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入江湖————段翼
段翼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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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初秋,但天还是那么热,"知了、知了"声还在耳边萦绕。
天切山脚下站着三个少年,夕阳的余辉照在他们的身上,好像替他们穿上了一身金缕玉衣。
"好了,终于下山了,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一年之后这里再见,希望到时你们还像现在一样,千万不要先翘辫子喽。"一身白衫的少年笑嘻嘻的对着同伴说道。
"师兄保重,这是你的包袱,里面有银子和衣服还有一点干粮"蓝衫少年解下了身上最大的包袱递给了白衫少年。
"我走了"白衫少年拿走包袱转身就走人,边走边挥手,一转眼人影就消失在夕阳的余辉下。
"师弟,这是你的包袱,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要记得吃三餐,要记得换衣服,要记得勤洗澡,要记得..."蓝衫少年还想继续说却被黑衫少年打断了。
"嗯......"黑衫少年懒洋洋的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字"大"。
"大?"蓝衫少年挠了挠头,看了看手中的包袱,"不大呀,我已经尽量把东西减到最少了,不能再少了,这些是必须品不能不带着呀"
黑衫少年张开了双臂,任由蓝衫少年把包袱系在他身上,然后漂亮了打了个结。
"二师兄也走了,自己多保重了"蓝衫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转身跨开大步向南走去。
转眼之间只留下了黑衫少年一个人站在了山脚下。

这是离天切山最近的一个小镇,镇上的人口不多,最多二百个人。
因为小镇比较偏僻,所以生意比较难做。
小镇上最大的客栈兼酒楼只有四间房,所以它也是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酒楼。
老板姓金,年纪也不大,只有七十三岁。
金老板正坐在门槛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着路尽头,希望能冒出一大群来投宿的人来。
地面上慢慢的出现了一个人影,慢慢的拉长拉近,人影转眼已经到了眼前,金老板盯着面前的靴子,慢慢的抬头往上看,只见一双浓眉大眼在面前。
"哇......"金老板被忽然在面前放大的面孔吓出了声。
"这位公子,你怎么无声无息的,吓死人了,我老人家年纪大了,禁不起吓的"金老板抚了抚胸口,一副饱受惊吓的样子。
"对不起,这位大叔,我想投宿住一晚,可以吗?"少年咧开嘴朝金老板问道。
金老板一听,"嗖"的一声站起身,热情的拉着少年的手往里走。
"老婆子,有人投宿喽!赶快出来"金老板朝里面喊着。
接着开始打量眼前的少年,身高比他高出一个头,长得一副浓眉大眼,英挺的鼻梁和一张看起来像是在笑的嘴巴,居然还有两个酒涡,穿着蓝色的长衫,身后背着一个包袱和一个又粗又短的棍子,头发也用同样的蓝色发带系着。
总之二个字:顺眼。
"老板,来一壶茶,一碗面吧"少年挑了张最里面的桌子坐了下来。
"好咧,马上就到,老婆子,一壶茶一碗面"金老板朝里面喊道。
蓝衣少年坐了一会儿,一个老妇人从帘后走了出来,满脸的皱纹,她端着个托盘放到了他面前。 〖自〗
"公子,您要的茶和面,请慢用,需要什么再叫我"老妇人放下托盘又进去了。
少年才刚捧起碗,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然后在门口停了下来。
2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过后,已经有十几个穿着黑色劲装的彪形大汉坐在了客栈内。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穿着的黑色劲装上滚了金边,右颊上有三道疤,纵横交错,左颊上比右颊上好看多了,只有一道疤,不过却从眼角拉到嘴角。
"拿酒来"为首的男人吐出了三个字。
"是是是,小老儿这就去拿,请客倌稍等一会儿"金老板赶紧冲进了帘后,还听见里面酒瓶碰撞的声音。
"客倌,这是您要的酒,请慢用"金老板哆哆嗦嗦的把酒瓶放到了桌上,转身想离开。
"咣"的一声,男人已经把酒瓶摔在了地上,跟随的彪形大汉全都站了起来,十几个人一起包围了金老板。
金老板的脸已经变成铁青,不过还是扯开了笑:"客倌,您这是干嘛?如果嫌酒不够好,小老儿这就给您去换"。
"金总管,你不要再装了,再装就不像了,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毕竟小时候你还抱过我,虽然四十年过去了,但是你老人家不会把我忘了吧?"为首的男人虽然说的云淡风轻,但金老板已经像风中的残叶抖得不行了。
"少主,我,我......"只听见"噗"的一声,金老板已经跪在了地上。
"金总管,你住的地方好难找啊,让我找了四十年,东西呢?"
