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经理，这是合同，赵丽丽说昨天王总来过电话说没问题。"公式化的口吻，仿佛机器一样面无表情。
安政挑着眼睛看林冉，接过合同，随手翻了翻，放在一旁。
"你搬到哪儿去了。"安政盯着林冉的眼睛问。
林冉转过眼睛，"程经理，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不想谈私事。"
安政愣一下，"我想确定你现在住的地方离公司的距离，我可不希望我的下属经常发生迟到现象。"
"程经理放心，我住的再远也会按时到办公室。"林冉淡淡的说，"程经理，您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没有话我就走了。"
安政从办公桌后跑出来，抱住林冉，"冉冉，别对我这么残忍，我真的已经反省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林冉闭上眼睛，这样熟悉的拥抱与气息在这样的气氛下让林冉再一次有想要哭的冲动。
不能哭，唯独在这个人面前不能哭，那一夜安政在床上与人相拥的影子在脑子里一遍一遍转过，林冉推开安政。
"安政，都过去了，从我看见你和别人在床上时候就都过去了。"林冉向旁边退一步，"你之前跟哪个人，不管有谁在我耳边说过什么，我没有看见都可以当不知道，可是既然这次已经看见了，我不想再继续下去。我不想再和你上床的时候想到你与别人纠缠的那一幕。"说完，林冉转身向办公室门走过去。
安政忽然用力推了一把林冉，林冉站立不稳，半个身子砸在落地窗户上。
"安政，你要干什么？"林冉靠着落地玻璃的窗户抬头看着安政冰冷的脸。
安政蹲下身子，捏着林冉纤瘦的下巴，眼神阴郁。

 

六、

"冉冉--"安政的声音阴冷的仿佛凝成冰般寒气逼人。
"安政～住手～"林冉的声音颤抖着，想避开安政的眼睛，转开眼睛时候却正好从十六楼看下去，几乎是在瞬间，巨大的眩晕感让林冉觉得自己仿若被人从这十六层楼上向下拖拽，他背靠着巨大的玻璃，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冉冉，你害怕了。"安政冰冷的唇划过林冉苍白的脸颊，落在林冉颤抖的唇上，"我知道你恐高的，不过这样才刺激，对吧。你忘了那次我们是靠在这面玻璃上做的吗？你不觉得那次很爽吗......"
"安政～别这样......"林冉看着安政阴霾的眼神嗫嚅着，声音却被安政的唇吸了进去。
"冉冉，我爱你～"安政啄着林冉的唇，"你也不能没有我的，是吗？"
"......"林冉闭上眼睛，眼泪不争气的从眼角慢慢溢出来。
"冉冉宝贝儿，别再赌气了。回来吧......"安政伸出舌头，轻轻舔着林冉长长的睫毛下溢出的眼泪。
"......不要......"林冉声音很虚弱，但是却仍然是清晰的，"......安政，别这样，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止我一个，我只是闭着眼睛假装看不见听不见，我想要一份干干净净的感情，我要的你给不了的......别这样了......"
安政在林冉耳畔呢喃着，"冉冉，我只爱你一个......你是我的，冉冉，我的宝贝儿，我只爱你一个，这还不够吗......那些人都只是逢场做戏......只有你是我爱的那个......别离开我......"
"......不，不是的......"眼泪如散落的珠子一般自林冉的眼角滚落下来，林冉用力推着安政，却被安政钳了双手，狠狠的吻着。

"当当当......"有人轻叩办公室门，安政忽然梦醒一般跳起，同时拉起瘫坐在地上的林冉，整理行装，从桌上面巾盒里抽出几张面巾纸递给林冉。看林冉将自己脸上的泪痕完全拭去后，才过去将办公室的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是高级助理萧锦，她也是公司总裁的女儿。
"安政，搞什么？怎么这么半天才开门？"萧锦狐疑的在办公室内四处看着，却只看见站在旁边面无表情的林冉，"你们俩个在说什么这么半天？"
安政陪着笑，"林冉前两天跟‘江华'的王总签下了一笔，我们在谈合同的事情。"然后安政装模作样的拍着林冉的肩，仿佛一个正常的上级对下级的鼓励一般，"林冉，你这次的合同的事情做的很漂亮，王总也很满意，下次继续努力。以你的能力公司一定会提拔你。"
萧锦也对林冉微笑着，"是啊，林冉你可是公司最看好的新人，得像程经理多讨教。好好做出成绩，别让别人以为你只是长的好看而已。"
不等林冉答话，安政忙笑着说："我很看好林冉，当然希望能把他培养起来。"
林冉苦笑，无论如何，安政都是不会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公开的。是啊，英俊且风流倜傥的程安政，如果被人发现搞同，不知会惹来多少口舌，又会失去多少向上爬的机会。这样的事情，聪明如安政又怎么会去做。
说到底，程安政对自己的爱，大概也不过是方便时的爱。
"那程经理，我出去了。"林冉面皮上微微笑着，略低了头，走出办公室。

"林冉，萧锦又来找程经理啦。"办公室八婆赵丽丽小声问林冉。
"嗯。"林冉淡淡的哼一声。
"我猜她一定是看上程经理了，呀，萧锦是总裁的宝贝女儿呢，程经理这下子要飞上高枝了。"赵丽丽又笑嘻嘻的趴着看林冉，"林冉，可惜你小了点，要是你也像程经理的年纪，说不定萧锦看上的就是你呢。你长的又漂亮，人也聪明，不过过几年说不定你就有这个机会啦。"
林冉忽然站起来，赵丽丽惊讶的看着他。
"我去卫生间。"林冉淡淡的说。

 

七、

镜子里，林冉看到自己的脸色苍白如纸。水笼头下接了水扑在脸上，冰冷的感觉刺穿皮肤。
在做什么？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安政在耳边的呢喃细语时，有一瞬间竟然真的天真的以为自己是他手心里的宝贝，明明知道这样的谎言安政说来已是家常便饭。三天前安政的甜言蜜语自己可以当了真，三天后，安政却还能用甜言蜜语扰乱他。
林冉狠狠握拳砸在洗手台上，指节生疼。

"林冉，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啊。"赵丽丽看着从旁边走过去的林冉说，"怎么？身体不舒服？"
"嗯，我身体不太舒服，请假。"林冉匆匆填了张请假单，递给赵丽丽，"帮我给行政。"
然后，收拾背包离开。

打开门时候，罗小饶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抬头看见林冉时候愣一下，"回来的这么早。"
"嗯。"林冉答一句，进了自己房间。

"小饶，"林冉拖张凳子坐在罗小饶对面，"你说--这样情况下，我是不是应该辞职？"心下里，已经信任了这个叫罗小饶的看起来似乎有点轻佻的家伙，愿意听听这人的意见。
"要是我，肯定辞职。"罗小饶摊开手，"本来就不想看见的人，为了工作必须天天看见，自己心里也痛苦。"
