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剑指千军阵 血战倒马关 楚铮冲入了火牛阵,他的身影在牛群中穿□□退,太阿神剑大开大阖,剑光过处,一头头壮牛乍然身首分离,纷纷轰然倒地,简直似虎入牛群,如此凶猛,直教正准备跟在火牛阵后面的辽兵辽将看得目瞪口呆,咋舌不已
眼看着楚铮不要命般冲上前去营救宋军将士,楚清溪和楚歌无奈相顾一眼,亦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他孤身奋战
而恰好她二人一眼瞥见柳浅浅早已不管不顾跳下城墙,抡起半圆弯刀便径直朝楚铮身边冲去,赶忙齐声唤道:“柳姑娘小心!”,忙不迭地似疾电般蹿将出去,一左一右皆是劈空掌力,直朝狂奔乱顶的火牛群杀去! 万牛奔腾,其声势浩大,连大地都为之震颤
而更为恐怖的是,火烧屁股的牛群,显然比往常愈发多了几分疯狂,它们拼命地朝前奔跑,但凡是见到前方有阻挡其步伐的障碍,无论是人还是石块树根,皆不要命地以牛角相抵,以牛蹄践踏,群牛过处,皆成泥泞
楚铮的剑光虽厉,却挡不住它们疯狂的步伐,真可谓前赴后继,杀之不尽
楚铮仗着太乙神功和太阿神剑之威,以拼命的姿态杀入牛群,以期能为尚未来得及逃命的宋兵宋将争取一丝生机,可奈何以一己之力,也架不住已然疯狂的牛群
正当他暗暗叫苦的时候,忽然眼角瞥见一块绿色的衣裙,一惊之下非同小可,失声叫道:“浅浅!”,他骇的魂飞魄散,这等危险的境地,柳浅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城里的那些人,怎么就没有一个人阻止她? 一念及此,他大喝一声,太阿神剑的剑芒顿时暴涨,连连斩杀眼前的数头惊牛之后,他的身形犹如大雁般掠起,猛然蹿到了柳浅浅身边,他手中剑势不停,一时将自己和柳浅浅身边护卫的严丝合缝,一边忍不住责怪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城内等我吗?”
柳浅浅紧皱秀眉,颇为恼怒:“你倒是恶人先出声了
你将我一个人丢在城里,自己冲到这牛群中拼命,你自己不要命也就算了,你有想过我吗?”
楚铮听她语带怒意,一时间也不敢多言,呐呐道:“浅浅,我若是不来,那些将士可都会死的
”
柳浅浅怒道:“他们的命是命,你自己的命就不是命了?罢罢罢,你要自己寻死,我也拦不住你,只是我柳浅浅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少不得也只能将这条命交代给你!”
她的话虽重,然字里行间俨然表达了要与楚铮生死一处的情意,楚铮心中一荡,手中剑势竟不慎露出了一个破绽!而恰在此时,一头膘肥体壮,俨然比周围众牛还高出半个头的黑公牛猛然冲到了他们跟前! “浅浅小心!”,“阿铮小心!”,楚铮和柳浅浅同时惊呼出声,竞相将自己的身子冲上前去,企图为心上人挡下这牛角上明晃晃显然难以回避的尖刀
如此危急之际,二人的眼中却只顾得上对方的安危,柳浅浅固然是煞白着脸孔猛然挡在了楚铮的身前,却不料被楚铮一伸猿臂,一个转身便将她牢牢护在了怀中
两人的目光深深对视,这一眼似乎已经历经沧海桑田
柳浅浅地眼中已经沁满了泪花,楚铮的怀抱犹如铜墙铁壁一般,已然将她牢牢地护在了中央,她试过想要挣扎着将他推开一边,却发现他眼中的深情早已浓的化不开:“若当真要死一个,那活着的人,一定是你
