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华凝梦————紫璇[卷一]
紫璇[卷一]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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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楔子--
如果说夕琉是一个神秘的国度的话,那么位于高原群山深处的虚凝宫便是神话之中的传奇。虚凝宫历来由两位宫主,但执掌虚凝宫一切的却是木易,宫主形同虚设,没有人见过,甚至连连姓名都不晓得。而这次说的将是虚凝宫,那个在外人看来谜一般的地方......

--第一章--
初春的山道上,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一个身材修长,一袭白衫,深紫色的长发随意的散着。安宁,这是那男子身上散出的气息。
那样的男子却牵着一个完全与之不符的小人儿,紫发蓬松,紫眸灵动,周身透露的是阳光和活泼,跳跃着忽前忽后,若不是由那男子牵着,恐怕早已被周遭的新奇事物吸引了去,而不知踪影了。
"父亲,我们这是去哪儿?"幼稚的童音再次不耐烦的想牵动身边人的注意,那是一张极为精致的脸,虽略显青涩,但谁都可以看出那张漂亮的脸蛋长大后绝对是一个迷倒众生的人。
揉了揉那孩子蓬松的紫发,轻柔的说"去虚凝宫,你以后就要住那里了。"
"虚凝宫?那两个字怎么写啊?是和我的名字一样吗?"
微笑的点头"就是那两个字。"
"怎么会和我的名字一样呢?"
"因为那里是你的家。"
"我家?那不就是父亲的家了?那我怎么从来没去过?那里好玩吗?还有其他什么人吗?......"
那孩子的问题有如连珠炮似的接踵而来,轻叹着摇头,自己本是个话不多的人,却有这么一个儿子,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怕吵的自己,竟可以容忍这个小人儿这么久。
是有许久没回虚凝宫了,不知道那里的一切有没有改变,思莫,现任的木易,还是那么冷淡的掌管着宫里的一切吧,想起那张帅气而又冰冷的脸,不由的嘴角开始上扬,虚凝宫的惯例,所有宫中大小事物都是由木易来管理的,除非大事,否则宫主不轻易出面,宫主的任务则只要出席每年的力行大会就可以了。而自己又有多少年没有参加了,听说虚凝宫现任的宫主也是个小娃儿,看来那人也已经离开虚凝宫了,终于离开了啊,我还以为那人会在虚凝宫多呆一段日子呢。不知道这次的突然出现思莫会有什么反应,而且还带着这么一个小人儿,不知道能否在那千年寒冰的脸上,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而这孩子,绝对会给虚凝宫带来新的东西的。美丽的紫眸闪过一丝狡黠,或许这才是最深处的东西......
拉了拉身边不知道在留恋些什么的小人儿,"聿儿,该走了......"依然是不缓不慢的声音,依然是恬静的姿态,在外人看来,这样的人是永远温柔的。
那小孩儿撇了撇嘴,"聿儿累了,父亲抱聿儿。"
宠腻的看着,知道那委屈的神情十有八九是装的,但还是低下身子,把那娇小的身子揽入怀里,抱着他往虚凝宫的方向走去。
"就知道父亲最疼聿儿了。"小脸立刻露出漂亮的笑容,在那男子俊美的脸上印下一个大大的印子。
虽然身上多了这么一个小家伙,但那男子的步子一如往常,没有任何的改变。
虚凝宫,此行的目的地,所有的故事由此而开始......