"本来公司很看重我。"林冉叹口气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其实真的希望能做下去，做出成绩的。"
"树挪死，人挪活。你如果觉得自己确实有这个能力，在哪里还不是一样。"罗小饶说，"不过我这只是提我的想法，你有你的情况。"
"已经很感谢了。"林冉苦笑，回到自己房间。

决定了，辞职吧。林冉对自己说，不要再留恋什么了，最后大不了就是回家，又能如何？这样拖下去日日要看见那人，除了每月银行卡上增加的数字又能得到什么？不是早应该看清楚了吗？不过为了每日三餐，又何苦这样作践了自己，又不是没有能力找到新的工作。
打开电脑，连上网络，开始填写自己的履历表，找了招聘的公司一家一家投出去。
想想，给安政的信箱发了一封邮件，告诉他自己决定辞职。
恍忽间，竟然有一些安下心来的感觉。

手机忽然铃声大作，林冉摸出来，上面显示的是安政的号码。犹豫着，终于接起。
"冉冉，你为什么要辞职？"电话对面安政的声音有些气恼。
"安政，我们不要再纠缠了，好吗？"林冉叹口气，"我跟我这样纠缠下去又能有什么结果？放手吧，你的将来也许是萧锦或是其他的哪个女人，不会是我。我从来不是你的唯一，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的。"
"冉冉，我已经说过了，我只爱你一个，其他人不过是敷衍而已，你还不满意吗？我安政什么时候跟别人这么低声下气过，冉冉你别再跟我赌气了。"
林冉苦笑着揉着自己的眼角，"安政，你为什么不明白呢？我真的不是在跟你赌气，我只是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这样纠缠下去，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我们不一样的，你最后总要结婚，娶妻生子的，我也不过是希望能有个人一心一意的跟我在一起。"
"林冉，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安政声音严厉，"如果不是因为有其他人，你不可能会是现在这种态度，你一直都像一只乖巧的小猫一样。"
林冉狠狠咬一下自己下唇，平着气，"安政，我到底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要离开跟其他什么人没有任何关系，你这么说是对我的侮辱。安政，别再这样了，我已经累了，我不想再跟你玩这种游戏了，你放了我吧，求你了。"
"林冉，你最好考虑清楚。"安政说着，收线。
林冉苦笑着，捂住自己的脸。

八、 早晨醒来时候闹钟没响，忽然想起昨天已向安政递了辞职信，心里有些不确定的感觉。推开门，刷牙洗脸，冰凉的毛巾敷在脸上，冷彻入脑，恍然清醒起来。以往来说，除非是休假时间，否则很少有这样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偏林冉又是极爱睡懒觉的人。每次周末或者休假，总要熬到十一、二点才会懒洋洋起身。而那时候安政总是热了牛奶，煎好鸡蛋坐在客厅里边听音乐边等他醒来。牛奶要温的，鸡蛋要软心的，林冉蹲在打开的冰箱前苦笑，思忖自己有些挑剔的饮食习惯。 "喂--这样很费电的。"身后一只手打开冷冻室，拎出一袋速冻饺子，关上上下冰箱门。林冉回头，看见罗小饶站在身后。 "你不上班？"林冉疑惑的问。 "我？闪客soho，很牛B的职业。"罗小饶得意的笑着。林冉忍不住微笑，"呵，原来是坐家，失敬失敬？" 罗小饶大笑，揉一下林冉的头发，拎着速冻饺子进了厨房。这动作--是安政经常做的，心里恍惚有些黯然感觉。 手机铃声响起，林冉回到房间，公司的号码。是安政吧，偏刚才罗小饶的一个小动作，让林冉心下里对这个突然而来的电话无可拒绝，鬼使神差般按下接听键，听到对面安政的声音。 "冉冉，......昨天，说了些很过分的话，对不起。"安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从来没有过的软弱，"我只是听说你要辞职，有些心急。" 心里有些没出息的软下来，为着安政这一句话，也因为刚才偶然想起的从前与安政相处的那些日子。"算了，没关系，你一向是这样性格。以后说话前总该注意一下。"林冉无奈的说。 "......别辞职了。"安政叹口气低声说，"昨晚我想了一晚上，其实一开始就是我自己的错，但我太自私了，自私到不能接受你的离开。况且公司里都很看好你，而你在公司里本该有更好前景。你若离开，于你、于部门、于公司里都是损失。" "安政，我--"安政从未有这样低声下气的语气，林冉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冉冉，你不必急着回答我，我已跟行政那边沟通好，给你一星期的带薪假日。我知道你有懒睡的习惯，之前因为工作和加班都极少有机会休假。我希望你能用这一星期再多考虑一下。我不会再强迫你，但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因为与我赌气而放弃自己的前程。" 仿佛一夜之间，安政又恢复了从前所见的那个成熟稳重的安政，林冉咬着下唇，感觉到自己心中的摇摆不定。 "安政，给我时间，我会考虑。"林冉叹口气。 "冉冉，我是真的爱你，我从未对一个人有过这样放不下的感觉，所以我也真的不想对你放手。"安政说完，不等林冉说话便收线。没有回话的机会，林冉看着手里的手机的屏幕变黑，无奈的笑着。安政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吃软不吃硬的，没办法拒绝用这样的软弱的口气说出这样乞求的话来的安政，没办法。林冉将头靠在自己的膝上。 "真辞了？"罗小饶唏嘘吹着热气蒸腾的饺子问。 "公司给了一星期的带薪假。"林冉小声说。 "呵呵。"罗小饶仿佛了然般笑着，"所以你就又犹豫了。" "我是不是很没出息。"林冉讪讪道。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恋爱的人都很没出息。"罗小饶笑起来，"苦了我，看来过段时间又要找新房客。" 林冉愣一下，"不是的。我只是舍不下这份工作，可是这个人--我想我不会再走回头路了。" "真的？"罗小饶挑眉看看林冉，微笑不语。 九、 睡到中午才起。虽然睡的很多，但却总觉睡不踏实。入夜时躺在枕头上辗转反侧，脑中似有万千丝线，散乱一团，没有一点头绪。睡着以后又反复做一些睡时候很清楚，醒来时候又完全记不起来的梦。所以早上虽然自然醒，仍然觉得全身无力，感觉自己像被乱棍打了一通扔了出去的一床破棉被。开了CD，黑着眼圈扔一包方便面进锅里，打个呵欠。睡到自然醒，起来随便吃点乱七八糟的东西，这种日子一直是从前向往的，但是却因为时机不对而让这本来可以悠闲自在的日子反而变得难熬起来。 "好香。"罗小饶从房间里探出脑袋，吸着鼻子，"帮我也下一袋，我要加一个鸡蛋。" "有的吃就该偷笑了，哪儿那么多麻烦事。" "喂，我可是房东大人，有权利要求福利吧。"罗小饶不满的抗议。