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撞仙完本[仙侠耽美]—— BY:焦糖冬瓜
焦糖冬瓜  发于:2018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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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该抽!”
“我就想知道,我碰他一下能怎么了?他到底有什么隐衷,不让我碰?”
昆吾低下头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不让你碰,是为了你好。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能碰你了,我怕是你大难临头,非得被掏空了丹元不可。”
“那你倒是说啊!”
“我要是说了,舒无隙必然将我剥皮抽骨,永世不得超生……不过,如果你真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
“一个人在能力不足的时候,追求真相也毫无意义。等你真的有能力保护你和你想保护的人,我再告诉你。但是我想问你,你就一点都不害怕舒无隙吗?”
“为什么怕他?怕他打我手心吗?”
路小蝉心想,这世上还有谁能比舒无隙待他更好吗?
“你是不是觉得现在他待你很好?他待你好,是因为他要你死心塌地。”
“那不是应该的吗?他要是能一直待我这么好,我便死心塌地呗。”路小蝉问。
“你……你将来可不要哭爹喊娘躲到我这里来!”
昆吾真想把眼前这小鬼的脑子掰开,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
说了这么久的话,昆吾还是转回了正事儿。
“打住,打住!现在我教你太凌阁的第一重心法,你且好好记着,切不可……”
“不可说给他人听嘛!那我是不是还得跪下来给你磕头?叫你一声师父?是不是还要敬茶?”
“不用!你这么闹心的徒弟,我是一点都不想要!你……要不你就唤我一声‘师兄’吧。”
“什么?”路小蝉睁大了眼睛,“我若是唤你‘师兄’,那不是和医圣离澈一个辈分了?这不大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就这样吧!”
昆吾心想,总比你日日叫我“老骗子”要好多了。
“行,师兄在上,请受师弟一拜!”
路小蝉双手抱拳,低下头来朝昆吾鞠了一躬。
如果是普通人,哪里敢真的叫昆吾“师兄”啊,但是路小蝉不管这些虚礼。昆吾乐意怎样,那就怎样。
这一声“师兄”,让昆吾的眼眶立刻就红了,良久说不出话来。
路小蝉保持着抱拳鞠躬的姿势,腰都快挺不住了,叹了口气心想,果然昆吾说叫“师兄”就是嘴巴上说说。如果不是迫于舒无隙的威慑,恐怕昆吾什么都不想教他呢!
“要不……我喊你祖师爷?”路小蝉抬头问。
“不不不,‘师兄’这个称呼刚刚好。师父太老了!祖师爷都寂灭了!你这不是咒我么!”
昆吾立刻把路小蝉给扶了起来,顺带手指扣上了路小蝉的手腕,一股玄灵真气顺着路小蝉的血脉涌入,一个小周天,落入了路小蝉的丹海,“你果然是结丹了。”
“无隙哥哥教我的!”路小蝉仰着脑袋说。
昆吾摇了摇头笑了:“不是他教你的。而是他让自己的真气进入你的体内,将你四肢百骸散乱的灵气收敛起来,接着进入你的内腑,替你结丹。如果是寻常人,天分高的需要三五年,天分低一点的,只怕得几十年。”
“什么?结丹还能别人替我结?”
“那是因为你本来就有丹元,他为你将其点亮。就好像已经熄灭的药炉,炉子再好,也得燃起来了才能炼丹。所以接下来,我引你至‘入势’之境即可。”
昆吾没有说,哪怕是替你归拢丹元,将其点亮,也要耗费几十年的修为。
对于其他修真者,若不是至亲,谁也舍不得。
但是对于舒无隙,他当年能用天下至剑来哄小师弟开心,又怎么会在乎几十年的修为呢?
“你要如何引我?有什么口诀心法吗?”
“口诀心法乃有形之物,而‘入势’是要你感受天地万物灵性,与其共感,与之相连。各仙门用来接容历任掌门悟道之所得的凭依都不相同。我们太凌阁历代心法的凭依,就是这一棵万年槐树。”
昆吾起身,抬起手来,掌心向上,一片槐叶缓慢地飘落了下来,正好落在了他的掌心。
他将这片槐叶送到了路小蝉的手中,说了声:“吃下它,然后细细品味。”
路小蝉还是第一次吃槐树叶子,新奇无比。
槐叶的清香没入鼻间,咬下去的第一口,仿佛有万千细流从路小蝉的唇舌间流过,而他的身体如同安静的平峦山川,他咽下去的那一口,似乎有滔天巨浪自天河涌落,翻滚着就要淹覆一切,可偏偏又化作了一大片云,流动缠绵于天际,渐渐化作细雨,没入石缝沙粒之间,润泽万物。
作者有话要说: 小蝉:买定离手!赌一赌!
