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舍友道：“我当时没睡着，听到她好像是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出去了。他最近经常给男朋友打电话打很久，所以我也没太在意。后来没等她回来，我就睡着了。”
拿到电话之后，林谦拨了过去，结果对方却一直无人接听。
接下来，继续询问。
“她最近有什么异常反应没有？”
舍友们听后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说道：“最近都在写论文，压力都挺大的。她的压力好像也很大，但是跟其他人都差不多，没感觉到有什么异常。”
“她心理方面有没有问题，有没有轻生的念头？”
听了这话，一个舍友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下，道：“好像偶尔听她说过，论文写不出来，好想跳下去之类的话。”
另一个舍友却道：“我觉得她当时是在开玩笑吧，很多人都这么说过。估计是压力太大了。”
了解完一些情况之后，程津的一些相关的日记本、电脑、手机等都被警方带走了。不仅如此，整个宿舍也被封了。宿舍内的其他人都被学校安排到了附近的酒店去住。
同时，安排了几个心理医生给她们做心理疏导。
江然没想到学校还能给她们安排心理医生，忍不住感慨道：“学校的安排可真周到啊。”
林谦道：“的确，想得非常周到。研三的面临着就业和论文的压力，此时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情，对于亲近的人尤其是看到尸体的学生来说，会是一种非常沉重的心理压力。”
江然有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林谦道：“想想看，平时住在一个房间内的人突然死了，你怕不怕？尤其这些还都是未步入社会的女孩子。”
回警局睡了一觉之后，接下来开始调查程津的事情。
电脑上的密码已经被技术人员破解了，打开之后，在桌面上发现了一封遗书。
大家心里“咯噔”一下，开始看起了遗书的内容。
“……我的心理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找不到工作……男朋友跟我分手……导师骂我论文写得太差……我妈爸嫌我没本事……舍友们也跟我吵架……你们都是逼死我的凶手！”
看完之后，赵胜感慨：“这姑娘的心理压力也太大了，这么多的担子都压在了她的头上，哎，太不容易了。看来读研压力很大啊。”
张晓晓道：“怎么，开始庆幸自己当年没考上研究生了？”
赵胜心虚的说道：“谁没考上了，我那是不想考。想考我早就考上了。”
江然摸着下巴，皱着眉头，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这封遗书，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儿。他有些不安的看着站在一旁正盯着电脑看的林谦，小声的说道：“不会真的要判定为自杀吧？你知道的，这肯定不是自杀，一定会有凶手。说不定就在她说的这些人里面……”
林谦道：“这封遗书可能真的是死者写的，但是，未必就能确定是自杀。”
江然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这还用问吗？这封遗书一看就是报复性很强，真正想自杀的人不会想这么多的。死都死了，哪有人还会管别人怎么样。她的目的是一心求死，不会想到报复人的。而且，写了这些人又有什么用，铁石心肠的人一定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而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人家又没害你，只是说了一些刺激你的话罢了，是你自己心里太脆弱，生活压力太大，承受不住死了。所以，不用怀疑了，一定是他杀！”
江然怔怔的看着滔滔不绝的那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中午趁着吃饭的空隙过来找林谦的陈寄生。
张晓晓问道：“头儿，陈法医说的是真的吗？”
林谦道：“一部分是真，一部分是假。凡是要讲究证据，没有证据的话不能乱说。从这封信的遣词造句，以及逻辑性上来看，造假的可能性比较高。而且，就像陈法医所说，报复性太强。是假的可能性比较高。”
吃完饭之后，一行人开始去走访遗书上提到的这些人。
首先是舍友。
“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大的矛盾？”
舍友茫然的道：“没有啊，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且很快就化解了。”
