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大街上,一片寂静,依稀可听得两人的脚步声,一轻一重。
娄横突然转头,询问道:“刚才,你用什么喷他们的?”
回想到那一群人痛苦的模样,眼睛应该是被喷到了某种刺激性的东西了。
听到问话,欧洋低下头,从耽美文库里拿出那一瓶喷剂来,晃了晃,递给了他。
“喏,这个,我小爸爸给我准备的,辣椒水,我自小一出门,他一定要让我带上它,现在已经习惯了。”
那是一罐辣椒水,不过是蓬头设计,作用几乎相当于防狼喷剂。
从这一瓶中,可以看出杨爸非常有先见之明,打欧洋小时就看出他的软糯性格来,准备此秘宝以备不测。
娄横举着它,端详了片刻后,又还了回去,说道:“你爸的决定很好,你以后也一直带着它。”
将辣椒水收了起来,欧洋正好听见他的话,点点头,乖巧地应道:“噢。”
他们正好走到一灯火昏暗处,娄横无意被一树枝刮到手臂,正好划在了缠着白纱布的伤口处。
手臂上忽然而至的疼痛感,让他发出一声低哼,正好被欧洋听见了。
“你不要动噢,让我看看。”
轻轻握住娄横的手臂,他一边柔声说着,小心地查看那一处地方。
因为那处的伤口被树枝再次划开,渗出的鲜血染红了洁白的纱布,直看得欧洋眉头皱起,暗自为上铺心疼。
顿了顿,欧洋俯下身,努力鼓着腮帮子,口中轻呼出温湿的热气,喷撒在伤口处。
感受到手臂上的温热感,娄横浑身一僵,幽深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他的举动,流转着复杂的情绪。
“吹一吹就不疼了,对不对?”欧洋抬头,察觉到娄横的面色稍有缓和,立即弯起了嘴角,笑得眉眼生暖意。
见娄横愉悦的表情,某小单纯当真以为是自己的办法替他缓解了痛苦,无比开心。
深知他误会了,但主人公却无意解释,一挑眉,某种想法在眸中一闪而过。
体验到欧洋vip式的服务,怎么可能再放过他呢
于是乎,心机大佬娄横同学上线中,请弱鸡小学渣做好准备。
他垂下眼,眉间跃上一抹疲倦,隐约露出苍白的脸色来,活脱脱一个重伤后的形象。
“我没事,谢谢。”
只听得一声沙哑的嗓音响起,竟能从其中听出几分虚弱来。
在娄影帝的精心表演下,功力不足的欧洋不由得傻傻地心疼起他来,又暗自升起愧疚。
在欧洋的坚决要求下,娄横“勉为其难”地同意被他搀扶着,走回去。
因为脚上有一道伤口,他走路颇为踉跄。
一不小心,娄横往旁一倒,正好靠在了一具温热的身体上。
急急忙忙地提起全身的力气,又唯恐伤到他,欧洋小心翼翼地将娄横扶正。
在欧洋的一路小心谨慎下,他们终于回到了学校。
到达时,寝室里已经熄灯,大门紧闭,进不去。
但在欧洋的乖巧攻势以及娄影帝的表演下,宿管老师很快为他们开门放行。
走回寝室,一路“负重前行”的欧洋累得直接在床上坐下,汗水直淌。
两人冲凉洗漱完毕,各自打算上床睡觉。
娄横攀着铁梯,正准备往上爬,因为脚上有伤,一系列动作显得格外“艰难”。
在一旁观看着,欧洋的眉头越皱越深,见娄横一个踉跄,他赶紧上前,扶了一把。
“你不要爬了,直接睡我的床吧,我睡上铺。”
欧洋没有细想,直接下了决定。
他有一点轻微的恐高,又从未爬过这种梯子,动作极为不熟练,整个过程也是困难重重。
爬到一半时,娄横表示占着欧洋的床“很不好意思,”让他和自己一起睡下面。
本就对睡上铺留有阴影,欧洋一听到这话,面上瞬间放松了下来。
一时的高兴过后,他又苦恼起来,拧着眉头说道:“不行,我可能会挤到你。”
“不会。”
娄横直接说道,看着欧洋认真思索的小模样,又添一把火,继续道:“医生刚才说,伤口容易感染,引起发烧,万一我烧糊涂了,半夜无人发觉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欧洋:他说得对,我应该和他一起睡才行。
娄横(虚弱):真是谢谢你。
第21章 第21章
一听这格外“凄凉”的话,欧洋立马答应了下来,高高兴兴地爬上了自己的床。
考虑到上铺的体型,他又往里头挪了挪,随后拍拍床板,示意娄横上来。
娄横躺下后,正好背对着欧洋,他的唇边缓缓勾起一丝得逞后的浅笑来。
这一张陌生的床上,却是满是令他安心的气息,闻着舒服。
一反往日睁眼到天明的失眠状态,娄横闻着欧洋的味道,很快沉沉入睡。
然而,在这个夜里,向来无忧无虑且一觉睡到天亮的欧洋小同学却失眠了。
他虽然躺在自己的床上,鼻间却萦绕着陌生的气息,觉得有些怪怪的。
一番辗转反侧后,欧洋也耐不住倦意袭来,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傍晚,陈才和杨佑相继回到了寝室。
他们一进寝室,见到浑身缠着纱布的娄横,无一例外地问候了一番。
娄横躺在欧洋的床铺上,面色稍显苍白,气力全无的“虚弱”模样与往常相差甚远。
对于他过于夸张的伤势,杨佑和陈才持了一定的怀疑态度,但耐不住小傻子欧洋同学深信不疑。
虽然大学霸同学也觉得自己这一次耍的心机不太合格,没有半点技术含量,但幸好某小学渣足够蠢。
听完欧洋讲述着昨天的事,杨佑耸耸肩,转而问道:“你们吃饭了没?”