"东...东西已经被我卖了"金老板的脸色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了。
"卖了?哼,那个东西你竟然敢卖?我不信有人敢买我金龙帮的东西"男人朝部下使了个眼色,只见十几个大汉已经开始里里外外的搜查了。
"咣咣"声响个不停,估计能藏东西的地方全都已经翻遍了。
"启禀帮主,全都翻遍了,没有"其中一个大汉报告着。
"喀"的一声,只见金老板抱着左手倒在地上,额上冷汗涔涔,"接下来是右手呢还是右脚呢?"金龙帮帮主冷冷看着地上的人。
"少主,我真的没有骗你,少主,请你相信我"金老板扯着帮主的裤管哀求道。
"嗯,右手?"一个属下正准备拍断金老板的右手。
"住手"一道声音制止了他。
众人的目光随着声音住看去,一个蓝衣少年,正把空碗放下,然后用衣袖擦了擦嘴边的汤渍。
"谁?小子,小心自己的小命,这是我们金龙帮的家务事,外人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有你好果子吃的"金龙帮的属下警告着他。
蓝衣少年走上前,扶起了金老板,把他扶坐在凳子上,然后走到了金龙帮帮主面前。
"这位什么帮主,请不要为难这位老人家了,你看他都一大把年纪了,如果他欠了你什么东西我帮他还"少年紧紧盯着金龙帮帮主说道。
"哼,你?你还得起吗?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原是我金龙帮的总管,可是四十年前与我爹的小妾私奔,还偷走了我金龙帮的镇帮之宝金龙玉石,如此被卑鄙之人你犯得着替他还吗?而且这东西可不是什么钱财,而是千金难买的金龙玉石。"金龙帮帮主一脸恨意的看着金总管。
只见金老板一脸愧疚的低下了头,看来这事是真的。
"少主,其实我早就后悔了,可是我知道回去只有一死,所以只好躲在这个偏僻的地方,本以为再活个几年可以归西,可现在...我真的把它卖了,而且永远买不回来了"金总管边说边哭。
蓝衣少年看着金总管凄惨的样子,实在不忍心,于是问道:"那什么金龙玉石卖给谁了?我去替你买回来"。
金总管抬起头,用右衣袖擦了擦眼泪和鼻涕,呐呐的开口"我把玉石卖给秦家堡了"。
"什么?秦家堡?金雷,你这个该死的东西,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让你和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死无葬身之地"说完,金龙帮帮主拔出身后的剑向金总管刺去。
"铛"的一声,只见剑被一根铜棍挡住了。
"小子,你干什么?"金龙帮主怒道。
"这位帮主,如果我替你拿回金龙玉石可不可以不要杀老人家?你杀了他也于事无补呀,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一定交到你手上。"
金龙帮主看着蓝衣少年,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出来,但只是看见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如碧水。
"我凭什么相信你?"金龙帮主打量着他。
"我并不敢要你相信我,只是希望你能相信我,只要你等三个月,如果过了三个月你就会相信我了。"蓝衣少年无畏的看着他。
"好,我就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让这二个奸夫淫妇多活三个月,如果没有找到东西,哼,我依帮规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金龙帮主说完就转身离开,刚跨出店门,忽然又转身,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蓝衣少年咧了咧嘴"我叫蓝宝石"
又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金龙帮的人带着金总管夫妻离开了。
蓝宝石看着空空的房子叹了口气"唉,师父、师兄,不是我自找麻烦,是麻烦老是找上我"。

3
终于走了半个月的路,来到了秦家堡的势力范围内。
这是一个热闹的市集,许多小贩在吆喝着卖东西,街上到处都是店家商铺,蓝宝石跟着人群往前走着。
忽然有个锦衣男子撞了他一下,接着就听见---"哟,是谁偷了我的钱袋?"一个男子尖叫起来。接着路上的人开始慌乱,纷纷检查自己的钱包,"是你,是你偷了我的钱包"刚才那个撞他的男子忽然指着他大叫。
紧接着,五个护卫打扮的人向他冲过来,一时间行人纷纷躲避。
"我没有偷他的钱袋"蓝宝石向身边的路人解释道,可是身边的人都一副不相信的模样,还在一旁对他指指点点。
那五个护卫将他包围在中心,有的拔刀有的拔枪,大有捉江洋大盗的模样。
蓝宝石看到护卫后面的那个锦衣男子朝他同情的笑了笑。
"哼,小子,看不出你人模人样的竟然是个贼,看我们怎么教训你,敢偷我们家少爷的钱袋"护卫甲朝他龇牙咧嘴道。
"我真的没有偷你们家少爷的钱袋,刚刚明明是他撞过来的"蓝宝石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简直是有口莫辩。
"你们不信问你们家少爷"蓝宝石指向锦衣男子,可是---"人呢?人刚才还在这儿的"他发现那个锦衣男子已经不见了。
五个护卫往后一看觉得不妙,果真不见人影,"快,少爷跑了,快去追回来",紧接着全去找他们少爷了。
大街上的人又散开了,像刚才的事根本就没发生一样。
蓝宝石摇了摇头,心里暗叹:"怪不得师傅和师兄说山下的人全是坏人,看来一点都没错"。
