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莲忍不住在心底翻了白眼，听着张刘氏那怎么都有股意有所指的话，心里就不痛快，于是插嘴：“大嫂，我看还是请郎中来看看的好，是与不是让侄媳看看也好。”
“真、真的？！”张春燕一脸震惊，然后就是惊喜，下意识摸着小腹，视线不知怎么就飘向了方言，忽然弯起了嘴角。
方言：“……”看他做什么？！
虽然方言也对这会突然的消息弄得也震惊了一下，但很快就没再留意了，他感觉还是没有吃饱，因此趁着其他人还在说话没人留意他的当儿，赶紧又扒了好些饭，要不是突然张春燕看过来，并且还笑得不阴不阳的，他估计还在顾着吃呢。
而也因为张春燕这一看，其他人的注意力忽然也转到了方言身上。
张刘氏眉头一皱，略嫌弃地说：“你怎么吃得这么多？春燕都还没吃什么呢，都吃完她吃什么？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要吃。”说着把那盘鸡肉往张春燕那边挪。
方言举着筷子一愣，他正要夹的就是那盘。
第67章
“来, 喝点汤暖暖肚子。”鸡肉移过去, 张刘氏又给装了碗汤过去, 殷切地说。
张春燕心里难掩喜悦，忙羞涩地道声谢接过来，勺起喝了小口, 谁料甫入口，跟着又是脸色一变，虽然急忙掩住了嘴起身跑了出去，可依然还是点点洒于前方的碗盘里。
“……”
餐桌上顿时一静, 只余外面传来张春燕的痛苦作呕声, 听着让人忍不住欲跟着难受。
张刘氏脸色变了又变, 一时僵愣在原地, 最后还是苏老夫人出声, “还是出去看看孩子吧, 带孩子回去歇着吧, 这样可怎么行？”
“是啊，还是去找郎中看看吧。”顾夫人也跟着道。
看张刘氏还愣在原地, 张罗氏不由跟着着急，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催促：“老大家的，快出去看看，顺便叫齐儿带春燕去镇上瞧瞧吧。”
张刘氏这才回神，连忙应声起身匆匆忙忙出去了，只是原地的其他人却没了再吃下去的胃口。
由于张春燕这突然状况，这顿饭没多久就散了, 听到这个消息，张齐父子俩也都很是惊喜，其他人也都纷纷贺喜。
张刘氏扶着张春燕又喜又担忧地对张齐道：“齐儿，要不还是你明儿去叫郎中来给春燕看看？春燕现在这个样子娘担心她恐怖坐不得车长途跋涉。”
张齐欣喜地看看张春燕，应了一声，过去小心扶着她，又惊又喜地去看她的肚子，咧嘴傻笑，忽而瞥到张继，忍不住面露得色。
成亲这么久还不是什么动静都没？平时那么着急不会都是给人看的吧？
看看张继，再看方言，张齐心里忍不住恶意地想。
张继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只是看了那边一眼就收回视线，关心地看向走过来的方言。
没事吧？
方言微微摇头，站到他身边后偷偷瞄了苏老爷子一眼，再去瞧桌子，见那些菜也基本都动过了，不过心底还是有点没底。
一直留意他的张继偷偷握了一下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趁着没人注意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句：“挺好吃的。”
方言心里一暖，因为方才没能吃饱的那点点郁闷也为此烟消云散了。
自以为没人注意的两人，其实那点小动作都被人看在了眼里，然后都在眼底闪过疼惜。
张秀莲张瑞祥夫妇俩对视一眼，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加快促使两人早点成事。
苏老爷子则思忖着等等要劝一下弟子，某些事要随缘，急切不来。
特别是孩子的事，有些夫夫有时辈子都没能盼来一儿半女的，他们还年轻，机会还很多。
幸好被众人认为张春燕有喜而暗自伤神，而互相安慰的方言张继两人并没有发现到他们的神情和想法。
也由于这事，张瑞中还想继续留下和苏老爷子顾大人两人谈话的念头也只能放弃，只得告别跟着妻儿回家去，不过之前已经打听好了，好在两人还会留在村里几天，以后还有机会再来。
