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楚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主任说了什么?她说了“怀孕”吗?只是和huaiyun同音的词吧。
他可是个男的啊!
说他得绝症都比怀孕要靠谱吧?
陈主任很认真地说:“你怀孕大概五周了,你看这个点,就是胎儿,现在还很小。”
楚汛愣了好久,盯着图像看,说:“这……这不是开玩笑吧?”
陈主任摇头说:“这怎么能和你开玩笑?”
楚汛问:“可、可是,我是男人啊,我怎么可能怀孕啊?”
陈主任说:“在医学上,人类的身体并没有被探究完全……确实,照常识来说,男人不能怀孕,但你现在就是怀孕了。也因为你是个可以怀孕的男人,我估计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会误诊。”
楚汛继续问:“啊?我……我、我从小到大也没觉得自己身体怎么样,为什么以前没检查出来呢?”
陈主任说:“你的情况要不是很仔细地检查也不会发现,也容易误诊。我个人的推测是,你身体里的激素变化也是随着周期改变的,周期可能比较长,平时都正常,只有某段时间会不正常,恰好你在两个多月前的检查时撞上了不正常的周期。”
楚汛:“……”
林主任说:“所以,楚先生,你这个情况以我的专业无法处理,得交给陈主任。”
楚汛沉默了片刻,冷静了点,问:“陈主任是治什么的医生?”
陈主任自己回答:“妇产科。”
楚汛:“……”
第39章
楚汛深一脚浅一脚、魂不守舍地从医院出来了。
虽然是不用死了,但他一点都没有松下气来。
因为他的情况太特殊, 陈医生让他为了腹中胎儿和自身健康考虑, 要比其他孕妇更加谨慎小心,多来医院找她做检查。当然, 男人生孩子有没有危险还是个未知数,尽管目前他的身体没有毛病, 可后续会怎样还无法预知,假如他想要把孩子打掉, 他们也可以为他安排手术。
楚汛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爸妈, 一路上一言不发。
但爸妈并没有骂他,也没问别的, 全家人都愁眉不展的。
在这之后,楚爸爸说的第一句话,是小心翼翼的问句:“君君,肚子饿吗?我们去吃饭吧。吃饱了我们再好好合计。”
到了餐馆。
点菜。
楚爸爸下意识点了个水煮肉片。
楚妈妈赶紧说:“太辣了吧?怀……他生病不好吃太刺激的吧。”
楚爸爸点头:“哦,对,对,你说得对,吃的稍微清淡点, 我点个炖鸡,再点条蒸鱼吧。”
楚汛:“……”
楚汛想了想, 难以启齿地开口:“我最近闻不得荤腥,我吃蔬菜豆腐就好。”
楚汛……楚汛还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世界观还没有调整过来。
他好像是在世上很罕见的能生孩子的男人,太太太匪夷所思了。
心情复杂。
就算楚汛不想承认, 怀孕了就是怀孕了,他的肚子里现在揣着个胎儿,只有苹果核那么大,正在成长着。
一家三口闷头吃饭。
楚爸爸看他没吃多少,担心地说:“不管怎么样都得好好吃饭啊。”
楚汛点头,勉强多吃了几口,味同嚼蜡。
楚爸爸看着他吃饭,叹气,实在是憋不下去,轻声问:“是那个……姓季的吗?我记得叫季天……什么的。”
楚汛顿了顿,回答:“不是。”
楚爸爸问:“那是谁的?”
楚汛的脑海里瞬时浮现出蔺焰尘俊美无俦的脸庞,他轻轻摇了摇头,说:“你们不认识的人,这你们不用管,和他……没什么关系。”
楚爸爸纳闷:“你不是和那个姓季的在一起吗?”
