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稀奇。
稀奇的是，薄以渐从包装袋中翻出了一张任务卡片。
他将任务卡片上的所有文字，缓缓地，当着无数粉丝的面，念了出来……
粉丝们窒息了。
她们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下意识掏了掏耳朵，又擦了擦眼睛。
但每一个人的耳朵都是清晰的，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镜头对准了薄以渐。
将薄以渐脸上的纠结和胃疼，照得个清楚明白。
薄以渐超级无奈：“既然不能出现在镜头，那这么重要的话，为什么要放在倒数第二句？”
虞生微说话了：“那我们回头把这段给减掉？”
惊呆了的粉丝们终于回过神来了。
“姚丽丽……这是无比直白的在让薄哥和鱼鱼营业吗？”
“我理解姚立明的心态但是——”
“这样不太好吧。”
“姚立明卡片上写了，那么这段为什么没有剪掉，还出现了？”
“是不是发错版本了？”
“要是发错的话现在也该发现了吧？没被删掉诶……”
下一刻，视频中的薄以渐替他们解惑。
薄以渐看了两眼卡片，回答虞生微：“录都录了，要剪太麻烦了，就这样吧。”
粉丝：“？？？”
粉丝们都惊了。
“这究竟是什么耿直人设？”
“不剪的理由就只有一个——嫌麻烦[咸鱼]”
“我从薄哥脸上看见了很深的无奈和叹息。”
“无奈：好麻烦。”
“叹息：真是太麻烦了。”
虞生微又说：“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薄以渐理直气壮：“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又不按照他的安排做。”
虞生微：“啊？”
薄以渐纠正了下自己的话：“我们不牵手，其他还按照卡片上做。”
虞生微有点遗憾：“不牵手吗？其实我觉得牵手还蛮好玩的。”
薄以渐异常坚决：“不牵，为什么要让姚立明心想事成？坚决不让他心想事成！姚立明发来的是糖衣炮弹，我们要吃掉糖衣，打回炮弹。”
粉丝们：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神他妈糖衣炮弹！”
“鱼鱼那句‘还蛮好玩的’，是暗搓搓在调戏薄哥吗？”
“Wdm，薄哥简直是一脸畏惧。”
“对天发誓他的表情是害怕！”
“薄哥：怕了怕了，别来别来，我和小虞一生清清白白，绝不牵手！”
“牵手是不会牵的，但是携手画画是可以的。[doge][喵喵]”
视频播放到现在，刚好三分钟。
三分钟的时间，这条视频已经彻底发散了出去。
鱼粉、薄荷糖女孩，薄虞CP粉，全看到了这一幕。
她们目瞪口呆。
这、这互动，神、神他妈可爱啊？！
接着，姚立明也看到了这一幕。
姚立明也目瞪口呆。
你们怎能出卖我？！
再接着，越来越多的转发和讨论引得各路微博大号下场。
其中一个微博大号以无比精确的一行横批概括整个视频，引领这一波热度的潮流：
“为剧营业，业界良心。”
第七十章
一张意外出镜的卡片反而引发了围观群众的反馈热潮, 无论是明星唯粉还是CP粉, 还是单纯的路人, 都能从这一视频之中截出自己想看的东西，她们各自满意, 哈哈哈哈哈的笑声伴随视频转了一路，再反馈回正播放的大律师收视率上，让开播方才第二天的大律师收视率直破2.5！
五年磨一剑, 大律师收视率一骑绝尘，姚立明转怒为喜，也不怪薄以渐和虞生微擅自让自己出镜了, 反而一个两个电话的催促薄以渐和虞生微再给自己一些出镜的机会，让他们打铁趁热, 好好营业, 争取让大律师这部剧成为年度收视冠军。
为此, 他基于此次成功，和薄以渐仔细分析, 详尽研讨：
“小薄, 我分析了我们两次在舆论上大获成功的原因，有一点, 我觉得非常重要, 那就是我们足够实诚, 现在大家都爱实诚的人啊，所以下一次的营业，我觉得我们也可以实诚营业……”
薄以渐打断对方：“我的想法和你有点不一样。”
姚立明：“你什么想法？”
薄以渐：“我觉得这两次的成功, 都在于事件之中有个可以供人肆意调笑取乐的角色，毕竟大家都在笑，总有个人在傻笑。”
姚立明想了想，没转过弯来，居然还和薄以渐认认真真的分析：“污蔑你吸毒那件事情里，傻笑的肯定是方一克；但这次事情里，傻笑的是谁？”