等张家大房的人都走后，张老汉和张瑞祥也重新下地干活去了，其他人自然也是继续回去干活。
苏老爷子想想若是跟着张继去山上，那估计会为了照顾自己和顾大人而耽误了弟子的事，倒不如他们自己在这村里走走看看。
结果和顾大人的想法不谋而合，两位夫人想着之前的事，也觉得她们在反而拖累张家的人，于是干脆也跟着自家老爷出门走走去了。
张继不放心，最后就把两个小的打发去给几位长辈带路，张毅不敢反抗兄长的话，只好无限委屈地答应，当然这点是肯定不能在苏老爷子面前表露出来的。
准备在出门的时候，苏老爷子偶然看见了靠在墙根角落里的几根鱼竿，顿时脚步一顿。
“这是鱼竿？”
张毅方锦跟着看过去，随后赶紧点头。
“夫子要看看吗？”方锦想想小心地问。
回答的却不是苏老爷子，而是顾大人。顾大人笑眯眯，面目和蔼，“顾某能否也看看？”
张毅方锦对视一眼，尔后齐齐跑过去把鱼竿拿了过来，一人递一根，还贴心地讲解起来。
虽然之前已经见过，也听说过，但是苏顾两人也没有出声打断，反而还听得很认真，直到两人说完。
“……以前就是这个兄长/哥么钓鱼给我们吃的。”
“原来如此。”
苏老爷子和顾大人眼里的兴致颇浓，又彼此相视一下。
“苏兄可同去？”
“同去。”
“好！”顾大人哈哈笑一声，反手把鱼竿放身后，笑眯眯对两人道：“那能带我们去你们平时钓鱼的地方吗？我和你们夫子也想试试鱼钓是什么样的。”
张毅眼巴巴看了眼自己的鱼竿被对方拿着，迟疑地点点头。旁边方锦也是，有些焦急，不过不敢开口让夫子退还给他。
那可是二哥/哥夫亲手给他们做的呢。
***
晚饭时方言这次就做得很正常，没有了那些奇特的菜上桌，不过厨房碗柜里，他还是自己弄了一小碗炸得酥脆的蚕蛹，待饭后睡前当做零嘴吃。
这次没有了张家大房在，大家吃得很顺利及愉悦，饭后又聊了一会就各自回房去歇息。不过在那之前，张瑞祥偷偷趁着其他人没留意把张继给叫到一边，这般如此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番，然后也没在意侄子那略微妙的神情，只当是他在不好意思，又叮咛了几句这才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鼓励后也走了。
等人都走后，方言看着去关门回来的张继，没忍住好奇地问：“刚小叔跟你说了什么？这么神秘的。”
张继脸上再次变得有些古怪，看着方言的眼神也有些微妙。方言被他看得莫名，“怎么了？”
“没，没什么。”张继清咳了一下，不过下一秒又忍不住转回来看，结果就见方言一只接一只的丢进嘴里，咬得咯吱咯吱脆响，不由无语了一瞬，随后又有些无奈有些心疼。
伸手抹掉方言嘴边沾着的油渍，无奈却难掩宠溺地说：“看你吃的。刚才是不是没吃饱？怎么不多吃点？不是还有些肉？你该多吃些。”
闻言，方言黑线了一下，也有点心虚。因为这几天他也感觉自己胃口变大了些，但是也不用这样提醒他吧？而且他不是一直都有在吃吗？怎么这人就老是以为他吃得少？
跪坐在床边，拉开短褂里衣，也没顾上手抓炸蚕蛹是否沾油了，把肚子拍得啪啪响。
“你看看！你看到了没？我肚子都给吃得变大变胖了，很快就要变成个大胖子，这下你满意了？”越说心里就升起一丝火气。
看着眼前确实有些鼓起油乎乎的肚子，张继微怔，可是看着方言依然还要继续拍肚子的手，下意识就伸手给握住不让他再拍。
方言犹不解气，手拍不了了，嘴里就依然嘀咕。
“都怪你，最近就要忙了，你还老缠着我，搞得我精神不够容易累，就想吃东西，看吧，都胖了好多。”说着改用空着的手去捏肚皮，以及脸颊，果真捏得一指的肉肉。
张继：“……那，要不改明儿我也带你去给郎中看看？”
“不去！我又没有哪不舒服，只是有点睡不够而已，你以为都像那谁一样？”想到中午那些浪费掉的菜，方言忍不住又有点怨念。
只是只顾着叹息那些菜的他没有留意到张继微微一变的神情。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作者有话要说： ――――包子上屉~~
方言（拍肚子）：这就是个肚腩，肚腩！才不是什么包子！
今天小短章，下午大概是吃错东西了，上吐下泻的，半死不活.....