林冉白他一眼，趁着水开了把面扔进去的功夫，从冰箱里拿出两只鸡蛋。 "亲爱的，爱死你了。"罗小饶从房间里跳出来，揽住林冉，在林冉颊上个不带任何色情意味的响亮的亲了一口。然后看着林冉惊愕的表情大笑着逃走。 "罗小饶，你去死。"林冉随手抄起几根筷子，扔向罗小饶，罗小饶闪身进屋，见筷子悉数全落在地上，探出头对林冉伸舌头做了个鬼脸，"嘻嘻，那日你酒醉时候，其实早已经被我亲过了。"不怕死的加上一句，见林冉已抄起菜刀，急忙"咣当"的一声关上门，在门后猖狂大笑。 "面煮好了，出来吃吧。"林冉笑着，竟是有些好心情起来。 "不要，我怕死。"罗小饶在门后大笑着道，"你要保证我出来以后的生命安全。" 林冉笑着端出两碗方便面，跑过时顺便踹一脚罗小饶房间的门"你要自己愿意饿死在里面，我才懒得管。" 罗小饶笑眯眯自房间内走出，"看，你现在这样子不是比先前看到的精神多了嘛。"从地上捡起刚才掉了一地的筷子，"所以呀，你该感谢我让你的失恋生活过的这么丰富多彩。" 林冉冷哼一声，道："大恩不言谢。"心里却有些许如沐春风般的温暖感觉。 两人坐在沙发上，都是饿极了才会进厨房的人，此时更觉得面香扑鼻。 "这样一整天闷在家里一定心里不舒服吧？"终于吃饱，罗小饶半仰在沙发上问。 "嗯......还好吧。"林冉一边吸着面一边懒懒的说，"虽然是难得的休假，可是心情不好，也懒得出去。" "晚上我正好跟一群网友聚会，吃吃饭在酒吧玩什么的，有没兴趣一起来？" "都是陌生人，--不太好吧。"林冉摸摸鼻子，讪讪的说。 "我跟他们里面很多也不认识，"罗小饶无所谓的说，"因为大家是在一个论坛里玩的，所以偶尔会出来聚一下，反正大多是些只见过网络昵称的人。再说了，"罗小饶轻佻的捏捏林冉的脸，被林冉拍掉，"这样的小帅哥，肯定会被那些色狼姐姐们怜惜的，哪里可能坐冷板凳。" 左右晚上无事，林冉有些心动，"那--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也有，不过都还蛮不错的，反正只是一起吃吃饭、聊聊天，你若烦了再回来就是了。" "也好，总比看无聊的八点档来得有意思。"林冉笑着伸个懒腰，"那么，那里有没有功成名就而且喜好男色的帅哥。" 罗小饶转头冲林冉抛个媚眼，指一下自己道："功不成名不就但是喜好男色的帅哥倒是有一只，不知你是否有兴趣？" 林冉大笑，作呕吐状。吃饭，洗碗。回房间的时候听到手机响了一下，有短信的声音。翻开，上面显示几个字："冉冉，想你。爱你的安政" 十、 推开包间门，一股烟气冲出来，房间内烟雾缭绕。若不是气味难闻，看起来倒颇似人间仙境。 "饶饶～"长发黑衣女子张开双臂向罗小饶扑来，林冉吓一跳，以为她会抱住罗小饶，她却只是两只手捏住罗小饶的左右脸，"小帅哥，你一直不出来玩，想死人家啦。" "别捏啦，再捏我就成樱桃小丸子啦。"罗小饶笑嘻嘻拉下女孩的手，从旁边拽过尴尬站在一旁的林冉，"给你们介绍个帅哥，我房客，叫--小冉，我看他天天一个人闷家里就带他来这儿玩，他很腼腆的，你们这些色女人可别欺负他。" 彼时，林冉穿一件宽大的白色衬衫，因为怕生而有些发窘的神情衬得一张白晳面孔越发晶莹剔透。 "哗，好漂亮的男孩。"女孩向他招手，"我是桔子，我们都互相叫网名的。" 其他几个人也都很热情的向林冉打招呼，热情但是也并不刻意拉近与林冉的距离，这让林冉有些安心。一直害怕的就是在一些派对上与明明并不熟悉的人称兄道弟，而在这个聚会上，每个人都表现着真实的一面，没有虚伪客套，大概在这样没有利益争夺的地方也不需要这些虚伪与客套。席间，大家为着上桌的菜你争我挣，只见无数筷子空中飞舞，林冉插不进筷子，只好目瞪口呆的坐在旁边。转盘忽然按停下来，桔子坐在旁边，大吼一声"停"，然后挥舞筷子将面前菜品悉数夹入林冉碟中，"你们有没有点良心啊，我们广大女网友好不容易盼来一个新人帅哥，你们还想让人家饿着肚子回去啊。" "喂～"罗小饶不满的怪声大叫，"我也算是帅哥吧，桔子你可没对我这么好过。" "反正你对女人也是没兴趣的，对你好也得不到什么回报。"桔子摊开双手。旁边几个女孩也大笑着，"饶饶，你不是我们的姐妹吗？看，我们都不当你是外人呢。" 其他几个年龄相仿的男人只是看着这些人的打闹嘻嘻笑着。林冉愣一下，罗小饶竟是不在这些人面前避讳自己的性取向呢，忍不住转头看一眼罗小饶。罗小饶做悲痛状，"我好不容易看上的帅哥，就又要被你们辣手摧花了。" 几个女孩作态推他，"不行，本来好男人的资源已经很稀缺了，怎么能再让你再跟我们分一杯羹。" "那个--"几个人停下打闹，林冉不好意思的说，"小饶只是我的房东而已。" 桔子在一旁吃吃笑着，"他肯定是借做你房东之际，想要夺你身心吧，你可要小心他啊。" "天啊，我的心思全被你说破了。"罗小饶做掩面而泣状，"我还怎么泡帅哥啊。" "哈，你那点小心眼儿，我们早就知道啦。" 大家嘻嘻哈哈的互相调笑着，一顿饭吃得兴意盎然。吃完饭，这些人又坐成一圈，玩一种叫"杀人"的游戏。（哈哈，这根本就是杜紫藤跟一些网友们的真实生活写照。关于"杀人游戏"不知道的可以看一些之前的一个无聊的电影，叫《天黑请闭眼》，这是北京网友圈子里非常盛行的一种智力游戏。）林冉不会，就坐在旁边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些人的互相斗智。一直到十一点多，有人已经开始打呵欠。罗小饶看林冉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笑着对其他人说，"太晚了，我跟小冉先回去了。" 于是，鞠躬退场。出租车上，林冉小声问罗小饶，"小饶，那些人都知道你是同志吗？" "有什么必要避讳，喜欢同性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罗小饶微笑。林冉闭上眼，想起某一日，安政在朋友面前撇清自己性取向，叹气。 十一、 因为有了罗小饶，这一星期竟然也就这样并不难过的过去了。白天，林冉在家里看碟、听音乐，罗小饶在自己房间里干活；晚上，罗小饶拉着林冉跟各种朋友聚会，或者带他去酒吧。罗小饶的朋友又多又杂，林冉总是坐在一旁看着罗小饶和男人女人们调笑打闹。 今天是被罗小饶带来一个gay吧，林冉从来没来过这地方，瞪着眼睛坐在罗小饶旁边不敢乱跑。 "哈哈，小饶，你的新男朋友吗？好漂亮。"来人不客气的在旁边坐下，要了杯酒盯着林冉不住的看。看什么，林冉心下恨恨，又不是动物园里观赏动物。 "对啊，我的人，所以杨克，不许你动他。"罗小饶说着，仿佛为了证实，揉一下林冉头发，林冉晃一下脑袋避开。 "谁是你的人，不过是你的房客。"林冉虽然有不满，可是罗小饶这样说想必也是为了帮他，所以也只敢小声嘟囔。罗小饶嘴角挂着浅笑，噙一口酒。林冉想起一个词--狐狸。不得不承认，罗小饶是个很帅的男孩，剑眉朗目，套上一层外衣倒颇是人模人样。不过因为平日在家时候他总是穿着白色大T沙滩裤，又喜欢插科打浑的所以不觉得罢了。 "喂--这么看着我，是不是爱上我了。"罗小饶侧过头，笑吟吟的看着林冉。 "少来了。"林冉脸色微红，尴尬的笑笑。