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两端————shymen
shymen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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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程大奎浑身颤抖,眼泪横流,他用浑身唯一能动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容少爷,流露哀求神色。
容少爷凑近程大奎的脸,亲切的问道:
"你现在是不是很想说话?"
那程大奎用眼神急切的表示愿意。
可那容少爷冷冷一笑,"啪"的给了他一记耳光:"可是我现在不愿意让你说了,我刚才给过你机会,你却愚蠢的放过了。本来本少爷是好意跟你玩玩,你却给脸不要!"
他在程大奎的腰间一摸,然后猛地一拽,一把钥匙便落在掌中。他又走到墙边的书架处,在书架一侧轻拍两下,那书架缓缓分开,露出一间密室。
片刻后,容少爷拿着石青那柄铁剑从密室中走出。
他经过程大奎时,拿剑柄轻拍程大奎的脸,讽笑道:"这种小把戏,本少爷三岁时就应付得了,刚才只不过逗你玩玩儿。我说过,我不喜欢见血,只是请你在这儿听一场戏。你慢慢听,我先走一步。"
程大奎双目充血,像是要将容少爷撕成碎片,但容少爷笑如春风,自在的推门离去。
窗外女子的声音已经嘶哑低弱,断断续续,而野兽们的声音反而更加激昂......


院中月华如水,一个人躬身垂立。见容少爷走出房门,连忙趋前带路。沿碎石小路走了一会儿,前方出现了一个用黑色石块堆砌成的假山,好大的一片,看去冥沉沉的。
"是这里吗?"
"是!"带路的人毕恭毕敬的回答,那人正是被容少爷在前院擒住的两人之一。
两个人沿假山中黑漆漆的通道迤逦而行,不一会儿就到了一间宽敞的石室。石室一侧打挖出黑漆漆的牢房,而另两侧放置了一桌一床 。那床边跪坐一人,手拿一条毛巾,正为床上的人浸湿干裂的嘴唇。
"石青!"
容少爷跑到床边,将这几日受尽折磨的石青抱进怀里仔细检视。
石青身上的伤已经包扎好,擦去污垢,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但他的脸色枯萎而焦黄,嘴唇焦裂得没有一丝血色,两个眼眶深陷,像是两个涂了墨膏的大黑洞,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神采奕奕的样子。那躯体更是已经瘦的皮包骨头,谁知道这副躯体前几天还背着他在大街上飞奔!
"石青......"容少爷鼻子一酸,泪水不受控制的留下来,"我来晚了,我不该跟你赌气......"
好像听见他的呼唤,石青缓缓睁开双眼,看到早已离开的容少爷居然在他眼前。他惊喜的想笑,但干涸的嘴唇被拉扯的生疼。
"容......"
容少爷见他睁眼说话,心已放下大半。他抹干泪水,佯装凶恶的说:
"哼,我还没有原谅你,以后再找你算帐!"
石青想起那日的事情,皱眉开口:
"对......不......"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的声音真难听!"
石青呵呵傻笑。
真是没救了。他将这个只知道傻笑的人稳稳抱起,向门外走去。刚走两步,就后面两人哭颤的喊:"容少爷~~"
  容少爷一沉脸,扭头叱道:"你们还有什么事?"
  领路那人抖索着答道:"我的穴道,你还没有替我解开,容少爷,你说过了三个时辰就无法可救了......"
  容少爷一听,恍然醒悟。他淡淡解释:"我没有点你的穴道,那只是骗你们玩的!"
  有一声窒噎的声音传来,另一人低低问道:"张三,张三,你没有事吧?"
  好一阵子,张三才气苦的抖着嗓子道:"我......我......我他妈太呆了哇......"
