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没日没夜的努力，我终于完善了血清的制作方法，降低了设备标准，减少了技术难度。现在只要有正确的方法，就算是普通生物实验室设备，也能提取异能细胞制作成血清！”赵馨岚虚弱的笑笑，“BOSS，我将会在几个小时之后，上传全部的资料，向全世界公开。这一次，我总算没做错吧？”
赵馨岚的画面戛然而止，剩下的后半段视频则全部是新血清制作流程的录影，有需要的设备，有数据的调整，有操作的办法。有了这份视频，就算是普通的生物学毕业生也能够通过高校的实验设备制作出来血清。
白孟宸头皮发麻，赵馨岚的举动太疯狂了！
他站起身，抱着笔记本电脑狂奔，“嘭”的一声撞开门，冲进丁胜辉的办公室。夏衍正在这里跟他们开小会，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一个闪身就来到他身边扶住他。
“出什么事了？你别慌，有我呢。”他安抚的说。
白孟宸把电脑递给他，“赵馨岚疯了！她要向全世界公开血清的存在和制作方法！”
丁胜辉惊得魂飞魄散，血清的制作可是太犯忌讳了！完全是把异能者和普通人推向了对立面，一旦让外界知道，现在好不容易换来的稳定就会被打破了！
“搞什么，她为什么这么干？！”丁胜辉高声道。
“你们看这个就知道了。”白孟宸让夏衍把视频拉到头。
丁胜辉的办公室墙面上有专门用来投影的幕布，夏衍把插头连接上，这样所有人都能看到了。
等他们看完前半部分，丁胜辉已经没那么不安了。手下们甚至还有心情关心别的，说：“只要视频一上传，赵馨岚就完了。”
政府对信息的管控是非常严格的，那个时候有人员向家属透露，只是个苗头就被带走关押。赵馨岚的事比那严重百倍，也只有上军事法庭，落个枪毙的下场。
白孟宸焦虑的说：“血清的制作方法公开，肯定会引起骚乱，我们要制止她！”
夏衍抬了一下手，随后把他按到自己的座位上，半搂着他说：“我们阻止不了。而且，这件事如果好好引导，利大于弊。”
丁胜辉也点了点头，说：“要是只有原始的制作方案，确实会引发大灾祸，可现在已经降低了设备要求和制作难度，已经不是坏事，而是变成了好事。”
“好事？”白孟宸不解。
“嗯。”夏衍点了点头，“至少在某种程度上讲，这个方法确实拯救了一部分普通人。”
手下左道：“不错，原先受限于设备和技术，异能者是处在被动状态。可现在完全反过来了，他们变为了主动，甚至很多担亲属的异能者会迫不及待的去尝试。”
白孟宸看他们都没有阻拦的意思，急了：“可使用血清终归是饮鸩止渴，不是正途啊！”
夏衍抱住他，冷静的说：“有的时候，即使是饮鸩止渴，也是一种希望。”
他转头对丁胜辉说：“你安排下去，初期肯定会引发骚乱，维持好秩序。另外，要尽快的拟出一个章程，规范血清的制作和使用。把市内所有能制作血清的地方都控制起来，包括但不限于各个高校、医院还有生物公司。”
手下左奋笔疾书，丁胜辉皱眉：“就怕有人钻空子，以此牟取暴利。”
夏衍眸光一冷：“这是控制不了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堵不如疏，要对市场进行干预和引导，禁制倒买倒卖！还有，隔绝异能者与成品血清的直接接触，规定血清的购买者实名登记，当场领取当场注射！”
丁胜辉严肃的点点头，“是！我会亲自去监督这件事，也请崇天宇那边的巡逻检查队配合我们的工作。”
白孟宸坐在一旁，已经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看夏衍安排的有条不紊，丁胜辉和他们的手下也胸有成竹，慢慢的心就安稳了下来。
既然夏衍说利大于弊，那他就相信他吧。
第66章 站点
当天, 赵馨岚的新血清制作方法, 就以视频和文件资料两种模式上传到了网上。视频被发布到了一家流量最大的视频网站上，文件资料被发到一家全球影响力最大的医学网站, 很快就爆炸式的增长点击和下载。
不到1个小时, 视频就被国内的政府下令删除, 可发到国外网站的那一份却没办法删掉, 完善后的抗病毒血清还是流传开了。
白孟宸的担忧很快变成现实。得知异能者的血可以用来做血清, 不少普通人做出了不理智的事，更有有钱人想要依仗手中的财富，抓捕异能者, 为自己提供稳定的血源。