罗小饶比了个八字在下巴上，表情颇为臭屁，"我这么英俊神武，爱上我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嘛。" 林冉冷哼一声，懒得理他。 杨克忽然低头小声对罗小饶说："他跟那个人也分手了。" 罗小饶愣一下，淡淡笑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说不定会回来找你。" "我看起来有那么傻，上过一次当还不够？" "没有，只是要你小心罢了。" "谢谢。"罗小饶微笑，举起酒杯向对方示意。 "下次替我多做几个工作好了。" "少来，又拿这个跟我讨人情。" 杨克又跟罗小饶聊了一会天后起身离开。 罗小饶低着头，脸色有些苍白。林冉能感觉到他周边的空气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像是乌云挡住了阳光一般的感觉。 "老板，再来一杯。"林冉把酒放在罗小饶面前，"上次我喝醉，你帮了我。看来这次你可以把这份人情讨回去了。" 罗小饶坐正，摸摸自己的脸，尴尬的笑笑，"看起来这么明显吗？" "不，你还是很英俊神武，人见人爱的。"林冉微笑。 "你是说你爱上我了，还是说你自己不是人？"罗小饶裂嘴笑着。 "去死。"林冉拍一下罗小饶的额头，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十二、 一星期时间说起来其实很短，似乎转眼间，这个来的有些突然的假期就要结束了。林冉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荧屏，有些心不在焉的咬着指甲。 "明天又要看见你老情人儿了，现在感觉如何？是不是很兴奋？"罗小饶从冰箱里摸出一罐啤酒，朝林冉挤眉弄眼的问。 "你少无聊了。"林冉不屑的瞥他一眼。罗小饶嘻嘻笑着，在沙发上坐下。 "你呢，好象旧情人也有再来找你的迹向？"林冉看着电视荧屏，仿佛漫不经心的说。 "那天你听到了。"罗小饶讪讪道。 "我也不是聋子。" "我以前的男朋友，他叫田非宇，长的很漂亮。"罗小饶看一眼林冉，"你和他长的有点像。我和非宇是在网上认识的，见过面以后就住在一起了。非宇很喜欢玩，经常晚上出泡吧，或者拉着我买衣服。但是非宇没有工作，所以泡吧、买衣服什么的都是我出钱。虽然我挣的也不算少，可是还是经不起非宇这样玩，所以也经常劝他，因为这个事情也经常跟他吵架。再后来，非宇就有了别人。"罗小饶又干笑着转头看着林冉，"这桥段很恶俗吧，其实说出来连我自己也觉得蛮恶俗的。" 林冉瞪着他看，"那我们现在算不算同病相怜？" "哈，现在病的是你，我的病早就好了。"罗小饶坏笑着站起来，顺便拍拍林冉的头，"你自己慢慢撑着吧。" 这家伙，林冉气鼓鼓的抓起一个沙发靠垫向罗小饶扔过去，真不该在他身上浪费同情心。 打开手机，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因为不上班时候基本不用，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插上充电器，手机屏幕亮起来，开机，然后听到手机响声不断，证明手机关机期间曾有无数未接的短信留言。一条一条查下去，除了广告以外，全部是安政的留言。 "冉冉，我爱你。爱你的安政" "原谅我吧，冉冉。爱你的安政" "回来吧，冉冉。爱你的安政" "床好大，我一个人睡不着。爱你的安政" "早上起得晚了要记得吃东西。爱你的安政" "明天就要上班了，记得上闹钟，困就多睡五分钟，我会帮你把早餐带到公司里。爱你的安政" 一天一条，算上第一天的数，正好凑够七条。安政，为什么还没有放弃呢。林冉闭上眼睛，趴在床上。 林冉翻个身，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手机上一条条看来浪漫的留言，却像刀子一样把心头的伤口划到更深。这到底算什么呢？这样的纠缠。安政真的爱他吗？为什么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没想过珍惜，失去了才感觉到了价值？每次想起，就会想起安政与人在床上纠缠的人影，那样的镜头只要看见安政的人影，甚至于想到他的名字就会在脑子里重放一次，简直像自虐一般。还有在卫生间或者其他地方听到的那些流言，不想听不愿意去想，却每次都空气一样进入自己的耳中。当时选择了信任？可是信任的结果不过是让自己再一次真真切切的用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事实。对于安政来说，感情到底是什么？ 十三、 差一分钟九点。林冉走进办公室，赵丽丽给了他一个拥抱，仿佛已是许久不见。夸张的语气，女人柔软的发香，赵丽丽笑眯眯的说，"一星期不来想死我啦。" 林冉笑道，"哪有那么夸张，我只不过休了一星期的假而已。" 安政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拎着一袋牛奶和KFC的早餐粥。林冉看着他走近，沉默不语。安政也不以为意，把早餐放在安政的桌上，然后对林冉微笑道："你早上又没吃饭吧，我买了早餐，快点吃了把这一星期的工作补上吧。" 林冉承认，这一刻自己心中仍然波涛涌动，但是却按捺下心里的波动，淡淡的对安政说："谢谢程经理。" "程经理，你对林冉这么好，都没替我们买过早餐呢。"赵丽丽吃味的说。安政笑，"好啦，晚上去K歌，公司报销，也庆祝林冉休假回来。" 赵丽丽兴奋的做奴才状，"程经理体恤下属，真是人民的好公仆，为百姓当家作主。" "就你贫。"安政微笑，然后别有深意的看一眼故意避开视线的林冉，走回办公室。 "哇，经理真的好帅哦。" 林冉看着扮花痴状的赵丽丽，哭笑不得，"赶快工作吧。" 一星期没上班，资料堆的一人高，忙着跟客户联络、更新资料，简直是忙的连转身的时间都没有。人影挡上了电脑荧屏，林冉转头，看见安政站在旁边，手里拿着文件夹。林冉抬头瞪着他，不说话。安政却已经从旁边格子里拉了椅子过来，直接坐下。安政一板正经打开文件夹，"这是你休假的一星期总公司传过来的一些最新的政策报告，需要你分析整理一下，看一下有什么可以做的项目。" 林冉面无表情的接过文件夹，翻一下，"是这些吗？" "对，重点的我都打上了记号，你做个分析报告出来。"安政仿佛不经意的向格子间内拉一下椅子，林冉下意识的向内靠一下。 "程经理，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公司都很看好你，所以才把这次的分析交给你做。"安政的手抚上林冉的背，林冉感觉身体有点战栗，"不要让公司失望。"安政的声音在耳边低低的说着，林冉闻到一种熟悉的清新香气，那是安政喜欢用的Gucci香水的味道，心上涌起一些低低的眩晕感。 "晚上一起去K歌吧。"安政小声说着，站起来，把椅子推回原位，走回办公室。林冉有些气恼的狠狠拍一下键盘，赵丽丽吓一跳，站起来回头不明所以的看看林冉。 "键盘不太好用。"林冉尴尬的笑着。 林冉把自己倦进KTV包间的沙发里。包间里的顶灯被关掉了，幽暗的壁灯在烟雾缭绕的房间里变得遥远而又喑哑。