“还没。”
欧洋歪头一想,伸手摸了摸自己扁平的小肚子,答道。
顿了一晌,他转头望了望“虚弱”的娄横,向杨佑请求道:“可以帮我们带两份过来吗?”
没等杨佑应下,欧洋考虑到娄横的伤势,又继续补充道:“不要太辣和太咸的东西,特别是娄横那份,要清淡点,最后,再带点补汤过来。”
经历了娄横受伤这一件要事之后,欧洋已经从小操心成功进化成了大操心,各类事情都要考虑得清楚。
一连串要求接连吐出,直听得杨佑一直发懵,最后无奈点头,应道:“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吧,我记不得住。”
答应了杨佑一声后,欧洋又低下头,替娄横掖了掖被角,柔声道;“乖,好好休息噢,等我回来。”
几年前,欧洋回到孤儿院帮忙,照顾过一个小孩子,也是用这种语气说话。
没错。
从未照顾过同龄人的小傻子,把娄横当做小宝宝一般来照顾,极尽温柔与耐心。
当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高智商的某学霸乐意得很,格外享受。
毕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享受欧洋的温柔照顾。
杨佑和欧洋并排走出寝室,往食堂走去。
想了想,杨佑转头,疑惑地问道;“昨儿我们都还没回来,陈才的床铺不是空着吗?为什么你们俩非得挤一块儿?”
“对噢!”
一经他提醒,欧洋才想到了这一茬,同样目露不解,回答道。
在欧洋的想法里,娄横是伤患,万事应该以他为主,也就没有多想。
不过好奇宝宝如欧洋,也想知道答案。
从食堂回来,欧洋随口向娄横说出了这个疑问来。
早就猜到他会询问这件事,大学霸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自然地回答道:“我那时没想起来,而且,陈才还没回来,未经同意去睡他的床,毕竟不好。”
欧洋点头,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
......
当晚夜自习结束,陈才回来得较晚,几人都已经洗漱完毕,上床睡觉。
铺上,窄小的床位上硬是挤上了两个人,娄横缩着手脚,面上的愉悦却掩藏不住。
犹豫了片刻,陈才说道:”娄横,我可以去你上铺睡,你来睡我的床。”
毕竟是一个寝室的,该帮忙的还是得帮忙,陈才也不忍心看着两个青春期的男生挤在一张小床上。
总有人不太识时务,好心地做出让床铺这样的决定,不懂某心机大学霸的用心。
娄横侧过脸,几不可见地皱眉,直接拒绝了他。
在他身旁,体贴的欧洋同学自顾自地替娄横找了一个理由,而后向陈才道谢。
了解自己舍友的古怪脾气,陈才只是淡淡地瞥过两人一眼,也不生气。
夜深,寝室的灯早已熄灭,周围只有几人轻微的呼吸声。
熟睡一阵后,娄横醒了过来,很快睁开双眼来,盯着上方的木板。
他小心地翻过身来,打量着欧洋恬静的睡颜,没由来得一阵心安。
深知欧洋睡眠极深,娄横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触在他软嫩的脸颊上,很快又收回了手。
瞬间心满意足,他翻了回去,合上眼,听着耳旁均匀的呼吸声,渐渐陷入了睡梦中。
......
