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是警察，他从来没像这一刻似的感谢一个职业。
“问你话呢，为什么在这里？”赵胜见江然不说话，又问了一遍。
江然缓过劲儿来之后，站了起来，道：“这里是哪？”
“理工大学的顶楼。”
“林谦还没回来吗？”江然问道。
张晓晓和赵胜对视了一眼，他们之前就觉得林谦和江然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这样看来，的确如此啊。连他们头儿去隔壁市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知道。
“这跟我们头儿没什么关系，问你话呢？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你最近不是在拍戏吗？”
“那个人怎么样了？”江然没有回答警察的问题，而是四处看了看之后，对着不远处躺在地上的那个人道。
赵胜见江然的态度如此不好，有点想发火。就算跟他们头儿的关系再好又怎样，整个案发现场只有他一个人在，这事儿跟他肯定脱不开关系。
张晓晓拦住了赵胜，道：“暂时还有气息，不知道能不能抢救过来。”
江然听了之后，道：“那就好。”
此时，把其他地方查看之后没发现异常的小王走了过来。然后，他惊讶的靠近了江然，看了看江然之后，退到了张晓晓身边。
“怎么了？”张晓晓问道。
小王道：“张姐，定位器在他身上。”
张晓晓皱了皱眉，道：“你说什么？在他身上。”
小王点了点头。
江然也听到了小王说的话，道：“是说的这个吧？对，是在我身上，你们组长给我的。”
这时，张晓晓的脸色也凝重起来，道：“你到底跟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江然闭了闭眼睛，道：“恕我无可奉告，这事儿我只跟你们组长说。若是还有其他的什么问题，请找我的律师。我只能说我不是凶手。你们快去查看一下附近，说不定凶手并没有走远，不要在我身上浪费警力。”
赵胜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单凭你跟受害者离得这么近，你又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们就可以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
江然却淡淡的点点头，道：“可以，我可以跟你们回去接受调查，我问心无愧。”
张晓晓见大家四处都搜寻过了，没有人任何的异常，然后交待小王去调取监控。其他人四处去找找，看有没有凶手离开的线索。
很快，120就过来。
去楼下调取监控的小王也上来了，他脸色不太好看，跟张晓晓道：“张姐，有个人在我们到达的前十分钟离开了，但是楼下的监控器并没有拍到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们把整座楼搜索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想到之前的案件监控器也没拍到人，张晓晓和赵胜对视了一眼，都明白大概凶手早已经离开了。
“封锁教学楼，让鉴定科的同事过来看看。”张晓晓道。
说完，看着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江然。她拿出来手机给林谦打了一个电话，很可惜的是，林谦关机了。
小王道：“张姐，他怎么办？”
赵胜看了看江然，又看了一眼张晓晓，迟疑的道：“带回去？”
张晓晓皱了皱眉，道：“带走带走。”
说着，小王就想把手铐铐上。
张晓晓立马阻止了，道：“别铐了，出去再说。我们这么多人在，他也跑不了。他怎么说也是个知名人物，被粉丝看到了影响不好，会增加我们办案的难度。”
小王立马道：“张姐考虑的对，上次不就是他给我们就惹了不少麻烦嘛。”
虽然他们已经在疏散学生了，但是由于阵仗太大，终究还是被人发现了。
第35章 线索
看到的学生虽然没敢拍警察的照片, 但还是去微博上说了几句。
“天哪，我竟然看到江然了！前几天大家还在说江然去了对面的学校怎么没来我们学校, 没想到今天就看到他来了。好开心啊”
很多人去下面评论了这条微博。
“啊，是江然吗？我刚刚也看到了一个明星，想了半天没想起来是谁。原来是江然啊，我还以为是别人呢。”
“姐妹儿你运气真好，我只看到了警察，把我们都从自习室赶了出来。”
“啊, 楼上的，我看到警察也看到江然了，江然就跟警察站在一起啊, 你不会是没仔细看吧233333”
“咦？江然怎么又跟警察在一起了, 是在办案吗？”
“之前不是官宣了江然在拍警匪片吗，说不定是在拍戏呢。”
“说在拍戏的, 可我没看到摄像头啊。”
因为江然的热度比较大, 而且里面又提到了他曾经帮过警察的事情, 所以这条微博很快就火了。
而江然, 又一次来到了熟悉的警局。
