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娇 完结+番外完本[系统]—— BY:抹茶啊
抹茶啊  发于:2018年09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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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待在家里输了几天液,感冒稍微好一点以后,靳寒川终于放过祝生,首肯他返回学校,但是靳寒川又事先交待过自己的助理过去打点了一番,于是祝生用不着再亲自参加军训, 他只要坐在一旁看着就可以。
即使节气已过白露,温度却丝毫没有降下来的迹象,哨声与脚步声在操场上响作一团, 响亮的口号并未惊扰到坐在台阶上的祝生,他低下头安静地看书,正看到《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红桃皇后对爱丽丝说:“看吧,你得拼尽全力地奔跑, 才能留在原地。”
祝生想了想,问了系统一个自己从来都没有问过的问题:“如果游戏失败, 我会怎么样?”
“你会、你会……”
系统脆生生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它又脆生生地接口道:“反正应该会有惩罚的。”
祝生慢慢地问他:“再死一遍?”
系统咕哝道:“才不会失败的。”
“生生,我记得我告诉过你,这个游戏世界里面还有一个主程序的, 就是它来判定你的任务完成与否。”系统小声地说:“主程序可讨厌啦,以后再告诉你。反正就是主程序来制定游戏规则和游戏任务,我只知道如果你完成任务,就可以复活, 然后你可以选择留在这个游戏世界里,也可以选择回到你生活的现实世界。”
“……但是任务失败了,你可能就再也回不去现实世界了。”
祝生笑眯眯地总结道:“回不去就相当于死啦。”
系统理直气壮地说:“生生你这么好看,才不会完不成任务呢。”
正在此刻,操场那边又响起一声哨响,随之而来的不再是重复过一遍又一遍的报数,排列整齐的队伍呼啦一下散开来,站了一上午的军姿,又终于重获自由,学生们的吵闹声顿时打破校园的宁静,只剩下一片沸反盈天。
“生生。”
朗月热得脸上红扑扑,尝试着用手给自己扇了几下风,可是带起来的风都是热烘烘的,只得放弃。她怕自己晒黑,连忙躲到阴凉的地方手忙脚乱地补了防晒,这才嫉妒不已地问祝生:“你是怎么请到假的?我在办公室一哭二闹三上吊,辅导员都不为所动,还跟我讲军训这几天要重点查我勤。”
祝生眨了眨眼睛,“感冒了。”
“靠。”
朗月愤愤不平地说:“回去我就把空调开十六度,我就不信我逃不过军训。”
抱怨完这个,朗月犹豫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不过她到底只是笑嘻嘻地对祝生说:“校花,反正你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只能自己一个人看书,不如陪我去一趟行政楼,交个材料呗。”
祝生想了想,答应下来。
本来坐校车到行政楼要不了多少时间,但是朗月却一反常态地要求走过去,祝生也没有多问,朗月便自顾自地晃着手里的那把小白伞,过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问祝生:“校花,你想不想知道前几天那个匿名投稿的人是谁呀?”
“不是前面几个告白的,是那一条说你爱慕虚荣,跟谢少同居,还好像……被人包养了的投稿人。”
朗月越说越小声,最后她无比愧疚地想祝生道歉,“对不起。”
祝生蹙起眉心,“我知道是周姿菡投的稿,但是为什么你要说对不起?”
朗月睁大眼睛,“你知道?”
祝生点了点头。
“校花,当时把截图发给你的时候,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她,后来是第二天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朗月苦恼地说:“我问是不是她,她并没有否认,我说不可以这样,让她向你道歉,但是、但是周姿菡不肯听我的。”
朗月向祝生保证道:“我会想办法让她给你道歉的。”
祝生轻轻地开口道:“好的。”
朗月吐了吐舌头,“生生,你的性格真是太好了吧。”
祝生只是抿着唇笑,眉眼艳丽。
到达行政楼,朗月进办公室递交材料,祝生倒没有跟进去,只是站在窗边等她出来。中央空调的温度有些低,他抬起头往上瞄,脚步才动了一下,就猝不及防地撞进一个怀抱,祝生尚没有看见来人,拧着眉心说:“对不起。”
“撞疼了没有。”
玉石般莹润的手抚过祝生的额头,稍显冰凉的指尖掠过少年的眼尾,带着几分刻意的温柔,傅昭和似是没有留意到自己几乎把祝生揽在怀里,他垂下眸,声音轻缓而柔和,“小家伙,你怎么在这里?”
