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韶诗被满屏的夸赞和感叹号闪了眼。
她吃了口小饼干，让自己被大佬夸得晕乎乎的脑袋清醒了些，理清思绪，斟酌下词句才缓缓给了个回复，“谢谢，但我觉得我们还是需要作品集，尤其是你的。范千薇问我做过什么单子，听到我没有定制经验就说算了，是我说了跟你一起合作才拉回来的。”
童淼淼沉默片刻，回了一句，“哦，她的审美不怎么好啊。”
“……”
谭韶诗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会准备作品集，以防万一。”童淼淼吐槽完了范千薇，秒切回正经的谈公事模式，“我认为重点部分还是你画的这组图，最好包装一下。”
“嗯，我有这个打算，准备做成明信片送给范千薇，等会儿去买点漂亮的包装盒。”
童淼淼：“哪个商场？我可以过去跟你一起挑吗？”
谭韶诗想着生意为重，迅速回了：“好，我在f商场二楼的咖啡小馆等你。”
这时，余芷的回复来了，同样是夸人，话里有话不和谐得很，“不错，你的指尖很漂亮。”
谭韶诗被茶呛着了，脑袋里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她老婆怎么这么污。
她下意识答应了童淼淼一起挑选礼品盒。
她出门前说是自己逛的，醋王要是知道她改了主意跟童淼淼一起……
谭韶诗擦着唇角水渍的手微微颤抖。
事已至此，谭韶诗也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好好地跟余芷说了，“老婆，童淼淼也想挑个礼盒包装送给范千薇，我让她一起过来可以吗？”
余芷答得毫不犹豫，“可以。”
谭韶诗松了口气。
余芷接着说了一句，“我答应你不乱吃醋了。你不需要事事跟我打报告，要我的同意。”
谭韶诗瞪着这话好一会儿，谨慎回复，“我想要跟你打报告嘛~”
余芷回了个短暂的语音，“真乖。”
谭韶诗听着温柔的话语，终于放了心，喝茶吃饼干缓口气。
她明白了。
自己最大的进步不是工作，而是……
求生能力。
——
余芷将手机放下，揉揉眉心，重新将目光放回文件上，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不要去想谭韶诗和童淼淼的欢乐逛街时光。
办公室里很安静，安静到能够听到风吹过窗户的颤巍巍轻响，空调几不可闻的运行声，还有盆栽随着室内空气微微摆动的动静。
余芷渐渐走了神，开始关注什么时候会有强风吹过，让窗户午休时那样发出不小的震响。
她等不到，愣了两分钟，发现自己在做一件很没意义的事情。
真有强风吹过，打响窗户又怎么样？
她怀里并没有一个胆子小容易脸红的老婆。
余芷想着自己是连续工作太久，累了，把文件放到一边，重新看看谭韶诗有没有发来信息。
谭韶诗还真发了。
谭韶诗：[图片]。
谭韶诗：我买一张回去好不好。
图片里是一张毛茸茸看起来很舒服的地毯。
余芷轻笑，“好，就放在上次看月亮的地方。”
谭韶诗：“嗯嗯~我让他们明天下午六点送货上门，你一回来就能看到啦。”
余芷心下一动，差点想把公事全推了，回家跟老婆试试地毯软不软暖不暖了。也就是一个冲动，她细细想了下，说服自己的理由不是合作案多么重要，而是谭韶诗后天要跟范千薇见面，不出意料，肯定要忙上一会儿。
她不想碍事。
“行，”余芷帮着催一句，“你怎么逛家具店了，淼淼呢？”
“她在看书衣，准备装饰一下作品集。”
余芷疑惑，“这么短的时间内，她能准备一个作品集？”
“说是以前的。”谭韶诗说起这个还发了一个汗颜的表情，“我的作品集都是临时抱佛脚做的，全为了面试，淼淼的作品多，把各种风格地汇在一起，这次见范千薇用的是中国风最多的那本。”
谭韶诗是随口一说，余芷却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黏人过头了。