第二天上午,正好是开学典礼和高三的动员大会,整个年级的学生齐聚大礼堂。
又是每年重复的套路,正副校长以及各位主任一个接着一个上台讲说。
他们强行用激昂的语调,鼓励着高三学生们,话语一出口,滔滔不绝,对着演讲稿自嗨着。
学校领导的乏味演讲,基本上就是老太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偏偏还不自知。
被迫听了许久,娄横昏昏欲睡,几次都被身旁的人小心地叫醒。
因为担心娄横的伤势,欧洋只能轻声在他耳边说话,以达到叫醒他的目的。
当娄横又一次闭上眼时,耳边又想起欧洋的声音来,暗含焦急。
“不能睡,会被抓到的,你快起来。”
皱了皱眉头,他没有睁眼,反而变本加厉,往旁倾倒了身。
如此一来,娄横的头正好靠在了欧洋的脑袋上,他就这样静止不动,睡起觉来。
被他突然的袭击搞得一懵,欧洋后知后觉地说道:“不能这样,起来。”
然而,某人似乎已经沉沉入睡,鼻间均匀地呼出热气,洒在欧洋的侧脸上。
有点痒痒的。
这是此时欧洋心里唯一的感受。
某小傻子急着满面通红,却一动也不动,目光中布满焦灼。
生怕自己一动,便不小心扯动娄横的伤势,欧洋只得坚持着。
娄横微抬开眼,借着狭小的眼缝,偷瞥着他面上的神情,不由得浮上一点愉悦来。
虽然这样的睡眠姿势并不舒服,但在领导的催眠式演讲下,娄横渐渐入睡。
身为班主任,徐老不时在附近巡逻,来回走动间,偶尔逮到几个走神的学生。
他锐利的目光正好往他们这边投了过来,见娄横紧闭着双眼,顿时怒意上涨,愤愤走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欧洋:听说此章随即掉落红包,快冲鸭!!!
第22章 第22章
一直僵硬着脖子,欧洋一双眼却不敢有丝毫松懈,一见徐老气势汹汹往这边过来,顿时急了。
他努力尝试各种方法,想要叫醒娄横,却都以失败告终。
欧洋一抬眼,便见徐老紧绷着一张脸,严厉地盯着他们。
正当他想要用河东狮子吼叫醒自己的学生时,欧洋率先出声求情道:“老师,娄横的伤势还没好,所以有些难受,容易困。”
大概是某大学霸睡得太熟,话音一落,正好响起了一阵打呼声。
现场一度很尴尬,欧洋立马低下头,双手捂住自己一对耳朵,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他什么都没听到,惨了。
徐老重重地咳嗽一声,推了推娄横,把他给叫醒过来。
“娄横,下了会,到办公室找我。”
留下这一句话,徐老没有发怒,转身走开了。
走廊上,欧洋紧拽着完全不知情的杨佑,匆忙往办公室跑去。
“刚才开会,娄横睡觉,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去了,我们快去看看。”
欧洋满面焦急,一边跑着,一边解释道。
接近徐老办公室时,两人渐渐放轻了脚步,往窗边挪去。
他们故伎重施,齐齐将一边耳朵贴在窗户上,细细偷听里头的动静,大气不敢出一声。
实际上,徐老把娄横叫来,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处罚他。
一个大学霸的权利,远不是他们两个学渣所能想象的。
徐老坐在办公桌旁,仰头望着自己的学生,往日的严肃之色褪去些许。
他上下打量一番,见娄横手臂上缠着白纱布,眉头一皱,询问道:“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前几天打篮球,被砸到了。”几乎没有迟疑,娄横一本正经地说谎,连眸色也没有丝毫异常。
能够脸不红心不跳地瞎扯,也是一种本事。
徐老微微颔首,没有再提起这件事,反而低下头,拉开抽屉,捣鼓一番。
抽出一份报名单和资料放在桌上,他示意娄横看一下。
娄横将它们拿起来看了看,神色不变,抿唇不语。
原来省里要举办一次大规模的物理竞赛,分配到他们学校时,每班仅有一个名额,时间被安排在这个月,地点在省中心西城。
但是,某大学霸对这种比赛一点兴趣都没有,还不如留在学校调戏小傻子来得有意思,而且为期三天,实在浪费时间。
顿了顿,娄横直截了当地说道:“抱歉,老师,我不是很想参加。”
对,大学霸就是这么任性,不想去就是不想去。
似乎早就有所预料,徐老得到这个答复,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劝说道:“这一次竞赛,如果能取得比较靠前的排名,对高考后报志愿是有一定帮助的。你的物理成绩不错,所以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明天再给我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