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叫住的伊让停在原地，并不言语只等对方下一句话。
“这两周的课，你就别上了吧。”
看着那张脸上不甚在意的表情就来气，说话的那人越是想着，语气之中嘲讽的意味越发浓烈，“反正你教的都是新生，而且我听说，你自己连教材都搞不明白吧？”
伊让不会低于五阶以下的法术，低于五阶以下的魔法元素对于伊让而言是不存在的，你没有办法要求作为造物主的他去运用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不承认其存在的东西。
所以问题就来了。
对于伊让而言理所当然的元素组合和法力控制，轮到这些学生身上时，就变成满脸问号。
太过高深而且直接跳过了几个等级，导致他们听的时候只能不明觉厉。
以他的起始点来看的话，最少要达到四阶的法师才能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这种人要么已经在教会任职，要么在法师塔里做研究，兽潮之时才出现。
经历这样的情况下，伊让酒需要去学习最最最最最基础的一些东西来解释他与生俱来的常识，再讲解给那些学生。
所以他之前都在备课。
说不上是多么认真，而是当他接触到这些在他印象里，是由第一神创造的最后一把工具细化的这些东西时——
……这对他来说简直有趣爆了。
真不知道狄尔斯怎么想到这些有趣的低级设定的。
这是他的原话。
因为这一点让他在喜好上就更加偏向法师——要是费列罗在回答的时候不说自己要当个骑士的话，说不定伊让就不会拒绝他的要求也说不定。
伊让对骑士这个职介有偏见，而且特别深。
当然，这个话题就说的有点远了。
对于此时面前的挑衅，伊让认真的算了一下自己的日程表，表示：“可以。”
伊让仔细考虑之后认真应承的样子让挑衅的那人觉得仿佛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憋屈。
“……”
“那么回见。”
——谁要和你回见！
为了避免出现他旷工扣工资的情况，伊让顺手在学校的公示课表上如对方所说的改了课程，之后就愉快的准备接下来两周的时间都用来打工了。
伊让在当老师的这三个月里，除了觉得低级理论很有趣之外，也是有知道一些常识的——比如说，当法师的都比当战士的有钱。
毕竟他现在缺钱。
虽然说伊让?菲尔德只是一件衣服，可是好歹要穿着舒服。
这身体随便用一个法术就进入魔力衰竭状态真心是闹心的事情——而且他还喝不起魔力恢复剂。
虽说是个落难的过时魔王，然则面对这个世界，对于伊让来说也不过是个游乐园，可是在像那么回事的阅读过规则之后，他自然选择一个玩得认真的玩法。
所以披上伊让?菲尔德这件外衣之后，他检查现状后得出第一个结论：得挣钱。
先不说是用作什么用途，但是只是伊让得出的结论，并且还推导出了另一个结论那就是多靠近法师相对而言更加容易获得收入。
相反靠近战士就要付出很多医药费——这个结论来自于三个月前被他打伤，到现在还吊着手臂的前教廷骑士长艾尔罗。
绕过了要帮他上课的冤大头（伊让眼中的），打发掉了可能会让他破财的费列罗，伊让带着一脸闲庭信步的悠然，缓缓走出办公楼。
影子才被太阳印在地面上，就有人从伊让背后扑了上来。
来着目标本来是挂在他肩膀上，不过因为伊让略微侧身的闪避，纵身扑上来的这位在一段距离里莫名无法控制自己，越过伊让，平地摔在他脚边。
并且滑出去半米距离，揉了一把在地上蹭的发疼的脸，扑街的这位兄弟就着这个姿势，做了个撑头、叉腰、侧身架腿的妖娆躺姿，“……嘿，费列罗这个孩子怎么样？”
伊让看着面前呈美人躺模样的熟人波利，面无表情的对其表达了一个长达五秒钟的沉默。
而后突然动了一下，甩掉伊让?菲尔德为什么会认识这种人的念头，转而说道：“根骨清奇，是个奇才。”
“上一次你也是这么说的。”波利完全不尴尬，他在地上打了半个滚爬起来，“既然是个奇才你为什么就这么打发掉了？”
“因为我是法师啊。”理所当然的回答。
“你到底在想什么？”
“应该是赚钱吧？”面对对方根本不是提问的问题，伊让摸着下巴仔细思考了半天，“所以我现在在打工，佣兵协会。”
“工会。”
“哦，工会。”