震耳欲聋的音乐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不断膨胀，林冉仿佛看见了墙壁在音乐的震颤中的呻吟。 "林冉，你要唱什么？"安政凑过来问，"我帮你去点。" 林冉摆摆手，非常客气的说："不用了程经理。" "林冉，怎么这么客气？"安政笑的像一只狐狸，"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唱歌嘛。" 林冉转头不看他，感觉身上手机震了一下，忙掏出手机，"不好意思，程经理，我回个短信。"然后站起来，推开门走出包间。罗小饶的号码，"你今天没事吧？" "我没事，跟同事在K歌。" 不一会儿，罗小饶的短信回了过来，"没事就好。" 十四、 大家还在包间里唱歌，不想回去，又不好这样提早离开。林冉站在洗手台前，愣愣的看着温热的水从手指间慢慢流下去。有些心乱，不知留在这个公司到底是不是做错了。希望能做出自己的事业，在这个行业里，能比这家公司做的更好、更有前途太难找了。林冉再不愿意，也必须为五斗米折腰。所以说服自己留下来，以为等安政对自己厌倦了也就过去了，但是这样的纠缠却让自己首先厌倦了。从那天安政在办公室里把自己推倒就已经知道了，已经完了，结束了。安政不能放弃只是因为安政自己的自尊心。他太妥定了，以为只要甜言蜜语和信誓旦旦就能让林冉再次原谅自己，就像他明明知道林冉听到那么多关于自己的真的假的流言，却还是相信着自己一样。所以安政不能接受林冉的坚决离开，就好象小孩子的一个玩具，可以自己蹂躏，可是如果被别人拿走一定要抢回来--只是如此而已--至少在林冉看来只是如此。洗手间的门打开，外面的音乐声音伴着熟悉的Gucci味道飘了进来，林冉看见镜子里那人站在自己背后。不想理会，关上水笼头，扭头向门外走去，却被安政一把拉进怀里。 "冉冉--" "程经理，请放手。"林冉面无表情的想将安政的手拉开，却被安政抱的更紧。 "冉冉，要怎样做你才肯原谅我？"安政的气息在耳旁缠绕，安政知道，那是林冉的敏感地点，"我们重新来过不好吗？" 林冉闭上眼睛，平顺着自己的呼吸，尽量用最平淡的语气对身后那人说："先放开我，你不怕在这里被其他同事看到吗？" 卫生间的门适时的响了一下，安政松开林冉。门只是响了一下，大概只是因为其他的门开关时候的连带震动。安政站在一旁不再对林冉动手，也许真的怕有人进来，林冉松口气。 "安政，我回来只是为了工作，我真的不想再纠缠下去了。"林冉看着安政的眼睛认真的说，"安政，我累了。你也别再玩了，和萧锦定下来吧，她喜欢你，你也并不讨厌她，而且她是公司未来的继承人，我不过是一段插曲而已。" "就算我娶萧锦又如何？冉冉，我爱的人只有你，这跟我会娶谁是根本不一样的。" 林冉忍不住笑起来，"程安政，虽然我知道我林冉这辈子不可能结婚，但是我绝对不做别人的偏房，也不做什么地下情人。我知道我这种想法很天真，但是我就是这么个人，我就希望认认真真爱一个人，也希望这个人认认真真的爱我。如果做不到，分手。" 说完，林冉微笑，转身推开卫生间的门。松手时候，却手划从门上极锐利的包边中划过，血一下子涌出来。（这种事情还真不是编的，有一次我去K歌时候就在卫生间里被包边划的是血如泉涌。正好把这事情借到这儿来。）痛，林冉咬住流血如注的手指。安政从卫生间里跳出来，拉住林冉手腕，"冉冉，你手--" 林冉不理他，咬着手指，挣开安政的手。服务生见状忙跑过来，"先生，您手--" "服务生，你们这门到底怎么搞的，你们这都什么东西，我们是到你这儿消费来了--"安政大声呵斥着服务生。林冉推开卫生间的门，走进去从旁边纸盒里拉出纸把手指包上，推开门出来，冷眼看着正与服务生交涉的安政。 "没事了。程经理，我先走了。"林冉说着大步回到包间里，拎了自己的包，跟同事打了招呼离开。 林冉打开手机，拨通罗小饶的电话，"小饶，陪我到‘提香'坐会儿行吗？" "--行，你等我半小时，我在通州一朋友这边。" "谢谢你。" 十五、 "我一进来看见你，就想起第一次在这儿看见你的情形了，连坐的地方都没变。"罗小饶笑着的在对面坐下，"怎么？才刚上班第一天就受不了了。" 林冉看着手里的杯子，苦笑，"我还以为我说清楚了他就会放弃，谁知道他会这么执著。"忍不住自嘲的笑笑，"如果他以前就一直这么执著的话，也许......" 罗小饶笑眯眯的看着林冉，"怎么？后悔了？还是反悔了？" 林冉笑着摊开双手，"没有，也就是发点感慨吧。" 罗小饶看见林冉手指上绕的一圈的卫生纸，"手怎么了？" "没事，刚才在KTV时候被卫生间的门划的。"伸出手指看一下，"人要倒霉还真是喝凉水都会塞牙，上个厕所还能被门咬一口。" "嗯，你今天这样我放心多了，你不知道你前几天的样子就四个字可以形容：‘失魂落魄'，你说你为了一个跟别人上了床的人至于嘛。" "不至于。"林冉老老实实的说，"今天看见他才觉得前几天、甚至这一年真不值当，他竟然暗示让我做地下情人。我忽然就特明白了，他不是我要的。然后又觉得自己特傻，明明知道他是这么个人，明明到处都听到他跟男人女人的风流韵事，还骗自己说没看见就是假的。非抓到现行了，自己才清醒过来，我这不是傻是什么。" "爱上个人，没有不傻的。"罗小饶笑着看着自己面前的杯子，"就像我吧，那时候连朋友都知道非宇拿我当提款机，可是我自己就是不相信。" "罗小饶，你真是一好人，真的。"林冉忽然认真的看着罗小饶的眼睛，"我要不是现在刚遇到这种情况，我肯定会爱上你。" 罗小饶挑了一下眉毛，非常臭屁的说，"那还用说，我罗小饶本来就是人见人爱，花见共开。" 笑起来，阴霾远离。手机震动，有短信。打开，安政的号码，"手上的伤怎么样？" 删除。 "林冉，昨天你手划破了才提前走的吧，程经理还跟KTV那边大吵了一架。"中午休息时间，赵丽丽趴过来，"让我看看你伤的怎么样了。" "没事了。"林冉伸出包着创可贴的手指给赵丽丽看，"包上了。" "伤了我们部门第一帅哥，那还了得。"赵丽丽挥挥手，"非得跟他们矫情矫情。" "得了吧，也就手指划了一道，我一大男人还怕这个。" "那不行，你林冉细皮嫩肉的，划一口子我也得代表我们广大的部门女同胞心疼一把啊。" 林冉呵呵笑着，不说话。赵丽丽咬着喝酸奶的勺子又盯了林冉半天，忽然说："林冉，我觉得你今天看起来不一样了。" 林冉愣一下，"怎么个不一样法？" "昨天，还有你休假前一天，感觉你整个灰蒙蒙的，像霜打了的茄子。今天又是以前的阳光小帅哥了，不过我还是喜欢你现在这样子，招人爱啊。"笑眯眯的挖一口酸奶，小八婆继续问，"你前几天到底是怎么了？" 林冉忽然贴近赵丽丽的耳朵，神秘的说，"我忽然发现，我喜欢的是男人。"说着，笑眯眯的看着张口结舌的赵丽丽。 "什......什么？"赵丽丽忽然大叫一声，险些从椅子上栽下去，忙扶住隔板，表情严肃的低声问，"真的？" "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林冉不自然的笑一下，"要是真的你是不是觉得特恶心？" 赵丽丽愣一下，"也不会啦，不过你长的这么帅，要是喜欢的是男人觉得挺可惜的。喂～到底是不是真的。" 林冉笑笑，不说话。 