楚汛?0" 桃花汛9" > 上一页 12 页, 坏厮担骸霸缇完恕?br /> 但想到小蔺,他的脸色又变得柔和而哀伤起来:“我喜欢上别人了。”
尽管他到目前为止都还不知道小蔺的具体家世,但绝对非富即贵,是他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阶级,想想小蔺那个难办的父亲,他就觉得可怕,人家指不定会不会接受他呢,有时候在一起并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
楚妈妈问他:“君君,你准不准备要这个孩子啊?你本来就不容易……要是生下来的话,还有更多事要操劳。”
当然要生下来!但是……楚汛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现在是还一片平坦,他算算时间,应该是在刚遇见蔺焰尘的头几天就怀上的,但是再仔细想想,这一个多月里他做过很多不利于胎儿的事,跳伞,滑雪,骑马,还吃过药片,越想越后怕,不知道会不会对胎儿有影响。
楚汛愁眉不展,一脸凝重地说:“我还没决定好,等胎儿稍微大点做检查,如果没问题就生下来。”
坐他们旁边一桌的一个年轻姑娘差不多把他们一家的对话听下来,偷偷地鄙夷地看了楚汛一眼,用情不专、移情别恋就算了,对小三也好坏,是谁都不肯告诉爸妈,婚前让人家女孩子怀孕,不想负责,还做了检查再考虑要不要生下来,是打算做性别检查吧?是男孩就生下来,女孩就不生吧?太渣了,真的太渣了。
楚汛脸皮薄,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怀孕,尤其是熟人。
所以既不回自己在X市的房子住,也没有去爸妈家养胎。
陈主任答应了专门负责帮助他生下孩子,一来因为陈主任本来就是妇产科方面的专家,不用再找别的医生,二来楚汛不好意思再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一个大男人怀孕的事。
和父母商量以后决定就在医院附近租房子住——他个傻逼把钱都花在小蔺身上,虽然还有不动产,但到底不是流动资金,连租房的钱都没有,红着脸看爸妈掏的钱。
怀孕三个月时,楚汛去做产检。
陈医生说初步检查孩子除了长得有点小以外,没有缺胳膊断腿,基本还算健康。但还有一些产检没办法排查的毛病。
楚汛考虑了好几天,还是决定把孩子生下来。
楚汛基本上不敢出门。
尽管他自己抚摸肚皮时,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里面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会让他备受感动,可是……别人会怎么看他呢?那不就是个怪物吗?
而且要是叫人知道他肚子里揣着个孩子,这个孩子就是他被男人睡过、且睡过人命的铁证,他和小蔺没结婚,顶多算交往过几天,这还是无媒苟合的私生子。
爸妈知道他没得绝症而是怀孕以后,也没生气,还辛辛苦苦地陪着他、照顾他。
爸爸每天换着花样给他做饭吃,还挺积极的。
楚汛本来以为迟早要被爸妈骂,没想到一直没有挨骂,爸妈还是对他小心翼翼的。
特别是爸爸,爸爸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么好了?
怀孕,没事干,整天闷在家里,楚汛就胡思乱想。
他想,以前他和爸爸绝交那次,爸爸就嫌弃他搞同性恋生不出孩子没办法传宗接代,是不是因为现在他虽然不结婚,可也能生孩子了,所以爸爸默认了这件事。
有没有孩子就那么重要吗?
说到底,爸爸只是想着老楚家的香火吧。
某天晚上,楚汛半夜口渴,起床去喝水,听见低低的哭泣声。
有个男的在哭。
他好奇地找到爸妈的房间门口,隔着门仔细听,发现是爸爸在哭,妈妈在安慰他。
“楚老师,你哭什么啊?五十几岁的人,你不嫌丢人啊……”
“我又没在外面哭,我害怕啊……君君非要生这个孩子,你看他妊娠反应那么重,今天晚饭吃下去的都吐了,瘦得都皮包骨了。本来女人生孩子都很危险,他还是个男人。你生君君的时候都那么凶险,那他呢?”
“哎哟,你还越哭越厉害了。我不是好好的吗?”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
“哦,你现在倒是像个好爸爸,在君君面前怎么从不敢说这样的话?骂他倒是你第一厉害。”
“本来生孩子就会胡思乱想,他是男人生孩子,压力更大,我怎么在他面前说。而且,陈主任没给男人接生过孩子的。”
“你别说什么出事出事的,真是乌鸦嘴。你给我闭嘴!我们得相信陈主任,陈主任是很厉害的医生了,再说了,陈主任没给男人接生过孩子,你要上哪去找给男人接生过孩子的医生啊?”
“我知道……我就是担心。但这不是做好打算,省的到时候慌了手脚吗?”
“要是有万一,我们肯定保君君啊。”
老俩口达成共识。
过了没一会儿。
“楚老师,你怎么又哭了?让不让人睡觉啊?”
“我想起刚才做的梦。”
“你梦见什么了啊?”
