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淡似微尘[上]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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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说我不觉得,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自从疯狂的那一晚之后,我真的没有吃什么东西,"给我准备点粥就可以了。还有,给我准备点热水,我想洗个澡。"
"嗯。"小扣子答应了,然后脸有点红的说:"主子,那天我已经帮你清理过身体了,大夫说,您的伤口见水不好。"我微微一愣,小扣子见我愣住,又接着说,"就是在皇上的寝宫里,主子晕倒的那天。"
我看着他更加红的脸,他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这种淫乱的事情还是很少见吧。"谢谢你。"我是由衷的对他感谢,"没关系,我也会医术,我的伤口不碍事。好几天没有洗澡了,身上觉得难受。"
小扣子看了看我,点了点头。趁我喝粥的时候,浴桶里就装满了水。我在小扣子的搀扶下,忍着身体的不便,挪到了浴桶旁边。小扣子帮我脱衣服,脱到只剩下内衣的时候,我阻止了他,"你出去吧,我自己来。"以前在夜泉的时候,我都是自己一个人洗澡的,现在虽然已经和男人赤裸相对过,但我还是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袒露自己的身体。
"主子,你现在身子骨还没好,还是让我帮你吧,我的技术很好的。"
他不是没有看过我的身体,那么狼狈的样子他也看过了,而且我现在的确没有体力自己洗完澡,我还坚持什么呢?"好吧,"我大方的应了他。
在浴桶里,他的手力道均匀的在我身上搓着,我觉得身体很舒畅,每个毛孔都张开了,全身的疲劳和疼痛也渐渐地消失了,原来让人搓澡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以后不妨多试试。搓着搓着,他的手忽然的停了下来,然后又接着搓了起来。
我感觉到他手的停顿,顺着他手的感觉看下去,看见了自己左胸前一个刚刚愈合的伤口,旁边青青紫紫的一大片痕迹,一直蔓延到水下看不见的地方。原来在床上,宇文凡还真是一个霸道的人,在他的所有物上留下这么多的痕迹。
"主子,还疼吗?"小扣子的手轻轻的摸着胸前的那个狰狞的伤痕。我看着伤痕,微微有点愣神,我记得自己当时抱着必死的决心,匕首是正对着自己的心脏的,可是为什么伤口离心窝有一点偏差呢?我在记忆里搜索着当天的事情,当时似乎有一阵掌风击在我的身上,难道是有人不想我死?那个人是谁呢?
"早就不疼了。"略略思考了一下后我回答,其实心上的痛远比身上的痛要强烈得多。
"主子,顺着点皇上,少受点伤。"小扣子的脸上有我不曾见到的严肃。
"你觉得你们皇上是什么样的人?"我问小扣子。
"皇上啊,"小扣子考虑了一下继续说:"我以前没怎么见过皇上,听皇上身边的人说,皇上的对下人的要求挺简单的,只要干好该干的事情,不在皇上干正事的时候打扰皇上,皇上一般都不会发火的,比宫里的娘娘们都好伺候。还听说,皇上对自己人很好,对敌人,绝对的心狠手辣。"虽然我没有见过他对自己人有多好,但我知道对敌人,他从来都是心狠手辣,赶尽杀绝。当年他初登皇位之时,公然和他作对的几个亲兄弟,没有哪个活到现在的。
又过了一天,令我吃惊的是宇文凡竟然亲自来看我,还带了不少补品。我收下这些名贵的补品,笑盈盈的看着宇文凡不说话。宇文凡也很有耐心的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不说话。然后我们齐齐的端起了被子,喝了口茶,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我搬到比我住的听涛居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地飞凤宫,心里暗暗的想,这贵妃所住的飞凤宫就这么简单赐给了我这么一个说得好听点儿是亡国之臣,说的不好听点二就是一个男宠的人,看来这场戏的观众来头不小,否则不会让宇文凡花这么多的心思。这场戏关系到我关心的人,所以我会把这场戏演得很好,演得连自己都分不清楚是真是假。

第十五章 枉与他人作笑谈
我搬到飞凤宫的当天晚上,宇文凡就来了。我们一起用过晚膳后,赤裸着相拥而睡。从那以后,他每天都过来,有时候比较早,就会和我一起拥晚膳,然后和我聊一些国家大事,很多时候我只是听,偶尔的他会问我意见。有时候他来得比较晚,几乎是在我即将就寝的时候才来,稍作梳洗后就拥着我睡觉。不论什么时候他来都很累,因为不到半刻钟,他就已经熟睡了。这样的平静的日子过了将近三个月。
三个月后的一天晚上他来得比较早,和我吃过晚膳后,躺在床上的时候,他的兴致还很高。他用手卷着我的头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你的头发如何护理的,发质这么好?"