舒无隙:赌什么?
小蝉:我的眼睛是谁治好的!第一个答案,骗子师兄昆吾!第二个答案,无隙哥哥!第三个答案,我自己治好我自己啦!
第32章 你是我的花开与世界
平日里不是没有感受过落雨, 无论是滂沱大雨, 还是绵绵细雨,但是这一次路小蝉却觉得玄妙无比,仿佛自己的听觉和触觉都被无限的放大,哪怕一滴雨水从高空坠落,与无数尘埃擦身而过, 都细致无比。
它最终落入泥土之中, 渗入缝隙里, 然后又渗入了根苗, 顺着那一片柔嫩的叶脉再一次重见天日, 它生成了花朵,在雨落之际绽放。
“你感觉到什么了?”昆吾问。
“水……”
昆吾了然:“看来你与水,有着不解之缘。那么关于水,你又有什么感觉?”
“水……无形无态, 它没入地缝,就是地缝的形态。它被盛入杯中, 就是杯子的模样。”
“还有呢?”昆吾露出一丝浅笑。
“它若是被花草生灵所吸收, 便是草长花开。它若离去,便是枯败衰落。”
“对啊, 一滴水便是‘一花一世界,一叶一枯荣’的始源。”
路小蝉呼出一口气来,他发现自从吃下了那片槐树叶,这个世界就变了。
他听见了各种声音。
水脉在这棵万年老槐树中循环往返,对面的昆吾一呼一吸之间淡入雾的水汽飘摇, 就连他的肌肤都能感受到原本抓不到摸不透的水气。
“很有意思吧?”昆吾笑道。
“嗯……我听到的好像比之前要更多了!”
“那么你可觉得吵闹?”昆吾又问。
“不觉得。这些声音轻灵,就像乐曲一般。”
“你心思纯净,听见的水声自然清灵。”昆吾站起身来,“时辰也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你好好体会。”
“我能听见这些声音,是我已经‘入势’了吗?”
“入势之境哪里有那么简单?我不过是给你开了扇门,你能走多远,就看你自己了。”
昆吾带着路小蝉,走出了门。
兜兜转转的,终于将他送回到了舒无隙那里。
昆吾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舒无隙的面前正在焚香。
烟雾袅绕,幻化成一本一本书经典籍的样子,一会儿消散,一会儿又凝聚。
“你竟然真的在研究我们太凌阁的医经?”昆吾觉得很有意思。
“我会找到治好小蝉眼睛的方法。”舒无隙回答。
昆吾冷冷地勾起了唇角:“那你慢慢找。”
舒无隙抬起眼来,视线落在了昆吾身后的路小蝉身上。
他收紧了锁仙绫,路小蝉感觉有一股力量拽着自己,把他拉到了舒无隙的身边。
昆吾低下身来,靠近舒无隙,用只有舒无隙能够听见的声音说:“好,如果你真能治好他的眼睛,我就相信你不会伤害他,让你带他走,绝不阻挠!”
舒无隙原本冷漠的眼眸浮起一丝流光,看进昆吾的眼睛里:“一言为定。”
路小蝉凑了过来:“你们背着我,都在说些什么呢?”
“说你的坏话。”昆吾摁了一把路小蝉的脑袋。
一摁不得了,路小蝉以前干柴一样的头发,竟然变得滑溜溜的,昆吾没忍住又搓了搓。
谁知道一到灵气化作锋利的刃,横切而来,还好昆吾手收的快,不然就见血了!
“谁让你摸他?”舒无隙的声音响起。
路小蝉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昆吾故意摁着他的脑袋欺负他。
“老乞丐!你怎么又欺负我!”
昆吾无奈地摊了摊手:“你有靠山!你最大!”
路小蝉一听,心里竟然有点小得意!哎呀,哎呀,从此以后老乞丐都不能欺负他了啊!
昆吾走到了门边,又转过头来:“要不然,小蝉还是跟我走吧,还有其他的静室。”
“不用。”舒无隙直接替路小蝉回答了。
“你……”昆吾摇了摇头。
这样朝夕相处,路小蝉又近在眼前,和当初小师弟在无意境天与泱苍朝夕相对又有什么区别?
一不小心就会擦枪走火!
昆吾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了路小蝉:“小蝉,这个你收下,每晚服用一粒。”
“这是什么?”路小蝉打开瓶口,嗅了嗅,然后眉毛立刻蹙起,“这个不是‘千寻’的味道吗!”
昆吾愣了愣:“你果然是狗鼻子啊!这都能闻出来!”
“你给我吃这个干什么!这是清邪火的!我又没有那种邪火!不吃!”