“我梦见他生了个小怪物,长得特别丑。”
“……”
“到时候生个小怪物也只能认了,他平平安安的就好。”
“梦是都是反的。”
“你不知道啊……我老梦见我以前和君君吵架的事,我说气话,我还让他去死。我就在想,是不是怪我害他生病……我怎么嘴那么贱呢?我这辈子以后都再也不骂他了。”
楚汛没再往下听,悄悄走了。
第40章
蔺焰尘在第一时间赶回国内。
他除了“楚汛”这个名字一无所知,楚汛的手机号还是不记名的一次性号码, 在国外办的电话号码, 他不告而别以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想要在九百六十三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十几亿人中找到楚汛,难如大海捞针。
蔺焰尘动用了所有自己联系的上的力量去找, 可还是很茫然,毕竟国内不是他熟悉的环境。
蔺焰尘一闭上眼睛, 就会想到楚汛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一个人默默承受着痛苦, 孤独地等待死亡, 他的一颗心便像是就放在油锅里煎熬,无法安定。
他想要尽快找到楚汛。
正焦头烂额之际, 蔺焰尘忽然接到爸爸的电话:“你做的饺子爸爸已经吃了,做的很好吃,我很高兴,我……”
蔺焰尘一头雾水,甚至生气:“你什么时候吃了我做的饺子?”
蔺爸爸反问:“不是你寄给我的吗?玉米猪肉馅儿的。”
蔺焰尘本来就因为楚汛的事情很烦躁,想到爸爸吃了他给楚汛包的饺子,更生气:“我没有寄给你。那不是做给你的,你又擅自动我的东西。你知道我和楚汛包饺子的事?”
蔺爸爸被他连环炮似的的指责骂得怔愣:“啊?”
他大概知道蔺焰尘这段日子在和谁一起玩, 但听说蔺焰尘很开心,没有多过问, 他很尊重个人隐私。
蔺焰尘直接挂了电话。
蔺爸爸听着忙音有点受伤,他本来收到蔺焰尘亲手做的饺子,还以为是他的倔儿子愿意同他和好了, 虽然不怎么好吃……没想到压根就不是蔺焰尘寄的,那是谁做的呢?
辗转过去一个月。
蔺焰尘终于查到了楚汛就职过的公司,他不多啰嗦,直接找上庄瀚学。
庄瀚学和蔺焰尘素昧蒙面,突然被找上门他还挺纳闷。
他现在天天都有去上班,之前楚汛毫无征兆地跑路,害得他只能认真工作。他还被哥哥臭骂一顿,说一定是他把楚汛气跑的,直接停了他的零用钱,让他自己赚钱吃饭,要是他能维持住业绩就再给他发零用钱,要是把分公司折腾坏了,以后都别想领了。
唉。
庄瀚学知道哥哥和楚汛都是真心待他好,想他上进,可他就是个废物嘛。
庄瀚学照着楚汛离开时交代的,提拔了楚汛的得意门生段晓珍,有什么不懂的,不敢下决定的,就厚着脸皮去问哥哥,哥哥会耐心教他,开始他是真的抱着学习的态度去请教的。庄瀚学慢慢发现这就像开外挂一样,可以偷懒,他死性不改,忍不住又偷懒,自己想都不想就直接拿去问,次数多了,还是露出马脚,被哥哥发现,骂个狗血淋头,完全甩手不管他了。
庄瀚学只好苦哈哈地勤劳工作,不由的怀念当初楚汛还在的日子,有时候他也会想一想,楚汛现在在哪呢……听说是出门去旅游了。
他不治病,是想趁还不用躺在病床上的日子好好到处走一走吧。庄瀚学很为楚汛感到可惜。
蔺焰尘懒得跟他多费口舌,开门见山问:“你知道楚汛现在在哪吗?”
庄瀚学神经大条地问:“楚汛已经辞职了啊……你是谁啊?你找楚汛做什么?怎么老是有人来找楚汛。为什么觉得我一定知道啊?”
蔺焰尘急火烧心,不免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但此时也只能耐下性子,解释说:“我是楚汛的男朋友……”
话没说完,庄瀚学惊到差点没跳起来:“你是楚哥的男朋友啊?真的假的?”
蔺焰尘点头,底气十足地说:“是,我就是他的男朋友。我现在找不到他,他在这里上过班,你这里应当有存档他的资料,我想找下线索。”
蔺焰尘非常强势,庄瀚学虚长他几岁,却显得被唬得听从,过了片刻,想到骂人也很可怕的楚汛,慢慢壮起胆,说:“私人资料我不能随便给你,你说你是楚汛的男朋友就是了吗?我怎么从不知道。你得出示一下证据,起码有个和楚汛亲密点的照片吧?”
蔺焰尘愣了下,他不仅没有和楚汛的合照,连楚汛的单人照都没有,忽地悲从中来,酸涩地说:“我没有……”
庄瀚学在心底暗暗夸自己机智:幸好我多长个心眼,没被你诈出来,连张合照都没有就来骗我说是楚汛的男朋友。他毫不客气地说:“你这人很搞笑哎,我工作很忙的,没空陪你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