祝生从傅昭和的怀里退出来,弯着眼睛笑了一下,“傅教授。”
却只字不提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
傅昭和的眉梢微抬,“不是傅先生?”
祝生摇了摇头,乌黑的眼瞳湿漉漉的,“这样实在是太不礼貌啦。”
少年的态度一改往常,若即若离得令人心痒,傅昭和的眸色一深,饶有兴趣地问道:“小家伙,是不是我们的靳总不够怜香惜玉,那一天回去以后,你再怎么眼泪汪汪,也还是冷着脸把你训斥了一顿?”
祝生小声地说:“没有。”
傅昭和闻言,慢条斯理地说:“靳总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太过霸道,眼里从来都容不下一粒沙子。”
“我倒是记得,靳总还在国外的时候,他的公司里有一名员工为了牟利,向靳总撒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小谎,后来谎言被戳穿,无论怎么样哀求,靳总都没有心慈手软,把他送进了监狱,即使这名员工已经跟了他五年。”傅昭和笑得温润如玉,他意味不明地说道:“小家伙,说谎话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尤其是对靳总这样的人说谎。”
祝生无辜地侧眸望向他。
傅昭和抬了抬金丝框眼镜,眸中的笑意渐深,“改日再见。”
祝生点了点头,“傅……教授,再见。”
傅昭和微微颔首,深黑的瞳眸掠过几分暗色,男人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坐下,他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敲击着桌面,过了许久,傅昭和终于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一个电话,他眉眼带笑地说:“把靳总的联系方式发给我,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他。”
“热衷于说谎的匹诺曹,应该遭到所有人的遗弃,最后……唯独归属于我。”
助理很快便向他发送过来一串数字,傅昭和按下号码,把电话打过去,那边过了很久才有人接通,男人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来,“喂?”
傅昭和垂眸轻笑,“靳总啊。”
祝生可以玩欲拒还迎、若即若离的小把戏,而他同样也可以轻而易举地让少年失去所有的庇护,跌足于深渊,这样才算得上是一场——
公平的游戏。
这天晚上的军训结束以后,祝生独自走出校园,过来接他的车却不是靳寒川时常开着的那一辆,祝生走上前去,拉开车门才发现驾驶座上坐的人是靳寒川的助理,祝生并没有多想,只是问助理:“舅舅又在开会?”
助理说了一声“不是”,而后欲言又止地望向一眼祝生。
祝生茫然地问道:“怎么啦?”
助理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在方向盘上打了一个转,向靳寒川的别墅那边开过去。
过了许久,助理终于回答道:“靳总今天很生气。”
祝生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问道:“舅舅为什么生气呀?”
助理回答:“因为你。”
“中午的时候靳总接到了一个电话。”助理回忆着靳寒川与对方的谈话,“那个人对靳总说应该把您转回L大,因为您的性子太过柔软,并不适合学法律,靳总很不耐烦地回答您在哪里念书,与他并不相干,但是对方却对靳总说……您曾经哭着找到他,请求他的帮助。”
“您说靳总欺骗了江女士。”
祝生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唇。
“再到后面,靳总取消了免提,并且让我出去,我就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助理盯着祝生,轻轻地说:“等到靳总叫我进去,办公室已经被砸得乱七八糟了。”
助理又重复了一遍,“靳总很生气。”
祝生的眼睫一颤,“谢谢你,我知道了。”
助理踩下刹车,“到了。”
祝生推开车门,灯火通明的别墅在夜色里几乎照亮半边天空,他向助理道别,而后与往常一样,慢慢地向别墅那边走过去。祝生抬起手,在即将推开门的时候,他弯着眼睛笑了一下,“三岁,我知道「贪婪」为什么会是「贪婪」了。”
“因为他太过于贪心,要的是我的全部。”
“……他会毁掉我的生活、我所拥有的亲情与友情,让我只属于他,完完整整、彻彻底底地属于他一人。”
第56章
祝生推门而入。
“舅舅。”
他轻声唤道。
男人背对着祝生站在窗前, 挺直的身形,无一丝褶皱的西装,无端显得压抑而克制。横斜的光影交错于他的侧颜,带出冷戾的气质,夹在指间的香烟已经点燃,又寸寸成灰,火光映入深那对黑的瞳眸, 明明灭灭、起起伏伏。
祝生又唤了他一声,“舅舅。”
靳寒川没有回过头来,他的嗓音低沉而沙哑, “为什么你报的是R大。”
祝生轻声回答:“……因为这样可以多陪一陪舅舅呀。”
靳寒川侧过脸来,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提醒道:“报志愿的时候,你还和谢清让在一起。”
“难道说早在那个时候, 你就已经给自己想好了退路——即使厌倦了谢清让,他困住你、关住你, 让你无法逃出去,你也还有一个靳寒川?”靳寒川笑得眉眼凉薄,“祝生,你说我是该为谢清让感到不值, 还是该嘲笑自己?”
