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栏江月完本[古耽]—— BY:一个米饼
一个米饼  发于:2018年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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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待会儿便去。”赵郁放下笔又道:“东属人善酒善歌,上到八旬老翁下至五岁孩童,无不能喝。若是萧世子敬你,你便少喝一点。”
徐风堇做鬼脸道:“他才不会敬我,他恨不能把我当做摆设。”
赵郁笑道:“那也要看你是真摆设,还是假摆设。”
夜色如幕,十几檀木矮桌摆在花园阔地,排排灯笼高高挂起,灯面是上等白绸,薄如蝉翼,绸面用金丝细线绣着松鹤花鸟,不落俗套,又显精雅,此时新月如钩,举杯抬眼,棋布星罗,煜煜生辉。
萧笛与赵徐二人对坐,举杯对盏:“我再敬郁哥一杯。”说着便一饮而尽,赵郁浅点一滴,让他坐下。
接着便是闲话当年, 萧笛虽说能喝,但那架势却十分吓人,一杯一杯从未停过,时不时扫到徐风堇,眼神竟然越来越哀怨,没一会儿功夫便满脸绯红,身姿不稳。
徐风堇果真被当成摆设,也乐得自在,整顿饭全在吃吃喝喝,尝遍了奇珍美味,菜品是他定的,专门选些没见过的,吃得他惊奇不已,若不是岑灵不能上桌,恨不得跟他讨论讨论,怎就一碗浓稠白汤,便好喝得连舌头都想一起吞下肚去?自个儿这碗喝完,瞥了瞥赵郁那碗,见他与萧笛说话,一点没动,偷偷摸摸扯到自己手里,三两口下肚。
赵郁发现也为时已晚,拿过那只空碗道:“别喝太多,大补,怕是会上火。”
徐风堇舔舔嘴角问:“这是哪道汤?”
赵郁道:“灵芝露笋汤,露是鹿……”
?" 凭栏江月4" > 上一页          7 页, ⌒旆巛姥矍耙涣粒骸傲橹ツ堑溃磕俏冶阍俸纫煌耄 ?br /> 赵郁说:“不行。”
徐风堇道:“王爷怎这样小气?对面那位世子都要把你的藏酒喝光了,你都不拦着。”
赵郁蹙眉:“这怎能一样?”
徐风堇说:“有何不一样?”
赵郁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人家远道是客,王妃不要胡闹。”
徐风堇难得挣脱,小声道:“我怎就胡闹,不过是多喝了碗汤,王爷与世子喝酒罢,我先退下了。”
赵郁面上些许严厉:“王妃,不可不懂规矩。”
徐风堇只得老实坐下,瞧了瞧依旧喝酒的萧笛,而萧笛醉眼朦胧,也在看他,徐风堇不客气地冲他翻个白眼,小声嘀咕里几句,全被人看在眼里。
饭后离席,萧笛醉醺醺地被人搀扶着回房休息,徐风堇也回了内宅,像是不让他喝汤,便受了天大的委屈。
程乔不知所以,为赵郁更衣时便一通编排:“徐风堇真是不识好歹,王爷不让他喝汤明摆着是为了他好,可他呢,气性不小!”
赵郁换了身轻便长衫,展开折扇笑道:“那就去瞧瞧他不识好歹的后果。”迈出门槛又道:“对了,多拿些绵绢过来”
徐风堇此时全身燥热,身着丝薄中衣,外头套了件红纱大袖,靠在门廊上摇摇扇风,口干舌燥。
岑灵问他:“阿堇还不睡吗?”
徐风堇又猛摇几下:“帮我倒点深井水救命,要冰凉的。”这汤到底是什么邪门东西,缓了一会儿依旧觉得鼻间干涩。
岑灵才要去准备,就见赵郁带着程乔进了内宅小院,徐风堇像是一直站这等他,敞着衣衫抬眸挑眼,懒声道:“呦,赵公子,稀客呀。”
赵王爷脚下踉跄,险些跌倒,徐风堇这一嗓子,知道的当这是郁王府,不知道的还当是哪家勾栏院。
赵郁稳稳身形:“王妃好好说话。”
徐风堇偏不,一步三摇地晃到赵王爷身前,勾住他腰间玉带,手指拂过他的胸膛,眼波流转:“王爷今个儿怎么想起来奴才这儿了?”
赵王爷难得没躲,竟然眼角带笑:“王妃不气了?”
“怎能不气?”徐风堇玩儿着他颈下盘扣,刚要解开,却猛地仰起头来,嘴上依旧埋怨道:“王爷偏向那个外藩世子,让他放肆喝酒,却不许我喝两碗汤。”
赵郁帮他抬抬下巴,眸光闪闪:“才喝两碗王妃便鼻血横流,若再喝下去当如何是好?”说着递给他一块绵绢,捂住鼻子。
徐风堇气道:“灵芝露笋汤听着清爽开胃,这么大补吗?”