”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声娇叱传来:“铮儿闪开!”,伴随着声音,两条人影如飞而来,正是楚清溪和楚歌二人! 只见楚清溪的身形稍稍冲在楚歌前面,就在那黑公牛犄角上的尖刀堪堪就要碰到楚铮的后背,楚清溪的身子已然跨坐在了牛背之上! 她的一双芊芊玉手使劲一扳牛角,竟硬生生将黑公牛的牛头扳了起来
那黑公牛狂吼一声,后腿一蹬,当即扭腰甩头,企图将端坐在身上的楚清溪甩落下来,可楚清溪的身子却犹如牛皮膏一般,任凭它发疯似的跳跃甩头,都死死地扳住了它的牛头纹丝不动! 如此一个纤纤女子,竟能徒手将一头疯牛钳制住,这等功夫直教宋辽两军将士全然看傻了眼
楚铮和柳浅浅早已在楚清溪硬生生扳住牛头的那一刹那脱出身来,而楚歌的缠腰银丝剑,亦已经狠狠地刺入了黑公牛的咽喉
宋辽两军欢声雷动,这一刻,他们几乎忘却了两军尚在生死作战之中,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场上四名江湖儿女的武功所吸引,而楚清溪露的那手徒手扳牛的功夫,更是教在场所有的勇士们都叹为观止,自愧不如
只是,疯狂的牛群并没有因为黑公牛的死止步
相反的是,它们似乎愈发因为楚清溪等人身上血衣的嫣红而彻底疯狂
剑起,掌落,四人纵然是神功盖世,亦比不得已然失去了控制的牛群疯狂的冲锋
她们且战且退,直至退至了距离倒马关城门不及三十米处! 遍地都是尸体,宋人、辽人、牛、抑或是战马
楚清溪等四人身上的衣裳已经被鲜血浸透,分不清是他人的,还是自己的
辽兵紧紧地跟在牛群背后,亦步亦趋地前进着,连环弩、投石机,缓缓地推上前来,萧元朗的脸上渐渐露出了微笑:“宋人无能,单凭这几名江湖人,又岂能阻挡我大辽铁蹄?” 此时,倒马关城墙之上,闻讯赶来的赵宁已一把拉住了王贲的手腕,厉声道:“王元帅,难不成你就眼睁睁看着城下四个人血战辽国大军?他们是为了营救我大宋将士的性命而拼死抵挡在外,你又怎么忍心见死不救?” 王贲面如死灰,痛声道:“斥候来报,朝廷救援尚需十日抵达,而我城中兵马,如今不及三万,若是再与辽人正面交锋,恐怕难以支撑十日之数
”,他赤红着眼,恨声道:“原指望能从辽军手中夺些粮草,想不到那谢赟道贪生怕死,非但没有将粮草运回,反而带着他的亲信护卫临阵脱逃,又白白折损我五百精兵!”,他缓缓地跪倒在赵宁脚下:“公主,臣无能,但臣不能置全城百姓与不顾,臣必须留着生力军守至最后一刻
” 赵宁勃然大怒,却亦知王贲所言不虚,她气得浑身发抖,顿足大喝道:“好好好,你对城中百姓负责,我不怪你
如今这辽军征宋应我而起,王元帅,你就绑了本宫,与辽人议和吧!” 王贲闻言,连连顿首道:“公主此言,当真令老臣无颜苟活于世间!”,赵宁指着他厉声道:“你们这些当官的,满口的忠君爱民,如今这城里的是大宋子民,难道城外的就不是大宋子民了么?罢罢罢,说起来城里人多,城外才区区四人,可在本宫眼里,这城外的四个人却比你们这些尸位素餐的酒囊饭袋强的多!你不出兵是吧,本宫去!” 她气急败坏,跳着脚就要往外冲,却不料终究是堪堪受过大罪之人,体虚气弱又逢气急攻心,只觉嗓子腥甜,猛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顿时脸色煞白,险些背过气去
绮云慌忙上前将其扶起,王贲的脸色又红又白,正一叠声吩咐将赵宁送回房中歇息,又听何俊杰飞身来报:“元帅,那朱纹、碧痕二位姑娘携春夏秋冬四婢,带着小天岳和蔷薇门一众人马,从偏门杀出去了!” 王贲苍白的须发飘散在风中,显得愈发苍老了几岁:“传令下去,宋军在编将士务必严防死守,撑足十日,凡有违背军纪者,斩!凡有临阵私逃者,斩!凡有里通敌国,扰乱军心者,斩!”,何俊杰正要领命而去,又听王贲厉声道:“将谢赟道的首级高挂城墙,以示三军!”
