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撞仙完本[仙侠耽美]—— BY:焦糖冬瓜
焦糖冬瓜  发于:2018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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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蝉怎么听,怎么觉得他最后那句话不大对劲儿?
什么叫做“你喊大点声,反正我喜欢”?
路小蝉终归是把嗓子给喊哑了,他吸了吸鼻子,干巴巴说了句:“我想喝水……”
舒无隙终于走到了他的身边,从他的腰间解下了那只药壶,取掉了盖子,送到了他的嘴边。
路小蝉低着头,咕嘟咕嘟大口喝了起来。
冰凉的“醉生梦死”入喉,路小蝉的嗓子总算没那么难受了。
他呼出一口气来,随口就说:“为什么别人喝醉生梦死,一坛子就醉了?我能喝好几坛?而且还觉得它只是比白水好喝?”
“因为,还少了一丝仙引。”
“什么?”
“修真者,但凡有了百年以上修为,寻常的酒是醉不了仙的。”
“那要什么仙引?”
“无意境天有一方药圃,里面有一株仙草,名‘金风玉露’。用这种仙草入酒,可以醉仙。所以……取名‘酒撞仙’。”
“还有这么神奇的仙草?可是……可是我又不是修真之人,也不是什么仙,按道理寻常的酒就能让我喝醉……应当是我酒量好。那你醉过吗?”
路小蝉的注意力已经从为什么舒无隙不让他碰,转到了能让有百年以上修为的仙都倒下的酒。
“醉过。”
“喝醉了的感觉是怎样的?”路小蝉身子前倾,迫不及待要舒无隙说给他听。
路小蝉仿佛能想象此刻舒无隙的表情,他微微仰着头,唇角轻缓地上扬。
“极念之念,为所欲为。”
路小蝉愣在那里。
“许我浮生三千,也不如那一场醉。”
舒无隙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眷恋,以及要将世间一切都碾碎的执着。
“那……那你现在是醒着的?还是醉了呢?”
他知道舒无隙走到了他的身边,正仰着头看着他。
那一刻,五内俱焚的热烫从他的丹元向外溢出,攀附上路小蝉的血脉骨骼,元魂深处都在颤抖。
“你若要我醉,我就永远醉着。你若要我醒,就在我醒之前杀了我。”
舒无隙的声音那么冷,冷到极致却如同执念业火,要将三千世界一朝焚尽。
“一个人喝醉有什么意思啊?我跟你一起醉着呗……”路小蝉讨好地笑着。
但是内心却莫名害怕了起来。
他有一种预感,真正的舒无隙不会这般温柔有耐性,相反,那是绝对的不容反抗、不容怀疑甚至于他一点点的犹豫都不会被对方狠戾镇压。
“你怕我了。”
舒无隙如同洗练月光落在静海上的声音响起。
“没,我没怕你。”
路小蝉的心里面却在打鼓。
这几天,他仗着舒无隙是他的“故交”,还承诺带他去太凌阁,他就得意忘形了。
尽管舒无隙没有告诉过他自己是谁,可他绝不是普通人。
“小蝉,你怕我的时候,就是现在的表情。”
舒无隙的声音温和了起来。
“你……你开什么玩笑呢?我还没有怕过呢!”
“你还要拉着我的袖子吗?”舒无隙又问。
这荒郊野岭的,舒无隙再可怕,也没有被扔下可怕。
“要。”
然后他听见了舒无隙的一声叹息。
路小蝉身上的捆着他的丝带松开了。
“若是让你拉着我的袖子,你必然不会安分。”
路小蝉心想,你怎么这么了解我呢?
舒无隙抽过7" 酒撞仙6" > 上一页          9 页, 那道丝带,说了声:“把手伸出来。”
路小蝉乖乖地伸出手,舒无隙就将丝带的一段绑在了他的手腕上,另一端绑在自己的手腕上。
这条丝带韧性非常,可长可短。
舒无隙转身又走到了前面去,路小蝉抬了抬手,耳边似乎能听见无数悦耳的铃声。
“这是什么?真有意思!”
“这铃声,只有手持‘锁仙绫’两端的人才能听见。你摇晃拉扯它,若是有铃声响起,说明另一端还被我拉着。如果没有铃声响起,那就是丢了。”
虽然舒无隙一路向前走,路小蝉都能听见铃声,但他还是觉得特别无聊。
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晃着“锁仙绫”。
“无隙哥哥……”
“嗯?”
“我坐在上面好累啊,能下来吗?”
“不能。这里山路崎岖。”
“无隙哥哥,既然麓蜀是灵兽,你为什么不让它飞在天上带我们走啊?”