赵郁忍笑,吩咐程乔打盆水放到院内石桌上,拿过多余的绵绢放在水里浸湿拧干,让徐风堇仰头坐下,帮他擦净:“我本要告诉王妃,露,并不是露水的露,而是觉得鹿字太过直白,让人想道鹿鞭,太过不雅。”
徐风堇惊道:“鹿鞭?旁人想也会想到鹿茸,谁会想到鹿鞭?皇家没事喝这么大补的汤做什么,后劲足得像是**。”说着还控诉道:“王爷瞧我这鼻子,再瞧我这干涩红唇,王爷不嘴对嘴地帮我润润喉唔唔唔......”
赵郁猜他接下来便没有好话,用干净的绵绢按住他的双唇,轻轻擦了擦,又道:“全是王妃自己选的菜,清单上又都有注解,你偏不看,只认准了灵芝,又能怪谁?”
徐风堇无话可说,待赵郁手指离开,瞬间觉得嘴上舒服不少,又调笑道:“那王爷今晚,是来给我降火的?”
本以为赵郁又要说他多虑,谁成想却道:“本王今夜是过来留宿的。”
“留宿?”徐风堇怔了怔,他料到赵郁今晚会来做做样子,却没想到是要留宿,立刻傲然起身,一副风水轮流转的大爷嘴脸:“王爷想来我这儿留宿便留宿?娶我这么久,让我独守空房小两月,如今想来便来?问过我没?”
赵郁见他挂着两行鼻血还趾高气昂,忍笑虚心道:“那我这会儿问问王妃,本王今日要留宿内宅,王妃可是愿意?”
徐风堇假意思索一会儿,笑容却怎也掩饰不住,只得轻轻嗓子:“王爷如此可怜,那我便留王爷一宿。”又提出条件以死相逼:“但王爷不可与我分床,若是分床,我明日便找根绳子,上吊去。”
胡诌
窗竹幽暗,此时半夜三更,王府北侧宅院鸦雀无闻,偶尔几声低语,听不真切。
萧笛一改宴席上酩酊,坐在桌前挑着灯烛皱眉道:“你说什么?”
随从穿着上品官服,想来是东属高官,与他平起平坐:“郁王宿在内宅。”
“当真?”
“是。”
萧笛惊道:“冯大人不是说这王妃八成是假的吗!怎么还会同住?”
随从道:“世子无需着急……属下认为,真假无妨,若是假的便能证实郁王这么多年确实在装,若是真的那便挑拨几句,拆了便是,况且我瞧王妃善嫉任性,气量还小,可不是哪个男人都乐意受得。”
徐风堇这样的也确实少有人能受得住,也亏了赵郁胆大,知道他对自己意图不轨还上了床,所幸这回徐风堇听话,一人卷了一床薄被,躺着规规矩矩,徐风堇方才上床喝了不少深井凉水,平息不少,盯着床帐好一会儿睡不着,便侧过身去,对闭目而寐的赵郁道:“王爷睡了?”
赵郁:“嗯。”
徐风堇咯咯笑道:“我猜王爷不敢睡。”
赵郁问:“为何不敢?”
徐风堇道:“王爷怕我说话不算数,趁你睡着,半夜起来钻你被窝。”
赵郁道:“本王既然上来了,就是相信王妃。”
徐风堇道:“我认为王爷没有相得过的人。”
赵郁挣开眼,侧过身与他对视:“我信不过王妃,为何还要用你?”
徐风堇道:“王爷顶多信我暂时不会违背你,所以遇到事情也不对我细说,一两句话算是指点,我能懂便懂,不懂王爷也不会多管。”
赵郁眉目清淡不少,怕是挂了一天假笑也累了:“王妃聪慧,一两句话都能明白。”
“那我若是笨呢?”
“你若是笨,本王也不会用你。”
徐风堇当他夸奖自己:“不过王爷对我也算好些了,才来那会儿可什么都没告诉我,如今还告诉我东属人善酒善歌不会醉倒。”他还挺知足,又道:“只是不知,王爷何时能信我的真心。”
“本王……”
徐风堇没等他开口,笑道:“我倒不急,反正王爷心里没有旁人,那我便全是机会,我也不怕谁跟我抢,来一个我便打一个,来一双我便灭一双。”说着蠢蠢欲动还要挥起手来,显然是补汤喝多了有劲儿没处使。
赵郁道:“你当是在南馆抽打客人?”
徐风堇道:“我才不管是谁,只要不与我抢王爷,我便不跟他一般计较。”
赵郁笑了笑:“早些睡吧。”
“等等。”徐风堇道:“我还有个问题。”
赵郁示意他说。
“这段时间以来,我在王爷心中有没有些许不同?”
赵郁并未言语,说一点没有,那自然是假,可他心中还有难题未解,只得闭上眼睛躺平。
徐风堇见他不说话,心中一喜,忙凑过去:“王爷不说话是默认了?”
赵郁便翻了个身背对他。
徐风堇又抻着头,将手搭在他臂膀上轻轻摇晃:“是不是?”