十六、 林冉坐在沙发上，看着罗小饶从卫生间出来，经过客厅。 "你一直盯着我干嘛？爱上我了？"罗小饶从冰箱里拎出一袋速冻饺子。林冉握着一罐可乐笑眯眯的看着罗小饶，"今天我做了件特傻的事。" 罗小饶挑一挑眉毛，"哦？说来听听。" "我跟公司一同事说，我喜欢男人。"平淡的语气。罗小饶目瞪口呆的看着林冉，半晌忽然跑过去狠狠拍了一下林冉的头，"林冉你疯了吧你，竟然跟同事说你是个GAY，你脑子里到底想什么呢？" "有个人跟我说过：喜欢同性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林冉捂着被罗小饶拍痛的头，咧嘴笑着。 "你跟我能一样吗？我做SOHO的，你坐办公室的。人言可畏你知道不知道，这种事情你都跟人说，你以后在公司里还怎么做人。你不是被那个安政刺激的你傻了吧你？" 林冉干笑着，"罗小饶，你别着急，是我出柜又不是你，我都不着急。" "我怎么把你给捡回来了，我TM简直就是自个儿没事找事，十个罗小饶都能给你气死。" "其实我是GAY这事本来迟早也会被公司知道，更何况现在安政总是来纠缠我，总有一天得被别人发现了。那还不如早点自己坦白，说不定还能争取公司部分同事的同情心。"林冉不紧不慢的笑着说，"不过，这样一来，安政为了避嫌估计不会再跟我纠缠了。" "万一公司借这事把你炒了怎么办？" "公司如果因为个人的性取向把人炒掉，难免会给其他员工留下歧视的印象。再说，公司总归会有一天发现我的性取向的，这事本来也隐瞒不了。" 罗小饶从茶几上拎起刚才扔到一边的速冻饺子，不耐烦的挥挥手，"我才懒得管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林冉在背后笑着，"罗小饶，我觉得认识你是件特幸运的事情。" "你少来拍我马屁。"罗小饶笑着在锅里倒上水。 公司里同事看林冉的眼神有了不同。有人叽叽喳喳说低头说的欢，看见林冉走近，忽然禁了声。男同事看见林冉时候眼神鄙视、绕路而行。偶尔在卫生间里听见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然后伴着一些龌龊笑声。林冉喜欢面无表情从隔间里走出来，好笑的看着那些人禁声，拧开水笼头洗了手，非常大度的向那些人笑笑，离开。赵丽丽倒是没有变，甚至跟林冉的关系好象反而更近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把林冉的隐私传播出去心怀愧疚。其实林冉倒不甚在意，放出风来本来就是来满足赵丽丽传播口水的习惯的，既然跟赵丽丽说了，自然也知道这事会传开来。最近安政一直没有再找他，就算有工作也在电话里说，如果非要在办公室和林冉说的话，就一定开着办公室的门。林冉心中暗自好笑，你程安政嘴上所谓的爱什么的不过如此，才几天竟然把自己撇的干净了。于是每天上班都像看戏。人性不过如此，当你放下身段时候就能看见了人心里最阴暗的角落。对异已的排斥，对异类的嘲笑，所谓的高级白领也不过如此。莫说人生如戏，就是身边世井百象，人人都是戏子。电话铃声响，林冉接起，是行政部门让他去小会议。推开门，座上三人，萧总经理、行政部经理和程安政先生。嗬，林冉何时成了公司政要，竟然劳动三堂会审，当年面试还劳动不了这么多人。会议室外听得有人窃窃私语，林冉关上门，在三人对面坐下。萧总经理清清喉咙，首先发问："林冉，你在公司一向受到大家好评。人聪明，工作认真，成绩也很突出。不过，"然后总经理沉吟一下，林冉心里暗笑，前面所有的夸奖话不过是为了"不过"二字，"最近听到一些你的流言，你自己也知道吧。"萧总抬头看着林冉。 "萧总，我知道您要问的是什么。我确实是一个GAY，"林冉笑道，"但是我不认为喜欢同性有什么可耻，因为这与我的工作也并不存在什么矛盾。" 举座皆惊，大概都没想到林冉会这样坦诚的承认自己的性向吧。林冉眼角瞟一眼兀自冒着冷汗的程安政，微笑。 十七、 行政经理开口，"你知道同性恋是--不道德的。" "不道德？"林冉忍不住笑起来，"有什么不道德？我既没有偷也没有抢也不滥交，有什么不道德？只不过因为我喜欢的是同性吗？那么已经结婚了又在外面养情人就道德了吗？有了女朋友还有别人有暧昧关系的异性恋就道德了吗？"林冉抬眼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程安政，程安政避开林冉的眼睛，"我只不过不凑巧喜欢的是同性，我既没有妨碍别人的婚姻，也没有骚扰过哪个同事，这又有什么道德的问题了？如果你们认为因为我的性取向与大家不同，是因为我的人品问题，那我实在无话可说。如果说因为我是个同性恋而要把我炒掉，我也没别的办法。我天生就是同性恋，只能喜欢同性，我没办法改变，我没办法因为要留在公司强迫自己去做出喜欢异性的样子。。" 小会议室里一时安静的仿佛能听见针落下的声音。沉默半晌，安政开口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沉默，"这个--林冉你先不要这么着急。"他转头对萧总经理说，"萧总，林冉在我们部门工作一向非常努力，客户和同事的反映都非常不错，他的性取向--毕竟是私人问题，只要不带到工作上--" 林冉冷笑着看着程安政。萧总毕竟不是池中鱼，他看了看林冉，又看了看行政经理，"这事本来也只是你的隐私问题，确实今天把你叫来说你的隐私问题确实不太妥当。但是你也应该知道，公司还是要注重公司的形象的，毕竟同性恋虽然不是什么道德问题，但是也不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只要你不把你自己平时的生活带到工作里，影响到工作，公司也不会因为你的性取向开除你。"他又转头对旁边的行政经理和程安政说，"行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小严（行政经理姓严。），明天你给公司所有人邮箱发一封信，我希望大家不要在公司里讨论其他人的私人生活。" 说着，起身，走出会议室。林冉暗自松口气。刚才一时心里气愤说出那些话以后其实还是心中惴惴的。一时口快，简直就像是赌博。林冉站起身，跟着程安政向会议室外走去。快到座位时候，程安政忽然回头，别有深意的看了林冉一眼。赵丽丽羞愧的看着林冉，低着头小声的说："林冉，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一时口快。" 林冉拍拍坐着的赵丽丽的头，"我没有怪你。""他们有没有说什么？"赵丽丽一脸担心。 "没事的。"林冉安慰的笑一下，"公司不会因为性取向开除人的。" "都怪我。"赵丽丽低着头，噘着嘴。 "得了，别那么自责，我自己都不介意告诉你了。"林冉戳了一下赵丽丽的额头，是真的不怪他，赵丽丽只是心直口快的小姑娘而已，至少比起那些两面三刀或者口蜜腹刀的人来说真诚了许多。手机短信铃声，林冉从包里翻出来，显示的是安政的号码，"下班以后‘麻辣香'，我有事情问你。" 竟然是老地方呢，林冉冷笑。 座位也是老座位，最角落的位置，高的靠背，半遮掩的只能看见人的头发，绝佳的偷情地点。 "林冉，你为什么要在公司人面前说你自己的性向？"程安政皱着眉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喜欢男人也许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我天生如此，我只是不打算隐瞒而已。" "你不会是为了避开我吧。" "程经理知道就好。"林冉冷笑，"程经理，公是公，私是私，我们之间现在只是上下级的关系，你希望你能公私分明。" 林冉抬头，忽然看见远处走过来的人影，愣一下。 十八、 林冉冷冷看着那人步步走近。程安政感觉林冉神色有异，转头，一瞬间变了脸色。漂亮的女人站在两人面前--萧锦。 "两位好兴致。"萧锦冷笑着。程安政连忙站起来，"小锦你听我解释--" "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萧锦挑起笑，"刚才我跟这里的老板聊了会儿天，你们两个好象是这儿的常客呢。"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而且老板说每次都是程先生先来订位置。" "小锦，不是--"安政着急的解释，忽然看向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林冉，"林冉，是你陷害我，对不对？是你让小锦来，你想追我所以才破坏我跟跟小锦的关系，对不对？" 萧锦在一旁冷笑，"我早就觉得你们不对劲了，本来约你晚上吃饭，你说没时间，陪客户，我就特意跟过来看看是什么样的客户。"萧锦用鼻孔对着林冉，"原来这就是你的客户。" 林冉愣一下，冷笑，这真是无聊的八点档，而他现在的角色是插足的第三者。林冉对萧锦说，"萧经理，之前我跟程安政先生是什么关系你尽可以听程经理给你介绍，说我纠缠不休也好，说我故意离间也好，随便他说。不过从今往后，我绝对不会更不想和程安政先生有什么私人瓜葛。我现在和男朋友住在一起，我只希望跟我男朋友好好过我们之间的生活。" 程安政忽然脸色煞白，咬牙切齿的看着林冉，"男朋友--。" 林冉对上程安政眼睛，"程安政先生，我希望从此以后公是公、私是私，桥归桥，路归路。"说着，拎起自己的背包，起身离开。 "喂，你干嘛笑的一脸痴呆的样子？"小饶皱着眉，看着坐在一旁抱着靠垫傻笑的林冉。 "今天一天过的太精彩了，想不笑都不行。" 小饶不在意的换了个台，"说出来让我也开开眼。" 林冉笑着讲起今天的种种，公司里的三堂会审，三位经理人物的精彩表演，还有下班后饭店的里的恶俗八点档剧情，一边说一边笑，越笑越大声音，一直笑到流下眼泪。小饶手足无措，忙从冰箱上拿下纸盒，放在林冉面前。 "我爱的是男人，我也不是我的错......我想找个人认认真真的爱，这有什么错......这不公平......我到底哪做错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小饶坐在一旁，苦笑，"你没错，本来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排斥异类是人类的本能。如果这社会上人全都爱的是同性了，到时候估计被歧视的就是异性恋了。" 哭声慢慢停下来，林冉抱着腿蜷在沙发里，下颌靠在膝盖上，没有焦距的看着电视里光影闪烁。 "林冉--"小饶犹豫了一会，低声问，"你有没有想过辞职。" "想，当然想。"林冉自嘲的笑一下，"可是我做的这个行业圈子很小，总共就那几家公司，很难跳到其他地方的。" "嗯......"小饶想一下，"那天你说你跟同事说了你的情况以后，我就想可能你会想辞职，就帮你留意了一下。挺凑巧的，我有个朋友，原来是我一个客户的客户，自己刚刚注册了个公司，也是做你这个行业的。但是因为公司小，给的工资也不算高，所以一直没有招到合适的人。"小饶又笑了一下，"而且我那个朋友，正好他自己也是GAY。" "罗小饶，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林冉头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天花板苦笑，"搞得我想唾弃社会都找不到理由了。" 罗小饶轻佻的笑起来，站起来转身捏一下林冉的脸，"没办法，谁让我抗拒不了你的美色呢？" 林冉拍掉罗小饶的手，仰头看着罗小饶笑。 十九、 林冉转头，正好对上罗小饶的眼睛。因为刚哭过，林冉的眼睛里水气氤氲，眼皮有一点红肿，只仿佛是扑过薄薄的胭脂，凭添了些妩媚的气息。小饶不自觉伸舌头舔了一下自己嘴唇。林冉愣一下，大笑起来，"罗小饶先生，你在想什么？" 小饶干笑两声，"嘿嘿，美色当前，心猿意马而已。" 林冉忽然眯了眼睛看着小饶，"小饶，如果等我这次心情平静下来以后你还没有情人，我们就来谈一场恋爱，怎么样？" 睁大眼睛--再睁大，小饶裂开刚刚张大的嘴，"林冉先生，你打算用多长时间来平静心情呢？" "很难说啊。"林冉坏笑着，"也许明天，也许是下个月，也许要到明年，应该不会超过一辈子。" 小饶转转眼睛，"那你说我是对你好一点让你心情快点平复呢？不是趁你心情没平复时候赶快找个人轰轰烈烈爱一把，等你心情平静下来再把他甩掉呢？又或者在你心情平静前，我们先互相对对方身体做一下熟悉呢？" "除了最后一条，前两条你任选。" "算了，"小饶做委屈状摊开手，"本来还想看看你能不能先支付点订金呢？"小饶走回房间，忽然中间又回头，"林冉，你真的愿意跟我谈场恋爱？" "我只是在罗小饶先生的情人候选队列里排个号，虽然刚遇上这么惨绝人寰的恋爱事故，现在一点也相信爱不爱什么。可是遇到你这样好的男人，放过了太可惜，只怕以后后悔一辈子。" 小饶不说话，笑的花痴一样飘进房间。 "喂～"林冉坐在沙发上，对着小饶的房间大声问，"晚上陪我去一个咖啡厅如何？哀悼一下我刚刚逝去的一年期爱情。" "好啊。"小饶从房间里又探出头，笑的像只狐狸，"你是准备和我培养感情吗？" 林冉仰坐在沙发上笑而不语。 "霜红"幽静而昏暗，板壁分隔出一个一个的小小隔间，隔间外有纱帐，人坐在私密性极强的小空间里。桌上的小小台灯，灯光昏暗。要了一壶茶，林冉舒服的蜷进沙发里，眼神闪烁，"以前我和安政经常来这里，第一次约会就是在这里。" 小饶做悲痛状，"竟然带我来你和老情人约会的地方，我的心里好痛啊～～～" 林冉笑，"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个地方，为了向我一年来的错误做最后告别。" 小饶频频点头，"嗯，看来我也要找一个以后和你共渡的隐私处，以后我一说老时间老地方，你就知道我说的是哪儿了。" "想什么呢你。"小饶坐在对面笑起来。 "嗯～"小饶做深沉状，"我现在在想怎么才能让你早点渡过这段痛苦的失恋期，怎么能让你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的。" "喂～你现在想的也太早了吧。"林冉头靠仰在沙发背上，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小饶。