麓蜀不屑地喷了一口气出来。
“因为你刚结丹,却没有修为。受不起麓蜀的神行千里。”
“哦……那你也被我连累了,只能这么慢慢走了。”
“我不觉得累。”
“无隙哥哥,我怎么觉得你那条‘锁仙绫’是从我身体里出来的啊?”
“锁仙绫可以锁魂魄丹元,是太凌阁的法器。”
“又是太凌阁的法器啊!无隙哥哥,你是不是太凌阁的人啊!”
“我和太凌阁颇有渊源。”
路小蝉就这样一路“无隙哥哥”,走到了晚上。
他们已经进入了这片延绵山脉的腹地,好不容易到了一个村子。
只是都深夜了,村子里还是没有一点亮光。
越往里面走,就越是破败。
这个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路小蝉仰着脑袋嗅了嗅,他闻到了木头腐烂的味道,眉头皱了起来,接着,风中隐隐飘着他熟悉的淡香。
“好像是‘墨竹’的香味。”路小蝉怕舒无隙不知道“墨竹”是什么,立刻解释说,“就是大户人家女眷用的,几两银子一钱的香料!可是……可是……”
可是怎么有女眷用的香料的味道,却没有人的气味?
路小蝉下意识拉了拉手中的“锁仙绫”,他还没开口问“无隙哥哥你在不在”,前面的人就已经先开口了。
“小蝉,怎么了?”
舒无隙的声音如常,路小蝉也就安心地向后一靠,他能感觉到麓蜀好像转了一个小半圈,像是避开了什么。
漆黑的夜色里,是一辆脱了马的马车车厢,颓然地落在地上。
一些女眷用的瓶瓶罐罐从帘子里滚落下来,那瓶“墨竹”正好摔碎了。
一阵风吹过,马车的帘子被风撩起,里面倒着两个婢女,脸上都是惊恐的表情,双眼睁得很大,胸口一大片血迹,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穿透了。
她们死了已有两日,身上的血早就干了,散发着淡淡的腐臭味道。
就连顺着帘子被撩起的缝隙落进去的月光,也变得森冷非常。
“等等……”路小蝉的脸转向车厢的方向。
“怎么了?”舒无隙问。
“这里是不是有人死了?我闻到血腥味……还有……尸体腐烂的味道。”
舒无隙的声音很轻,说了句:“不关我们的事。”
听他这么说,路小蝉基本可以确定确实有人死了,只是无论什么在舒无隙看来都是“不关我们的事”。
这并不仅仅是因为舒无隙不喜欢路小蝉管闲事,更多的是因为在舒无隙的眼里,活人和死人……没啥子区别。
看着路小蝉的表情,舒无隙收紧了锁仙绫,轻轻拉了一下:“要是这里味道难闻,我们就换个地方留宿。”
路小蝉立刻点头。
他有自知之明,离开了鹿蜀镇,他肩不能扛手不提,除了哐哐撞大墙,什么也不会,还是乖乖听舒无隙的话。
他们走出了那个破败的村子,空气里也渐渐闻不到难闻的味道了。
憋着一口气的路小蝉,终于可以深深地吸一口气。
“小蝉,再往前又是山脉了,我们就在这个土地庙里睡一晚。”
“好啊!好啊!”
只要你告诉我,这是个土地庙,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庙就好。
庙门有点小,麓蜀挤进去的时候,差点让路小蝉脑袋撞在庙门顶上。
还有舒无隙将“锁仙绫”一拽,路小蝉就从麓蜀的背上一路顺着他的尾巴上滑下来,舒无隙直接双手一捞,就把他给抱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路小蝉:我不干!
舒无隙:怎么了?
路小蝉:你那个什么火烧的那么旺,碰一下我就疼死啦!你要是解决了这个问题,还是说我会疼!那怎么总是我疼,不爽!
舒无隙:都是疼,前者只是疼。后者只是最初疼而已。
路小蝉:我信你的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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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你最在乎谁?