薄以渐咳嗽了一声：“姚导啊，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挂电话了，待会还有点事情……”
姚立明：“唉，你别话说到一半就跑啊，你先告诉我这次的事情里头，傻笑的是谁，这回事件不就是你和小虞还有我吗……等等，你什么意思？你说我在傻笑？薄以渐，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半掩的门中传出来。
薄以渐挂掉电话，放下手机，继续翻看膝盖上的《菲林》杂志。
一月份的《菲林》在销量上大获成功，杂志上薄以渐用戒尺挑向虞生微下巴的双人封面也颇获赞赏，被认为非常具有冲击力和画面感。
但薄以渐最喜欢的，不是封面，而是一张两人穿着睡衣坐在教室的内页。
毕竟……
薄以渐扫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衣，又扫一眼随意被丢在床上的那一套，暗暗满意：
东西总要用得上，才是最好的。
他自个满意回味了一会儿，突然又看向衣帽间，开始纳闷。
小虞进去都有一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出来？他爸今天到家，他们晚上要回家吃个饭，现在也差不多是走的时候了……
他喊了一声：“小虞？”
里头没人回应。
薄以渐更纳闷了，他又喊了一声：“小虞？”
这一次，衣帽间的门直接打开，虞生微从里头出来。
他眉头微皱，一脸沉思，明明精心打扮了，却似乎很不满意，一路走到了薄以渐跟前两步，居然问：“以渐哥，你看得出我化妆了吗？”
薄以渐都被虞生微问愣了。
他看看虞生微：“嗯……看得出来，怎么了？”他觉得这句话太过简单，还额外赞扬了一句，“今天的装扮很不错。”
但没想这一句出来，虞生微的脸色更严肃了。
他一句话不说，又转回了衣帽间，还将门再给带上。
薄以渐：“？？？”
他坐不住了，跟着进了衣帽间，一眼看见虞生微在换衣服，他奇道：“怎么了？这一身不是很好吗？”
虞生微：“可是你看出我化妆了……第一次见长辈，是不是穿得简单点更好？”
薄以渐明白了：“这恐怕有难度。”
虞生微：“？”
薄以渐挑挑眉，从背后抱住了虞生微，再伸手抬起对方的下巴，对着镜中的人啧道：“有了这张脸，就算你穿个牛仔裤白T恤，也是人群之中最闪亮的存在啊。”他又安慰道，“好了，你不要紧张，待会见面，如果我爸怼你，你放心，我就怼他。”
虞生微：“不不不不不。”
他一连五个否认，非常严肃认真地和薄以渐说：“如果你爸说了什么，你千万别接口，放着我来就好了。你可以……”他沉吟着，“回家了再补偿我。”
薄以渐：“回家了要怎么补偿你？”
虞生微还紧张着，有点心不在焉：“没想好。”
薄以渐：“我想好了。”他状似思考，“那我躺在床上，对你所欲为，怎么样？”
虞生微：“……以渐哥。”
薄以渐：“嗯？”
虞生微：“认真点，严肃的事情呢。”
薄以渐：“就不认真。你不高兴的话，咬我啊？来来，”他向虞生微侧下脸，指着自己的嘴唇说，“就咬这里，我绝对咬不还口。”
虞生微忍了忍，没忍住，瞬间笑出声来。
一笑出来，积攒在他内心的紧张就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口子，慢慢流淌消散。
他的目光往衣帽间中的一个双肩包睃了下。
那个双肩包里头，从三天之前，就装着自己已经准备好了的东西……
虞生微再看镜中的自己，已经没有了先前那种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的感觉，他沉吟着：“那我就穿这一身？”
薄以渐肯定：“就这一身，很好了。”
虞生微决定把脸上的妆卸掉：“我再洗把脸，就五分钟。”
薄以渐轻快说：“我在外头等你。”
他趁虞生微不备，先咬了对方嘴唇一口，这才哼着歌往外走去，刚到外间，正好看见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闪进来一条消息。
老爸：“你现在在哪里？”
薄以渐回复：“家里，正准备往老房子去。爸你到了吗？”
老爸：“那就好。”
薄以渐：“好什么？”
但他等了一会，对面也没有再传来消息，倒是虞生微从衣帽间里走了出来，斜背着个双肩包：“以渐哥，我们走吧，你在看什么？”
薄以渐耸耸肩，收回手机：“没什么，我们走吧。”
***
同一时间，地下车库。
