还带着几分轻慢和不屑的语气。
两人已从天色未明坐到晨光熹微,艾朗借着远方被晨光撕开的水天一线,隐约看见庄临那张半沉在昏暗里的俊脸轮廓线,他似乎感受到庄临的目光也在看着他,那双眼睛幽黑深邃,如同被天光点亮的琉璃盏。
庄临抿成直线的薄唇微微动了动,静静地看着艾朗,浸泡在幽暗里的脸庞被天边撕破开的粉色霞光泼上一层淡淡的粉色。
在庄临眼睛里流动的害羞和温柔,势均力敌,各占一半,他轻声对艾朗说:“如果学长在别人面前也这样,我再把学长绑起来,好不好?”
庄临的语气很轻,很是小心翼翼,生怕惹得艾朗生气。
“……”
艾朗一时无话,接着又哑然失笑。
“囚禁”这一话题,要么是桃色满天飞,让人脸红心跳的挑逗情趣;要么是病态可怖,令人不寒而栗的特殊癖好。
庄临偏偏就有本事说得如此温柔缱绻,仿佛他刚刚只是郑重其事地在你的额头印下一个轻吻,还有此生不换的宣誓。
他的耳廓红了,目光羞涩得几欲脱逃,却又坚定明亮地强撑着望着你——没人忍心拒绝他纯真明亮的眼神,特别是他看着你的眼睛里,还闪着为你而生的星星。
艾朗萌生错觉:即便被绑,恐怕也是他哄着庄临,心甘情愿地钻进绳索里。
艾朗舔动舌尖,拨了拨泡泡糖嚼啊嚼,眨眨眼睛,带回话题的主动权:“喔~绑着我之后呢,要干嘛?”
庄临强撑的目光瞬间土崩瓦解,碎成了一地渣渣。他尴尬地转头看向天边,耳朵可疑的红烧云比海平线的霞光扩散得更快。
艾朗笑嘻嘻地追问:“两张嘴都能三餐管饱吗?”
放浪的荤笑话没有得到口头上的回答,但是这个脸皮薄的乖孩子,整个人像是从霞光里捞起来的那般红彤彤。
·
邢璐等人被喊起来看海上日出的时候,她凑到艾朗身边的位置,挨着艾朗坐下,揉出眼角的眼屎糊他身上。
在艾朗的嫌弃声中,邢璐用手指当成梳子,抓拉着自己的头发,张着嘴巴呵欠连天。
一群人坐在沙滩上,看着朝霞撕开海天一色的水平线,初生的橘色暖阳害羞地探出个小脑袋,仿佛被海滩上坐等的上百人吓得羞红脸,羞成半天霞光。
艾朗披着和煦温柔的晨光,整个人都显得柔软了许多。他转头去看庄临,盯着庄临那被橘色朝阳镀上柔光而显得柔软的薄唇,忽然展颜一笑,问庄临:“你会吹泡泡糖吗?”
庄临歪着头看艾朗,表情有些许疑惑:“小时候吹过,但是现在隔得很久,不清楚还能不能……”
艾朗打断他道:“试试?”
庄临没有拒绝。
他剥开艾朗给的泡泡糖,在嘴里嚼了一会儿,舌尖顶着发软的泡泡糖,慢慢将其摊平,随之,两颊微微鼓起来,成功吹出一个粉红色的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