当楚清溪看到朱纹、碧痕带着春夏秋冬四婢子冲杀至跟前接应时,禁不住叹道:“我就这么点家当,你们这一下子就全给我端上来了
” 碧痕见她叹息,忍不住接口道:“家当丢了可以再挣,命丢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天下能有什么能比得上师傅你的性命的金贵,只要能够让师傅您平安脱身,我们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 楚清溪闻言啐道:“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拍马屁
仔细着些,被这些疯牛撞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 只听碧痕大声笑道:“这么多牛,若是能全弄进城去,岂不是够吃很多天么?”,她自幼酷爱厨艺,一见到这许多牛群,便转眼想到了诸多牛肉菜肴,忍不住大声说了出来
经她这般一提醒,众人犹如醍醐灌顶,又听碧痕大声道:“快!将牛尾割断!”,众人闻言,纷纷不敢怠慢,一时间刀砍剑劈,满地皆是割断的牛尾
那原本疯狂朝前奔跑的牛群渐渐地平静下来,而就在众人以为能够稍稍松下一口气的时候,却听弓弦声响,辽军的弓箭手已然在萧元朗的号令下,将倒马关城外的天空,变成了飞矢如蝗的战场
小天岳和蔷薇门中无数儿郎就在这猝不及防的箭雨中横尸当场
“夏荷!”,耳边传来了春羽和秋兰惊慌失措的声音,原来乱箭齐发,那夏荷为了替春羽遮挡从侧面射来的利箭,自己却不甚被流矢刺穿了肩膀
“撤!”,楚清溪眼看自己的部众死伤无数,一时间亦不禁睚眦俱裂,当即厉声下令后撤
可是这小天岳和蔷薇门的帮众虽然个个都是江湖中一流二流的高手,却毕竟没有经过经受过部队系统的训练
故而单兵作战能力虽是一流,然遇到需要讲究进退有度,阵法协同的战场环境,却皆是各位其政,犹如一盘散沙
春羽和秋兰搀扶着重伤的夏荷踉踉跄跄退到楚清溪身边,朱纹和碧痕一个挥舞着长鞭,一个将柳叶双刀挥舞的团花一般,亦是牢牢护卫在楚清溪左右
“你们先护送夏荷回城!”,楚清溪厉声道
“宗主!”,夏荷苍白着脸色,颤声道:“婢子无碍,请宗主先走
” 楚清溪怒道:“别浪费时间了,春羽,秋兰,快把人都给我带走!”,眼见众婢子还在犹疑,她冷凝凤目斜斜看了过去:“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春羽、秋兰不敢怠慢,当即一左一右架起夏荷,带着数百十名侥幸留得性命的帮众,一窝蜂地朝倒马关城门退去
楚铮见柳浅浅依然跟在自己身边形影不离,不由得顿足道:“浅浅,你也走!”,柳浅浅一脸决绝,正要反驳,却听楚铮面目变色,厉声道:“浅浅,这次你必须听我的!走!”
柳浅浅眼眶一红,她知道楚铮如此态度,实则是出于关心,她也知道自己若是坚持留在楚铮身边,在这般险恶的战场上,或许会成为他的负担
是以她紧紧咬住了下唇,努力不让泪水流下,颤声道:“好,我走
我等着你回来
”,说罢,扭头发足狂奔,呜咽的啜泣声随着她奔跑的步伐时断时续,着实令人有些不忍卒闻
楚清溪眼看遍地除了牛尸,便是她小天岳和蔷薇门的帮众尸体,亦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恰好楚歌、楚铮正各自从地上捡起了一面之前宋兵丢弃的盾牌紧紧围护她的周围,愈发让她胆气一壮,忍不住怒叱道:“歌儿、铮儿,且随我去摘了辽帅的脑袋,为我门中儿郎祭奠!”
第100章 智破铁甲军 直击辽中帐 话说楚清溪眼看她小天岳和蔷薇门儿郎死伤惨重,不由得顿起复仇之心
楚歌和楚铮自幼便以她马首是瞻,如今听她一字一句说出要取辽帅首级,便知其已然动了真怒,当即齐声应喏,各举一面铁盾,紧紧护卫在她周围,齐声道:“听凭大师姐吩咐!”
