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述羞耻地说道。
“我知道了。”
易连禾当机立断,脑子里飞速运转起来,“等我做个计划安排一下。”
“等等,为什么被告白的那个人一定要是我?”
谌述难得地硬气起来,“我也可以安排。你老实待着等惊喜就行了。”
“可我们都已经讨论这么久了。”
易连禾无奈地提醒他,“哪里还有惊喜可言。”
“......”也是。
谌述泄了气,正想着就此作罢,又听见易连禾说,“不如这样吧。”
“明天工作结束。谁回家早,谁就先告白。怎么样?”
“行是行,”谌述想了想,“可我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易连禾面不改色,“我也是。”
“那好。”
谌述弯了弯嘴角,美滋滋地在枕头上蹭了蹭,闭上眼睛。感觉自己被身后温暖的身体依偎得更紧了一些。
“晚安。”
第二天的直播采访,易连禾准时到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微博上短暂的互动,与应意再见面时,两人之间的气氛融洽了许多。面对采访,对方也有意无意地为他挡了许多尖锐的问题。
其实不用的。易连禾想,谌述交给他的应答技巧就很适用。
几个来回后,应意发现他自己也能从容应对,逐渐也放开了些。两人你来我往偶尔互怼几句,现场气氛和谐。
直到有记者向易连禾提问。
“请问网络上流传你曾患有心理问题的事情是否属实,现在是否痊愈呢?”
“如果并未痊愈,请问你认为这样不健全的心理状况是否会给你以后的发展造成危害?”
“......”
气氛瞬间降到冰点,采访陷入冷场的困境。
易连禾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低笑了一声。
“如果你跟我看过的传言是同一波的话,”他说,“那么我得承认。虽然里面有造谣的成分,但是没错,我曾经患过焦虑症。”
“......”
现场一阵骚动。
在此之前,易连禾从未公开回应过此类问题。与华乐签约在即,却大方承认自己是焦虑症患者,无疑是今天采访中最引人关注的部分。
应意眉头微皱,担忧地看着他。
记者不依不饶地追问,“那么昨日华乐放出与你签约的消息,也是真的?”
“是的。”
易连禾镇定地换了坐姿。握紧藏起的掌心里汗津津的,面上却丝毫不显,淡然应答道。
“但我并不认为这两者之间有因果关系。”
“曾经是焦虑症患者,跟我将会从事音乐事业并不冲突。”
“曾经?”
主持人抓住机会,顺水推舟地问道,“这么说,现在是已经痊愈了吗?”
“是。”易连禾说。“如果需要证明材料,我可以公布出来。”
“但我本人,并不认为这些事情是有必要特意解释的。”
“在我看来,所有的疾病都是一样的。只分轻重缓急,而没有高低贵贱。”他说。
“我此前一直没有回应,之后也不会对这段经历太过赘述。是不希望让大家去关注这些音乐以外的东西。”
现场静默了一会儿,先前提问犀利的记者低声说,“我想那是一段不太轻松的经历。”
“的确是。”易连禾笑了笑,“但那已经是以前了。”
“那么请问,这样的经历给你带来了什么样的感悟?或者说,在经历了这些以后,你有什么想对观众说的吗?”
易连禾想了想,对着镜头,郑重道。
“或许身处其中时很难听得进去。但我觉得,任何人都不该放弃生的希望。”
不仅仅是我。
“任何人,都有追逐梦想的权利。”
这样掷地有声的话语,从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大男孩里说出,传递到千千万万此刻正守在直播前的人耳中,心里。让人难忍落泪。
如果不是曾经切身体会过黑暗,怎么会有这样披撒阳光般抚慰人心的力量?
现场气氛过于煽情,主持人任劳任怨地出来控场。
“那么作为今天采访的彩蛋,节目组准备了一个考验。”
他拿起一旁的吉他,递给易连禾,“请两位现场创作一小段歌曲,送给守候在直播前的粉丝朋友们。”
“哇,要这么玩吗。”
应意笑道,“我们要不要商量一下?我好像只擅长中国风。”
“我都可以。”
易连禾调了调音准,随手按下和弦。应意配合他哼唱。即兴的旋律并不十分出彩,但总算是完成了任务。
采访结束时,易连禾依旧没有放下吉他,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应意刚要提醒他已经结束了,却见易连禾忽地抬起头,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说了声谢谢。
应意:“......???”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问一句谢什么,易连禾已经抱着吉他往场外跑去。
跑了一半又折返回来,问工作人员,“这把吉他能给我吗?我想照原价买下来。”
被他问到的人正好是友情提供道具的主办方,更正正好是他的歌迷。
“不用了,”歌迷朋友连连摆手,“送给你。”作为道具的吉他质量并不算好,也就几百块钱。说是送给被访歌手的话回头就能报销。
“但是那什么,能......抱一下吗?”