幸亏这一次提前组建了异能者部队, 四处出击打击。没有强硬背景和雄厚实力，私人武装根本没法与国家对抗，压根就没掀起什么浪花。
而有背景有实力的, 早就先一步通过别的途径提前就享用到了成果，有新的方法更好，没有也无所谓。
南面因此引发的混乱只短短的三四天就被消弭，京城区域所有的异能者和普通人的生活区域是被分开的, 想起冲突也得能看得到异能者啊。
更何况丁胜辉第一时间通过电视广播发出了规范血清制作和使用的通知, 有了这么详尽的讯息，群众心里边都有了底。崇天宇的巡逻监察增加了执勤的时间, 严密的措施下普通人也不敢越界, 跑到异能者区。
“……请全体群众理智、理性的对待, 不要采取过激的行为。我们郑重承诺, 充分尊重自主自愿的原则，严格禁止强迫、侵害他人人身权利的行为。
如自愿提供抗体细胞，可就近去相关生物站，进行报名登记，检查合格后才可以进行抽血。因为技术限制，现在还无法做到抗体细胞与血液分离，每次提取抗体细胞必定会损失想等比例的血液。目前采血规格，分别为200、300、400CC，专家建议量力而行。”
一位耳熟能详的新闻播报员，字正腔圆的在电视上念着。左边的角落，手语老师表情严肃的比着手语内容。
丁胜辉快步的穿过大厅，对着手机那头吼：“我不管你们有什么困难，必须生产出足够的数量的止血棉、采血器！什么献血袋？你们有献血袋关我屁事！抗病毒血清的制作流程没看吗？！血液的保存必须依靠恒温器皿，献血袋里边的抗凝剂会破坏抗体的活性……”
他一阵风走过，嘴里飞快的飚着术语。
到了大门口，丁胜辉把手机挂了，快步跑到白孟宸跟前，哀求的说：“我求你祖宗，您能不能行行好，这个地方就让别的人来管，你就回实验区去吧！”
白孟宸穿着一身白大褂，坐在一张桌子后边不为所动，他说：“社会上所有具有相关生物知识和能力的人都被动员了，我身为生物生命科学技术领域的博士，难道不算吗？”
丁胜辉磨牙，说：“实验室里的工作就不管？靶向药物的研究不是更重要？”
白孟宸推推金边眼镜，说：“有余老在，我这边可以腾出手来。不是你说就算有详细的流程步骤，也找不到足够的人手去填满城市里边的实验室？”
丁胜辉说：“我已经通知下去，可以放低要求，只要是高中以上学历，有过实验经验的都可以先录取再培训，那就紧急到这种程度，连你也跑过来上岗！”
白孟宸不耐烦的皱眉，说：“培训需要时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别啰嗦了，我也不多待，过两天第一批紧急培训的人能上手了，我就回去。”
丁胜辉见拗不过他，只好说：“一言为定！”回头他就去调人，先把他们门前的这个生物站点的人都换了！
白孟宸跟手下忙碌了一阵，在简易房里布置了一个一应俱全的生物实验室，能完成采血、储存、提取异能细胞、制作抗病毒血清、保存等所有环节。
周边有生物实验室的站点都被蜂拥的群众们快挤爆了，丁胜辉焦头烂额，白孟宸就提议先在大门前临时设立一个分流站，他可以带些人先顶过高峰。
眼见大门外拉起的警戒线后的队伍越来越长，白孟宸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让门口值守的巡逻队成员放人进来。
那边数着人头放了20人进来，分散到5张桌子后。白孟宸看了看最前的两人，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带着一位头发灰白的妇女，他从桌下抽出一张表格，面无表情的推过去：“把这张表格填了。”
来之前并不知道还要填表，不过国内办理各种事物经常会要求填表开证明，人们已经习以为常了。男子扭头说：“妈，你坐会儿，我把表格填了。”
那位母亲不安的坐下了，她的儿子认真的看表格上的内容。有姓名、性别、身份信息、家庭住址、联系方式这些常规项，也有询问他是抗体提供方还是使用方，最后一项则是确定他是否是自愿。
简简单单，一目了然，看完后男子低头拿着水笔填了起来。他的母亲按捺不住的开口问白孟宸：“医生，那个抗体血清，真的能防着人得感染病毒啊？”