  容少爷抿唇一笑道:"你不呆,只是我聪明了些而已。"
  然后抱着石青,象狸猫一样快捷离去。
  

 虽已九月,秋色尚未染至长江以南,碧云山中,千峰聚青,万水簇碧,仍是一派仲夏景色。漫山青树翠竹之间,一条小路蜿蜒穿梭,路上缓缓走来一辆双马篷车。
车内十分宽敞,铺设着软帐锦被,小玉鼎内檀香袅袅,梨木书架上整齐摆放着经史子集,一幅素梅图下设了张梨木小几上,上面摆放了几碟糕点瓜果和一壶清茶。容少爷斜倚在书架侧,静静看着一卷书册。他的膝下趴卧的青衣男子正是他的笨保镖石青,在仔细研究他那把铁剑。
"少爷,我还是看不出这把剑有什么特别的,可是那个程大奎为什么老缠着我问这把剑的秘密呢?"
"我怎么知道,这种破剑我们家一大堆,谁知道他们为什么抢破头?"容少爷头也不抬的答道。
"少爷你最聪明了,你还是告诉我吧!"
容少爷将书放在旁边,微笑的俯视石青:"咦,你小子居然学会溜须拍马了,不简单!不简单!为了鼓励你又聪明了一点点,我就告诉你答案。"
石青一听,立刻翻起身来,兴冲冲的道:"好,好,快,少爷快讲!"
容少爷微微一笑,将那把剑的剑鞘拿过来,将剑鞘上的一颗墨绿玉石轻轻推开。下面原来藏着一个鱼目大小的黑色珠子,被嵌入剑鞘当中,上端与鞘面平行。
"少爷,这是......"
"这颗珠子叫做‘定风珠',是海中一种巨蟒生长了千年以后,在额头上长出的珠子。带着这颗珠子的船无论遇上多大的风浪也不会沉没,那程大奎原本是洞庭湖上的水贼,自然想要得到这颗珠子。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珠子藏在剑鞘里。"
"那少爷怎么会知道呢?"
"因为,这剑鞘本来就是我父亲命人做的。"
"啊?怎么会,我师父......"
"因为你师公有一年来我家作客,途中遇到风浪,我父亲就命人做了这样一个剑鞘送给了你的师公。"
"什么?你父亲居然认识我的师公?"
"这有什么稀奇,来往我家的客人很多。好了,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问题,喏,该吃药了。"放下那卷书,容少爷从身旁的碧玉瓶中倒出一粒白色药丸递给石青。
"容少爷,还要吃药啊,我都吃了半个月了,怎么还吃啊!"
石青苦着脸抱怨,但还是将药丸送入口中,因为这一路上他得到了一个血淋淋的教训,就是容少爷让你往东,你就决不能往西,否则赶上容少爷心情好也就罢了,如果容少爷心情不好,那你可就惨了。自从喝过蟑螂茶,吃过老鼠饭,早晨醒来嘴里衔着烂泥,晚上被剥光衣服扔到猪圈之后,他就再也不敢质疑容少爷的话。
"叫你吃你就吃,人家想吃还吃不到呢!"容少爷将一杯茶水灌进石青的嘴,自己也拈了一块梅花糕放入口中。
"咦,这白药丸这么厉害吗?它叫什么名字呀?"
"不是告诉你就叫白药丸吗,我们家里都是这么叫的。"
"咦,少爷,认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家在哪里呢?"
容少爷面色一暗,半晌后才幽幽说道:"我家在很远的地方,周围都是大海,非常美!"
"大海?"石青惊呼一声,露出神往的表情,"大海很美吗?我以前都住在山上,都没见过大海!"
容少爷略一沉吟,道:"以后我带你去我们家看一看吧,让你把海看个够!"说完又拈了一块千层枣饼放入嘴中。
石青支肘斜卧,仰望着容少爷,然后很感性的说:"容少爷,你对我真好!"
容少爷猛然听到这句话,差点没被糕点噎住。
"咳,咳......"
他连忙倒了一杯茶水喝下,将喉咙里的糕点冲下,然后用脚轻轻踢了石青一下:
"拜托你,怎么又说这种恶心话,害人不浅!"
"可是上次多亏少爷救了我,我才没有丧命啊。"
容少爷一听此言,突然将石青猛地扑到,翻身跨坐在石青身上,揪住他的衣领,含笑道:
"你还敢提呢。那天你打我的帐还没有算呢。从没有人打过我,每个招惹我的人下场也都很惨。现在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我们今天就把帐算算吧。"
石青知道容少爷笑得越甜,自己死得就越惨,不禁干笑两声说:"容少爷,我......"
