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不是该晚上办吗?光天化日的,多不好啊!
“你这死鬼!怎么就完事儿了!”
“我这不还是担心你家那位回来了,吓得你肝胆俱裂吗?”
“讨厌!”
路小蝉搓了搓胳膊,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原来是壬二娘在偷人呢。
这女人凶的很,就是让路小蝉睡她,路小蝉都没那个兴致。
他刚一转身,影子掠过窗棂,正好就被壬二娘给看见了。
“谁?是谁?”
路小蝉赶紧拔腿就跑,别看他是个瞎子,这一带哪儿有转弯,哪?" 酒撞仙0" > 上一页 3 页, 那浇峭毫丝槎家磺宥?br /> 壬二娘把衣衫一批,鞋袜草草一穿,就追了出去。
她拽了一把自己相好的:“还不快追!你还想他出去胡言乱语吗!”
两人一路追出了巷子,路小蝉别看杆儿瘦,但是他知道一旦被壬二娘给逮住了,铁定会被“杀人灭口”。
路人见到一身破烂的小叫花子,都纷纷让开,路小蝉倒是跑得顺畅了,壬二娘在后面奔得上气不接下气。
“救命啊!救命啊!壬二娘偷人!还要杀人灭口啦!”路小蝉一边大声喊着救命。
壬二娘的相好一听,立刻遁走了。
“臭叫花子!你还敢污蔑我!看我不扒了你层皮!”壬二娘气急败坏。
路小蝉的力气也用尽了,再也跑不下去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死猪也是不怕开水烫的。
他往地上一坐,梗着脖子问:“若不是我撞见你偷人,你追我作甚!”
周围的路人也好,摆摊儿叫卖的也好,都看了过来。
壬二娘的官人是个屠户,他听见路小蝉嚷嚷的声音,拎着杀猪刀就过来了。
“怎么回事!谁说我娘子偷人了!”
一听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壬二娘吓得满脸煞白,想也不想就开口道:“官人!官人你别听这乞丐胡扯!是他贼喊捉贼!”
“我是贼?哈哈哈!荒谬!我路小蝉眼瞎!方圆几里的乡亲们谁不知道啊?我怎么摸进你家门,怎么偷东西啊!”
说罢,路小蝉还站起来蹦哒了两下,他衣衫褴褛,什么钱财都藏不住。
屠户的脸色大变,握着屠刀就像是随时要把壬二娘给砍了。
“我说的是你……你偷看我沐浴!”
“我偷看你沐浴?我都说我是瞎子了!看你什么啊!”路小蝉叉着腰。
周围的乡亲都开始指指点点了。
屠户的手摁住壬二娘,就算不剁了这女人,回去肯定也免不了一顿毒打了。
“官人!官人你信我!我沐浴的时候,这小乞丐就在窗户下面!我没骗人!他就算不是想要趁着我沐浴的时候偷东西,也是一边偷听,一边想着一些污秽之事!”
“壬二娘!你可省省吧!就你那泼妇一般的性子,我就是想什么云雨巫山,我也不想你啊!”
路小蝉这么一嚷嚷,又引起了一阵笑声。
壬二娘一把抱住了屠户,小声道:“官人……官人,真是他欺辱了我!你若是还让他继续胡言乱语,坏了奴家的名声!奴家以后可怎么做人啊!”
路小蝉一听,这可不得了!就算壬二娘再不守妇道,屠户肯定也是要关起门来教训的,在外面,他铁定是要维护自己的颜面!
完了完了!
路小蝉刚准备跑路,那屠户一脚踹在他的后心上,力气之大,路小蝉的心肺差点儿喷出来。
接着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每一下都几乎要把路小蝉的骨头踹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嗯,路小蝉童鞋终于成功向老攻禀报了自己的地址。
谢谢大家给我的评论还有营养液,希望大家喜欢小蝉和他家的老攻。
真的是老攻,活了几千年了。
小蝉:臭老头,这么久才找到我!人老了就是动作慢!
舒无隙:是么?
小蝉:不是的!不是的!你慢一点!慢一点啊!
舒无隙:不是要我快一点么?慢了就是臭老头了。
小蝉:无隙哥哥,你不臭!你香香的!你不是老头!你是我梦里的谪仙!天底下最好看的人!你慢一点!
舒无隙:小骗子。
胖瓜:你们肯定脑子里装了黄色废料吧?舒无隙只是御剑带着小蝉玩了一把云霄飞车而已~
第6章 小蝉,不疼了。
“你这个死叫花子!竟敢偷听我娘子沐浴!看我今日不踹死你!”
