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罪证完本[年下强强]—— by:斑衣白骨
斑衣白骨  发于:2018年0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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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行云浑身一颤,像被丢进极寒的冰天雪地之中,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僵住了。
他不敢抬头,即使没有抬头,他也听的出来,贺丞在流泪,贺丞哭了,在他的记忆里贺丞从小就坚强,几乎从没哭过,因为体弱而被同龄人欺负取笑,被他爹用冷酷的手段训练体魄,被隔绝在家无法正常上学交朋友,他都没有哭过,即使是那次毁灭性的绑架,贺丞目睹他和贺瀛出逃也没有哭,只是眼泪兜在眼眶,没有流出来,反而是被救出来后,他听到贺丞哭了一整夜。
其次,就是现在了。
楚行云在内疚,在羞愧,沉重的负罪感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
“我喜欢你,你觉得很荒唐吗?那你觉得我应该对你抱有什么样的感情才不荒唐?还是你觉得我说出口的没有一句真话,统统不值得信赖?那我今天清清楚楚的告诉你,楚行云,我对你的感情,不是依赖,也不是记恨,我很清楚我喜欢你,从很多年以前,我就喜欢你,久到我都记不得时间了,很荒唐吗?更荒唐的在后面,你还记得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和苏老师在楼下,我在楼上弹琴,然后我问你,你是不是来陪我的?你说是,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我就把你牢牢揣在心里了,当时我真的认为我和你,我们能在这栋房子里生活一辈子,我从来没有想象过你离开我以后,我会过什么样的生活,你知道我九岁那年干了一件什么傻事吗楚行云?我问苏老师我们能不能结婚,我能不能娶你进门,这样你就能永远留下——苏老师说如果你同意就可以,但是我没有问你,因为我知道我当时年纪小,你不会当真,我就一直等,结果等我长大了,你却走了......你走了,楚行云,我真的以为你永远,再也不会回来。你走了以后这栋房子我不敢再住,所以我也走了,但是我没走远,我还守在这座城市,守着这栋房子,等你回来。我都想好了,如果你一直不回来,我就搬回来住,把所有人都赶出去,把门封起来,只剩我一个人,百年以后我在院子里挖两座坟,他们要紧紧挨着,一个碑上写你的名字,一个碑上写我的名字——老天对我很好,你真的回来了,但是你回来以后并没有回到这里看一眼,你似乎把这里忘了,也把我忘了,不过没关系啊,只要我没把你忘了,你就是活的,我也是活的,直到我死的那天,你才能从我心里解脱,但是现在我比你先解脱,我把对你的感情向你坦白,既然所有人都在逼我,那我还不如主动向你坦白,起码不那么狼狈,但是现在——”
贺丞的声音平和,温柔,丝毫听不出怒气,但是他的脸上淌满滚烫的泪水,直到喉咙被扎进千万根针一样刺痛的说不出话,才垂下眼睛缓了一口气,再度抬起眼睛看向楚行云,问:“你在惩罚我吗?惩罚我对你荒唐的感情,荒唐的想法,你在惩罚我吗?”
楚行云也在反问自己,在惩罚他吗?当然不是,那么为什么要这么快的提及这个话题,这么想要速战速决,你心里有答案吗?有结果吗?
刚才貌似是有,但是现在,他心里没有答案,更没有结果。因为他体会的到贺丞真情实意的悲伤,所以不忍再伤他。
贺丞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慢向他走近几步,停在床尾正对面,被水雾覆盖,异常深阔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忽然牵动唇角轻轻的叫了声:“哥。”
楚行云呼吸一停,所有词汇又不足形容他的惊愕,他低着头睁大眼睛盯着地板傻住了,连吐纳呼吸都忘记了,心跳的频率异常鼓噪喧狂,浑身都在战栗。
贺丞取下染上一层雾气的眼镜,垂着眸子微微笑了笑:“你想让我叫你哥,想让我把你当成哥是吗?我可以做到,只要你开口说了,我不会拒绝你,前提是你已经拒绝了我对吗?”
楚行云想装作听不懂他的话,但是贺丞貌似能看透他的思想,淡淡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只要你说你拒绝我了,我就像以前一样,叫你哥。”
他本以为贺丞会摆出条件,一方是接纳,一方是老死不相往来,万万没有想到贺丞会给他一个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是在暗示他什么吗?暗示他们之间可以回到过去?
