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紫烟
紫烟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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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了吗?我去给你做点好吃的!"陆彦风放下手臂对我说。
"你会做饭?"我表示十二分的怀疑。
"小看我!"他笑着,变魔术一样从车的后备箱里提出了两篮子菜。"现在时间不够,我简单做点午饭,晚上我请你吃大餐!等我露一手给你看看!"
半小时后,我就完全改变了看法。面前几盘色香味俱佳的菜可不是骗人的!我吃了几口,便停不下来了,直到把它们扫荡一空,才放下了碗筷。都是些家常菜,但绝对比在大酒店吃得更香。吃完饭,我崇拜的问道:"你怎么会做饭的?"
"还是小时候跟妈妈学的,我妈做菜可好吃了,每次爸爸来都会做上一桌好菜,我偷偷学了几道,比如这到松鼠鳜鱼,我爸爸特别喜欢,还有这道翡翠鸡,我知道陆宇喜欢吃,特地去学了想给他一个惊喜--"他突然停了下来,露出忧伤。"别难过啦,吃不到是他的损失!"我发现他情绪不对,试图放松气氛。"还好有你。你吃得这么开心,我不算白学。你喜欢吃什么菜?我以后再给你做!"他也马上收拾起心情,重新露出笑容。"这可怎么办呢?"我现出犯愁的样子,"每道菜都很好吃呢!我都喜欢!""好!我每一道都给你做!"他凑过来吻我。"我就知道,小霖你最好了。"
我们用了一个下午参观他的秘密花园和别墅,每一处都有着极精巧的构思,让我叹为观止。他的聪颖,也给了我更深的印象。
傍晚,我们重新来到了餐桌前。我小心的赞美他的每一道菜,就怕引起他的伤心事。吃到一半,陆彦风放下了筷子。"中午的事我很抱歉,但是小霖,那不是你的错。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带你来是想让你开心,不是让你来哄我的。我不是瓷娃娃啊。""对不起。"我低声地说。"霖,你真是太温柔了。"他叹息一声,把我拥到怀中。"想道歉的话,吃完饭,你洗碗!""今天是我的生日耶!怎么可以让寿星做这种事!"我反抗。"去洗啦!"松开手,他拍了拍我的屁股,三分下流,七分疼爱。
半夜,他把熟睡的我从床上拉下来,开车来到了海边等待日出。海风很凉,我有点冷。一阵风吹过,陆彦风解开外套,把我包到他怀里。衣服上带着他的体温,还有淡淡的香水味,那么温暖。从他的怀中,我探出头来,看着漆黑一片的海面。海面一点点变亮,变红,一轮红日慢慢露出了海面。在初升的阳光中,我抬头看他的脸。"你愿意,永远陪我看日出吗?"他也低头看我。我微笑。
终于,爱上了他。

第十二章
生日的温暖还在,刚回到家的我却立刻收到了一个坏消息。天裕股票大跌,面临收购的消息在媒体上铺天盖地的公布出来。看来,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陆宇的控制范围。这个时候,陆彦风还和我出去了一整天--我忐忑不安,希望一切还可以挽回。
一连几天,坏消息层出不穷,天裕的种种问题都暴露在了公众面前,股票一跌再跌。我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在家苦等。那天,我终于等不下去了,坐车出了门。本来是要去天裕的,车开到一半我却改变了主意。去天裕?只会给彦风他们带来困扰,我还是不要在这种敏感时期去打扰他们。让司机掉转车头,我又来到了孤儿院门前。
刚下车,我又听到有人叫我。怎么总在这里遇到熟人?我回过头去,这次是Dewy。他一身西装,站在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前。
"要不要一起去喝点什么?"他向我招手问道。
"Violet Sky?还是算了。"我向他走过去。
"当然不是!"他笑了,"一个很不错的地方哦!"
想想也没什么事,我同意了。半小时后,我们就坐到了一家咖啡馆中。
"你是怎么认识彦风的?"我一边搅动杯中的咖啡,一边询问对面的他。我很想知道有关陆彦风的事,对他的了解,除了他对我说的那些,还几乎是空白呢。
"我们是近二十年的好友了,我小时候就住在他家附近。那时候,他还和她妈妈住在一起呢。"Dewy笑了笑,"小时候他可皮了,老是惹祸,一热和就往我家逃,其实啊,他妈妈那么温柔的人,根本就舍不得打他的。后来,他妈妈出了事,他就被他爸爸带走了,但是一不开心,他还是会往我家跑。大概是因为小时候附近的孩子都欺负他没有爸爸,而我没有,才养成的习惯吧。再后来,他开始在家里学习做生意,我们的见面就少了。"他渐渐沉浸到回忆中,语调也不自觉的柔和了很多。"不说了,你们现在过得怎么样?"他突然问我。
"很好,他几天前还给我过了生日。"我不由得微笑。"他的花园真得很漂亮!"
"是吗!那里的确很美。我也去过一次,他轻易是不肯带人去那里的呢。"Dewy的口气中多了几分落寞。
"你爱他吧?"看到他的表情,我大胆的问。
"如果我说不,你会相信吗?--"Dewy看向窗外。"你也许猜对了,也许猜错了。我们从小就是好朋友,一直都是。直到有一天,天气就像今天一样好,傍晚,彦风他突然跑到我家,抱着我哭诉,说他爱上了他的哥哥,但他的哥哥永远也不可能接受他的感情--"
"因为他的父亲?"
"连这个他也告诉你了?"Dewy有几分意外,但没有停止。"他求我抱他。"沉默了一会儿,他接着说:"我发现我竟然拒绝不了他!他看上去那么脆弱,那么无助,那么让我心疼。最可怕的是,我居然不但没有拒绝他,还有几分惊喜。"Dewy深吸一口气,"我想,我应该早就爱上了他吧!否则,一个正常人,会有那种想法吗?"
"彦风他知道吗?知道你爱他?"
"也许吧!"Dewy落寞的笑了。"如果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对他的心情,我要怎么表达呢?有时连自己都会怀疑,我到底爱不爱他。就算我真的爱他,他也不爱我啊。他爱的,是他那个不会接受他的哥哥。他需要的Dewy,是最好朋友,是受伤时的安慰,是寂寞时的床伴,不是他的爱人。他不需要我取代他的哥哥,而且,我也没有能做到这一点。"他抬起头看我。"小霖,你是怎么做到的?我花了八年的陪伴,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你是怎么样做到的?也许彦风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你已经开始取代陆宇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这个男人,让我心酸。一直付出却得不到汇报,那么落寞却始终微笑,到底是什么支撑了他那么多年,让他无怨无悔的呆在陆彦风身边?我面对这个有可能是情敌的人, 沉默无语。
"你爱上他了,对不对?"最终,是Dewy打破了沉默。看到我点点头,他长叹了一口气。"小霖,有句话也许我不该这么说,太温柔是会受伤的!特别是,你又爱上了陆彦风这样的男人。"
突然,一阵铃声响起,Dewy怔了怔,笑着说:"看看我都说了些什么!忘了我的话吧!我有事要走了,以后再联系。"说着,他匆匆离开了咖啡馆。