路小蝉蜷起身来,疼得出不了声。
周围的乡亲们见那屠户满眼赤红,身上青筋暴起,纷纷退开,不敢上前劝阻。
还好有一个孩子叫嚷出了声音来:“呀!娘亲,小乞丐被打死了吗?”
屠户只想要找回自己的颜面,没想要闹出人命,于是收了腿脚,朝路小蝉吐了口唾沫,“下回,你若再敢偷听我娘子沐浴,我就把你剁了喂猪!”
说完,那屠户拽过壬二娘离去了。
路小蝉口中都是鲜血味道,站都站不起来。
周围人来人往,没有谁在乎一个乞丐的死活。
原本炎热至极的天气,忽然阴云密布,没过多久,暴雨倾盆而下。
路小蝉被雨水浇灌,身上的血污也被冲洗,他得了几口雨水,恢复了些精神,缓慢地往路边爬去。
每挪动一寸,身上的碎骨就像是扎进了肺腑之中。
可路小蝉不知道哪里来的执念,就是要死,也要死在路口的那棵树下。
那是他被老乞丐捡到的地方,也是因为那棵树上的蝉鸣,他才得了这个名字。
落叶归根,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费尽了最后一丝气力,他终于爬到了树下。
他闭上眼睛,人嘛,有生当然有死,有始自然有终。
我这辈子的苦头已经吃够了,满天神佛给个方便,下辈子……让我过的好点儿呗……
迷迷糊糊之间,他似乎又嗅到了醉酒梦中的那一股露水味道,和雨水冲刷混合着泥土的味道不同,那是遗世孑然的气息。
那味道越来越明显,仿佛有人站立在他的身边。
路小蝉的耳边似有一滴驻留在九天之颠的露水,忍耐了千年,终于随心肆意地跌落了下来。
顷刻之间,万物俱籁,时间也静止了。
原本从树枝之间浇灌而下的雨水也倏然悬停在了半空。
路小蝉皱了皱眉头,他勉强睁开眼睛,却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他知道,有人就在他的身边,而且离他很近很近。
他艰难地伸出自己的手,哪怕一切是自己的幻觉,他也想要确定,可是他的指尖触摸到的,仅仅是树下的泥泞罢了。
“唉……”路小蝉叹了一口气。
若说执念,自己的执念从来都不是吃不完的食物,饮之不尽的“醉生梦死”,而是有一人……哪怕只有片刻,将他放在心上。
否则,一场生死,竟然都没留得半点痕迹。
他闭上了眼睛,这大概是他呼出的最后一口气了吧。
“小蝉,不疼了。”
这是路小蝉最后听见的声音。
他第一次听见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念自己的名字,轻描淡写地抬起,却无比珍重地放下。
这是老天爷可怜他,给他这辈子最后的一点念想了吗?
无论你是谁,再念一遍我的名字可好?
温热的气息落在他的耳畔,他的脸颊,他的颈间。
不论他有多么脏乱,这个人也不嫌弃,只想与他耳鬓厮磨,痴缠至死。
路小蝉分不清那是梦还是幻觉,有一个人为了他披星戴月而来,就是为了须臾的人间极乐。
他的意识逐渐混沌,魂魄像是被人捧在手心里揣在怀里,温着、暖着,有一股气息入了他的体内,泽陂万物一般浸润了他的身体,所有的疼痛逐渐消失,他就像是坠入了柔软的云丛里,这一生他都没有睡得这么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撕心裂肺的蝉鸣闹得路小蝉的脑子都要炸裂开了。
他“哗啦”一下坐起身来,随手抓了树下的石头往头顶上一扔:“别吱吱呀呀的了!叫魂呢!”
石头落下来,正好砸在他两腿之间,还好路小蝉反应快,不然子孙根就保不住了。
蝉鸣依旧,路小蝉忽然反应过来……他,竟然没死?
怎么回事?
路小蝉站起身来,忽然发觉自己身上没有一点痛处。
嘴巴里的血腥味也没有了,他摸自己的胳膊,他确定自己的左臂被那屠户给踢断了,现在怎么好像一点儿事儿没有?
他原地蹦哒了两下,懵了。
原本站都站不起来的一双腿,也好了?
这是怎么了?
路小蝉随便一个转身,就听见啪啦一声细碎声响,他蹲下来摸了摸,就摸到了一根竹枝。
这竹枝韧性很好,粗细和长度也刚好。
可是路小蝉却记得,自己的那根竹枝早就扔在巷子里了,自己爬回树下的时候,根本就没带竹枝。
这是怎么回事?
他蓦地想起自己将死之际听见的那个声音。
难道真的有人来救了他?