容少爷挑挑眉毛:"不过看在你是因为去救我而被抓,我就轻罚你一下,只还你一个巴掌好了。"
石青松了一口气,他把脸稍稍一侧,闭上眼说:"好,你打吧!"
"那,我真的打了!"
"好,你打吧!"石青咬咬牙。
"好,我真的打了,你准备好了?"
"我准备好了!"石青的脸皮有些抽搐。
闭上眼,感觉更加敏感,脸的周围凉风习习。忽然一阵风扬起,向他袭来。石青等待着那记巴掌的疼痛,但那疼痛没有到来,只有一双温软的小手轻轻抚过。
石青奇怪的睁眼,却看见容少爷的顽皮笑脸。他嘻嘻笑道:"我骗你的,要打早打了。哈,你刚才呲牙咧嘴的样子好难看。"
石青又羞又恼,指着容少爷说不出话来:"你,你......"
容少爷将他的手按下,皱鼻笑道:"我,我怎么了,你这个人啊真好骗,弄得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咦,什么东西戳到我......"
他往后一摸,脸色刷的一变,他猛地从石青身上跳开,然后扬手狠狠给了石青一记耳光:"你这个恶心的......色狼!"
勾腿一踢,愣是把石青直直的踢出了车外。
"滚!"

"好痛!"石青抚着屁股站了起来,却不知自己哪里又犯到了那个煞星。他刚想提气直追,却觉胸口一滞。
"你这个小人,又给我吃化功散!"
他冲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跳脚大骂,但马车晃晃悠悠的前行,渐渐消失在青竹翠木间。他恨恨的咬咬牙,最后还是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3
每看到一个大人回的贴,心情就高涨一分,所以这两天都是在傻笑中度过的,非常感谢每一位耐心看过这篇文章的大人。
这一部分本来打算改改再贴的,但被非典型肺炎闹得心情一直静不下来,就装作什么缺陷也没有看见,先贴上来了。内容杂乱而仓促,可能会让各位大人有些失望,真是不好意思。^_^

山路拐弯处,一家竹棚挑出一张颜色残剩的青布酒幌,棚内几张斑竹桌椅,壁上一副丝绣百荷图,墙角堆排着几大缸酒,就是如此而已,简单之外,更透着清爽。棚外停着一辆双马篷车,马儿自己低头寻着草吃。
靠墙的桌边坐着一位少年,他白衣如雪,华贵雍容,只是一张苍白的脸,冷冰冰的没什麽表情,显得有些寒峻冷漠。他端着一个粗磁茶碗,悠闲自在的品茶,仿佛手中是龙井碧螺。
忽然,一个青衣男子气喘吁吁的跑进店里,他一看到那白衣少年便气急败坏的冲了过去。他将手中的佩剑狠狠的拍在桌上,震的桌上的茶壶和店中每一个人的心都抖了一抖。
"你,你发什么神经!"他声若洪雷,人们的心又跟着颤了几颤。
"你躺了半个月,该活动活动筋骨了。"白衣少年的手捏起一枚碧绿的药丸,故意在那青衣男子的眼前晃了晃,"少爷我踢那一脚,着实费了一番力气,还不快来给少爷捶捶腿。"
青衣男子死死盯着那枚药丸,最后终于忿忿的蹲下,当真给少年捶起腿来。
店内所有为那白衣少年捏把冷汗的人现在终于松了口气,转而佩服起少年的本事来。
这白衣少年就是容少爷,而那青衣男子不用说正是刚刚被他踢下车的保镖石青。

山林的宁静忽然被一阵急骤的蹄声打破,一簇人马旋风般匝地卷来,眨眼间便到了竹棚前,齐齐勒马离鞍。来的一共九骑,八个是剽悍的劲装汉子,人高马大,就像是八头豹子,个个凶神恶煞,为首的是一个面目阴沉的半百老者,鹞眼鹰鼻,留了撮山羊胡子,其衣着古怪,并非中原服饰。
容少爷撇了一眼,朝石青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石青明白他的意思,容少爷最见不得人长得丑陋凶恶,于是他坐到了容少爷对面的座位,正好遮挡住后面那群人。
那名老者在店内扫视一番,最后走到一个坐在桌边打盹儿的壮汉前。那壮汉一身粗布衫已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黄不黄黑不黑还加了两个补钉,鞋尖子露出脚趾头,一蓬枯草似的头发纠缠着满脸落腮胡须,腰间还别了根青箫。
"云一扬,你以为逃回中原来就万事大吉了吗?哼哼!"老者的声音尖细,腔调也甚是怪异,让人听起来极不舒服,"蛊王这次让我给你带来样好东西!"
