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尽折腰[系统]完本[古耽甜文]—— BY:妾在山阳
妾在山阳  发于:2018年1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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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禾挠挠头,本来只是来送个花的,怕打扰到他休息,便找了个理由先走。末了道了句:“我就住在东院,你要是有事随时可以来找我,好好休息。”
余木点头,目送他离开。
等徐禾关上门后,青年脸上的胆怯、慌乱便一分一分淡了下来。
余木的手指慢慢扶上那朵花,垂下眸。
小公子不知道他爹的用意,他却是第一眼就明白了。
镇国将军怕他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在战场上被杀伐和鲜血乱了本心。
故以此花告诫他。
实际上,多此一举。
青年慢慢闭上了眼,眉宇如高山覆雪般冷冽。
多此一举。
……他从来都不是了无牵挂。

出了房间,徐禾便撞上了他哥。
徐星予往徐禾后方望了望,道:“那小子还好吧?”
徐禾道:“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
徐星予舒了口气,他实在是不愿意拖欠人恩情,尤其是救命之恩。这今后要怎么还还不知道呢,想到这他就头疼,眼珠子突然打量徐禾:“你以前都做了些什么啊,值得这小子为你这般出生入死。”
徐禾一直都没搞清楚:“……我自己也想知道,就是些小恩小惠。看不过眼帮了帮忙,我都快不记得帮过他什么了。”
徐星予笑了下,“看来那小子是个重情之人啊。”
徐禾有同感,点头:“是挺重情的,然后……也挺执着的。”
他也不知道这执着从哪看出来,但余木就是给他这种感觉。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而对余木,大概就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头破血流依然不休,非得撞破南墙那种吧。
解决了女装的事,还有安顿好余木。
徐禾这才有心情认真对付他回京后,一干人等的激动。
大胖娃送过来的邀请贴快要堆成山了。
也是长公主在,不然他们分分钟堵上门来。
其实徐禾原先计划是先去工部看看的,以前膈应那群思想腐朽的老古董都快成为他人生乐趣之一了,一年没看到他们暴跳如雷的表情,他还有些怀念的。
但大胖娃这一次的邀请,堪称“十万火急”,一天递了三回。
徐禾想忽视也难。
名为洗尘宴。
邀了很多以前国书院的同学,定在明月楼。
徐禾回了信。
第二天晚上,如约而至。
第60章 洗尘宴
徐禾到酒楼门口,大胖娃就兴奋地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本来顾惜欢就巴巴地靠着窗候着徐禾,见他来了,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眼放光也不顾大街上所有人惊讶的目光,朝他招手,“诶诶,徐禾,这里!”
他的声音不可谓不大,让原本就已经吸引了很多人注意的徐禾,更加受瞩目。
目光有惊艳、有打量、有疑惑。
反正都让徐禾不自在,心里骂着大胖娃什么破毛病,徐禾低着头,走进明月楼。
顾惜欢他们设宴在三楼,临窗、临栏,能一眼看尽京中夜景。
在座的都是同窗四年熟悉的面孔,国书院内青涩的学子们都已成长为翩翩少年,其中有人被还逼着参与今年春试,有人早已世袭罔替继承家中爵位。
褪去简单朴素的学子儒衣,换上锦衣玉袍,金冠青簪。
一室华光灿灿,皆是京中贵人。
不少明月楼里其他客人都暗自偷窥,暗暗艳羡。
徐禾上楼时,隔着珠帘,歌女正半抱琵琶,声音娇媚唱一首虞美人。丝竹相伴,美酒溢满,端是风流。
徐禾进来,放下竹帘。众人一见他,就憋不住,笑了起来,笑得还挺放肆。
妈的,一年不见这群人笑点怎么还那么低。
他走过去坐下,翻个白眼,“笑个鬼。”
徐禾声音冷冰冰,表情也不友善,顿时把刚刚美人掀帘入、衣裙曳烛光的意境全毁了。
一青色锦衣的公子收折扇,叹息一声,幽怨道:“你能不能不要说话,就安安静静当回哑巴、让我们留点念想呗。”
他的话得了不少人符合。
“对对,求你了,兄弟,别说话。”
“我在家都快被老爷子逼疯了——整日在书房,连个侍女也不曾见,好容易出来,就指望看看你了。”
“是呀,你看看我们都憋成什么样子了。都认识那么久了,这点小要求不过分吧。”
徐禾心里吐槽这群人神经病,面上却不改色地拿起筷子,阴冷道:“你们可闭嘴吧,别逼我动手。”
众公子扯了扯嘴角,心里最后一点旖念消散了。这小子一年不见,还是那么暴躁,更气的是,他们还真打不过他。
而唯一打得过徐禾的顾惜欢正屁颠屁颠地为他倒酒,一边心里感叹徐禾一年不见还是那么好看,一边嘴上帮着符合:“就是!你们可闭嘴吧,跟没见过美人似的,说出去都不嫌丢人。”
众公子:“……”
你懂个屁!
