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界系列之炙煌————阿墨儿
阿墨儿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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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天...?」
望见那双似曾相似的瞳子里有著自己的影子,狐狸是砰然心跳。它的脸孔露出了迷惑的打量著眼前人的脸孔,想从对方脸上找出破绽。然後就在经过了它的鼻子跟它观察眼前人的动作行为之後,它确定了这个将它温柔抱著的男人不是它心里所惧怕的男人,而是另外一个。
心里顿时泛起了滔天的喜悦。
「我逃出来了...」狐狸的右眼散发出了兴奋的光彩:「我真的逃出来了...我真的成功逃出来了!!啊啊啊~~~耶耶耶!!」
它激动的跳上跳下动来动去,然後就在炙煌被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搞得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是怎麽一回事时,它就突然碰的一声变成人形让吓得炙煌当场愣住。接著就在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样貌时,他就感到一双有点凉凉的手臂紧紧环住了他的脖子,耳边也同时传来了阵阵的激动嚎啕大哭。
「我终於逃出来了...呜呜呜...太好了...我再也不要回去了...呜呜呜...」
声音是这样惨烈,听到他这样的一番话跟哭的凄惨的声音,炙煌跟冰炼两人面对这样突然的情形很显然是措手不及,只见他们两人互看了对方一眼,脸上皆露出了不知所措,而对方微凉的体温,熟悉的味道跟触感更是让炙煌没有来的一阵心慌。他叹了口气的伸手轻柔拍怀中这个死搂著他脖子不放,还把头埋在他颈子边哭的唏哩哗啦的人,喃喃的开口安抚:
「好好...不要哭,不想回去就不要回去,你可以留下来...这里的人都很好的,没有人会赶你走的。」
「真的吗?」
闻言停止了哭泣,狐狸将脸孔自炙煌的颈边抬起与他面对面平视,它自对方眼中见到了自己脸孔所浮现的惊讶。
「真的。」温和应著,看著眼前人,炙煌不自觉得伸手抚上他的脸庞,眼睛细细的端详,「告诉我,你叫什麽名字...」声音有点激动,有点颤抖,他不明白自己内心为何要如此的波涛汹涌。
是因为眼前的这张脸孔长得像他心里一直默默爱著的那个人,还是因为...
「昭明。」带著鼻音的嗓音轻轻说著,漂亮的瞳子因为泪水的滋润而泛著光泽。
到头来,他还是选择用告诉他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是他替他取的,一个他很珍惜很珍惜的名字...
「我叫做昭明。」
「炙煌...我叫做炙煌。」抿住自己嘴唇的回著,炙煌发觉当他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感到心底似乎有什麽东西开始破裂粉碎了。
感到莫名的百感交集,他低下头吸了口气,长长的眼睫不住抖动。
胸口似乎有什麽东西梗著令他难受的一时喘不过气。
「昭明昭明...」不自主的喃喃低唤,炙煌的声音变得沙哑乾涩。
眼泪,就这麽奇异的落下。
泪珠落到了坐在他腿上的那个人的手心让那人颤了一下。
接著,就在他感到自己的脸孔被温柔扳起然後一个略带粗糙感的东西印上他的嘴唇时,炙煌听见了一句小小声的话语。
「找到你了...」
眼睛在听见那句话时瞬间睁大,炙煌吃惊的看著眼前的昭明一时间说不出话。
「哥,他怎麽...」
话语在望见那与大夫有著一模一样面孔的昭明时自唇边逝去,不过冰炼心里其实没有表面露出的那麽震惊。不知为何的,彷佛在他心里早就知晓这个叫做昭明的人长相跟他母亲有多麽相似一般,当他在见到昭明转过头望向他的那刹那时,他心里所感到的惊讶也只有那麽一瞬。
纤细的手臂依然是搂著炙煌的脖子死紧,望著他嘴上已经结痂跟脸上恢复却依旧留下了淡淡烧疤的伤口,炙煌在瞬间突然觉得那些伤口很刺目,刺目到他不得不移开眼睛以免因此而窒息在那没由来的浓浓自责里。
「不要这样勒著我,我快不能呼吸了。」
随便找个藉口将那紧搂著自己颈子的手臂,他其实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不知何故的那双明明是偏凉的手臂却让他感到如同火焰般的烧烫。
胃在翻搅且隐隐作痛,因为莫名的自责而心痛,虽然他不知自己为何会有如此的感受,但是他可以确定眼前的这个人能够很成功的引起他不轻易对陌生人表露出的友好及温柔,就如同那个人一样。
不过他的这番话语由昭明听来却似不奈与责备,於是後者松开了手的变回狐身再度缩到床边角落,垂下耳朵耍起阴暗自闭。

