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湾点头,下一秒, 就被穆鹤强迫倒在他怀里,一手搂肩一手留恋在那腰处,迫使自己抬头对着他。
穆鹤启唇:“因为你。”
他眼底温柔, 手上的动作更是明晃晃透着情-欲,没有探进衣底,留恋在腰处,或急或缓地揉捏。
望进陆湾眼底,确认那眸中所映皆是自己:“我想要你。”
陆湾的大脑一片空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少……少爷,陆湾……陆湾是男的啊!”
“我知道。”穆鹤收紧环在陆湾肩膀的手,忍不住多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唇瓣触及陆湾的耳垂,低喃,“我就是想要你,不管是你的心还是身,我都想要。”
最后,陆湾落荒而逃。
最后,穆鹤亲自上周家退了婚事,乖乖挨了颜面尽失的周老爷子一顿打。
回穆家安分几天后,穆鹤突然人间蒸发,只给穆老爷、穆夫人和陆湾各留了一封信。
陆湾那封,没人知道穆鹤还给陆湾写了一封,被陆湾偷偷藏起来,没让第三个人知晓。
信里情话绵绵,陆湾看得面红耳赤。
穆鹤的信里说,他要给陆湾时间,也给自己时间,去外面闯闯,看看不一样的世界。
若归来,陆湾已觅得良人,他心里也不再窥视于陆湾,则俩人皆当这是一场年少轻狂的梦;若那时陆湾心里还在犹豫,而他也念念不忘,到那时,他不会再给陆湾逃跑的机会。
三年后,穆鹤回来,褪去少年的青涩,多了些许成年的稳重和内敛,他没有事先打招呼,一如他当初走那样突然,突然出现在陆湾面前。
时间可以淡忘很多东西,比如当年的隔阂与害怕;时间也可以加深很多东西,比如思念和感情。
穆鹤是从后院小门偷偷进来,很快就被新来的守门人拦住,穆鹤放下行李,靠在石墙上:“去把陆湾叫来,他认得我。”
守门人本想按穆鹤说的去找陆湾,刚走几步就意识到自己要是走了,谁来看着这位陌生人?于是带着穆鹤一起去找陆湾。
当守门人身后出现穆鹤的脸,陆湾手中的桶刷掉落于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穆鹤勾唇一笑,朝他张开手臂:“我回来了。”
陆湾开心地跑进,没有穆鹤预料中的那样扑进他怀里,而是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
陆湾喜极而泣:“你总算回来了。”
守门人早已识趣离开,穆鹤环顾四周,确定周围再无他人,一把拽住陆湾,拉进一旁堆放杂物的小屋。
当门关上,穆鹤堵在门口,陆湾才想起当年穆鹤离开前曾对自己有那样的想法,一时慌然,退后几步远离穆鹤。
他战战兢兢问道:“少爷,你……”
穆鹤直接三连问:“小湾是否婚配,是否有意中人,是否完全不能接受我?”
陆湾摇头。
满意一笑,穆鹤靠近陆湾,逼得陆湾退无可退,被困在墙壁与他之间:“那我便是还有机会。”
他的唇若即若离,似要触碰到耳垂,又差了那么分毫的距离:“我好想你。”
接下来,穆鹤直接按住陆湾强吻上去,那是俩人之间第一次接吻,也是陆湾第一次接吻,一时呆滞在那,不知做何反应。
穆鹤愈吻愈烈,那架势恨不得此刻就将陆湾拆骨入腹,吮得陆湾无法呼吸,剧烈挣扎推开他。
捂着嘴,一脸无措,似乎还没从震惊中回神,竟被同为男人的穆鹤亲吻。
穆鹤被他的反应逗笑,上扬嘴角:“我先去见爹娘,晚上……在房中等我。”
“?!”不知何时出现在穆鹤另一边的布丁不敢置信地瞧着穆鹤,忍不住出声,“这么快?”
穆鹤和苏裴深齐齐看向他,两人的神色竟是出奇一致:哪里快?
苏裴深拍拍穆鹤的肩膀,虽没说话,那意思透过掌心传递过来:我懂你。
布丁闭上嘴巴,眨眨眼,继续听穆鹤说下去。
杂物房里,穆鹤深深看陆湾一眼,转头率先离开,留下陆湾还沉浸在震惊中,久久无法自拔。
当晚,穆家的晚饭何其丰盛,连下人的碗里都多了些肉。
三年不见,穆鹤无法再忍住不碰陆湾,当晚就偷偷进了陆湾房间,陆湾在等他。
穆鹤热情似火,一步步吞噬陆湾的理智和羞耻心,半推半就,穆鹤一切得逞,餍足抱着陆湾的后背,闭着眼睛,回味。
陆湾告诉穆鹤今晚晚饭时候下人们的闲言碎语,再度提起穆鹤当年拒婚的事,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说曾听人说,穆鹤不举。
众人一下子来了兴致,纷纷让那人继续说下去。
陆湾见他们越说越起劲,脸色难看,重重放下碗,大家的目光聚集在他这,渐渐没了声响。
不过陆湾知道,在自己走后,那群人肯定又会再次谈起此事,心里烦闷。
穆鹤怎么可能是不举,那样灼热的温度,那仿佛能将他身体贯穿的硬度,如烙铁般深深刻进灵魂,带来痛苦的愉悦。
这样的他,怎么能是他们口中那个不能人道的男人?