立在门前,看着虚凝宫三个字,心里开始想象思莫见到自己的表情,嘴角不住的上扬。低头正要轻拍趴在自己肩头,那个难得安静下来的小人儿,才发觉那小家伙不知何时开始已经睡着了,难怪这么安静。特意的放轻了脚步,推门进去。
"什么人?敢擅闯虚凝宫!"守卫的高声呵斥不由得让那男子皱了皱眉,肩头的小家伙好象也不满意自己听到的声音,不安的翻转着,似有醒来的迹象。伸手轻抚那小家伙的背,让他再沉沉的睡去,不是因为怕他醒过来会怎样,实在是因为他的精力好有点难以承受,吵人的很。
此时才抬头看清楚面前的人,没见过,看来离开虚凝宫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他们都忘了有个虚凝墨濯存在了。没有生气,很少有人可以让虚凝墨濯生气的,露出笑容,轻柔的说:"去告诉思莫,说虚凝墨濯回来了。"看着原本凶神恶煞般的人,此时呆若木鸡的立在原地,轻叹的摇头,看来还得再说一次了:"去告诉思莫,哦不,或许你们习惯叫他木易大人,就说虚凝墨濯回来了。"过了许久,那人才回过神来,应声点头就走了。哎,虚凝宫怎么多了这么一个人了,看来思莫这些日子过的也不是很舒服,要管教这样的手下,真是辛苦他了。边想边往前厅走去,什么都没变,还是一样的摆设,自然的坐在右手边的位子上,等待接下来的事情。
"虚凝墨濯,你还知道回来啊,一去就毫无音信,我还以为你暴尸荒野了呢!"来的还真快,刚才不觉得,一坐下来就觉得肩头的小家伙着实的又重了许多。思莫还是这么有精神,看来这些年虽说是辛苦了些,但还是健朗的很。
见来人走到面前,就把肩头的东西扔进他怀里,虽然是用扔的,但动作却轻巧的不至于弄醒他。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而且虚凝宫的一切本来就是由每一任的木易掌管的,所谓能者多劳嘛。"这下好了,轻松了许多,但觉得肩头湿湿的一片,口水,眉头开始皱紧,抬眼看着那个睡的正香的始作俑者,宠腻的揉了揉他的头。这些动作看来是有点吓到抱着小人儿的思莫,虚凝宫的二宫主,现在该说是前任的了,虽然有着一副好脾气,但也不能说他没有脾气,那个有着极度洁癖的人,弄脏了他的衣服,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但这次,思莫没有看到以往的局面。虽然那吃惊只是一闪而过,但能看到这样的结果,墨濯的笑容更漂亮了,看来这次是真的赚到了。
"这孩子是你的。"不是疑问,而是称述。看来,思莫虽然被吓到了一点,但依然还是以前的那个。
"这紫发,这漂亮的脸蛋,看来虚凝宫的木易反应果然不同凡响。"微笑的回答,仿佛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一般,闪动的紫眸期待得到更多的表情。
可惜这次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我把这孩子先带去休息了,你的墨阁还在老地方,你应该不会忘记怎么走的。"说完,石思莫转身便抱着孩子离开了。
哎,思莫还是那个不变的脸,除了刚刚有点的吃惊。算了,怎么说都已经赚到了,至少看到他变脸了,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离开大厅朝墨阁走去,自然不会忘记那是怎么走的。
抱着聿修的石思莫好似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准备对着墨濯说点什么,可惜人已经走远了。好像忘记和那人讲一件事了,是真的忘记了吗?还是?这个也只有石思莫自己才知道。低头看着不知道任何事情发生而睡的香甜的孩子,看着那深紫色的头发,虚凝宫的二宫主。

又回到这里了--墨阁,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依然是翠竹掩映着屋子,看来这些年虽然不住在这里,思莫还是把墨阁的一切打理的很不错。离开虚凝宫之后四处游走,每个地方都呆,却没有一个地方是超过半年的,江湖上只知道虚凝宫的事情由木易掌管,宫主仿佛是形同虚设,很少有关于宫主的传闻,也没有人见过历任的宫主,不过这也方便了自己可以自由的行走于各地,没有阻碍,这么多年了,虽然没回来过这里,但这里的一切都印于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一直想回来,却不知道怎么面对一个人,可以淡然的看待所有的一切,却不能微笑的面对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所以每个地方都停留的很短,怕是时间长了有所羁绊,不喜欢与人群接触,因为不知道怎么和人相处。