「我没有责怪的意思...」伸手拦腰将缩在角落的昭明又抱回自己腿上,这样的动作是这样熟练及理所当然,炙煌温柔的摸著那带著焦黑的毛发,然後露出一脸想到什麽似的转头对被他晾在一旁的可怜冰炼缓缓开口:
「冰炼,你不是说你去换热水的嘛?水呢?」
「呃...打翻了...因为我刚刚听见你这边发出尖叫声想说是不是发生事情了,所以我也一时故不了那麽多的就把水扔在走道...」
故意装傻忽略炙煌那皱起来的眉头及露出不高兴的脸孔,冰炼乾笑的对他说他现在再去重新端一盆来的急急转身溜了出去。
感到身上衣服被拉扯,炙煌收回目光的低下头望著咬著他衣襟的狐狸,脸上很自动的就露出了温柔笑意。
「做什麽啊?」
「抱抱...」昭明眯起眼的说著,浓浓的睡意自他那有光泽的右眼里透出。
带著讶异的看著怀中正在对他耍任性的小东西,心里犹豫但是手跟口却彷佛不是属於自己的自动动起的将他抱进了怀里,开口低低的在他左边耳朵哼著曲子,轻拍摇晃著身躯哄他入睡。
「...我左耳听不到。」
声音有著鼻音却很平静,似乎对这个事情已经抱持了平常心,倒是炙煌在听了之後身体颤了一下,下意识的将他搂紧了些。
突然有股酸意自鼻腔里呛了起来,眼框也因为这酸楚的感染而开始泛起了水气。
这样激烈的痛他除了小时候那次听见高泪跟他述说那个人是如何被郑浩天及他的天后他们残忍孤立攻击,甚至差点将之置於死地时嚐过之外,便再也没有过了...而如今他却为了他怀中的这个他不认识的小东西再次重温一次,一样的痛彻心扉,亦或是更甚一些?他不清楚,他只知道他现在痛得几乎无法呼吸,而且是心底所涌起的愤怒是前所未有的!
「对不起...」炙煌过了许久之後缓缓开口,声音已是哑不成声。
昭明没有出声,只是往他怀里再钻进了些。
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想,放松的闭上了眼。
可是不知为何的,在眼睛陷入一片黑暗的瞬间,脑海里却开始浮现起现在远在上仙界,自己千方百计想要逃开的男人孤寂伤心的身影...
明明是一心一意的想要自那人身边逃离,可却又在真的逃开的时候开始犯起思念,结果到头来,人是逃出来了,可心却没有跟著一起,依旧遗留在那里。
自己是不是好傻呢?
是不是...?
@@@
日子又再度快速飞逝,很快的,一个月就这麽无声无息的过去了。
天空泛起了白光,在炙煌将手中的两只纸鹤施法放飞出去的同时,昭明也正好自床上醒来,然而,此时他所见到的,是不同於平常古服穿著,以现代装扮,并且已整装待发准备离去的两人。
「你们要去哪里?」声音里透出惊恐,他急急自床上跃起的扑进正好走到床边的炙煌怀里,让炙煌有些措手不及。
感到怀中所传来的阵阵颤抖及急促的呼吸心跳,炙煌低下头望著那在他胸口已经抬起那张漂亮狐狸脸的昭明,心突然一紧。
他真的不喜欢看见他脸上有恐惧...
「我跟冰炼准备要回去我们所居住的地方,因为我们已经再这里待太久了...」他安抚的说著,轻拍对方的背。
「你们不是住在这里?」望向站在旁边闻言摇著头的冰炼,昭明立刻又将头转回,仰颈看著炙煌,他那双杏眼眨阿眨的透出了慌乱:「所以你们等下就要离开...那我怎麽办...」
见到他那泫然欲泣的表情,炙煌皱眉的咬住了嘴唇。
「你跟我们走。」他说著,然後看向了冰炼。
「你可以跟我们一起住。毕竟你是我们救起的,如果把你托给阿牛叔叔的话我会很过意不去...反正我的公寓多住一个人没有问题,因为有两个房间,对吧冰炼?」
最後面的话语语气刻意的加重,言下之意就是要冰炼让出他现在所睡的那间较大间的客房,改去睡另一间小的。
瞥见炙煌眼中那完全没有商量馀地的锐利眼神,脸垮下的冰炼只能一边悲泣的收起脸上不甘愿的表情,一边乾笑的说对。
「所以你跟我们走,好不好?」
见冰炼在自己‘淫威'之下被迫点头开口答应,炙煌轻轻的勾起了微笑,他的声音在转过头看著昭明那泪汪汪的眼睛时自动放柔,连抱起的动作也是温柔至极,彷佛他抱著的是一件稀世易碎的无价宝物,而眼神,更是无尽的怜惜。
「反正你也没地方去,不如就跟我们走。我会保护你照顾你不让你被欺负,你说可好?」
昭明望著他,喉咙突然有些哽,鼻子也变得有些酸。这样令人心碎的温柔,令他感动的难受。
就算已经不再记得,下意识的动作及表现还是一样,这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好...」