一位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正行走车库之中。
他头戴帽子，脸上还有口罩，一张面孔还被遮个七七八八的，只露出眼尾的周围和眼眶周围松弛的皮肤，证明这个男人并不年轻。
但并不是很年轻的男人腿脚似乎挺不错的。
他在车库里头溜溜达达，健步如飞，没过十分钟，就走了半个车库，接着，他突然停在了一辆车子面前。
他先看了看车子面前的停车位号，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举起挂在胸前的相机，绕着车子慢慢转悠，一时远，一时近，一时走到侧边，一时又退到后面。
他就这样举着相机，把本来就没露出多少的脸给彻底遮住，也不嫌累，慢慢悠悠地绕了两三分钟之后，才站在好不容易找准了位置，对着前方的车子按下快门键。
快门一按，好巧不巧，低语和说笑响在地下车库，薄以渐和虞生微从柱子之后转了出来。
拍照男人循声一望，相机跟着抬起，镜头正好捕捉到手拉着手的两人。
这角度也正好。
他没有犹豫，顺势按下了快门键。
下一刹那，薄以渐和虞生微，全看了过来。
第七十一章
事情发生得突然, 当事两人在这一瞬都愣住了。
紧接着, 薄以渐感觉自己手上一重, 原本被他松松握住的虞生微已经反过来握紧了他的手掌，对方的力量不轻, 这一刻，薄以渐甚至感觉自己被握痛了。
但疼痛只是眨眨眼的时间。
还没等薄以渐做出什么反应，虞生微又行动了, 他伸手将薄以渐拉到身后，自己却往前走，一个向后, 一个向前，只一步, 就拉开了距离。
虞生微脸上没什么表情, 挺冷静地一路走到前边的黑羽绒服跟前, 对黑羽绒服说：“不好意思，现在不接受拍照和采访, 请把照片还给我吧。”
黑羽绒服放下了相机。
他诡异的沉默了一会, 接着才开口说话：“我还挺喜欢这两张照片的，要不照片就送给我吧？”
虞生微仔细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人。
他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似乎年迈, 说话的口吻虽然带着调侃, 但并没有普通的狗仔记者那样油滑欠揍。
但是狗仔就是狗仔。
狗仔究竟什么性格, 和虞生微没有关系。
虞生微心平气和地和对方商量：“那这样吧，我花钱把照片买回来，怎么样？”
黑羽绒服又诡异的沉默了一会：“你出多少？”
虞生微：“十万。”
黑羽绒服吃惊道：“出这么高？”
虞生微挑挑眉：“既然你愿意, 照片给我吧，我直接扫你转账。”
黑羽绒服却又说：“既然你都愿意出这么高，那我把照片卖给报社杂志，岂不是能拿到更多钱？”
虞生微有点不耐烦了，但他按捺着自己的内心情绪：“你可以试试，一张两个男人的牵手照而已，如果你能在哪个杂志卖出超过十万，那你尽管去卖。”
黑羽绒服没当真，做人何必舍近求远呢？
他对虞生微说：“你出的价钱真的很高了。”
事情总算可以解决了！
虞生微也是精神一振。
平常他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但今天额外不同，首先薄以渐就站在他身旁，他自己被人怎么写也就那回事，习惯了，但怎么也不想看薄以渐被人写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再说，他还赶着和对方一起回家，不想节外生枝，宁愿破财消灾，甚至在心里暗暗地觉得现在破了点财，待会真见到了薄以渐的爸爸，说不定就能变得更顺利一些——当然不敢想立刻被对方喜欢，但只要不被对方讨厌，就是一个很大的成功了……
但黑羽绒服一句话刚完，还不等虞生微掏出手机，他的尾音就一百八十度拐弯，直拐到远远站着的薄以渐身上去：“薄老师，你的伙伴给了这么高的价格，你要不要也意思意思？替他分担一点？”
他话题跳得太快，薄以渐和虞生微一下子还真没接上。
等过一会，虞生微听明白了，他皱起眉头：“你还嫌钱不够？”
黑羽绒服连连摇头：“小虞老师，我不是嫌钱不够，我是觉得这从头到尾，就你和我说话了，背后那个人，怎么动了不动，说也不说，光顾着站在那里当柱子了？你对他是够意思了，他对你好像不够主动，不够意思。”
他一边说一边唉声叹气，一副又惋惜又遗憾，还很责备人的模样。
虞生微眉头慢慢松开，神色却渐渐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