莫霜说，卓微澜真的想努力画设计图的时候，有力气有胆量，直接赶人出房间毫不心软。
而她家韶诗嘛……
余芷回忆了下，谭韶诗每次都半推半就，红着脸从了。
余芷也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反正谭韶诗是做了准备才下笔的类型，反正谭韶诗画设计图的速度比很多同行快上很多。
她肆无忌惮缠着老婆的日子在岚月酒店闲来无事聊聊天之后结束了。
谭韶诗一说，她才知道非名校毕业生的苦处。
从酒店回来后，余芷和谭韶诗收拾一下卧室和衣帽间，谭韶诗的衣服少，其他杂物倒是多，特别淡定地将一箱资料搬到了最里头的顶柜里。
她那时还问，“这不方便拿，没关系吗？”
谭韶诗耸耸肩，“没关系，看过好几遍了。”
余芷深感震撼，后来特别留意了一下。
谭韶诗用手机看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字不是小说，是整理成电子档的资料。
谭韶诗等她回家，听到她开门的动静就蹦起来，张开手讨抱抱，沦为背景的茶几和沙发常有散落的资料或者纸张画具。
自那以后，余芷下定决心收一收自己爱吃醋的性子，却控不住脾气，有事没事就要黏着老婆找一点安全感。
现在，童淼淼再次以作品多刺激到了谭韶诗了。
余芷叹口气，打了个电话给谭韶诗。
谭韶诗接了，语气很是惊讶，“你有空了吗？”
“偷下懒。”余芷柔了声音答，“可惜不能亲你一口。”
谭韶诗沉默了一下，小声嘟囔，“能的。”
“嗯？”
谭韶诗不说话，背景音的嘈杂倒是少了不少，大概是走到了少人的角落里。
到了地方，谭韶诗对着话筒么一下，声音轻轻的，转瞬即逝。
余芷将手机贴在耳边，听得分明。
她觉得这声太可爱了，唇角不由自主上扬，肉麻兮兮的夸赞就这么逸出口了，“哇，老婆真聪明。”
“不是啦。”谭韶诗感到不好意思就会放低声音，闷闷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学微澜的。”
余芷心里一咯噔。
下一次，谭韶诗会不会学着卓微澜把自己赶出卧室？
她正思索着，谭韶诗听她没了话，弱弱追问了句，“你喜欢这样的吗？”
余芷被软得不行的媳妇萌化了，也靠近话筒的位置回一个么么哒，“喜欢。”
谭韶诗轻轻笑了。
余芷安静听着谭韶诗的声音，不仅不觉得无聊，还感到老婆就在身边似的，心满意足。
“不说啦，淼淼挑好了，准备结账。”谭韶诗说，“她不知道我躲到角落里做这么羞耻的事情。我先过去了，不能被发现。”
被发现？余芷有一种此刻“淼淼重要、她得靠边站”的微妙的偷情错觉，瞧一眼无名指上的情侣才忍住心头微微的酸，清了下嗓子说句体贴话，“好，你慢慢逛，做不了决定可以跟我商量。”
谭韶诗答声好。
电话挂断，余芷定定心神，也投入工作中，免得耽误晚上跟老婆相聚的机会。
四点半，谭韶诗发来一个信息，“我们今晚回家吃吧。”
“怎么了？”
“我买的东西有点多。”
“好吧，我去接你。”
“不用~我打车回去了~带地毯回家，提前给你炖汤喝~~~”
自从跟闺蜜学会波浪号撒娇法之后，谭韶诗用得越发熟练，还会发个红着脸笑眯眯的表情包。
这比单调的文字有说服力许多，余芷瞧了一会儿，真的回想起谭韶诗捏把甜嗓红着脸在眼前的撒娇画面，没了脾气，只能柔柔答应。
分公司的数据错误，余芷临时开了个会，带着没法按时回家陪老婆的怒气把下属骂了一顿。
她到家比平时晚了半小时。
余芷不按门铃劳烦谭韶诗来迎接了，自己开门。
谭韶诗却还是等在了玄关，不计较她回来晚了，主动迎上来，“老婆~”
余芷伸手抱住，摸摸头蹭蹭脸，目光习惯性瞥向茶几和沙发，想看看刚才谭韶诗在做什么。
她没看到茶几，看到了一张新铺的地毯，也没看到沙发，因为沙发的位置已经被小礼物盒和信封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