这次跟第一次来警局不同, 那一次他对所有的事情都不清不楚的。一直处于极度恐慌的状态, 所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但是这一次，他已经什么都清楚了。所以, 他保持着沉默, 不管问什么问题, 他都没有回答。当然了，开头的时候他也说了一句：等我的律师过来再说。
半个小时后，王泽带着律师过来了，江然也得以离开了警局。
回到江然家之后，王泽神色有些凝重，看着坐在沙发上略显疲惫的江然，问道：“阿然，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频频跟刑事案件扯在一起？我听小田说，你前几天都跟重案组的林谦在一起。你们俩关系不是很好吗，怎么今天又被人当嫌疑人一样的审讯了？”
江然闭了闭酸涩的眼睛，眼前浮现了出来很多东西，躺在天台上没有任何生机的尸体，威胁他的林谦，气急败坏的赵胜，满眼不解的张晓晓，以及刚刚在天台看到的被救护车拉走的还有些微弱气息的年轻学生。
“或许，老天爷见我前二十几年太过安逸，所以让我来拯救世界了吧。”江然苦笑着说道。
“拯救世界？”王泽不解的问道。
江然道：“是啊，可不就是拯救世界吗？救别人的同时也救我自己。”
对于江然的无稽之谈，王泽没有表示任何的嘲笑，他推了推眼镜之后，道：“这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是去拯救世界了，为什么你还会被警方怀疑？”
江然想了想，用了一个很合适的词说道：“唔，成功前的忍辱负重？”
王泽淡定的脸庞终于忍不住崩了一下。
江然抹了一把脸，道：“王哥，你放心好了，我没杀人，没做过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所以，即使我出现在了案发现场，也绝不会有我杀人的证据。这一点你让律师也放心，有底气一些。”
“……好。”
想到之前孙明那个案子，王泽捋了捋思绪，道：“这次是不是跟上次类似？你之所以被怀疑，是因为你正在帮警方抓凶手？但是你又不能说你怎么抓凶手，所以前期只能沉默。等到最后真相大白，大家就知道你做了什么？”
江然听到自己经纪人的话，想了想，道：“思路基本上是对的，但我却没那么伟大。我也只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人罢了。”
“阿然，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苦衷，但我不希望你每天活在危险之中。我宁愿你不接这种大制作，没有所谓的英雄光环。我们还像从前一样，拍拍电影和广告，赚赚钱花。那时的你，每天都很快乐。不像现在，你总是会陷入一种痛苦之中。这半年来，你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
江然想到第一次到达案发现场的情形，回想这半年来的点点滴滴，可不就是每天活在恐惧之中吗？
“有些事情，我也没办法的。我也想不去做这些事情，可是……身不由己。”江然痛苦的说道。
王泽犹豫了一下，问道：“跟家里人说说也不行吗？”
江然摇了摇头，道：“没用的，谁都帮不了我。”
王泽心疼的看着痛苦的江然，道：“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江然看着王泽的眼神，扯了扯嘴角，笑着安抚道：“嗯，我没事。你就当我体内热血沸腾，想要当一个救人于水火之中的大英雄吧。说不定多救几个人之后，我就能恢复以往的平静生活了。”
王泽深深的看了一眼江然，点点头，道：“好。”
说完之后，王泽不得不提一下关于数据方面的问题。
“你刚刚又上微博热搜了。”王泽道。
说着，他打开了手机微博，看着热搜第一的位置，道：“刚刚去警局的时候看还是二十多名，现在已经在第一的位置了。”
江然听了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刚刚他被警察带走的情形又被人拍到了。心想，历史不会又重来了吧？无数人追着他骂，导演要换人，代言要解约……
王泽却不像江然那么颓废，笑着道：“别紧张，这次不是什么坏事儿。虽然热搜上写的是但是里面的内容却不是你被警察带走了。”
江然疑惑的接过来王泽的手机，看了起来。
“因为你之前被官方点名表扬过，很多人认为你跟警方之间应该有一些合作。所以，即使看到你跟警察在一起，也没联想到你是作为嫌疑人被带走的。他们在猜测你现在又在跟警察破什么案子，还有人认为你是在拍戏。因为有真实的警察，所以几张照片都被和谐掉了。没有照片上传，所以大家也没怀疑拍戏这事儿是不是假的。”
听着王泽的解释，江然松了一口气。点进去热搜之后，果然里面不是在骂他，既然是这样，那就实在是太好了。
王泽推了推眼镜，双腿交叠的坐在沙发上，从容的道：“我跟公关那边也说了一下，既然你是和警察这个关键词一起上的热搜，所以顺便利用这个免费的热搜宣传一波新剧。这样，就能把之前在理工大学的事情盖过去了，其他人点进来只会觉得我们在宣传新剧。”