之后,穆鹤留在家帮穆老爷打理事务,他在外面三年到底是学了点东西,穆老爷见他有长进,很是满意。
私下里,只要一有机会,穆鹤就和陆湾腻歪在一起,俩人就像新婚的夫妻般难舍难分。
陆湾不敢问少爷他们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也不敢奢求什么未来,他此刻能待在穆鹤身旁,能被他视如珍宝般宠在掌心,已经满足。
所以,在被下人撞破他和穆鹤的关系,穆老爷亲自来抓人时,陆湾是淡然的。
他和少爷的联系,终究是时候断了。
家丑不可外扬,知道穆鹤和陆湾厮混在一起的人屈指可数,陆湾被锁在柴房,到没吃什么苦,就是挨了穆老夫人一巴掌。
她本是位温婉的女子,从没做出如此失态的举止,她哭着说定是陆湾勾引自家儿子,穆鹤才会做出这等丑事。
家里为他两的事闹腾了小半个月,穆老爷最后的妥协就是:穆鹤可以和陆湾继续保持现在这样的关系,但穆鹤必须娶妻生子。
穆鹤没同意,陆湾也没同意。
穆鹤是因为他不想娶个自己不爱的人放在家里当摆设,陆湾是因为他已经决定和穆鹤彻底了断。
从一开始陆湾就没想过俩人能走多长,同是男人这一点已经注定结局,他告诉穆老爷和穆老夫人,他会走,再也不出现在穆鹤面前。
陆湾就这么拿了穆老爷给他的遣散银离开穆家,不知去向。
等穆鹤意识到人走,已是三天后,母亲无意说漏嘴,说陆湾无非就是看中穆鹤的钱财才会勾引他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如今拿了老爷的银子,自然就心满意足地离开。
穆鹤深知陆湾并不爱财,他佯装顺从,一有机会就逃出家,去寻陆湾。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他。
穆鹤亲口说出的故事到这便戛然而止,他闭上眼睛,不敢再回想之后的事情。
布丁等着他继续说,结果半天也没等到下文,忍不住催促:“结果呢?”
穆鹤悲凉反问:“难道还不明显吗?”
布丁还想说话,被苏裴深拦下,食指点住布丁的嘴唇,摇摇头,示意他别再问下去。
故事说了很久,久到杨未景已和姐夫谈完谈妥那桩糟心的破事,带着笑意下楼,看到那个还在,一瞬间收回脸上的笑容。
他注意到他们暂时还未察觉到自己,于是畏首畏尾地躲到一位恰巧同样要出去的男人身侧,只盼望他们不会注意到自己,让自己顺利开溜。
天不从人愿,被他当做挡箭牌的男人在经过那路段时,竟主动和苏裴深打起招呼:“苏董,下午好。”
一瞬间,两双眼睛看向这边。
第83章 卷四:05
杨未景被布丁和苏裴深看个正着, 他尴尬笑笑, 见那个陌生男人没有发现自己, 赶紧给苏裴深打手势让他装作没看到自己。
他溜走后,一直低着头的穆鹤出声:“他走了?”
布丁和苏裴深相视一眼:“嗯。”
“谢谢。”穆鹤不似之前那般激动,已是恢复冷静,自嘲一笑,将闷在心里多年的事说出来后, 竟是如此轻松。
起身走前, 他祝福两人:“希望你俩……不会像我一样,得不到家里人的认可和祝福。”
布丁一脸茫然, 下意识回答:“啊?哦……”
穆鹤拾掇好情绪, 整理好仪容,脚步沉重地往外走去, 出了旋转玻璃门,他突然觉得人生灰蒙蒙的令人茫然,抬头望天。
一片澄净的碧空,连朵云都没有。
回家的路……呵,那哪能算个家呢,回去也是冷冰冰的墙壁包围自己,又有什么意思。
漫无目的,等他回神时, 已来到一条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周围的店铺火爆异常,唯有一家书店冷冷清清, 只有零星几个人。
他走进去,挑了本书坐到一旁的阅读区,不消一会儿,有人坐在他身边,手里捏着一本书,书是合着的,就这样用食指指尖抵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指摆弄着书本一角,就这么玩着,并不看。
穆鹤瞄了他一眼,又瞄了一眼,几次后出声:“不看的话,还是放回书架上去吧。”
那人斜睨着他,眼角眉梢透着一抹桀骜的笑意,食指和中指夹住书脊,轻松向上一抛,再接住,正巧将封面对着穆鹤好让他看清上面的书名:“你觉得这个故事如何?”