旭日已完全东升,天空已完全转亮,在携著大包小包对村里人们道别的同时,苍艳也鼓起勇气,不只以半强迫的方式将她花了许多时间跟心血,笨手笨脚缝出来的香包送给了冰炼,同时还结结巴巴,凶凶怒怒的跟冰炼要到了联系的方式跟地址。看著苍艳满脸欢欣的将那小纸张小心翼翼的收进怀里,站在一旁不时注意著苍艳的李杭脸色立刻黯淡下来,沮丧不已;炙煌一脸窃笑的拍著冰炼的肩,意有所指的说他走桃花要小心了,害他当场脸色立刻由红转白,望著手上的香包露出苦笑;昭明见状以询问眼神望向炙煌,炙煌则摇摇头,眨眨眼表示这个要保密不能说。
於是就这样,他们两人一狐,在众人的欢送注目下带著来之前所没有的大堆礼品,一边挥手一边踏离仙树村口,穿越仙树林,来到树林边缘,回到了人间界....

第四章
奢华的大殿中央有一个小小瘦弱的人,他伤痕累累。白色的长衫染满著鲜血,很刺眼,让他心头一阵纠结。那苍白却美丽傲然的脸孔上有著极度憎恨的表情,那滔天的恨意似乎想将站在他眼前的自己给活生生肢解。

郑浩天,你好大排场!如果你同你的天后只是因为之前的事情生气想要给我个下马威大可不必如此多礼...为何不乾脆给我跟我的孩子一个痛快好显示你们这些上仙界的人有多麽慈悲呢?!

我不是真的想要伤你...
我只是...
我只是想要保护你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急急上前想要将那人扶起开口向他解释,可那人及大殿却在眨眼间自他眼前消失,转换成了有著皎洁明月夜空且飘荡著阵阵桂花甜香的院子。他看见自己的手紧扣著那有著一样美丽容颜,却是完全不同人的纤细颈子,让那人因为无法呼吸而涨红了脸。那被带有浓厚药味白布所包住整个左脸的脸孔是那样的令人痛心,令人不忍。
何苦呢...天...

他听见对方微弱的声音轻轻的问著。
何苦...
你问我何苦...
我只是不想要你离开我!
我只是渴望你...

「...想要你爱我而已」
睁开眼入目的是熟悉的黄色帐帘,郑浩天发现自己又是满脸的泪。
近几日都是如此。
自从那日他故意假装出宫不在殿内,同时撤掉所有看守人让昭明闯阵放他离开之後,他便常常发这个梦。其实昭明闯阵的那天他并没有离开殿中,而是消除了自己的气息躲在暗地里看著那瘦弱人儿硬闯结界跟阵局而被烧的遍体鳞伤,当他看到对方被自己亲手设的封阵给伤成这样不堪入目时,他曾经有那麽一丝恶意的希望要是对方就这样因为闯不过,被封阵弄到伤重而死掉该多好!因为最起码他死还是死自己的地方,自己的眼前,而不是别人的怀里...