“知道她写遗书这件事吗？”
“遗书？没听说过啊。”
然后，是导师。
林谦问道：“您是否就论文的事情责骂过她？”
导师一脸严肃，眼眶微红，道：“对于这件事情我感到非常的遗憾。但是，每一个学生我都会严格要求，不仅仅是她，其他人我也都骂过。”
林谦：“您昨天给她打过电话，说了什么事情？”
导师听后，认真的看着林谦，说道：“我一个朋友在杂志社工作，昨天跟我说程津的小论文通过了他们的审核，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所以，我不相信她会自杀。”
“有人听到吗？”
导师摇了摇头，道：“没有，但是我那个朋友可以为我作证，他昨天给我打过电话。你们可以去咨询一下他。我从教三十多年来，从来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学生，对不起我身上教师这个身份的事情，你们可以随便去查。”
接着，林谦跟导师的好友核实了一下，的确有这么一件事情。只是，这也不能就排除导师的嫌疑。毕竟，他昨天电话里到底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不过，很快，导师的话就被证实了。
在走访程津男友的时候，男友提到：“分手？没有啊，前段时间她压力比较大，我们俩倒是吵了一架，但是后来和好了。昨天晚上我们俩还发微信道了晚安。警察同志，我不相信她是自杀的，你们一定要找出来杀人凶手，求求你们了。”
“为什么？”
“她除了一个月前心情不太好之外，平时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而且，她昨晚上特别开心的跟我打电话说，她小论文可能要通过了，这周末要一起出去吃一顿。”
最后，远在外地的父母赶过来了。和其他人不同的是，父母对于自己的女儿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表示深深的自责。尤其是看到那封所谓的遗书之后，一直在说是自己的错，上次不该批评自己的女儿。
从走访的这些人来看，程津是一个性格比较开朗外向的女孩子，自杀这种事情似乎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而且，虽然最近的学习压力很大，但她似乎并没有结束生命的打算。
所以说，程津自杀的可能性越来越低了。尤其是，他们查到最后给她打电话的那个号码是一个路边买来的一次性号码之后，他杀的可能性越来越高。
不过，事情很快就来了一个大反转。
学校那边打电话过来说，一个月前，程津曾经去过学校的心理辅导室做心理疏导。而心理老师给她的评价是：有轻微抑郁症倾向。
第88章 葛教授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 林谦和江然立马去了学校的心理咨询室。
跟心理老师寒暄了几句之后, 林谦问道：“请问当时是哪位老师接诊的？”
一名长相秀气的年轻女老师站了出来, 小声的道：“是我。”
“能说一说当时的一些情况吗？”林谦问道。
女老师道：“大概是一个月前, 程津过来咨询过……当时她的心里压力非常的大，明年就要毕业了, 学校规定要在核心期刊发表一篇小论文，但她的小论文投了几个杂志社一直都没有通过……跟男朋友之间也出现了矛盾, 正在闹分手……宿舍有同学不小心把湿衣服跟她晒干的衣服挂在一起了, 吵了一架……爸妈骂了她一顿……她当时过来说自己不想活了。”
林谦认真的听着女老师的话, 听完之后，说出来自己的疑惑：“据我所知，抑郁症应该是一种持久的心情低落形成的病症, 像程津这种, 并不是抑郁症。”
女老师看了林谦一眼，道：“的确如此。每年快要毕业的时候, 都会有学生出现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 像程津这种情况也不少。但是半个月之后，程津又来了一次, 当时她的小论文又被拒绝了, 跟男朋友也分手了，心情非常的低落, 说想要跳楼……根据我们几个老师的诊断, 确定她有抑郁症的倾向。当然了, 也不能完全肯定是抑郁症。”
江然问道：“几个老师？”
女老师点点头, 道：“对，程津是我的患者，但我们也不会轻易定性为抑郁症。我把她的信息隐去，跟几个老师一起商议探讨了一下，才确定的。”
“既然确定她有抑郁症的倾向，怎么没再找她继续诊治？”江然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女老师眼眶微红，抿了抿唇，道：“我后来找过她，在路上跟她聊了一次。我看她心情似乎没那么糟糕了，也跟男朋友和好了，所以以为她没事了。按照我以往的经验，感觉她应该不会再想不开才对。结果，这几天却听说她跳楼自杀的事情，我感觉非常的惋惜，也非常的后悔。如果我专业能力能够再强一些，如果当初能对她多一些关心的话，她或许就不会如此。”