江然听了这话却微微皱了皱眉，道：“这样很多人岂不是会以为我们是在为新剧买热搜吗？”
王泽笑着道：“难道我们不宣传新剧，大家就会以为热搜是自己上去的吗？怀疑你的人不管你做什么事情都会怀疑你的，所以，不用在意。免费的宣传来一波，这没什么不好。明天早上如果热搜还在的话，我们会跟制片方剧组那边联系一下，这是双赢的局面。如果他们觉得可行的话，可以用官方来宣传一波。这样质疑我们的人就更加无话可说了。”
江然失笑着摇了摇头，对于这些事情，他的确是不如他的经纪人想得多，想得通透。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之后，王泽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四点钟了，道：“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今天早上的戏我跟剧组打电话往后面推一下吧。”
江然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还是正常来拍摄吧，又不是没熬夜拍过戏，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江然一向是让人非常放心的存在，所以，王泽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好，如果实在坚持不住，给我打电话，我来协调剧组那边。”
江然点点头，道：“好的，麻烦王哥了。”
王泽笑着道：“跟我客气什么。”
王泽离开之后，江然透过客厅的玻璃门，江然看着外面微微出现的晨曦，浑身疲惫。看着看着，他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被从剧组那边赶过来的助理叫醒了。
化妆师早上给江然化妆的时候，忍不住说道：“然哥，你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啊，黑眼圈这么重。你要注意身体哦！”
江然沙哑着嗓子，笑着道：“嗯，多谢提醒，以后会注意的。”
等到了现场之后，江然糟糕的状态就显现出来了。
刘导看着江然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他想到了早上接到关于宣传这部电影的电话。
“卡！”刘导还是忍不住喊了卡。
看着无精打采走过来的江然，刘导看了看四周，小声的问道：“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昨晚帮着警方办案去了？我看到热搜了，这是秘密是吧，我懂。你今天要是实在不舒服，就先回去睡一觉吧。今天下午，或者明天再来拍也行。”
江然眨了眨眼睛，看着刘导一副我什么都懂的模样，晃了晃有些晕的脑袋。他没说回去，也没说不回去休息。而是看了一眼面前的屏幕，道：“拍得很糟糕吗？”
刘导听了这话，脸上有些扭曲的表情，但他藏不住话，还是直白的道：“不是一般的糟糕。尤其是，你昨天拍得太好了，跟今天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昨天要是鲜花，今天的就是牛粪。”
江然嘴角抽了抽，有股想要捂住鼻子的冲动。这真是一场有味道的谈话。
“吶，你自己看看。”刘导把显示器对准了江然，指着里面的画面说了起来，“你看这里，目光呆滞眼神无光，就跟死了老婆孩子似的。”
“我单身。”
“嗯，再看这里，动作也太迟缓了，对方都已经伸出来手了，你却还没反应过来。哎呦喂，哪有这样的警察啊。跟七老八十的零件儿似的。”
“我二十五。”
两个人正说着话，刘导的余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只见那人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跟江然的状态不分伯仲，说不出来谁更糟糕。
刘导看着两个人同款的疲惫，已经脑补出来一场激烈的奋战。
他已经打听到林谦的情况了，宁市重案组的组长林谦，是宁市的神探，获得无数奖章。凡是接手的，全是重案要案。所以，江然肯定参与的也不是什么小案子。
“行了，别强调你年轻了。再年轻不休息人也熬不住。林警官来了，你和他一起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别硬撑着了。”刘导道。
江然听到刘导的话，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向来一丝不苟的林谦，此时也胡子拉碴略显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