易连禾没多加犹豫,放下吉他张开了双臂。歌迷激动地冲上来抱了个满怀。
身体接触的一刹那,易连禾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谢谢你。”他说。这谢谢的意义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客气不客气,能帮上忙就行。”
他的歌迷连声道,“大佬你是不是有急事啊?赶紧去吧别耽误了。”
“好。”
易连禾拿起吉他挥挥手,转身再次往出口跑去。
这一次,他顺畅地回到了家。
别墅里灯光暗淡。他到客厅里打开灯紧张地观望了一圈,发现自己是先到的,才松了口气。
相隔不过一分钟,开门的声音再次传来。谌述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看到他已经站在客厅里沮丧地长叹。
两人看着对方脑门上细密的汗珠,都笑起来。
“过来。”
易连禾拉他到楼梯边,自己坐在高几级的阶梯上,一双大长腿跨了好几阶垂放下来,怀里抱着吉他拨动琴弦。
谌述在他脚边坐下,笑道,“干嘛啊。是要演偶像剧吗?”
易连禾今天去接受采访前特意装扮过。少见地穿了一身白色,衬得眉目鲜明俊朗。灯光下眼神清澈,温柔而绵长。
“你这样,看起来有点像童话里的小王子。”
谌述说完,假装肉麻地抖了抖。
易连禾却笑着接话道,“小王子要给他的小玫瑰唱情歌了。”
“齁甜齁甜的那种吗?”
“嗯。”
酝酿多时的灵感在刚刚被激发。他迫不及待地回家,想要把这首歌唱给他的告白对象听。
“来吧。”谌述眨了眨眼,“我准备好啦。”
易连禾勾起嘴角,拨动和弦。一开口,曲风是从未有过的轻快。
“小桥流水旁 孩童传唱的歌谣
古道西风里 挥翅盘旋的归鸟
是你 是你 我眼中的你”
“熠熠星火间 燃烧动心的信号
踽踽独行中 予我最暖的拥抱
是你 是你 我心里的你”
他抬起头,视线与谌述亮晶晶的含笑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伴随着歌声,一丝一缕缠绕着让人心动的甜意。
“这世间所有珍贵与美好
都融化在你眼中的笑
也许太远,也许太久,但你总会知道
你独有,我的心跳
爱你~”
我们在一起很久了吧?
会更久的。
这一路上,辛苦又满足。
前面有更好的风景,我陪你去看。
——我们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
最后一章是我自己也没料到的粗长(捂脸
但是番外会更甜......大家要备好牙膏牙线漱口水鸭!
晚安!好书尽在 28 11 页, 绫疚叶急呈炝恕>褪腔褂泻眉柑觳沤? 我闲着无聊,一起打发下时间嘛。”就是不想一个人待着而已。
“我给你表演一个三秒落泪?”他眨眨眼, “上次有个什么采访想看我哭我都不乐意呢。”
易连禾问,“你很擅长演哭戏?”
擅长哭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大概是演员的职业要求?
“可以说是相当擅长了。”谌述一脸骄傲。
“在中影上学的时候我就是我们班里哭得最好的!老师上课点名让我哭呢!”
易连禾:“......”