江然和林谦对视了一眼，出声安慰道：“老师，您别伤心，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大家都没有预料到的。说不定程津并不是自杀身亡的，您别太过自责了。”
女老师听了这话，眼睛红红的看向了江然：“真的吗？”
林谦站起身来，道：“一切还在调查中，感谢您今天的配合，如果后面还有需要的话，我们会再次跟您联系。”
女老师点点头，道：“好，如果程津是被别人杀害的，我一定会配合警方找出来凶手。”
几个人说完话，女老师便送了送江然一行人。
结果，刚刚走出来一楼大厅，江然就看到停车场的车里面走下来一个熟悉的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江然皱着眉头喃喃自语。
林谦和女老师同时看了他一眼。
女老师解释道：“您是说葛教授吧？他是我们学校心理学院的副院长，也是心理学教授。留学归国，博士后，博士生导师，在外面开着自己的心理咨询室。”语气里有着浓浓的崇拜。
江然听后，脸上的表情不太自然，不咸不淡的问道：“他真的有这么强吗？”
女老师自豪的道：“当然了，他是我导师，专业能力非常的强，也是我们学校最年轻的院长，深受学生的喜爱。”
听到这话，林谦看了女老师一眼，蹙了蹙眉，突然问道：“您刚刚说的那几个给程津诊断的人也包括他吗？”
女老师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道：“当然包括葛老师，葛老师是我导师，很多专业方面的问题我都会咨询他。”
林谦沉默的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很快，葛教授跟江然一行人便在台阶上相遇了。
葛教授穿着一身考究的浅灰色西装，带着金丝框眼镜，看起来非常儒雅。在见到江然的时候，眼前一亮，伸出手来，上前道：“江先生，没想到这么快又再次见面了。”
江然虽然心里有些不情不愿，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同样微笑着道：“葛教授好，真巧，竟然在这里见到您。”
葛教授道：“对，我就在这里工作。”
女老师看了看江然，又看了看葛教授，道：“老师，你们认识啊？”
葛教授笑着道：“对，我跟江先生一起非常愉快的录制过一期节目。”
女老师激动的道：“呀，老师录节目了，哪一个节目啊，到时候我一定要守在电视机前观看。”
葛教授别有深意的说道：“是应该看看，江先生在里面的表现非常的出色。”
听了这话，江然的嘴角抽了抽，道：“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就不打扰葛教授工作了。”
说完，就往下面走去。
林谦审视的看了葛教授几眼，点了点头，跟在江然身后离开了。
等江然一行人走远了，葛教授问道：“警察？”
女老师先是一愣，随即非常崇拜的道：“老师真厉害，果然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眼睛。”
葛教授转头认真的看了一眼女教师，继续问道：“为了自杀的女学生？”
女老师脸上的崇拜之色更加浓了，道：“老师，您神机妙算啊。”
葛教授接受着学生的夸奖，脸带笑意，伸出手来推了推眼镜。
而另一边，坐上车之后，林谦合理的猜测：“刚刚那个就是上次跟你一起录制节目的心理学教授？”
江然冷哼：“不是他还能是谁，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嗯？具体指哪方面？”林谦感兴趣的问道。
江然听了这话，却一下子卡了壳，真让他说出来葛教授哪里不好，他又说不出来了。其实那个人专业能力真的很强，但江然就是不喜欢他，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哎，算了算了，是我太过小肚鸡肠了，其实他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林谦微微笑了下，道：“没关系，这一路还很长，你具体说一说他那天的表现。”
江然道：“到时候看电视不就行了。”他实在是不想多提那个讨厌的教授。
林谦道：“可我想听你亲口说一说对他的看法。”
江然抿着唇，道：“可从我口里说出来的是带着个人情绪的，很失真。”
“难不成电视上剪辑的就是事实吗？不掺杂节目组的个人喜好和节目效果？”林谦反问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倒宁愿听你说。”
江然听后，心情瞬间变得愉悦了，眉飞色舞的开始讲述葛教授的事情。
林谦一开始还带着笑，后面越听越觉得葛教授这个人怪怪的。
回到警局之后，林谦吩咐张晓晓：“去查一下，程津跳楼那天晚上，心理学院的副院长葛教授在哪里。”
赵胜一脸跃跃欲试：“头儿，那我呢？我手头的案子刚好结了，快给我分派任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