纱帘忽然被向两边扯开，两人吓一跳，看见一张因气愤而扭曲的脸。 "安政～"林冉愣一下。 "原来你就是为了这个男人把我甩掉了。"程安政咬牙切齿的看着林冉，"还设计让小锦甩掉我，林冉，想不到你这么阴毒。" "程安政，你喝多了吧。"林冉皱着眉，闻到从程安政口中喷出来的酒气，"我认识小饶也是因为看见你跟别人在床上所以在酒吧喝醉。你有什么权利来指责我？萧经理那边我根本没说过什么，她自己对你不信任与我何干，你被她甩掉竟然跑到我这儿来撒气，你不觉得你自己很无聊吗？" 程安政冷冷的看着林冉，半晌冷哼一声，"好，林冉，你有种。"说着甩下纱帘怒气冲冲离开。 "原来，他就是--" "哼，我真是瞎了眼睛。"林冉狠狠拍一下桌子。 二十、 尽管决定辞职，可是公司还得去一趟，至少要把工作交接清楚。敲开办公室门，办公桌后面的程安政冷冷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林冉。 "程经理，这是我的辞职报告，我也已经向人事部那边递了一份，不管您是不是同意，我都会在这两天内把离职手续办完。"林冉把手里的离职表放在程安政面前。程安政看着林冉，一脸的高深莫测，半晌开口，语气淡然，"好吧，那你这两天把手头上的工作跟赵丽丽交接一下。" "谢谢程经理。"林冉微笑，转身走出办公室。 "林冉，你真的要辞职啊。"赵丽丽扁扁嘴，"我会想你的。" "少来了。"林冉拍拍赵丽丽的头，"又不是没有我的电话。再说过两天公司还来个异性恋的帅哥，马上把我忘到脑后了。" "对了。"赵丽丽想起什么似的，"那个王总--就是你休假前出差签的那家公司的老板王一林，刚才打电话过来。他这两天正好出差，说想过来咱们公司这边，请你跟程经理吃顿饭。" 林冉有点为难的看着赵丽丽，桌上的电话忽然想起来，林冉接起来，果然是王总的声音。 "林冉啊，我是王总，你还记得我吧。"王总的声音依旧很爽朗。林冉对着电话微微笑，"王总声音当然记得了。" "这几天我正好在这边出差，明天想请你跟你们经理吃个饭，不知道你给不给这个面子。" "那个......王总，我因为一些私人的情况，这几天在公司里办离职的。再跟您出来吃饭的话，怕别人会说闲话的。"林冉有点为难的说。 "什么？辞职了？你这个孩子，怎么好好的要辞职呢？没关系没关系，就当是个私人关系吃吃饭有什么的。再说你们程经理也在吗，我也跟他说过了，怕什么人说闲话，有什么好怕的。" "那......"林冉想了想，王一林在业内也算是个有地位的人，以后若还做这一行，迟早还要碰面，所以还是应该为以后铺好路，所以在电话对面微笑道，"恭敬不如从命，那明天我跟程经理一块过去。" 放下电话，程安政从办公室走出来，在面前站定，面无表情的对林冉说，"王总跟你说了吧，明天你得跟我去跟王总吃个饭，位置我已经订好了。" "嗯，知道了。"林冉表情淡然。 袋子扔在地上，人倒在沙发上。袋子放的不稳，杯子和本子里里面掉了出来，懒得拾起来。小饶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摊在沙发上的林冉，忍不住笑起来。小饶在林冉旁边蹲下，揉一下林冉的头发，"怎么啦，辞个职给你累成这样了。" 林冉睁开一只眼睛，看看小饶，"明天有个客户过来，还要跟客户吃饭。" "辞职了还有这么多麻烦事？"小饶同情的说，"坐班果然很辛苦。" "跟客户吃饭倒好，可是安政明天也一块过去。真是痛苦！"林冉有气无力的说。 "他--不会对你怎么样吧。"小饶担心的问。林冉无奈的说，"他能怎么样，都闹到这份上了，他还能怎么样？就当是送别宴好了。"林冉轻轻笑起来，"小饶，你是在担心我吗？" 小饶痞痞的笑起来，"我当然担心了，快到手的美人再被抢走怎么办。" 林冉微笑看着小饶，小饶蹲在自己旁边，所以两个人的脸离的很近，近到可以听到各自的呼吸与心跳。林冉忽然伸过去在小饶脸上轻轻亲了一下，小饶只感觉到林冉的唇凉凉的贴了一下，又离开，愣住，吓一跳。 "预订金。"林冉撑着头，看着小饶的眼睛得意的笑起来。 二十一、 "小林不错。"王总拍拍林冉的肩，"上次去我那边我不懂的问题他都讲的很细啊，一看就是干事的实在人。" "可惜留不住他的人啊。"程安政似笑非笑的看着林冉。林冉对上程安政的眼神，冷冷的笑一下，"是王总，程经理高看。" "小林啊，上次你去我们那边，也没好好招待你，没想到来你们这儿你就离职了。这也算我王一林给你的践别宴，来来来，喝一杯。"王总端起酒杯。 "多谢王总。"不好驳回，林冉端起一饮而尽。 "林冉，你要离开公司了，我也敬你一杯。"程安政拿过一个杯子，倒上一杯，递给林冉。林冉看着程安政手里的杯子，犹豫着。看见林冉的犹豫，程安政接着说，"林冉，不管以前发生地过什么，希望我们以后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也希望以后咱们能有合作。"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林冉不好再拒绝，从程安政手里接过酒杯，饮尽。林冉的酒量一直不大，三个人在席上互敬，便是一会儿间已觉得头晕目眩。 "呀，小林酒量不行啊。"隐约听到王总声音，"是我考虑的不周全，不该灌你这么多啊。" 林冉勉强笑着，"王总哪里话--难得--来一次--" 王总有点为难的说："程经理，你看，小林--" "王总不用担心，我一会儿会照顾林冉的。" 林冉眯着眼睛，看着程安政的虚伪笑容，冷笑，"不用--我宁可自己回去--" 只是头越来越沉，神智也开始有些模糊。后来，再说过什么，又发生过什么已经不清楚了。 头很疼，林冉睁开眼睛，--感觉有些陌生的熟悉感觉，忽然惊醒，这是安政的房间。 "啊--"林冉吓一跳，想坐起，却忽然惊觉自己手脚都被绑在了床柱上，全身赤裸。程安政从门口慢慢走近，脸上带着邪恶的笑，在床沿慢慢坐下。林冉用力挣扎，却无奈手脚被绑缚，"程安政，你到底想干什么？" "冉冉，为什么要离开我呢？"程安政摸着林冉的脸颊，手指冰凉宛如蛇的蜿蜒，"我这么爱你，你竟然跟其他男人在一起。"程安政语气阴森，林冉感觉自己身上毛孔根根乍立。 "程安政，你放开我，我现在是在犯罪。" "你把我害惨了，你离开我，萧锦也离开我，不仅离开我，还要我一个月之内办离职。"程安政冰凉的手指顺着林冉的的颊慢慢下滑至林冉的脖颈，"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为什么～"程安政的眼神诡异，手在林冉的脖颈上抚摸...抚摸......忽然用力扼住林冉脖子，林冉咽喉被扼住，呼吸一滞，窒息的感觉封住整个身体，林冉大骇，感觉自己心跳几欲停止。忽然，程安政松了手，空气突然冲回林冉肺中，林冉大声的咳嗽。 "程安政--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这是犯罪--" "冉冉--你是我的......你是我的......"程安政在林冉的耳边喃喃着，吮噬着林冉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