“那好。”
**
《连城》是部偏喜剧风的古装剧。时代架空,有一个穿越而来的废妃女主角, 一个四处留情的皇帝男主角, 还有一群鸡飞狗跳的备胎。大体上就是女主连城穿越到架空王朝后在一群备胎的力助下成功俘获皇帝的心,恢复荣宠登顶后位的故事。
说到底,也就是出包装成喜剧的玛丽苏宫斗戏。
在这样的大女主剧本里,男一号虽然是身份尊贵的天子,但存在感比较薄弱。只是名义上身为男主角, 实际是给女主角做配,没有太多的发挥余地,对想要飙演技的演员不太友好。
然而谌述接的,是比男主角更不友好的角色——玛丽苏女主的众备胎之一,跟老爹爱上同一个女人的太子容泗。
接这部剧的时间很早。那时他还没拿奖,基本处于为了赚钱什么差不多的角色都肯接的状态。
后来导演还主动联系想给他换个戏份更多的角色。谌述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他虽然接戏多,却也不是完全不挑剧本。在谌述看来,手上这个角色深挖一下要比当个种马皇帝有意思多了。
这个叫容泗的角色,是剧里皇帝年少时与行宫侍女一夜风流的产物。按年龄排在众皇子中是老大,但因为身份卑微,一直养在宫外。直到成年才给接回来,封了太子。
说来讽刺。容泗天资愚钝,开蒙晚又没有受过正统的皇室教化,按理说是怎么也轮不到这样的好事的。
他之所以还能被接回宫,高高地捧起来,是因为皇帝后院失火,被勾心斗角的女人们算计得子嗣快要断绝了。才傻人有傻福地平白得了个太子身份。
剧情背景里,容泗曾在宫外受过女主角恩惠,本来就心存感激和悸动的情愫。长大后回宫再相见,自然是百般真心地对她好。一路给人当垫脚石不说,甚至于在最后知道女主生了个儿子,主动放弃了皇位,就因为不想让她为难。
就......可以说是备胎里的领军人物了。
尤其是在易连禾手里的拿的这一集剧本里。容泗明知道皇帝爹临幸了自己喜欢的女人,还用自己本来就少得可怜的智商发现了有人把她的补药换成堕胎药想要暗害,悄无声息地给她挡下来后自己回宫越想越委屈,一阵内心独白。
虽然知道只是演戏,可易连禾看完剧本一想到这么个受气包会让谌述来演,还是觉得颇有些别扭。
好好的人非要去扮傻,实在是太憋屈了!
他突然get了谌述前天晚上“工作不易”的感慨。
......都是为了生活。
而谌述,刚刚解开了心结,工作状态上异常兴奋,勾得戏瘾都在蠢蠢欲动。
“从这一节开始。”他点了点剧本中的段落,深吸一口气。
“我来啦。”
说完这句提示,他缓缓吐出气,泪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眼眶中聚集。平日里因为常笑而一直微微上翘的眼尾垂了下来,眼角晕红。
他的瞳孔是浅浅的棕色,并不十分黑白分明。被泪水盈满后显出深情氤氲,似醉非醉的朦胧模样。
这么双好看的桃花眼,笑起来时像弯弯的月牙,已经很吸引人的目光了——
没想到含泪时更加动人。
易连禾绷着一张淡定脸,静静地看着他。
心里目瞪口呆。
还自己都没察觉地,悄悄吞了口口水。
“我对她这般好,她却看不见我。”
已然入戏。容泗抿着嘴角,头微微垂下去,泪水却还好好地在眼眶打转,并没有滴落下来。
他是太子,纵然心性单纯,可身处深宫之中百般禁忌,自知人前落泪是万万不能的。只好含着泪水独自委屈一会儿,憋得眼眶都红了。还得低下头去免得被旁人瞧见流出什么谣言。
对于这样的细节,谌述并未刻意去雕琢什么。就是实实在在地演角色受了委屈后该有的真实反应。效果显著,看起来流畅自然。
“也罢,她没事就成了。”
他吸了吸鼻子,趁没人注意飞快地撩起衣角在眼上按了两下擦去泪水,强行扯起嘴角露出笑容,喃喃自语道。
“要笑。她说我笑起来时的模样好看。”
个中痴情,闻者心酸。
容泗这个角色,表演时的难处在于如何把握其单纯心性的“度”。是单纯,不是蠢,要是简单片面地把他演成傻乎乎的样子,这个人设基本也就完蛋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的内心其实比那些所谓的主角更加细腻。在感情上隐忍克制,甚至是无私。
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喜欢她,就是想对她好。
谌述几乎能够预料到,这部剧播出时的泪点估计要被自己承包了。
听完这一句,易连禾配合地点开语音外放把平板举在面前,开始认真扮演自己的角色。
“太子殿下,您的午膳备好了——”
“......”
谌述抬起头刚要看着她说词,谁知只瞄了一眼就瞬间出戏,含的好好的眼泪硬是被他给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