他向后一挥手,身后那八名劲装汉子各自从怀中取出一个竹筒。"看清楚了没,这筒子里装的是蛊王特饲的‘金蜂毒蛊',每筒一百双,八筒共计八百双,不放出毒刺不休,这毒蜂饲养时每天喂以各式蛊毒,故而奇毒无比,被螫之人无救是当然的,最要紧的是蛊毒攻心之苦,铁铸钢浇的罗汉也受不了,痛苦会持续一个时辰,想自决亦不可能。你认为这礼物还满意吗?"
石青听到此不禁心头泛寒。这伙人真是歹毒,这种连听都没听过的毒物不是凭武功可以抗拒的。而且不但那位壮士难逃厄运,周围这些老百姓也会一并遭殃。一股心火冒起,他就准备一拍桌子站起来了。
这时一双软软的小手将他举起的手拉下,他扭头一看,发现容少爷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他虽然心中焦急万分,但却十分信任这位聪明过人的容少爷,便按耐下来,静观事态发展。
这时那个云一扬还是没有眼睛,只是伸手拿起旁边的那只青箫,似是自言自语起来:"我这根竹箫还是当年师父亲手交给我的呢。这竹箫里共有十根要命的神针,每一根都曾被雪山天蟆舔过。"
他这时忽然睁开眼睛,那双眼睛精光四射,可以看出这人的内力惊人。他扫视了一下面前这几个人,继续说道:"你们只有九个人,这神针还就要浪费一支,你们说我给你们谁优惠一支呢?"
面前老者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但转瞬又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威胁我们了吗?我们九人曾在蛊王面前起过死誓,所以今天同归于尽又何妨!"
他刚想下命令释放毒蜂,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他身后响起,将他吓得险些跳起来。扭头一看,白雾弥漫,待烟雾散去,才发现原来是一支爆竹被扔到了他与八名劲装汉子之间。老者暴跳如雷,大叫着:"是谁干得,谁这么大胆子!"
店中的人早已经跑了个精光,没有一个人影,但风中传来吃吃笑声。那老者露出阴狠笑容,大声喝道:"看你还能笑多久!放蜂!"
八名汉子依言打开筒盖,却骇然发现没有一只飞出来,使劲摇晃,却掉出一堆蚊子的死尸。
这时笑声从树上传来,"哈哈!石青,少爷我给你讲个笑话好不好。"
"好啊!"
"有一个人对蚊子非常困扰,于是去买驱蚊药。买回来以后就仔细研究这药的用法,结果发现上面写着......"
"写着什么呢?"
"上面写着:将药涂在蚊子的嘴上。你说这群人涂了多久才把这些蜂子药死啊!"
"哈哈!"
树下的云一扬也不禁大笑起来。那九个人脸色时青时白,看了看云一扬手中的竹箫,再相互对视几眼。最后那名老者丢下"下次决不饶你"的狠话,带着八名手下策马而去。
"树上的朋友可以下来了吧!"云一扬朝树上喊了一声。话音刚落,一个年轻男子抱着一名少年稳稳落下,正是石青和容少爷。
云一扬抱拳谢过两人相助。打量过二人之后,他忽然皱头道:"这位小兄弟的病不轻啊!"
容少爷脸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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