"每天用牛奶洗头发。"我随口回答,"怎么,发现我天生丽质,开始喜欢上我了?"
他不说话,只是眯着眼睛看着我,我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也看着他。
"你难道没听说过,男生女相,可是红颜祸水。"
"祸水?我生下来,听得最多的就是人家说我是祸水,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你可知在渊国,祸水的下场?"
"下场?烧死?淹死?还是五马分尸?什么样不是死吗,只是,只是那样的死相为免太难看了点。希望到时候,你可以让我自己选一个体面一点的死法。"
"你这么想死?"
"蝼蚁况且偷生,何况是人,只是有时候没有选择生死的权利,那就选一个享受点的死法。"
"死也能享受吗?"宇文凡饶有兴趣的问。
"听说有种药叫做庄生梦蝶。吃了它,可以在睡梦中死去,而且可以在梦里见到你最想见到的人,做你最想做的事情。"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宇文凡说:"你会配?"
"不知道,我只能做到让人在睡梦中平静的死,我不知道能不能看见想见的人,做想做的事情。有一天等我试验后,我托梦告诉你。"
我的头发忽然有一点疼,我注视着宇文凡,听他说:"你认为我会让你那么容易死?"
"当然不会,在我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我看见他的眼睛里闪着一丝迷惑的眸光,这在他的眼睛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我忽然有点像戏弄他的想法,于是摆出一个很妩媚的笑容,手在他的脸上慢慢抚过,说:"宇文凡,或者,我可以认为你真的开始喜欢我了,所以舍不得我死?"
他的眉头忽然有些锁紧,我很满意自己造成的这样的局面,于是很开心的躺下睡觉,而宇文凡在我的身后没有动静。我愉快的心情持续到第二天晚上看见一大桶的牛奶。
我真的后悔昨天晚上随口说自己的头发每天用牛奶洗,其实我最讨厌的就是奶。小时候母亲身体不好,基本上没给我喂过奶,我都是吃的奶娘的奶长大。不知道是谁说小孩子没有记忆力,三岁以后才记得到事情,可是我清楚地记得我小时候母亲还是很喜欢抱我的,但是只要是到了吃奶的时间,我就被抱走,抱到奶娘的身边喂奶吃。可是我不喜欢离开母亲,于是我就哭,可是越哭别人就越认为我是饿了,胖胖的奶娘拼命的想让我吃奶,把硕大的乳房塞进我的嘴里,而我连继续哭来反抗都不行。因为身体瘦弱,我的襁褓时代以及幼年时代就在与奶,奶娘,各种奶的斗争中渡过的。后来我长大了,对奶怀有很大的敌意,发展到一闻到奶味就觉得难受,甚至要吐得地步。
等我看清楚是一大桶牛奶搬进屋里,闻到了牛奶独特的味道,我的汗毛统统地竖起来,身上都是疙瘩,喉头发涩,胃里开始汹涌澎湃。
"快抬走,快抬走。"我一边喊着,一边奔向屏风后面。
我相信宇文凡回来看到的就是我最狼狈的样子。我倚在院子里的长椅上,小扣子给我端杯茶,我无力地摇摇头,脸色苍白。那么大的一桶牛奶的味道弥漫在屋子里,我还来不及跑出屋子,就已经吐得稀里哗啦了。
宇文凡进来的时候,看他一直忍着笑容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已经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宇文凡走到我身边,说:"外面这么冷,还不进屋去。"
我实在很虚弱,无力和他解释说屋里的味道太大,我不想进去,只是惨淡一笑。
"来,我抱你进去。"宇文凡一把打横抱起我,说着。
我无心计较他怎么抱着我,我想着的是屋子里的味道要是没有散尽怎么办,我语无伦次的说:"不,不,不,奶味,屋里......"
