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韶诗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出口了。
余芷叹口气，“算了，我们去百合山庄吧。”
语气委屈巴巴的，谭韶诗听着心软，弱弱道歉，“对不起啊，我忘了问你的意见。”
“不用说对不起。”余芷摸摸她的头，“去百合山庄也不错。”
谭韶诗看到余芷这么好说话，为自己不善解人意而感到羞愧，咬咬唇，垂眸盯着自己被余芷蹭皱了的衬衫半晌，忽而有了个哄老婆的主意，“要不这样，我们下午下班就直接去百合山庄，住一晚上，明天赖床到她们来。”
余芷连惊讶都没有，秒回答，“好啊。”
“……我怎么觉得你就等着我提这个呢。”
余芷笑了，“我装可怜就是为了这个啊。”
这么直白地承认自己在装可怜吗？
谭韶诗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由自主露出个无奈的表情。
余芷见了，竟然从包里翻出了两本结婚证，一手拿一本，在她眼前晃悠来晃悠去，“我们结婚了，你发誓要互信互勉，互谅互让，相濡以沫，钟爱一生的。”
谭韶诗被余芷的认真劲逗笑了，“你居然还记得誓词啊？”
今天人少，领证的流程什么都涵盖了，她们按着工作人员的指引一步步走，没像是詹子婷和郗倩那时扎堆人多、一切就简那样把宣誓环节给漏了，拿着誓词读得声情并茂的。
谭韶诗最有结婚实感的就是这个环节，但读了就读了，转眼就忘，余芷却记得挺清楚，现在耍了诈还拿出来做理论基础。
她开个玩笑，余芷听到“居然”这个词皱了皱眉，“你不记得了吗？”
谭韶诗心道不好。
不过，她已经不会像是先前那样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哄老婆了，有样学样，直接拿过一本结婚证比到余芷面前，“我们结婚了，你说过要互谅互让的。”
余芷轻笑，捏捏她的脸，“好的老婆。”
谭韶诗发现老婆这词现在叫起来别有一番动听的感觉。
她们还记得明天的百合山庄聚会要问一问詹子婷和童淼淼，但也不分工了，一起先给詹子婷打。
“喂？”詹子婷是家庭主妇，接电话很快。
“是我。”余芷开了外放，“还有我老婆。”
詹子婷婉转动听的声音一下子就低了几个调，“我收到你秀老婆的信息啦，不用专门打电话再炫耀一次。”
谭韶诗见过詹子婷几回，看到的都是端庄优雅的美人姿态，哪里听过这么嫌弃调侃人的口吻，一时无言。余芷与詹子婷认识那么久，早就习惯了詹子婷里外不一的属性，从容应对，“除了炫耀，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
“我们今天领了证，明天就有空了，打算一大早去百合山庄玩。你和倩倩有时间吗？”
“有，明天几点？”
“我们的家都不在一个地方，十点在那里见吧。”
詹子婷不忙答应，笑眯眯来了句，“你们今晚就去那里，睡到十点等我们吗？”
“睡”字咬了重音，含着意味深长的笑很能让人联想到不和谐的地方，谭韶诗窘迫，明知道打电话见不到脸还是往余芷身后缩了缩。
余芷一点不受影响，“是啊，你们可以迟到，我们没空招待你们。”
又直白了。
谭韶诗脸皮薄，恼羞成怒捏了一下余芷。
明明不疼，余芷还是“哎哟”叫了一声，调子挺嗲。
詹子婷听得啧啧两声，说了句“就这样，明天见”的结束语，果断挂电话。
“你……”谭韶诗没想到会有反效果，咬咬牙，拿了自己的手机说，“我自己给淼淼打，你不要出声了。”
余芷笑着点头，从现在开始不说话了。
谭韶诗半信半疑，跟童淼淼打电话力求迅速解决。
童淼淼第一句话是恭喜，听了她说百合山庄的事情，答应得毫不犹豫，“可以，我把工作调整一下，明天一起去。”
“哎。”谭韶诗提醒了句，“你叫上雪晴一起去嘛。”