路小蝉把小瓶子扔了回去,谁知道昆吾又给扔了回来。
“你这小崽子真是不识好歹!你若是不吃,小心……”
这时候舒无隙却开口了:“给我吧。”
昆吾摇了摇手:“你吃不吃,要出事儿都会出事儿!我这是给小蝉保命的!”
“保什么命?”路小蝉更好奇了,“难道我还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我会给他吃。”舒无隙的手掌向上,昆吾赶紧将那个小瓶子放在了舒无隙的手心里。
昆吾一走,舒无隙就对路小蝉说:“手。”
路小蝉伸出手来,感觉舒无隙倒了一小粒药丸给它。
“吃了。”
路小蝉觉得这药丢人,只有什么采花大盗或者满心色念之辈才需要清邪火吧,他吃这玩意儿干什么?
但是舒无隙开口,路小蝉只能照办,不然又要被抽手板心了。
到了夜晚,路小蝉睡在舒无隙的榻上,而舒无隙就坐在路小蝉的身边,既不说话,也一动不动,让路小蝉听不见任何声音。
“无隙哥哥,如果我好好修炼,再吃一些丹药,是不是就能看见了?”
路小蝉裹在被子里,侧着身,只露出一个脑袋来。他没有一点睡意,就算看不见也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舒无隙的方向。
“你好好修炼,我才能带你走。”
路小蝉闭上眼睛,这间静室听不见任何水的声音,除了舒无隙清浅的呼吸。
“无隙哥哥。”
“怎么了?”
“今天,昆吾给我吃了一片槐树叶子,然后我就听到了水在那棵老槐树里的声音,在叶子里的声音,在花儿里面的声音。昆吾说,这就是一滴水的‘一花一世界,一叶一枯荣’。”
这么安静,路小蝉就想跟舒无隙说话,只要舒无隙开口回答他,他就能听见舒无隙身体里的水声,他血脉的流动缓慢而从容,却又像是酝酿着无尽的执着,追求着万死也难以达到的彼岸。
“你不喜欢听这些道理。”
舒无隙轻声道。
路小蝉笑了:“可是细细揣摩,也很有意思。就好像在这个静室里,没有流水,没有一株花草,没有云雾水汽的声音,可我还是能听见你的声音。”
“我的声音,是怎样的?”舒无隙问。
“你的身上,也有花开与枯荣。”
“好听吗?”
“好听。”路小蝉闭上眼睛,细细地品味着舒无隙体内那些细微末节的声音。
舒无隙的血液流过他的修长的手指,流向他的指尖,就像清透的茶水入杯。
流过他的手腕,就像冬日里一次无人欣赏的花开。
流入他的心脏,忽然化作了气势磅礴的日出,覆盖山川河流。
流过他的唇,忽然变成了缱绻的细雨,悄无声息的坠落,却忽而不甘心地翻涌成狂风骤雨。
这些都是路小蝉从舒无隙的身上听到的,这世上最好听的声音。
“你不害怕吗?”
“为什么害怕……”路小蝉没有一丝睡意,只是看着舒无隙,想象着他的样子,“你就是我的一花一世界……”
“若是从前,你也不害怕我,该有多好……”
舒无隙的声音很轻,却也干哑,原本淡漠的眼睛里染上了深沉的雨夜,浓墨一般想要挣脱束缚。
“要是能快点看见就好了。”路小蝉砸了砸嘴,他准备好好睡一觉,做个大大的美梦。
在梦里,说不定就能看清楚舒无隙的脸了。
“嗯,你从前爱看花开花落、青山夜雨……”
“那些看不见都不打紧。可我想看见你。”路小蝉轻轻拽了拽锁仙绫。
舒无隙愣在那里。
“无隙哥哥?你睡着了吗?”路小蝉压低了声音,小心地问。
“我在呢。”
“哦。”
就在路小蝉快要睡着的时候,舒无隙又问:“你真的想看见我么?”
“想……如果能看见你,折寿十年都没关系……”
舒无隙扣着路小蝉被子边缘的手指一紧。
没过多久,就听见路小蝉拉长的呼吸声,他睡着了过去。
舒无隙缓慢地低下头来,小心地避开了一缕落在枕边的发丝。
“我不要你折寿……你若想看见,我必让你看见。”
子夜已过,舒无隙端坐在桌案前,面前仍旧焚着清烟,太凌阁的医道藏经一页一页在烟雾中散开又聚拢,最后停留在一页残卷之前。
舒无隙伸出手指,闭上眼睛,将灵气灌注其中,残卷缓慢地被修复了起来。
而此时的路小蝉心魂漫游出了身体,又回到了梦里那个清净无人的地方,而他又变成了那个满身瓶瓶罐罐的小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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