"没事,有我在。"宇文凡把我的头按在怀里边说边向里走。我窝在他的怀里,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忽然觉得有点心安。
"闻闻吧,早没有味道了。"宇文凡说,但我还是没有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他把我放在床上,看到我还是拽着他的衣服,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于是摸着我的头,略带笑意的说:"你要一直都像现在这样柔顺听话多好。"
我一听见他话里的讽意,马上放开他,睁大眼睛使劲瞪着他。宇文凡无视我的怒目,喝退了下人之后,扑倒在床上。看着他不停耸动的身体,我就知道他在笑,我很生气,用尽了所有力气使劲地踹他。宇文凡没有防备,一下子被我踹到了地上。跌落在地上的宇文凡不再掩饰,大笑着出了声。洪亮的笑声充斥着整个宫殿。听着他的笑,我仿佛也感染上了一点愉快,我躺在床上,轻轻的笑着,看着宇文凡在地上捧腹大笑,笑得流出眼泪,笑得精疲力竭。
很久之后他才收住了笑容。笑盈盈的上了床,用手指卷着我的头发说,"听说过有人看见血会晕,有女人看见虫子会晕,第一次听说有人看见牛奶会晕的。我说,夜公子为了头发可是不惜血本,每天都要吐成这样,实在让人敬佩啊!"
刚刚被他抱进来的时候我还有些生气,笑了一会儿仿佛气也消了很多,而且也有了些力气,"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今天让你开了眼界,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好啊,怎么感谢你呢?要不封你一个王爷?"我放松的心一下子警醒起来,刚刚说笑,现在就该进入正题了吧。
"皇帝陛下想封我做什么王爷呢?"离夜泉国都安城城破已经好几个月了,我父皇已死,并且已经风光大葬,夜泉其他的残余势力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兴风作浪的本事了,为了安定民心,为了肃清最后的残余,是该封赏我们这些亡国之臣了。
"你看着办吧。"
"我要是封你做我的锦衣候呢?"
锦衣候,禁衣候,禁脔。有过先例,皇上封自己的男宠为锦衣候。"你该知道,我在乎的是什么。"我回答说,"倒是你,你现在敢封、能封锦衣候吗?"我特意把"锦衣候"三个字念的很重。宇文凡虽然是大渊国的皇上,但是从他想利用我铲除异己来看,他这皇位坐得还不是那么稳当,这个时候,还不是时机这么明显的挑战对手。
"唉,你怎么那么聪明啊。"宇文凡翻过来,和我一起倚在床上,"你这么聪明,又那么可爱,我看我是真的有点喜欢你了。"宇文凡把话题成功的引开了,我相信其实他已经早已安排好一切了。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不相信我?"宇文凡看我没有接话,就把我的头扭过去,看着我的眼睛问我。
看着他的眼睛,我郑重的说:"我相信你。我相信在这场戏里,你可以骗所有的人,包括你自己,你有那么一点喜欢我,可是我也知道,这场戏演完了,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有一点喜欢我,和你的江山相比,我都是必需牺牲的人。"
宇文凡看我如此郑重,也很严肃的说:"你知道得很清楚,可你还要陪我演下去?"