“我不是医生，只是研究员。”白孟宸道，“抗病毒血清的主要作用是用来杀死已经进入体内的病毒，它最好是在发病后第三周再使用。如果是在病发前使用，虽然可以预防病毒感染，可同时也降低自身产生抗体的可能。老太太，你确定要在发病前就使用血清吗？”
那位妇女摸摸灰白的头发，看了一眼闻声抬头看她的儿子，说：“我呀，都这把年纪也活够了，死就死吧。可我这儿子孝顺，非要用自己的血给我打针，防着我感染。要我说不如等真发病了，说不定我自己也能挺过去，还省得折腾。”
男子伸手握住母亲的手，眼圈发红，说：“我已经失去了我爸，不想再失去你。不幸中的万幸是现在有了这个血清，我看了网上的资料，一个人的抗体最少能供应一个人使用，四天注射一次，正好够人体产生全新的血液，还不影响日常的生活。”
说不影响生活，那是在营养充足的情况下，现在的普通人虽然没有饿肚子，吃的东西的种类渐渐的开始减少，很多需要通过运输才能流通过来的食材都消失不见。
白孟宸嘴唇动动，终归没说这些打击人的话，收好填写的表格，让他们去简易房里抽血。
后边是一对夫妻样子的人，异能者是女性，一边写着表格一边还抱怨说：“两地分居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明明注射了血清就不会再感染，为什么不可以让你搬到我那边去啊！”
男人安抚的拍拍她的背：“我想这种日子不会持续太久，你看血清不都造出来了吗？迟早是能完全消灭病毒的。”
填完表格，异能者女性问：“血清多长时间能做好？”
白孟宸拿过表格放到下边，说：“四个小时。”
异能者女性惊呼：“竟然要等这么久？！”
男人忙说：“我自己在这边等，你直接回去吧。不是就请了半天的假？”
异能者女性愁眉苦脸的又抱怨：“所以说，要是我们住在一个区，就可以趁着中间休息的时候来排队。”
“好了，不要埋怨了。毕竟是政府的福利措施，没有收取高额的费用，我们就知足吧。”
完全免费是不可能的，止血棉、采血器、恒温保存等设备的损耗，还有人工的支出，这不是财政能负担的起的。可也只收了所有耗材的成本价，少量耗损和人工费用，最大头的科研经费全部被免去了。
在南迁政府和末世办事处的努力下，货币体系保持着□□，没有任何崩溃的迹象。物价上扬是无法避免的，好在同时并行工分制度，让经济在震荡中保持着相对的稳定。
这让一部分群众能掏的出血清的费用，不至于因此而倾家荡产。
之所以说一部分，那是指亲友中有自愿提供异能细胞的。熟人里边没有异能者，或者是认识的异能者不愿意，通过交易的方式，花费一些代价，也可以获得异能者的配合。
普通人和异能者的比例悬殊，奇货可居下也有人漫天要价，对这样拿着自身的异能细胞去卖的人，丁胜辉他们不鼓励不支持，却也不会刻意去打击。
白孟宸遇到的第三对，俨然就是这样的组合。
这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穿着质地很好的衬衣，一派成功人士的模样。九月底，天气已经凉爽，站在树荫下他额头大颗大颗的出汗。他用手帕不停的擦着汗，抑制着自己的紧张。
另外一个是有些吊儿郎当的年轻男子，穿着T恤牛仔裤，抱着胳膊一副浑不在意的姿态。
白孟宸在让他们填表前，提醒了一句：“想清楚了，抗病毒血清的依赖性非常的强，一旦开始注射，最好不要停止。最好，还是在发病的第三周，确定不会自身产生抗体再使用为好。”
老板模样的男人苦笑的说：“我觉得我是没那个命了，还是早做准备吧。”
他隐晦的瞥了年轻男子一眼，他是他以前的员工，是他能唯一找到愿意出卖自己抗体的人。他担心到时候不能及时找到人选，谁让政府采取自愿原则，严禁囤积，所有抗病毒血清一律当场制作，当场使用呢。
并不是所有异能者都着急为自己的亲友注射抗病毒血清，也有一些是支持他们到发病第三周以后再使用。即便是这样，白孟宸眼前的表格也渐渐的变厚，十个人忙得不可开交。
第67章 不忍
桌子的面积有限, 下边渐渐放不下填好的表格, 堆在手边又碍事。夏衍伸出手拿起那叠表格，说：“我帮你。”
白孟宸惊喜的看他：“你怎么过来了？”
夏衍笑吟吟的说：“这边手忙脚乱的，怎么不叫人过来忙你？”
白孟宸不好意思的抿了下唇，怎么好说他要求增添的生物站本来就够添麻烦了，怎么好再影响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