“一再受你作弄,一再为你心软。”
祝生拧起眉心,“不是的。”
“不是?”靳寒川眉梢抬起,冷冷地嗤笑道:“从你口中说出的话, 到底有几句是真话?我欺骗江篱,拿走了原本属于你的股份,强迫你与她分开,住到我这里。”靳寒川向祝生走过去,一桩又一桩地同他清算,“你找到傅昭和,这样告诉他。”
他抬起一只手,捏住祝生的下颔,“……哭得楚楚可怜。”
随即瓷白的肤色生出几道不深不浅的红痕,祝生抬起乌黑的眼瞳,潮湿的水汽氤氲开来,沾湿漂亮的眉眼,他几近无措地说:“舅舅。”
“又要哭了?”
靳寒川垂下眸,眼神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稍微加大手上的力度,薄唇轻启道:“我真想看上一眼,你到底有没有心。”
浓长的眼睫在姣好的面庞上落下淡影,如同合拢的蝶翼,扑闪而过。祝生抿住唇,而后握住男人的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来放在自己的心口处,他的尾音轻颤,又带着若有似无的泣音,“我有的。”
“是吗。”
靳寒川不为所动,他低下头,凑在祝生的耳边说:“那么……你的心里又装了多少人?”
“这里。”浓郁的烟草味扑鼻而来,掩过淡淡的冷松香,喷洒在祝生耳廓处的气息潮湿而温热,不再拥有往日的温度。一只修长的手贴住衬衫,按在少年的心口处,靳寒川淡淡地说:“你的心里有谢清让,有傅昭和,甚至还有别的什么人,却唯独没有我。”
祝生摇了摇头,“不是的。”
“我总是对你太过纵容。你不想留下,我便把你放走,你哭着扑进我的怀里,我警告过你、推开过你,是你自己缠上来的,更何况……你一哭,我只能把你揽进怀里,而不是给你所谓的惩罚。”靳寒川平静地说:“即使我知道你并不是真正的无辜。”
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打湿艳丽的脸庞,祝生抽泣着说:“对不起。”
“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道歉。”
靳寒川半阖着眼帘,紧盯着祝生,说:“我要的是你。”
“我……”
祝生咬住唇,泣不成声,“对不起。”
他低着头,眼泪从两腮滚落,湿漉漉的,宛如一枝骤雨打落的蔷薇,美则美矣,单薄又脆弱,在风雨里飘摇不息,光是沾上水迹的眼神,就已让人为之怜惜不已,只得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视若珍宝,遑论此刻祝生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靳寒川“啧”了一声,态度到底软下几分,“别哭了。”
指腹拭去祝生的眼泪,男人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也平静得过了分,于是显出几分隐忍的克制。靳寒川松开手,掐灭手里的烟,侧眸望着他,“你是不是拿捏住了,只要你哭,我就拿你没有办法?嗯?”
祝生无声地摇了摇头。
靳寒川收回自己的目光,略带嘲讽地开口:“……即使这样,我也不想放过你。”
他缓缓地说:“我失去过一次,所以更加不想放手。”
说完,他抬脚要走。
祝生追上去,从背后抱住靳寒川,“舅舅。”
靳寒川只是顿住脚步,并不搭腔。
祝生把自己的脸贴到他的背上,轻轻地问道:“你不要走好不好?”
靳寒川淡淡地回答:“公司还有事。”
祝生蹙起眉心,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左手腕上的伤痕,他安静地看着靳寒川走出别墅,又逐渐走入沉沉夜色,直到最终再看不见。
“我真过分。”
祝生对自己说。
接下来的一整个星期,靳寒川不是留在公司,就是凌晨两三点才回来,并且独自睡在书房那边,刻意地避开祝生。但是祝生知道,男人会在深夜悄无声息地推开主卧的房门,站到他的床前,手指一寸一寸抚过自己的眉眼,而男人的指尖总是有着烟草味,以及浓浓的酒味,再不复过去红酒的芬芳。
祝生想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他轻轻地对系统说:“三岁,我不想再让「傲慢」为我难过了,他不需要总是心软。”
系统小心翼翼地说:“那、那生生你可别后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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