第68章
纺织房这边, 今天挺热闹, 之前那几个来干活的嫂子大婶, 现在也自动上门来帮忙缫丝，而方言也是按以往的那样和他们签了字契。
字契是按丝的质量程度即丝线粗细均匀还有长短拿工钱，这样也可以大多数避免了人们随便应付了事而浪费了蚕茧。
那五个也来做过好几次了, 基本都是熟手，因此一来就能直接干活。而方言他们家就在村里，离得近不说，结工钱也很及时, 村里很多人可都是要挣破头也想来张家做事, 那几个人自然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这份工而尽力做得最好。
如果要是自己做得不好, 张家下次就要自己了那岂不是白白断送掉这么好的一个挣钱机会？因此, 凡是来张家做过工的人都是很拼做到字据里提的要求。
临近午时, 方言擦擦汗放下稻杆打算去做饭。由于有蚕宝在, 他们家的蚕是分批结茧的, 收完一批，下批又差不多可以了。所以这次缫丝这些活儿方言没有加入。
张继陪着苏老爷子和顾大人说了一早上的文章, 看看时辰忙跟两人告罪一声跑出去看看方言在干什么。
其实可以说一个早上他都有点心不在焉，思绪总会不由自主地飘向昨晚的事――特别是那个在灯光下泛着油爪子的白肚子。
苏老爷子看着张继频频蹙眉，顾大人也发觉了，只是他没有表露出来，因此在张继说要离开一会时很爽快就应允了，他打算去后面看看鸡舍以及去瞧瞧夫人捡鸡蛋捡得如何了。
当然他也是邀请了苏老爷子了的。
张继等两人走了转身也想去找方言时，身后却又传来叫唤声, 回身看是苏老爷子，忙又停下。
苏老爷子回头看了眼已经先行出去几步远的顾大人，这才回来神色复杂地看着张继，想到这就如儿子一样的弟子，心里又升起疼惜不认训斥，但想到之前的表现，老人又难免为之生气。
“继儿。”结果刚开口又发现要讲的内容似乎有点儿难启齿，苏老爷子停顿了一下，又见弟子一脸疑惑却依然等着，只是神情里依然带着点焦急。
苏老爷子发现了面色微沉，无声叹口气，“继儿，虽说有些不妥，可为师还是要跟你说一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凡是要看开点，不要着急，别给你夫郎太多压力了。”想想又加了一句，“哥儿终究和女子不同。”
“……”张继一时没明白苏老爷子说这话的是什么意思，待听到最后总算了明白了过来，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但心里总归是感激的。
“师傅，这事我都记着，不会为难言儿的。”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还是等事情确认了到时再给他老人家一个确切的消息。
想到这忙笑道：“师傅，这几日言儿忙得身子有些乏，我去看看他，让他休息一会。”
苏老爷子一听就知道他这是臭性子又上来了，便没好气地冲他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人，看着张继那匆忙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心塞。
那边顾大人居然也没有走远，而是站在不远处一直等着，见此退回来笑着劝慰道：“苏老，张举人是真性情之人，对您和夫人也是真心孝待，真是令人羡慕。”
苏老爷子斜瞪了他一眼，嘴硬道：“哼！你还不就是惦记他们小两口那点儿东西吗？羡慕？羡慕我那点酒吧？”
真是直白的损，不过顾大人一点也不介意，依然笑得温文儒雅答得诚实，顺带提点了一下，“没错。不过都是多亏了苏老您的慷慨，顾某来时听说那几位也有意南下游玩，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启程。”
“……”苏老爷子望望山上的桑林，忽然有点后悔当初做的决定了，可看着眼前笑得云淡风轻的人又不能把气撒在人家身上，最后只能甩袖越过人向前而去。
等苏老夫人知道了，一点同情心都无，反而责备起来，“谁让你当初那么急匆匆的要去炫耀，现在知道了吧？该！还有，孩子们就是有心拿点东西孝敬你，如今你看，到时你让孩子们还有什么可赚银子的？”
不过苏老人也是知道老伴那也是为张继他们着想，会把酒送出去就是想拉一把，可是现在问题是孩子们手里也没能拿出多的来啊。
看看苏老爷子有点耷拉着的脑袋，苏老夫人想想还是觉得该给大儿子去一封书信的好。
这些之后发生的事张继走后都是不知道的，更别说方言了。如今两人正一个在蚕房里忙碌，一个在去蚕房找人的途中。
张继到的时候方言也正打算暂停去做饭。
张继进来就见方言正揉着肚子一边擦汗朝这边走来，不禁脸色一变想也不想大步过去把人扶住，有些着急地问：“怎么了？肚子不舒服？”
见到他方言还愣了一瞬，可看到他这样紧张的样子又有些纳闷和好笑，“我没事，就是刚才蹲久了点感觉有点压到肚子，有点撑……你怎么了？”
说着又摸了摸，觉得真的是变胖了，肚腩都开始有了，他才十几岁啊！暗想等会要少吃，可不能年纪轻轻的就长成了个将军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