路小蝉握着竹枝四处敲打了一遍,根本就没有人。
他翘着竹枝,来到了街对面的无肆酒坊。
如果当日暴雨之下,真的有人在他的身边,也许店小二瞧见了呢?
路小蝉在酒肆的窗台下窝着,一听见店小二的吆喝声就吹了声口哨。
店小二立刻将脑袋探了出来。
“我的老天爷!你是人还是鬼!”
“我当然是人了!”路小蝉抬起竹枝,差点就敲到那店小二的脑门。
“你……你昨天给那屠夫揍成一滩烂泥了,我看见你都吐血了!你……你真不是小鬼还阳?”
“去你的小鬼还阳!”路小蝉听得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娘的看见我差点给揍死,你不敢劝那屠户就算了,怎的他走了你也不来瞧瞧我?”
“唉……我这不是觉得你死了吗?”店小二大概心里面有点内疚,抓了个白面馒头扔下去给了他。
“我没事,好着呢!瞧瞧我,胳膊手脚齐全!”
“你……你这才一日,怎么身上连个疤都没有了?莫不是有神仙庇佑?”
“所以我才来问你,昨天在那树下,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人在我身边?”
“昨天那阵大雨,从午后下到半夜,路上都没人了,客官也没有了,我们早早就打烊了……”
“成了,我知道了,你就是啥也没看见,对不?”
“是啊……”
“谢你的馒头,我回去了。”
路小蝉转过身去,走回那棵树下。
他昨日被暴打,不是梦。
那场大雨,也不是梦。
他那么严重的伤势一夜痊愈,更不是梦。
所以,那个来到他身边的人,也不可能是梦。
我梦见你那么多遍,如果你来找我了,为什么不肯现身呢?
路小蝉闭上眼睛,用力吸了吸鼻子,他嗅到路过的女人身上脂粉气味、孩童手中糖人的甜腻、挑着扁担男人身上的汗味,可偏偏就没有那一缕让他魂牵梦绕的味道。
路小蝉坐在树下,拿出了店小二给他的那个馒头,掰了一口,塞进嘴里。
谁知道吃了还没多久,就有什么人一点一点爬向他。
路小蝉往旁边挪了挪,反正一棵树也能歇下两个人,谁知道那人抓住了他破得脚趾头都露出来的鞋子。
干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求你……求你给我……吃一口吧……”
路小蝉差点没被馒头给呛着。
他这辈子都在求别人赏口饭吃,有生之年竟然还有人求他?
路小蝉又咬了一口。
“求你了……”
“大家都是乞丐,何苦互相为难?”路小蝉又啃了一口。
“我真的好饿……”
那乞丐气若游丝,声音将断不断,嘶哑的声音听着很折磨人。
“我也饿啊。”
这时候,张大娘拉着自己的孙子路过,说了句:“不就是一口馒头吗?那乞丐瘦得皮包骨头,就剩一口气了,你也是乞丐,怎的就这么狠心?”
路小蝉笑出声来:“张大娘,既然都是善心,为什么你孙子手里的肉包就不能施舍出来?我一无所有,就这半个馒头,你却要我做个善人。咱两,谁更狠心?”
张大娘张口结舌,她的孙子正要把咬了一半的肉包子递过去,张大娘一把将他拽了回来。
“别看了,我们走。”
路小蝉笑了笑,把最后一口馒头递了出去:“罢了,给你吃了。”
那乞丐如同饿死鬼投胎,狼吞虎咽之后,居然上嘴一口咬住了路小蝉的手指。
“啊——”
路小蝉拳打脚踢一番,可自己的手指还是被死死咬住,那乞丐发出瘆人的低笑声,他仿佛要把路小蝉的手都给吃下去!
街上的人看见这一幕,纷纷退让开来,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哭声,混作一团。
“是邪灵!”
“那乞丐……就是邪灵化身!”
“他舌头吐出来了!他眼睛发白啦!”
“我们鹿蜀镇怎么会有邪灵!”
路小蝉咬牙切齿,他就知道莫名其妙来个乞丐准没有好事儿!原来是个邪灵!
他长这么大,只听老乞丐说故事的时候提起过。
如果被邪灵盯上了,要么将其降服,要么就要知道这邪灵的名字。
若能念出它的名字,自己的魂魄就能与这邪灵“契谈”,也许能让它放自己一条生路。
自己的半只胳膊都已经被它吞进去了,路小蝉额头上冷汗直流。
第7章 清夜坠玄天01
可是老乞丐讲故事的时候,他压根没好好听。
邪灵的种类和名字,他一个都没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