第十三章
那一夜,我辗转难眠。Dewy的无奈,天裕的危机,一件件都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天渐渐亮了,我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吃早餐时,我照例捧起了报纸。一则消息让我目瞪口呆。"收购天宇,逸圣原是东家?"的大标题下,配发的居然是我昨天和Dewy见面时照片!我忙看下去。Dewy居然就是鼎盛的副总裁,总经理林扬!而鼎盛的资金来源,被认定是逸圣,证据就是我与他的见面!我是莫家的小儿子,这是莫烨曾经当众宣布过的!我就被说成是鼎盛从没有露过面的幕后总裁!甚至,他还提到了我之前再天裕作助理,说我是在收集资料。
谁?谁下了一个套,布了一个局?这么详细的资料,不是简简单单可以得到的。虽然说我的身份莫烨公布过,可是知道的人很少,甚至对很多商业圈的人来说,我都是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人物,一般的记者根本认不出我,再加上有那么详细的公司资料--谁?到底是谁?林扬?还是莫笙?

就在这时,电话铃不合时宜的响起。我接起了电话。
"莫霖,为什么是你!"电话那头,传来了陆宇急切的声音。
"事情不像你想得这样!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做!"我想要向他解释。
"不是你?莫霖,就算我相信你,谁来相信我?"陆宇显然是很激动。"你做过我的助理,又是你发现了天裕的资金漏洞,现在又有你与林扬的照片,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既然你认定是我做的,为什么还给我打电话?兴师问罪?"既然他不相信我,说什么也是没有用的。
"莫霖,你知道吗?我很喜欢你。"陆宇的声音意外的平缓了下来。"一次经过一家孤儿院,我无意中看到了和孩子们嬉戏的你。你看起来那么天真纯洁,很可爱。后来在莫家看到你,我真的很吃惊。向莫笙要你,并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谁知道,又让你遇到了彦风。对他,我有愧疚。我是长子,但我并没有体会过兄弟间的亲情,直到他来到我身边。那年他才六岁,天真可爱的就像你一样,眼里没有一点心机。我没有想到,父亲居然对他抱有那样的感情!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做!从此我就开始躲着他,我想我是伤了他的心了。但是,我真的不能接受!彦风他爱上你了吧?你会给他幸福吧。"他长长的一阵沉默,久的我以为他已经离开了,他又说话了。"天裕是我的责任,我却辜负了家人的信赖。小霖,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还没等我说话,电话挂断了。
握着话筒,我好久说不出话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一点一点的黑了,我在房间里坐了一整天。
"为什么不下来吃晚饭?"门开了,莫笙走了进来。
"是不是你?"我直盯着他的眼睛。"你真的怀疑是我吗?"他一点也不吃惊。"还是说,你不愿意怀疑那个人?"
他说对了。一天来我想了许多,越来越觉得陆彦风可疑。可是,怎么会是他!天裕是他家的企业,陆宇是他的哥哥,而我,他怎么忍心。花园,海边,一切难道都是假的吗?
"那天,陆彦风他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要做一件大事,做成后可以给我天裕18%的股份。条件时,天裕面临收购的时候,我必须保持沉默,对任何消息都不要发表意见。小霖,我说过,我要得到逸圣,可是我还没有取得莫烨的完全信任,这件事是个极好的机会!一旦成功,我就会成为天裕的第二大股东,而就算不成功,我也没有任何损失。"莫笙来到我身边,"但是,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做。我猜到他有心计,但没想到会伤害你。现在,我对不起你。"
他又有什么错呢?错,就错在我。我相信他,难道真的是信错人?
"小霖,出去散散心,也许会好一点。如果你决定了,就来找我。你自己想想吧。"莫笙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看着电话机,很想打个电话问问陆彦风,到底是不是他?这个疑问快要把我逼疯。可是,如果是他,怎么办?我下不了决心。就在犹豫见,电话响了,是不是他来想我解释?我急忙伸出手去,又急急的收回。往复几次,电话答录机响了起来"这里是莫家,主人不在,请留言。"