赵郁依旧不言不语,徐风堇又道:“王爷怎扭扭捏捏像个姑娘家?有就有没有就没有,男子汉大丈夫,就该磊落坦荡,王爷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不该如此……”他这通喋喋不休又是激将又是捧杀,快赶上叽叽喳喳林中雀鸟。
赵郁无奈轻叹,再次转过身与他对视,见他眸光盈盈闪闪,便抬手将他脑袋按在怀里,这才让房内彻底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又隐隐听到,“王爷压得太紧,我快没气了,你是想闷死我便不回答了?”
赵郁单门回了个“嗯”字,也不知是应了哪句。
徐风堇在他怀中蹭蹭了:“王爷是否能告诉我,那个世子来做什么?”
赵郁把手指藏在他发丝里:“萧世子与冯相有关,不过是旁人的一枚棋子,不必挂心。”
徐风堇点点头:“那他.......是否真心喜欢王爷?”
“这我便不知。”赵王爷心道:连你是真是假我且分不清,哪里有空去管旁人。
徐风堇撇嘴:“那我该如何应对?”
“王妃随意,逗着他玩便罢了。”
次日赵郁需得进宫一趟,徐风堇睡到日晒三竿起来念书,他如今也不偷懒了,乐不得每日蹲在外宅里出外进,让赵郁时时刻刻都能瞧见,不过今儿个还没等到赵郁,却等来了萧笛。
徐风堇白眼一翻,当没看见,还让岑灵关窗。
萧笛迈进书房,主动搭话:“王妃像是不愿意看见我?”
徐风堇道:“哪能,只是外头风大,再吹翻了我方才写的墨宝。”
萧笛瞧他那一沓狗爬大字,嫌弃道:“王妃是对我有些敌意?”
徐风堇道:“这话是我问世子才对吧,世子难道看我顺眼?”
萧笛并不会掩饰情绪,哼道:“没想到王妃能看出来。”
徐风堇道:“你当我是瞎是傻?我如此在意郁郎,旁人对他有什么坏心思我都能瞧得出来。”
“我才不是坏心思。”萧笛听那称呼握了握拳,又道:“王妃才与王爷有几日的情,怕是比不过我们少年相识。”
徐风堇将笔拍在桌上:“少年相识又当如何,我与王爷相识那会儿未娶未嫁心中无人,一见倾心结成连理,定了三生三世,约了此生白头,凭甚管你先来后到?你此时才是后来者,也敢居我头上?”
萧笛年岁还小,被他说得一愣,只得说:“王爷待人温柔,让我心中留情也是自然。”
徐风堇斜乜:“他如何待你了?”
萧笛当他上钩,便得意道:“我并非嫡子,年少时少有旁人说话,爹不亲娘不爱,来过京城两次,唯有郁哥待我和善,让我觉得世间也不尽是些冷漠之人,遇到困难险阻只要想到郁哥我便能挺下来,而且我这汉人名字,也是郁哥取得,我爱恋郁......”
徐风堇没等他说完,突然道:“也就是说这些年来,是我夫君让世子觉得人生还有乐趣,内心感激?”
萧笛真情实意:“正是。”
徐风堇眉梢上挑:“那我夫君,岂不是对世子有恩?”
萧笛疑惑:“恩?”
徐风堇绕过书案,请萧笛去了花厅,又安排岑灵上茶,撇撇茶末一改方才的盛气凌人:“我想世子对我家夫君,并非情爱。”
“你此话何意?”
徐风堇一副过来人姿态:“恩情多半掺杂感激,想回报他,想追随他,但情爱不然,情爱全是两人之间的海枯石烂悱恻缠绵,不掺回报感激不图功名利禄,他是樵夫,我便与他闲坐林间 ,煮茶听雨,他是王爷,我便与他共度繁华,金杯对盏。”又苦口婆心道:“我年少时也有一位恩公,他救我性命,教我做人,若是没他,我早就投胎十几二十次,哪有机会与世子在这里说话?”
萧笛被他说得混乱:“但我对郁哥就是不同。”
徐风堇点头:“自然不同,因为他待你有恩,若是我寻到那位救命恩公,也要回报他对我的恩情,就连对他家人也会恭恭敬敬,可不会整天想着怎么挑拨离间,破坏人家夫妻情感,更不会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滋生情爱。”
萧笛本就一厢情愿,被徐风堇左右一通瞎说竟还真觉得有些道理。此时赵郁进门,也不知何时从宫中回来的,见萧笛笑了笑道:“世子昨晚休息的可好?”
萧笛道:“很好,多谢王爷关心。”徐风堇那通胡诌他听进心里,再见赵郁便有些别扭,只闲聊几句,就告辞退下,暗自琢磨那席话去了。
徐风堇摇摇扇子,背靠门廊对着萧笛远去的背影道:“还真敢对我夫君有情?看我不给你编排回去。”才要进屋,碰巧对上赵郁意味深长的笑脸,便问:“王爷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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