走过了这个热闹的市集,眼前是一片绿色的草地,一眼望去简直是看不到边,可能延绵百里,蓝宝石按照路人的指点就来到了这里。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终于穿过了草地,终于看见前面有一座石头筑成的堡垒,上面写着"秦家堡"。
"呼,终于到了,真累呀"蓝宝石用手扇了扇风,用衣袖擦了擦汗,走到了门前。
"喂,干什么的?"门口的守卫叫住了他。
"这位大哥,我来找秦堡主的,劳烦通报一声"蓝宝石客气的向守卫抱了抱拳。
"你叫什么名字?找堡主有什么事?"守卫警惕的看着他。
"在下蓝宝石,想找堡主买一块金龙玉石"。
守卫一听,道:"你等一下我通报一声",接着向旁边的守卫使了个眼色。

墨竹轩
秦逝风正在看着从四方传来的帐册、消息。
"启禀堡主,外面有叫蓝宝石的人想见堡主,说是想买金龙玉石"守卫半跪在门口报告着。
"哦,请他到大厅坐坐,好生侍候着,我马上到"秦逝风的眼中寒光一闪,嘴角扬起了冷酷的笑容,三天前金龙玉石被人偷了,想不到今天倒有人来买了,哼,来得真巧呀。
蓝宝石坐在大厅里,看着周围的环境,一根根石柱撑着雕花的屋梁,大厅里两旁大概放了有三十几张椅子,每张椅子旁都放有茶几,连茶几的四个脚上都雕着花,果然气势挺大的。
"咳"一声轻咳拉回了蓝宝石打量的目光,他转过头看见了一个男人,来人很年轻,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模样,刀削般的脸庞,寒星一样的眼睛,薄薄的嘴唇,竟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一丝寒气。
来人正是秦逝风,蓝宝石打量他的同时,秦逝风也在打量他,和他差不多的身高,皮肤有些晒黑,浓眉大眼,一股英气逼人,是主要的是那张嘴唇,总是给人似笑非笑的感觉。他就是蓝宝石?看来他有一个单纯的脑袋,这是秦逝风给蓝宝石的第一印象。
"这位是蓝公子吧?我就是堡主秦逝风,这次前来有何指教呀?"秦逝风首先打破沉默坐在了蓝宝石旁边的椅子上。
"秦堡主,在下是想买你手中金龙玉石"蓝宝石据实回答。
"呵,蓝公子真爱开玩笑,金龙玉石不是金龙帮的镇帮之宝吗?怎么可能在我这里?"秦逝风笑着说,可是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咦,不会错呀,金总管说把玉石卖给秦家堡了呀!"蓝宝石皱了皱眉。
秦逝风忽然站起身,站到了他面前弯下了腰,与他面对面,鼻对鼻,距离只有一拳之隔,两人都可以感觉彼此的呼息声、心跳声。
"你...你能不能不要靠这么近呀?我无法呼吸了,我的空气全被你吸走了"蓝宝石涨红了脸,推开了他,结结巴巴的说。
秦逝风的嘴角扬了起来,呵,有意思的小东西,看起来很好骗的样子,就让他留在这里陪逝雨玩玩吧,反正那家伙最近很无聊。
"我说没有就没有,你最好不要质疑我说的话,不过我可以派人四处去打听金龙玉石的下落,不出十天肯定会有消息的,你可以先在这儿住下,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秦逝风轻声的说,但是语气是命令的。
"呃,你有什么企图?师傅说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对你好的,肯定会有企图的,师兄说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呢?想要什么?"蓝宝石用防贼的眼光看着他。
秦逝风的脸瞬间变青又瞬间恢复,这个家伙还真憨厚,想到什么说什么,竟然说他像黄鼠狼?哼!
秦逝风拍了拍蓝宝石的肩膀,轻轻的问道:"蓝公子,你像鸡吗?"
"呃?鸡?虽然我喜欢吃鸡但不像鸡,而且也不是属鸡的"蓝宝石愣愣的接下了话。
"既然你不像鸡更不是鸡,所以我更不是什么黄鼠狼,所以不能说我没安好心,所以我能有什么企图呢?"秦逝风一连说了三个所以绕得蓝宝石有点懵,蓝宝石只能胡乱点头。
"好了,既然蓝公子答应了,就放心的在舍下住下吧,还有,我能唤你宝石吗?毕竟蓝公子蓝公子的叫你太见外了,好吗?"秦逝风紧紧的盯着蓝宝石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回答。
被秦逝风盯着浑身发烫,只看见他的嘴在动,也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只听见秦逝风一直在问"好吗?好吗?"不由自主的回答了一个字:"好"。
"那就太好了,宝石,在寒舍千万不要客气,需要什么尽管开口"秦逝风对着他微笑着,可惜蓝宝石只顾看着秦逝风温暖的笑容,没有看见他眼晴一闪而过的算计。〖自〗
"谢谢秦堡主,那就打扰了"蓝宝石客气的说。
"逝风"秦逝风吐出两个字
"什么?"蓝宝石不明白。
"唤我逝风"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好像催眠了他一样。
4

倚竹轩
蓝宝石坐在房内,脑子里一片混乱,想不清为什么金龙玉石不在秦家堡,想不清自己现在为什么会住在秦家堡。
"叩"一声敲门声传来,"请进"蓝宝石朝外面说了一声。
门开了,一阵香风袭来,进来了两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一个穿着红衣裙,一个穿着绿衣裙,面容姣好,对着他弯了弯身。
"参见公子,奴婢红(绿),我们是堡主派人服侍你的,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奴婢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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