"霖,是我,Dewy。"电话那头传来了林扬的声音。"我想向你道歉。----我知道这件事,却没有告诉你,是我太自私。风报复你,是应为你轻易得到了陆宇的爱而他不能,而我,到底还是和他做了一样事。现在一切都结束了。陆彦风从鼎盛手中拿回了2%的股份,现在陆家有了21%,而逸圣将会是18%。他保住了陆家的地位,而陆宇成为叛徒。现在,整个陆家只有风会安慰他,照顾他。一切和风的计划一样,他终于可以独占他爱的人了。
也许,你会认为我傻,帮助自己爱的人得到别人----可是,我就是拒绝不了他的任何要求,我都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了。
霖,伤害已经造成了,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但是,我是真的很想向你道歉。霖,对不起。"短短的沉默后,他挂断了电话。
真可笑,每一个人都来向我道歉,而那个最应该给我一个交待的人却一言不发。我总算知道了一切,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我又一次成为一颗棋子,又成全了一个假象。什么秘密花园,什么永远一起看日出,全是假的。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掉进陆彦风设的局里,而他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对我说过一次爱我。

第十四章
四年后。

瑞士,在这个风景秀丽的欧洲小国,我已经生活了四年。现在,做着一个小小的职员,日子平静而安详。每个月,我还是给孤儿院汇钱,一如既往。莫烨在去年病死后,莫笙完全掌握了逸圣,他几次说要我回去,我都没有能下决定。天裕也发展得更加壮大,总裁陆彦风商场上狠辣无情的名声甚至都传到了这里。一年前,莫笙开始遮遮掩掩的告诉我陆彦风在找我。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得,为什么还要找我?我沉默了一会儿,告诉莫笙我不想见到他。
又到了放假时间。欧洲人特别热衷于假期出游,而他们的假期又特别多,每到放假,就几乎看不到人了。在家里过了那么多个假期后,我终于被同事们说服一起去希腊,这个爱琴海边的小国度假。
下了飞机,我们一行人来到了预定的酒店,刚来到大堂,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Dewy!他怎么会在这里?我正要躲开他,他却已经走到了我的身前。"看到登记簿时,还以为自己是认错人了,想试试看吧,没想到真的是你。"他开口了。"一起去喝点东西吧,我请客。"既然已经被找到了,我也无话可说,只得随他去了酒店的咖啡厅。
原来,我走后一年,他也下定了决心,离开了陆彦风,独自来到希腊,开了这家酒店,生意还不错,现在还在各国开了很多分店。现在,他已经取得了希腊的国籍,正准备把父母一起接来。
"你知道吗?彦风他正在找你。"
"我知道。"我淡淡地回答。
"你走了以后,不到一年,他就开始到处找你了。"林杨看着我说,"他还去找了莫笙好几次。这也使我最终下定决心离开他。他就像个孩子一样,永远追逐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再用尽手段取得到,而得到了的,又永远不去珍惜。他总是太容易得到,又太不容易失去。"
"你是说,他找了我三年?"看来莫笙一定是被他烦得不行了,才会告诉我。
"不说他了,你呢?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很好,很平静的日子。"
"离开他,我立刻就买了来希腊的机票。当时,我是很难过的。可是当我真得到了希腊,看到这蓝天大海,我一下子就放松了。霖,试试看,放下一些东西,你会过得更好的。""杨!你在这里啊!"一个陌生的男人向这里走了过来。林杨微微笑了,向我介绍道:"沈歆,我的爱人。"他站了起来,对着来到身边的沈歆介绍我。"你好!听杨他说起过你。"沈歆向我伸出了手。"你好!"我看得出,他们现在很幸福。我们互留了联系方式,依依不舍的告了别。
下午,同事们去了海边,我则去了著名的帕特农神庙。那些高高的柱子,还有已残破的神像,虽然仍是雄伟美丽,却无处不在昭示着时间留下的深深痕迹。时间,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魔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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