反正他们死都想不到,长大后反倒是顾惜欢最有女人缘。以前那个上马都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天喊地的死胖子,现在居然风流满花街,过酒楼,一路红巾翠袖招。
无视他们杀得死人的目光,顾惜欢笑道:“怎么样!这可是我寻遍京城,找出的口感最好的果酒。”
徐禾低头尝了一下,这酒酸甜适口,醇厚纯净。啧,大胖娃怕是把毕生心思都用在吃喝玩乐上了。
他朝顾惜欢笑道:“不错嘛。”
顾惜欢也笑了,满城灯火在他身后,华衣少年眉眼风流,眼角泪痣滟了月色华光。
其余人等愤愤咬牙。
“算了,喝酒喝酒。”
洗尘宴,徐禾是主角,众人问了几句锦州的事,当然重点是锦州的小娘子,诸位笑嘻嘻道:“都说那边女子温婉动人,是真的么?”
徐禾也不知道如何作答,他能接触几个女人啊,而且就算锦州女儿再动人,管他们这群人屁事!
只能换个话题,表示锦州那边鹤山书院人才辈出。
众人翻白眼,对这丝毫不感兴趣。
徐禾参加这洗尘宴也没什么目的,就是叙叙旧。对于这些同学,四年下来总是有几分情分的。
第一个任务完成后,他心态都变了很多,觉得自己离回去的时间点越来越近。当时间不再空余漫长,便会开始珍惜遇见的每一人。
这时歌女罢了一首虞美人,换歌来,莺莺转转拨动琵琶,轻声婉唱:“东郊又报春来到,梅靥柳眉还斗好,君信道,衰颜得酒重年少,对酒邀客同燕笑……”
有人微醺,便提到了书院以前的岁月。
少时好附庸风雅,回回设宴,必行酒令。
一提到酒令,所有人便心照不宣地想到徐禾的春日宴了。
“不得不说,那词确实是写得好的,朗朗上口,反正我现在还能背出来,哈哈哈。”
徐禾拿筷子把一个饺子丢说话的人碗里,一脸血:“你能不能不提这事。”
就这破诗,每回都要拿出来嘲笑一番。
徐禾说完,忽然察觉到一道很温柔的目光,他偏过头,发现在离他很远的位置上,有个面生的黄衫青年正望着他,见他回视也不慌不忙,笑吟吟道:“徐公子。”
众人醉的醉,熏的熏,酒气横溢里,这个青年倒显得与众不同。
徐禾一愣:“嗯,你……你不是国书院的人吧。”
黄衫青年也点头,笑道:“嗯,我不是,我今日是特意托人带进来的。”说着他眼眸弯弯道,“早在家父口中听闻徐公子久矣,故想借这洗尘宴见公子一面。”
此时黄衫青年旁边的碧衣公子直起身来,伸手搭住他的肩,有点醉,但还是笑着:“来,徐禾你认识一下,这是工部尚书的长子,望之。”
黄衫青年有些无奈,把好友的头推过去,然后朝徐禾温润一笑:“在下宋望之。”
徐禾乍听工部尚书就怔住了。天璇几月前便经辞了职位,退隐摘星院在那里研究东西,如今工部的新尚书,便是曾经的工部侍郎。也就是当初带头看不爽他却屡次被他怼回去的老头之一。嗯,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家父口中听闻公子久矣?
……卧槽,那老头骂他都骂给后辈听了?
徐禾有点尴尬,“……让你见笑了。”
宋望之隔着灯火,笑容温润:“何谈见笑,公子果然如家父所说,聪慧无比,天人之姿。”
天人之姿——无论是姿容还是资质。
徐禾停了停后,乐了:“那老头……哦不,尚书大人居然还会夸我?”
基本上喊他都直喊“臭小子”。
宋望之笑:“家父盼你回京多日了,工部一直候着您到来。”
徐禾没忍住,笑出声。
太有意思了吧,那群老头每次见他都摆个臭脸,原来是羡慕他天资聪慧,啧,早说么。
徐禾莫名被夸,心情不错,道:“成啊,我改日就去工部拜访拜访。”
到时候他们别后悔就是了。
宋望之笑弯眼睛,“好,望之恭候。”
因为喝了点酒,徐禾也有点晕,便起身掀开竹帘到外面透气。
在三楼凭轩,能看到明月楼下面行来行往的人。
徐禾眼尖地看到了熟悉的衣服,就坐在一楼最中央,藏青衣衫白玉坠,是南冥书院的人。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学子。
他在楼阁阴影里,下面的人也看不到他,所以干脆就趴在了栏杆上,让自己舒服些。
“徐禾,你在这里干什么?”