「好冷啊...」
捂住脸孔,他侧身曲起膝盖将自己整个人缩成了一团躲进了鹅黄色的柔软丝被里。虽然室内明明就是暖和无比,但是他就是觉得寒冷不已。因为那冷的不是身体,而是心。脸上的泪他懒得去擦,一个人的冰冷大床令他感到寂寞。一向不缺床伴且天天换侍寝妃子小官的他曾几何时开始不再让其他人上他这张床了?自从放那人离开之後他还是如同平常一般在温柔乡里流连忘返,可是总是觉得好像少了什麽。看著那些用著热切爱恋目光明望暗窥自己的神仙美人们,总觉得是如此的虚假且不适。

如果...如果哪天自己再也不是天帝,再也没有现在这付容貌了,他们会不会依旧用著这样爱恋的眼神看著我,用他们最甜最能打动人心的声音对我说爱我吗?
他给自己的答案是否定。因为他从那些人布满爱恋的眼里下看见隐隐却赤裸裸的权利欲望。不论男女,每个人都想要登上他那自从彩蝶死後便空下来的天后之位。
这样讽刺,这样难堪,他们都不是真的爱自己!!
就好像当初那个生下他的女人一样,为了要得到天后的位置才生下自己!为了要自己能够登上天帝这个位置而逼迫自己去学习一切自己不想要学的事物,逼迫自己一定要在那个男人面前展露最强的一面好可以吸引住那人的目光,将天帝候选人的位置给自己!
其实他一点也不想要当天帝!
如果可以他宁愿当个平凡的仙,甚至是一个平凡的人!这样的沉重负担他不愿背负,当了万年多的天帝他已经开始喘不过气!他想要自由!
他其实一直很明白的,那个女人,他的母亲从来就不爱自己!自己对她而言不过是个利用品。一个帮助她登上后位利用品!就算没有登上后位她在自己登上天帝之位後也依然可以稳坐那太后之位,掌握她一值都很想得到的权力!所以他才会在登上天帝宝座之後就将那女人毒杀!因为这样冰冷无情的母亲不要也罢!
同时也都是因为拜那女人所赐,让他不想也不敢轻易爱上人。甚至继而开始养成了在花草丛中穿梭流连,花心假意不愿付出感情的习惯。因为他是那样的怕,怕这些在他面前口口声声说爱他的人们其实都只是想要他所拥有的地位及权力,想要藉他一脚升天当凤凰!
而一直以来向他显示的事实也是如此。每个接近他的人都是这样,因为他的身分,因为他的容貌。爱他只是占一小部分,他们真正所想要的是他身旁的耀眼身分位置及力量,所以令他更加的不敢去爱也同时渐渐丧失忘却了如何去爱。
可他自己,却毫无自觉。因为已不懂去表达爱意,去爱一个人,所以他才会这样伤害那两个本是同体的美人。那两个在郑浩天他们眼里难得见不到权力欲望,只有最清澈美丽,满满爱意的人儿。
他爱他们,很爱很爱。
「可为什麽你们都不爱我...不论是你,还是他...为什麽?为什麽?」
低哑的声音轻轻喃喃反反覆覆,可惜就是没有人回应。
「我想你...好想好想...我到底该怎样做,你才会爱我,眼中才会只剩下我?」
伸手抚著那空荡冰冷的床位,他已开始有著哭音的低喃轻问。
之後声声的啜泣开始在那独自的反覆问话中断断续续出现,只有在这无人时刻,夜半时分他才敢这样曝露出自己的软弱。
生在无情帝王家,坐上无情帝王位。作为帝王,他就必须要无情无义。
其实放走了昭明就是因为他想抽身放手,可怎知这样的举动反而让他对他是越陷越深,越来越难以自拔...

入我相思门, 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 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 还如当初不相识。
早晨醒来依旧是如同往常一般,习惯性的往自己床旁的另一位置摸去,那自指尖传来的温软触感,让他在触到碰的刹那得到种安心的感觉。
睁开眼轻手轻脚依了过去,炙煌发现对方缩成了一团,却依旧紧闭双眼熟睡,裹在棉被里的纤细身体有些微微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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