路小蝉下意识要去抓住舒无隙, 但是舒无隙却先一步开口了:“不许乱摸。”
路小蝉的手只能僵在半空, 无处安放。
但是离的这么近,他好像能听见舒无隙的心跳,他的呼吸,还有他臂膀的力量。
这种感觉很奇妙,隐隐带着一丝不该有的期待。
舒无隙侧过身, 将他抱进去了。
路小蝉一点一点侧过脸, 将自己的耳朵贴向舒无隙的胸膛, 那种厚实的感觉, 他一边觉得很想再用力一点贴上去, 一边又在担心舒无隙会呵斥他靠的太近。
舒无隙将他放了下来,让他坐在了一个破烂的小蒲团上。
不需要任何人开口,麓蜀低着头,叼来了许多干草和枯枝, 用嘴巴拱成一团,然后尾巴一甩, 几粒火星落在干草堆上, 立刻燃烧了起来。
火光摇曳着,照亮了整个土地庙。
这个土地庙荒废许久了, 不说到处都是蜘蛛网,灰尘也是厚厚的一片。拄着拐杖的土地公也裂开了,面前的香炉里空空如也。
路小蝉搓了搓手,麓蜀转了个圈围绕在他的身边,把他几乎给包了起来。
“这里好冷清啊!没有一点生气。”
“习惯了就好。”舒无隙不以为意。
习惯了就好?谁能习惯没有生气的地方啊?
“那你住的地方, 也是这样的吗?有人陪着你吗?”
“曾经有,后来没有了。”
路小蝉第一次觉得眼瞎真不是什么好事,这样他就看不到舒无隙的表情。
“那你一个人的时候,都做些什么呢?”
“想一个人,等一个人。”
“那你等了多久?”路小蝉真的觉得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被舒无隙放在心上?
“一千三百七十二年。”
眼见着迸裂的火花就要烫到路小蝉烤火的手,舒无隙手腕一抬,锁仙绫就晃出了一道弧线,火花触上锁仙绫,瞬间就熄灭了。
路小蝉知道,用自己短短的十六年的时光是体会不了舒无隙的千年孤独的,可他却又是那么想要了解他的一切。
“那么长的时间啊……那你会不会等着等着,忘记自己等的是谁?”
好比镇子里曾经有位老大爷,他的妻子在许多年前生病去世了,他每天给妻子上香五十多年,可到后来,老大爷还是什么都忘记了。连妻子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了。
这世上没有什么天长地久。
就连今生今世都非人力所能及。
“你会不会忘记呼吸?”舒无隙问。
不知道为什么,路小蝉总能感觉到舒无隙正看着自己。
那是一种很用力却很克制的目光。
“你当我是死人呢!只有死人才会忘了怎么呼吸!”
路小蝉嘻嘻笑了起来。
他知道,让舒无隙等上一千多年的人,多半是一个等不到的人。
“那么我也一样。我会一直等他,找他,死亦不休。”
路小蝉忽然朝着舒无隙伸出手来,笑嘻嘻地说:“那你给我点钱。”
“你又要买酒吗?”舒无隙垂下眼,看着他伸过来的手。
“我要去买灯笼!打着灯笼帮你找人啊!”
路小蝉晃了晃锁仙绫,他觉得此时的舒无隙,一定是微微笑着的。
而且那一定是天下无双的绝色。
这时候,庙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里面的朋友打扰了。在下乃是执梧山庄的江无潮,夜路至此,望同宿一晚。”
路小蝉眼睛一亮,哗啦一下站起身来:“诶!是江老哥吗?”
舒无隙的脸色沉了下来,只是将锁仙绫一压,路小蝉就被拽了下去,趴在了麓蜀的身上。
江无潮一听,立刻就明白破庙里的是路小蝉和舒无隙了!
但是舒无隙似乎不好相处,江无潮只能低头抱拳行礼:“打扰了前辈的清净,还望前辈海涵!”
舒无隙的侧脸在火光里隐约悱恻,他就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路小蝉爬了起来,拽了拽锁仙绫:“无隙哥哥,你就让江老哥进来嘛!他一个人在外面,怪可怜的不是?”
“你在意这个江无潮么?”舒无隙的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冰凉。
路小蝉抓了抓耳朵:“这是怎么了?”
“你只要回答我,你是不是在意他。”
不知道为什么,路小蝉就觉得无形之中一个股力量震慑而来,压迫得他喘不过气来。
就连围着他的麓蜀,也在不住的发抖。
“我……我就是觉得江老哥是个好人啊!他救过我呢!若不是有他,我当日就被凶狠的孟夫人开膛破肚了!”
“我问的是,你在意他么?”
路小蝉咽了一口口水,忽然担心自己回答的让舒无隙不开心了,会不会江无潮的小命就没了?
做了一辈子的乞丐,看不到别人的眼色也得听得出来,溜须拍马也得投其所好。
可是舒无隙到底好什么呢?
“这世上,曾经我只在意一个人,就是老乞丐。后来老乞丐吃花生噎死了,我就只有一个人了。过了这么多年,你终于找到我了,给我买东西吃,还带我去治眼睛,再没有人像你对我这样好了——所以我最在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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