穆鹤疑惑,接过翻了翻:“《重返二十岁》?听过,好像是一部电影。”
顾念晏笑着站起,穆鹤要将书还他,被拒绝。
他说:“送你,如果对书里的故事感兴趣的话,明天来这,我在二楼等你。”
穆鹤低头多看几眼书名,重回二十岁么,如果他能重回二十岁,人生又会有怎样的改变?
——什么也改变不了。
他的陆弯,已经不在了。
顾念晏脚步一顿,他如同已经窥探到穆鹤脑中所想,微微侧身,没有看向穆鹤:“有空的话就翻翻,或许,你会对里面的故事感兴趣。”
说完便离开,等穆鹤抬头,人已经不知去向,只留下手里这本书——对方好像并没有付账。
轻笑一声,他起身走向柜台,不过是一本书,自己便买了吧,也能用来消磨消磨余下的时光:“结账。”
安文卿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再移到那本书上:“这本是送您的,不收钱。”
穆鹤讶异,没好意思平白什么都不买就拿走别人店里一本书,于是问:“哪些书收费?”
安文卿指指一楼所有:“这些都是。”
“那这本……”
“这是二楼的书。”
穆鹤轻笑:“怎么,你们二楼是免费区?”
安文卿好奇老板为什么会选中他,努力想从穆鹤身上看出点东西,奈何自己修为不够,根本看不到穆鹤身上的因果缘由:“嗯,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上去。”
穆鹤了然,大概是这家店特殊的促销活动,随手挑了几本名著,付过钱后才心安地带走那本免费赠送的书。
华灯初上,穆鹤出了书店,犹豫一会儿还是决定走向回家的路,穿过人行道时,擦肩而过一位黑色长发少年,不由多看两眼。
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将视线放在那少年身上,精致的脸庞和那宛如居高临下的王者疏离感,吸人眼球,同时也让人退避三舍。
原因无他,少年周遭的温度太冷,并非真的温度低,只是那股生人勿近的气质实在无法催生出令人亲近之意。
突然,少年向后扫视一眼,视线扫过穆鹤的脸,落在他手上提的书上,眉头轻皱,倒没说什么就径直走开。
看那方向,是去往书店的路。
穆鹤离开,黑长直的少年身穿全黑的皮衣,直接走进“今贝”。
他径直穿过柜台走向二楼,安文卿想要跟上去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乖乖坐回原位。
穆鹤回到家,先去照顾阳台上的花花草草。
天色已深,四处亮起灯火,穆鹤羡慕地望着别人家的其乐融融,回到冷清的卧室,眼角瞥见刚买的书,便随手拿过来翻了翻。
故事很吸引人,他看的有些入迷,也止不住地在想如果自己能有这样的奇遇他会做哪些改变。
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穆鹤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回到年轻时候,第一次离开家的前夕。
脑海中有着来自未来的记忆,他突然踌躇不决,不知道自己该做出怎样的决策,失去一次的痛苦让他再没当年的意气风发。
他站在陆湾房外的树下良久,直到陆湾半夜起身上厕所,才无意发现站在树下的穆鹤。
“少爷?!”陆湾惊疑未定,“这么晚你怎么在这挨冻,受凉了可怎么办?”
穆鹤看着近距离的陆湾,那些记忆跑马灯似的在脑海一一闪现,不由动容,上前抓住陆湾的手腕:“我们私奔吧。”
“……”陆湾怔在那,一脸的状况外,“啊?”
穆鹤将陆湾一把拉至眼前,坚定道:“我带你一起走,再也不回来。”
没等陆湾反应过来,穆鹤风风火火地拉着他回到自己房间,带上早就准备好的行李往后门偏门溜出去。
从此结局不同,他和陆湾相伴到老,白头携手。
然而等梦醒,还记得梦中一切的他却只能深长叹气,梦中虽好,可他清楚明白若是现实,他无法就这样舍弃双亲,怎么可能这么轻易逃离来自家的枷锁。
天还黑着,穆鹤坐起靠在床头唏嘘夜的漫长,看一眼墙上的大钟,还指在四点,一时不禁感叹自己当真是老年人了。
念及自己还未看完那本书,穆鹤干脆就这样坐在床上看起书,刚翻到之前停顿的地方,就发现书里的内容好像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