深紫色的头发和紫色的眼眸,被世人当作是妖孽,是啊,曾经的自己被如此的看待,只能卷缩在角落哭泣,没有同伴,亦没有微笑,只有咒骂的日子已经远到我可以当那是别人的故事,是他带我来虚凝宫,赐我以姓名,让我以虚凝墨濯的名字存活于世上,世上少了一个苟延残喘的紫眸人,多了一个虚凝宫的二宫主,永远温柔宁静的虚凝墨濯。或许就因为这样的经历,在看到那小家伙的时候,不习惯身边有所牵绊的自己,宁愿背负责任,当上他的父亲,照顾和宠腻这个孩子,不过显然这小家伙是幸运的,至少他现在已经忘记了过去的日子,可以开心的活着了。
推门进去,怎么屋子里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味道?谁?谁在我没住这里的日子住在了这里,里面的摆设显然是有人居住,不禁开始皱眉,思莫该知道自己不喜欢和人有太多接触的,怎么会允许有人住进墨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我真的离开的太久了,让他们以为我已经不存在了。眉头再次的躇紧,现在最重要的是换下身上这件衣服,这洁癖的毛病又犯了,正准备进里屋去换衣服时,门又再次的被推开,原本以为是思莫过来了,正想转身质问,后面却传来陌生的声音:"你是谁?怎么可以不经过主人的同意,擅自进入别人的屋子?"他的屋子?玩味的看着眼前的人,年纪不大,一头银紫色的头发用白色的带子整齐的束于脑后,黑色的眸子正看着那个闯入者,虚凝宫什么时候又多了这么一个小人儿了,看来蛮精神的嘛。"你的屋子?你住这里多久了?"温柔的开口询问,等待着想要的答案。没有回音,这是怎么回事?那男孩子是怎么了?要这样盯着看多久?不似其他人的震惊和害怕,他是一种完全的欣赏。"你要这样看多久?我的问题什么时候才能回答?"见他没有反应,直接的再说一次。这次是有反应了,那人走进了一步,"好漂亮的头发,好漂亮的眼睛,好美的人。"眉头越躇越紧,很有一股想杀人的冲动,因为身上这件衣服实在是让人难受,同时也因为眼前的这个人。摇头,只见那人开始摇头,什么意思,不觉发现自己的心思会随着这小男孩而动,想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不是平常的自己,不由开始为这样的自己而恼怒。"可惜了,可惜这么漂亮的眼睛里,闪着忧伤,是一种让人很想保护的伤感。"伤感?忧伤?被保护?虚凝墨濯需要被呵护?震惊于他的话,这孩子小小的年纪怎么会看透人心的。一直以来都用微笑,用温柔来掩饰所有的一切,没有人可以看出真正的自己,而被这相见没多久的小孩子一眼看穿,是我太失败了,还是这孩子太诡异了。
收了收四飞的神情,再次的看向眼前的孩子,黑色的眸子里有着一种媚惑人心的光彩,让人不小心会跌进去的感觉,仿佛可以看透所有的一切,第一次有被人看透的感觉,仿佛是赤裸裸的站在天地之间,没有了什么面具,真实,自然,却又极其的不适应。这个孩子我喜欢,喜欢他的聪颖,喜欢他的可以看透一切,伸长了手臂将那孩子揽入怀里,安放在膝上,漾开一个迷惑众生的笑,"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住这里多久了?"那孩子也仿佛不怕生般,甜甜的答到,"祁聿璇。住这里很久了,我是虚凝宫的贵宾哦,是慕容哥哥带我来这里的,而且也是他让我住这里的。"原来是他,原来这里是什么人都可以住的,那我又算什么呢?"姐姐你好漂亮哦,但是刚刚的那个笑容不是从这里发出来的。"说着用手指着心。心?那是什么,我似乎已经忘了身体上还有这个东西存在了。"而且姐姐刚才你的眼睛里有太多的伤感,我不喜欢看到姐姐这样,姐姐是我喜欢的人,让我来保护姐姐,好不好?"修长的手指揉了揉那头发,可爱的孩子,"想守护我?等你长大之后再说吧。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不是姐姐,我是男的。以后叫我墨就可以了。""墨?好的。那我以后就叫你墨了哦,不过我还是要守护你,因为你软弱的不知道该怎么好好照顾自己。"看着那小小的人儿在面前发下宏伟壮志,笑了,是发自身体某个已经被遗忘了许久的地方的笑,在这孩子面前我不能向对待其他人那样,面具在他面前没有任何的用处。看来这次回虚凝宫的决定是对的,至少现在怀里的人绝对是一个至宝。