童淼淼沉默了一会儿，恍然大悟，“你这个建议太好了！”
“是吗！”谭韶诗乐了。
“是的。明天肯定有玩累或者等待的时候，我可以抓紧时间改图，找到灵话直接加个班，带上唐雪晴当助理会方便很多。”
“……”谭韶诗悠悠叹口气，“淼淼，我们明天是去玩的。”
“我知道，我会安排玩的时间。”
你知道个屁！
谭韶诗在心里吐槽，对上完全不觉得哪里不对的童磊磊却不知从何说起，憋了半天挤出一句话，“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十点在山庄见。”
“好。”
结束通话，谭韶诗感觉自己拿着手机的胳膊都撑不住了，无力垂下，转眼看静静等待的余芷才感到一点欣慰，“还好你乖，没乱说话。”
“没必要说。”余芷实在道，“我说了，淼淼也听不懂。”
“……”
“该去吃饭了吧？”余芷体谅她被童磊磊气到哭笑不得的心情，替她揉揉肩，“想吃点什么？”
谭韶诗早有想法，“我找了一家不错的餐厅，本来想明天去的。既然改成百合山庄了，我现在就去试试吧。”
“好。”余芷忽而问了句，“你早早就安排好明天的事情了吗？”
谭韶诗点头，“嗯。”
“那……”余芷逼近了，定定瞧她，“原来打算领证后做什么呢？”
谭韶诗笑了，捧脸吻上去，把一句含糊的答话化在喘息里。
“亲亲我的老婆啊。”
——
下午，谭韶诗没法推掉一切工作不管，余芷也有个客户要见，一起吃了顿饭，买点小礼品就回去了。
也不光是吃饭。
她们去了餐厅，服务员等着点单，余芷翻到情侣套餐那一页，突然抬头说了句，“有新婚套餐吗？”
“……啊？”服务员小姐姐一脸懵逼，“暂时没有。”
余芷笑了，“这样啊，我们刚结婚。”
“哇，恭喜了，你们好般配。”
谭韶诗在对面忍着笑，把逮着机会就显摆的余芷看在眼里。
今天领了证，开车的路上一度担心人太多来不及。心急火燎领了证，她揣着红色小本本的时候还有点恍惚，被一通亲亲抱抱给弄得脸颊发烫，配合着余芷在电话里秀恩爱……
她自认考虑得周全，写了计划，却一步都没按照安排来，想到自己下的苦功总有点郁闷。
直到她看到了余芷幸福的笑。
谭韶诗忽而觉得有余芷在身边就是完美了，扬起笑，在余芷的介绍中对着服务员小姐姐说，“谢谢。”
余芷看到她一脸甜蜜地配合着，笑了，唇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眸光晶亮，神采飞扬。
午饭是次要的了，谭韶诗不记得自己吃了什么，就记得余芷特别开心。
她们的结婚证还没捧热乎，是真的新婚，乘电梯都黏在一块。到了18楼，谭韶诗出了电梯，看着门关上感觉不舍得，凑上去想从小缝里看余芷。
余芷在此时按了开门。
电梯门重新打开，谭韶诗吓了一跳，瞧见老婆在里头温柔笑又释怀了，乖巧昂头要亲亲。
时间不等人，岑助理要把余芷的电话打爆了，谭韶诗听到了铃声，笑了笑替余芷理一理领口，“下班见啦。”
“好。”余芷答应着，手还是没松开。
谭韶诗只好把余芷的手扒下来，“不能再按开门键了。”
余芷凝视着她，手悬在半空。
“走了哦。”谭韶诗狠了心，转身走出三步，冲余芷挥了挥手。
余芷这回不捣乱了。
谭韶诗想着挺好，等电梯门关了就认命回办公室。
她和余芷是掐点回来上班的，办公室里已经坐满了人。谭韶诗进了门，一眼看到了唐雪晴，准备把手里的礼品交出去让人分发，“雪晴……”
唐雪晴抬了头，见到她就响亮喊了声，“新婚快乐！”
有这声带头，其他人也高高兴兴说了“新婚快乐”，此起彼伏还有回音。
“……”谭韶诗哪里见过这阵仗，懵了一懵才反应过来，“谢谢大家，这些是我买的礼品……”
“喜糖~”唐雪晴说，“我帮你发。”
谭韶诗把礼品分给助理们，自己回了办公室，给余芷说了刚才被一群人祝贺的感觉，玩笑说，“你的群发是面向全公司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