“我说你，好歹是你打工的地方，到现在你连人家全称都记不清楚，未免太不上心了吧？”波利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并且直接转移了话题，对着身后的位置招手，随后刚刚被伊让敷衍到一边的费列罗三两步跑了上来，满脸期待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我们这里只是帝国学院的分院。实力最强也就是艾尔罗那个前骑士长的程度。”波利对伊让开口，满脸严肃认真，“在我们这种地方，顶天了也就是艾尔罗那种程度。可是两年后总院的考试，不是那种程度的人就可以让学院的学生进入总院的。”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就可以一样——别忘了三个月前我还是个差点就被解雇的倒霉蛋。”伊让一本正经的打断了对方义正言辞的台词，“而且这三个月里我还一直被持续投诉——”
听到这里，波利直接放弃了自己原本想要说的话，毫不犹豫地就这一段话怼了回去，“对刚刚进入学院的一星学徒直接教授五阶以上的魔法，还嘲讽人家说这些事基础中的基础，我是你学生我也要投诉你好吗！”
被这么怼了一顿，伊让忽然嘴脸一变，颇为无奈的摊手，“我后来不是有教过那些基础理论。”
“问题是你的初级基础比学生还差，让自己的学生讲课自己在下面听，你这么继续教导这些学徒，简直是误人子弟！你对着那群学徒还一脸无知提问的时候你没有觉得羞耻吗？！”
“有啊，所以我拒绝了你介绍的学生们不是？”
“emmmm……”日，好像被说服了怎么办？
“嗯，看来这场辩论赛是我赢了。”伸出手在波利面前稍微晃了晃，伊让看到对方无话可所的脸色，端着一个嘴角弧度故意的虚假笑容，“那么我走了，稍微有点赶时间。”
第3章 伊让的影子
波利其人，是伊让?菲尔德的好友。
就是那种传说中的穿着一条裤子一起长大的，那种关系好的好基友类型。
不过和伊让?菲尔德不同的是，他此时已经是镇上骑士团有登记的后备骑士成员——就是替补的。
相比之下，选择成为法师的伊让?菲尔德没有过多成就，磕磕绊绊的通过三星法师认证，才在对方的帮助之下在学院之中谋得一份老师的工作。
只是处境嘛，就从来没有什么顺境可言。
看看之前用幼稚手段刁难他的其他老师就看的出来，他不怎么受欢迎，兢兢业业的干了那么多年，被抢课没法拒绝，时间长了校长自然觉得是花钱请了个不干活的……
这样的伊让?菲尔德在三个月前才接到要被辞退的消息，全靠波利在其中疏通。
用以上这些前提结合起来看，伊让回答的这句话，就显得有点……以怨报德。
……
——但是架不住伊让大魔王不在乎。
毕竟他对于自己一见到波利这人就会条件反射的脸红心跳这一点不爽了整整三个月。
动作颇有几分夸张的横迈出一步，伊让对着无法可说的波利略微点头致意，就施施然而且，看不出什么赶时间的样子。
就伊让自己完全不自知的恶劣性格来看，他经常做的事情很多，其中一项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认为自己说的不论是什么内容，对方都应该乖乖听着。
这种傲慢的态度真的是，无解的不讲道理。
“伊让！”
波利觉得自己被忽悠了，虽然说不出怎么回事，却觉得应该先把人拦住，之后再组织一下语言。
不过完全不吃这一套的伊让只是背对着他，敷衍的摆了摆手全作有了回应。
就给了波利一个和费列罗一样的背影，留下对方保持着个费列罗一样的懵逼的表情和满腔不当讲的mmp，梗在原地听着伊让远远传来的一句，“我出去几天。还有，你上课时间到了，回见。”
……
佣兵工会所处的位置是这个城市的交易区，也是这里唯一有着大片树木的角落。佣兵工会的建筑前是一片树林。
有了树荫的掩护，伊让影子上出现的异样根本无从分辨。纠结在一片阴影之中，影子扭曲了位置，颇为赌气的拉长了和本体的距离，引得伊让停下了步伐。
“啧。”
“……”
停在原地的影子被这一声吓得浑身一抖，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飞快的凑近伊让身边。这么一打岔下来，他原本自我努力半天的心理建设完全崩溃，为波利说情的话一时间完全说不出来。浪费了半天组织语言似乎都成了徒劳。
“我有些话，您可听我说嘛？”
“不可以。”
“哎？”