"是,因为只有你,可以保护我想保护的人。"我在心里一一数着我想保护的人,春,金师傅,轩辕光,还有,张叶,我的心里一点刺痛,还有,安敏,一点刺痛变得更深沉。
"即使你想保护的人背叛了你?"宇文凡轻佻的看着我说。
"是,不管他如何对我,我也想保护他。"我沉重的点了点头。
"别后悔。"宇文凡有些咬牙切齿的对我说。
我很吃惊他的咬牙切齿,微微挤出一个笑容说,"我从不后悔,"忽然又想起了那桶牛奶,连忙补充到,"除了那桶牛奶。"
说到了牛奶,宇文凡的表情柔和了起来,"那你又没有喜欢我啊?"
"你说呢?"我没有正面回答他,我想宇文凡会知道我的意思,戏里戏外,两种人生。

第十六章 青鸟殷勤为探看
第二天一早,宇文凡起身的时候我刚刚醒来,他看我醒来,指着床头的一个小盒子说:"把里面的东西看熟了,应该很快就有客人来了 。你要的东西也在里面"
我打开小盒子,里面有四五本厚薄不一的小册子,密密麻麻的记载着大渊国各派势力。还有不少金针,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是金针认穴的手法还是很准的。
我安静的坐在窗户边看小册子,外面吵吵嚷嚷的。小扣子急急忙忙地跑进来说:"林昭仪来了。"
"来者是客,去迎接一下。"终于有人来了,时间算得也还好,趁宇文凡上朝的时候,希望这第一个客人不要让我太失望。
还不等我站起来,一伙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当头的一个大约30岁的太监就嚷:"看见林昭仪来了,还不出来跪迎。"不等我说话,他又说:"来人啊,让这不懂规矩的妖孽跪下。"我在心里回想关于林昭仪的资料,林昭仪,前户部尚书之女,进宫五年,生皇长子,年三岁。还没有等我想完,几个人就拉我站起来,把我按在地上。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吧,可惜,太沉不住气,这种人不足为惧。
"这位是......"我故意装作不认识,抬起头问。
"这位是当今圣上的林昭仪,皇长子的母亲。"
"林昭仪,琉璃在这见过礼了。"她是来找碴的,我对她如此有礼,她会如何呢?"来人,上茶。"我吩咐旁边的小扣子。
"我来不是喝茶的。"林昭仪自己开口说了话,"我想你也知道我来的目的。"
"琉璃愚笨,还请林昭仪告知此行目的。"
"明人不说暗话,我来告诉你,别再迷惑皇上。"
"你怎知是我迷惑皇上,而不是皇上自己迷恋上我?"
"放肆,如果不是你使出妖术迷惑皇上,皇上怎么会日日留恋在你这儿?我劝你还是懂事一些,否则,"林昭仪说着站了起来,"否则,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自己没有闭月羞花之貌,来威胁我这不相关的人有什么用?"说实话,林昭仪并不是一个美人,而且没有什么内涵,宇文凡对她的眷恋不可能多。无论什么样貌的女人,都不喜欢别人当面说自己丑,这样她该生气了吧。
就这么来了就走了,离我的目标还不够。"如果你是我,你会劝皇上吗?我的荣华富贵可都在皇上身上。"
"你!"林昭仪有点气急败坏。
"我劝你还是早早的回去守着你的儿子,盼着以后可以母凭子贵。"林昭仪有很大的怒气,但是似乎在压抑着。"还是林昭仪耐不住寂寞空闺了?想念皇上的热情了吗?这个恕我不能帮忙了。"
"你,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妖孽,来人,给我掌嘴。"旁边马上有人出来,抡起胳膊就给我一巴掌。巴掌的力气很大,我往后退了几步,脸上红辣辣的痛,嘴里有点涩涩的感觉。从小到大,还没有任何人给过我巴掌,今天这个巴掌,我记住,以后我会十倍要回来。
我抬起头,依然笑着对她说:"除非你今天能打死我,否则,你该知道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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