顾惜欢只是去要了杯醒酒茶的功夫,上楼,就看到徐禾恹恹趴在栏杆上。
听他的问题,徐禾道:“看人啊。”
顾惜欢将茶盏放置后,一脸疑惑走过来:“看什么人。”
徐禾往下看,本来是打算随便望望的。没想到就在这个角落里,居然真让他望见了熟人。他起初以为自己看错,在仔细一看,确实没错,是柳如意。
他穿着一身鹤山书院的衣袍,已经洗的发白,但徐禾知道,这是他最好的穿着了。
柳如意陷入了尴尬的场面里,有些无措。
明明杯子是被这群人故意撞倒的,但他也只能无奈道:“洛兄,我真不知这杯子怎就莫名其妙地翻了。要不你把衣衫脱给我,我回去帮你洗干净还回来如何。”
他面前是三四个南冥书院的人,已那洛姓男子为首,抱胸围着柳如意,纷纷是看戏的神态。
洛姓男子冷笑道:“我府上没人么?要你洗 ,可别脏了我的衣服。”他嗤一声又道:“不过被你的水溅到了,这衣服也脏透了。我不要了,你十倍价格赔给我吧。”
十倍价格。
柳如意皱起眉头,道:“洛兄,这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
南冥书院一学子笑:“强人所难?是你自己不长眼,端杯水都端不好。怎么,还想抵赖不成。”
洛姓男子上次出了那么大一个丑,一想到柳如意这么个贱虫,都从头到尾看自己笑话,心里就是翻涌一股恶气。他惹不起徐家那位,教训一下这个没爹没娘的贱民还是可以的。
嘴角扭曲出一丝狰狞笑意,“好呀,不强人所难,都是读书人,我今日也放你一马。你跪地上给我叫三声,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柳如意继续皱眉,脸色却很平静,掀起衣摆就要跪下。
只是被拦住。
洛姓男子道:“可不是在这里,我们到酒楼里,你当着所有人面跪下来,再学狗叫几声。”
柳如意没有说话,漆黑的眼珠子回视他。脸上那种一直与世无争般的平静消失。
在场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怒了。
但是柳如意越怒他们越兴奋,就这么个贱民反正也不能把他们怎样!
血液里作弄他人的恶性浮起来,一人笑道:“你还生气?狗居然也会生气啊,稀奇。”
“哈哈哈哈哈哈。”
紧随而来的是猖狂的笑声。
要么尊严扫地,要么鱼死网破。摆在他面前的路简单而明了,都望得到头。柳如意低下头,不由想到了,以前闲来无事翻得那些无聊又无脑的书,书里的主角任性妄为,永远都不会有事。那么,他呢?
徐禾记得这个姓洛的,毕竟小美人那么腻歪的称呼,能恶心他一辈子。
顾惜欢往下看,对这种凌霸的事,他心里没什么波澜,但他非常了解徐禾——以徐禾的性子,这群人被撞上,怕是要倒霉。
顾惜欢低声道:“你又要管?”
徐禾从旁边那起顾惜欢送上楼的茶壶,笑得懒洋洋,但看得出没什么笑意:“这个人我认识,人还挺好。而且这次不光是救他,还是替我自己报仇。”
顾惜欢一愣:“什么仇?”
徐禾伸出手,温热的茶水就从三楼空中直倒而下。
他慢慢道:“不共戴天之仇。”
顾惜欢:“……”
哗啦。
柳如意的沉思、南冥书院一群人的狞笑都被从天而降的茶水打断——茶水从头将为首的洛姓男子直淋到脚。
“啊啊啊——是谁——!”
洛公子成了落汤鸡,愤然尖叫。
南冥书院一群人呆愣不说话。
柳如意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直到少年的声音从头上响起。
带点笑,一点诚意都没有的道歉说:“哦哟,没拿稳,不小心淋到了洛兄。”
声音在场所有人都非常熟悉。
怔怔抬头。
依着栏的少年,修长的手握着壶柄,红衣明艳、黑发静落,笑容漫不经心又勾人心魄:“不过洛兄那么宽宏大量,肯定不会怪罪于我的了,是不是洛兄。”
洛公子所有的怨气怒意想要把人拨皮拆骨的恨意,在看到徐禾的一刻,被水浇灭了——再看到徐禾旁边的华衣少年时,他心里的那种恨意变成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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