有一瞬间,楚行云很激动,绝处逢生般的激动,但是很快他绝望的发现,贺丞并不是在暗示他们之间可以回到过去,而是他可以做出一副假象配合他回到过去,什么时候,贺丞竟学会委屈求全了?
贺丞再次的解答他堵在心口的疑问,有些无力笑道:“或许我说‘如果你不接受,那我们就断绝联系,再也不要见面’,会比较潇洒有面子,但是我不能跟你断了联系,不能再也不见你,我不能——失去你,那就换个方式相守吧,从今天开始,我叫你哥,就像以前一样,并且再也不会提今天的事,那些话我也不会再说,这样可以吗?你能接受吗?哥。”
现在贺丞每叫他一声哥,就像拿着一把刀往他心脏里捅,把他的心捅的血肉模糊,支离破碎。
他弯下腰托着沉重的额头,迟缓的摇了摇头。
贺丞脸上又浮现出梦魇般的迷茫和恍惚,痴呓道:“不能?不能是什么意思?还是你想和我断绝联系?你说话行吗?我猜不到,你说吧,只要你不走,什么条件我都可以接受。”
楚行云终于发出一点声音,像被刀架在脖子上艰难道:“你放心,我再也不走了。”
贺丞由衷松了一口气,唇角溢出一丝笑,又问:“你的条件是什么?”
“条件?”
“是的,条件,如果我刚才提出来的方案你觉得不可行,那你来说,我全都答应。”
楚行云听出来了,这是贺丞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也是最坏的打算,他就像一场谈判中全盘皆输的一方,自己判处自己终身流放,那是什么原因导致贺丞对待自己如此残忍?
这是一道很容易解的题,贺丞心里清楚,他心里同样也清楚——贺丞有多在乎他,就能对自己多残忍。
此刻贺丞做出的让步无疑是在告诉楚行云,他已经对自己残忍到了极点。
“无论我提什么要求,你都答应吗?”
楚行云问。
贺丞的舌头已经麻木了,除了点头说‘是’,别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于是他说:“是。”
楚行云慢慢的站起来,身体关节生了锈般缓慢而迟钝走到贺丞面前,仰起头看着他,说:“我的条件是,如果你有一天不喜欢我了,一定要告诉我。”
贺丞目光松散且柔软的看着他,好像在他眼中过了一场轮回般那么长,唇角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道:“应该,没有那一天了。”
“你确定吗?”
“确定。”
不知为何,楚行云忽然有落泪的冲动,或许是被贺丞身后刺目的吊灯刺的眼睛酸涩疼痛?1 33 页, 拖峦繁丈涎劬Γ鲁鲆豢谄髡煤粑托穆剩房醋潘难劬Γ蛔忠痪淝逦辛Φ溃骸霸谀且惶斓嚼粗埃颐窃谝黄鸢伞!?br /> 贺丞瞳孔微微一振,随后露出更加深度的迷茫不解:“什,什么意思?”
“你不是想和我在这栋房子里过一辈子吗?正好我也没地方可去,就像当年这栋房子收留我一样,如果你愿意收留我,我为什么要拒绝?难得有一个人不会离开我,背弃我,愿意陪着我,守着我,无论我做什么事都信任我,帮助我,这样一个人,我没有理由要拒绝。”
说着,楚行云笑了笑:“你刚才还说,想娶我进门儿是吗?我是男人,不用你高头大马八抬大轿来接,只要你把门打开,我向你走来了。不过,在院子里挖两座坟这件事还是不要再想了,我还是比较喜欢——”
忽然,他胸口一痛,被一双手臂箍进怀里牢牢抱住,闻到贺丞身上清淡的沐浴液香味,和已经渗进他的皮肤里,洗不掉的冷檀香。
楚行云把下巴垫在他的颈窝里,抬起双手搂住他的肩膀,闭上了眼睛,唇角嗜着一丝微弱的笑意。
“啊!”
贺丞在他耳边咬着牙发出一声低吼,用力好像要咬碎牙齿,震破胸腔,撕碎喉咙,那是竭尽全力才能压抑克制住的癫狂的喜悦。
他听到贺丞翻滚在胸腔里沉甸甸的笑声,但是脖子却被他的炽热的泪水染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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