对方干脆利落得过分的回答让影子惊呆了！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对方可是有答应过完成他的心愿的，怎么第一次提及就立刻反口无情了？
“您还没有听我说是什么事情。”
就算是被怼到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也没有发火，反而只是恳求的态度更盛。
但是作为一个影子，就某种程度上来说，在伊让面前他还是将自己的姿态摆的比较低的。
毕竟从死去的那一瞬起，他很清楚此时将他的身体当做一件外衣穿在身上的人是谁。
“你以为我现在喝的起魔力恢复剂？”
“……”
一句话又让怼到影子的弱点上了。
他一见到波利就会脸红，哪怕是他无法再使用这具身体，却变成了条件反射。
伊让无法改变这种情况下，只能在预判。
在面对波利之前消耗掉大量魔力，来避免这种情况。
因为以这具身体的弱鸡程度（在伊让眼中），这样一次性消耗后，基本上脸就红不起来了。
“面对你的朋友就是让我陷入死循环，所以不可以，没门，没得商量，懂了吗？”
略微跺了跺脚，伊让满意得感觉到原本因为脚下影子擅自拉长而不得不分出的魔力流动消失。
在影子之中寄生着的是这个身体原本的意识主体——伊让?菲尔德。
“作为一个三星法师，我的魔力是足够的。”在被伊让实力嘲讽了魔力值的纯度和量之后，伊让?菲尔德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这也算是实话实说，伊让使用魔法的话，是低于五阶以下的都无法召唤。
“用来放微型烟花确实足够了。”
“……这不怪我。”
“嗯，我的错。”
这次伊让倒是没有否认。
因为低于五阶的魔法元素的纯度太低，伊让都是无法感知的。
毕竟他作为创世第一工具，他在创造一切的基础之后，就因为反抗第一神被融锻过一次。之后万物的细化和低级元素的划分跟他完全没有关系。
这种家伙的世界观是有断层的，更加可怕的是，因为他本身的缘故，这样的断层注定了他可以否定五阶以下魔法元素的存在。
——这个否定是真的说你不存在你就不存在的，一点商量的可能都没有。
万幸的是他没有。
毕竟对于这些低级理论他绝对挺有趣的。
从这一点看来还真是可喜可贺。
所以就人设上来说，这一点是伊让的锅，但是从境况来看，身为法师却穷成伊让?菲尔德这种状态，应该就不是伊让的锅了。
要知道，只要伊让?菲尔德再稍微有钱一点，伊让都不需要面对目前这种放一个天极火出去就抽空身体里百分之九十魔力值的尴尬境地。
伊让?菲尔德从前简直是悲惨详细举例型人生。
就像之前说过的，伊让成为伊让?菲尔德是三个月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伊让?菲尔德完全是伊让领到的那些人设那样，没有一点偏差。
天赋不怎么突出，魔力也不够强大纯粹，身为一个三星火系法师却混的悲惨至极。
没有钱，买不起魔法媒介物，而且还答应了和一个前教会骑士长比试剑术，如果输了就自行离开帝国学院……
结果并没有什么出乎意料的，那本就不是一场让伊让?菲尔德绝地逆转的情节。
还在比试里面死不认输，在明明已经输了之后，还不屈不挠的去攻击对方，而且这回算是开窍，知道使用魔法攻击。
之后，他就理所当然的死了。
艾尔罗作为一个骑士长，可想而知也是个死脑筋。
并不是带着偏见有针对性的黑骑士这一群人——而是说，所有骑士都是这种死脑筋。
艾尔罗在第二次被伊让?菲尔德的炎爆术打中左肩护肩时，这个刻板的骑士板着脸开始了反击。
这也意味着，目前的战斗不仅仅是比试，点到为止。而是，如果伊让?菲尔德不住手或者求饶，那就是不死不休。
当艾尔罗站在魔力耗尽的伊让?菲尔德脸前时，这个弱小的三星法师才完全死心的认识到，自己没有什么翻盘的可能。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艾尔罗以胜者的姿态站在他正上方，略微低头将手中的骑士剑归鞘。
以伊让?菲尔德那种身体状况，没有人觉得他还能起来，说不定一时间扛不住就这么死掉也是说不定的，艾尔罗这句话基本就是在问他还有没有什么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