正和怀里的小人人谈论的时候,门再次的被人推开,是思莫,不过显然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因为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前面的那个,一头水蓝色的发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气,是一个长的十分俊美的小男孩,冰冷锐利的眸子闪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霸气,这个应该是现任虚凝宫的宫主了,看来那个已经不在虚凝宫的人还是很会挑人的。旁边立着的是另一个男孩子,差不多的年纪,不过脸上比那个前面的多了更多那种年纪的孩子该有的表情,恭谦有礼。
思莫把他们领进来之后,然后只说了句"这一头蓝发的是虚凝惑璇,虚凝宫的宫主,另一个则是下一任的木易,惑心,惑璇的弟弟。"
又是一个姓虚凝的,深紫色的眸子对上那冰冷的眼眸,果然很冷,不过聿儿应该对他很感兴趣才对,看来这次回来的决定是对的。如果说聿儿是火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个人便是冰,是一块千年的寒冰,真不知道要让这两个人呆在一起,会有什么反应,最后的结果是火化了冰,还是冰灭了火。仿佛看到日后的情形,眼中开始闪着狡黠的光。"璇儿,没错吧。小小年纪让你担负虚凝宫的责任,实在是太委屈你了。"
"那还不是因为虚凝墨濯顶着虚凝宫二宫主的头衔,经年不归。然后慕容芩篱又将虚凝宫的所有一切交给木易大人之后,连宫主的称号也给了人。"依然是一副没有温度的脸对着自己。没想到那孩子小小年纪竟能说出这种话来,果然有趣。感觉怀里另一个小家伙的躁动,看来刚才所谓的我要守护你的话,不是戏言。紫眸安抚的看着怀里的人儿,告诉他没有关系。
"有虚凝宫宫主的气派,不错。"说着,便伸手抚上那海蓝色的头发,其实从他一进门开始,就想这么做了,想知道着海蓝色是不是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冰冷。感觉到倔强的人偏过了头,看到如此孩子气般的举动,引来一阵轻笑。"不过,虽然我是回来了,但虚凝宫的宫主依然是你,我现在连虚凝宫的二宫主都不是了,我只是回来当米虫而已。别对我抱什么希望。"
看到那眼中严重的不满,把他直接过滤,转个方向看像另一个立在一边安静的人。他好像叫惑心,是惑璇的弟弟,给一个男孩子取这种名字,不知道有什么寓意。伸手将他拉过来,仔细的看着,是一张俊美的脸,虽青涩了些,但总有成熟的一天。"你叫惑心,媚惑人心的意思,没错吧。"
"是这样没错的,墨先生。"不错,看来思莫将他调教的很好,这样的礼教果然符合木易的要求。
"以后叫墨就可以了,后面那两个字就可以省去了。你是下一任的木易,虚凝宫的大小事务就该由你来打理了,现在要向思莫多学些东西,墨相信你的能力。"
"多谢墨先生器重,惑心会尽力的。"依然是那么中规中矩的动作,合理到让人无法挑剔,规矩到让人觉得很想打破这些,难道木易就应该是这样的吗?无聊的让人想来点改变都不行。
抬头望了一眼悠闲的在一边喝茶的人,这个已经和以往的木易完全不同的人,不相信他竟然会教出这样的孩子来,我可不想下一任的木易就退化成以前的样子。看着膝上坐着的人儿和那个还在梦周公的人,虚凝宫会有改变的,露出诡异的笑,所有的一切将是新的开始,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感觉到这些,抬头望向屋外......

如果说虚凝宫是江湖上长久以来的神话的话,那么有一个地方,有一个名字,则是另一个刚刚才开始的传奇。
那个地方,叫藏意山庄。
那个名字,叫慕容芩篱。
不过藏意山庄被人所认识,还只是近五年的事。武林中,很少有人在五年前听说过藏意山庄和慕容芩篱。五年前关于藏意山庄的一切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谜,不过武林本就是谜一般的世界,人们所在意的只是今日的成就,对于那谜般的过去,也只是增添一些谈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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