楚清溪看着满地死伤的儿郎,直恨的咬断了银牙,她的手中俨然亦多了一柄缠丝银剑,在她真气的鼓荡之下抖的笔直
她一剑直指辽军帅旗所在,厉声道:“挡我者,杀!” 厉啸声中,三人陡然施展绝顶轻功,犹如鬼魅般直朝辽军阵营冲去! 那辽兵将虽趁火牛阵和弓箭手的连番攻击,占了很大的便宜,然乍然看到眼前三名男女如此诡异的身法,皆不禁哗然变色,群情悚然
萧元朗显然也看到了这番景象
他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忙不迭地急传帅令道:“放箭!放箭!” 辽弓箭手依令出列,纷纷弯弓引箭,可谁知这一眨眼的功夫,还未等他们拉开架势,楚清溪、楚歌和楚铮三人已然冲到了他们的跟前! 剑光起,掌风烈,一时间,辽弓箭手队列弓折弦断,悲呼惨嚎声不绝于耳
楚清溪、楚歌和楚铮三人犹如凶神恶煞般杀入了人群,所过之处,皆是断肢残臂,遍地人头! 萧元朗大怒,自辽征宋以来,哪里吃过这般苦头,如今他亲自挂帅出征,岂能在区区三名宋国布衣面前丢了颜面
他猛然抽出腰间宝剑,恶狠狠指着正在阵前屠杀辽军弓箭手的楚氏三人道:“铁甲马统领帖穆儿听令,速将此三人诛杀阵前,提头来见!” 左翼阵中一将昂然应命而出,只见他全身黑甲黑盔,脚踏全牛马靴,可谓是全身披挂,刀刺铮然,一身赳赳丈夫气概,大声应道:“末将得令!”,当即接过令箭,转身大步入阵,少顷便见其一马当先,率领着黑压压一众重甲军马直朝正杀得人仰马翻的弓箭手阵营冲去
这辽国的铁甲军乃是萧元朗经营多年的一支奇兵
全军上下无论人马,皆配备重甲披身
甲胄以全生牛皮炮制特殊草药制成,外饰配以铜铁,尤其是咽喉、心脏这些重要部位,更是加以特殊工艺,寻常刀枪,根本无法刺透这层甲衣
更有甚者,这支铁甲军的武器亦是与众不同,用的乃是特制的长矛
矛长丈八,矛头以精钢打造,配以倒刺,血槽,双面开刃,若被刺中,扎伤,矛头倒刺便能就势将敌方伤口撕开一个大口子,那正反两面的放血槽便恰好就能派上用场
长矛的尾部更是别具匠心,乃是铁蒺藜骨朵造型,专能破敌盾阵
要知道怒马奔腾的冲击力原就非同小可,若是配以镶有铁刺的蒺藜骨朵,那杀伤力更是令人胆战心惊
如今萧元朗派出了铁甲军扑杀楚清溪等三人,显然亦是将之当成了强敌,更是存了势在必得的决心
马蹄隆隆,重兵压境,楚清溪、楚歌和楚铮三人正杀的兴起,犹如砍瓜切菜般将辽兵弓箭手统统砍翻在地,正慢慢地朝萧元朗所在方位移动
只听帖穆儿大喝道:“呔,宋人放肆,还不快束手就擒?” 楚清溪一口啐了过去,怒道:“你自己找死,我就成全了你!”,怒叱声中,她的身形凌空而起,双足在半空中交互一点,整个身子竟如凌波仙子般踏空而来
众铁甲军齐声呼喝,手中的丈八长矛以45度角斜指半空,齐刷刷便朝楚清溪身上扎去! 楚歌骇然而呼,她来不及飞身将楚清溪拉下来,只好一个飞燕穿林,手中银丝剑犹如匹练般直朝马腿斩去! 好个楚清溪,眼看辽军如此阵仗,不禁亦起了好胜之心
她狂笑一声,真气运转,身子在半空中径自滴溜溜打了个转,只听“叮叮当当”金属撞击的声音不断传来,她手中的缠丝银剑带着凌厉的剑气,竟将围绕在她周围的矛头统统斩断! 如此神功,直将被其斩断长矛的铁甲军战士骇的目瞪口呆,他们一时间都楞在了那里,难以置信地望着手中断折的长矛,竟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楚清溪厉叱道:“挡我者,死——”,只见她柳眉倒竖,整张玉容都浮上了森森冷意,之前看似芊芊弱质的模样,如今俨然成了血屠修罗般凶狠
她的剑“叮”地刺上了身前那个楞在当地的铁甲战士的咽喉,却恰恰被其护咽的铠甲挡了开来
那战士一怔之下,恍然回神,方意识到自己原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不禁大喝一声,下意识地举起失了矛头的长矛,猛然朝楚清溪身上扎来
楚清溪一击不中,愈发是起了杀意,眼看长矛扎来,她竟也不躲不避
就在那长矛的断口扎到她胸口之际,她猛然一剑就恶狠狠劈在了长矛之上,随即又陡然伸出左手,紧紧地将后半截矛身又握在了手中! 而此时,她与那铁甲战士的距离,仅为二尺! 那辽兵简直就要疯了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的楚清溪,不敢相信自己手中精钢制成的丈八长矛在这女子眼里竟如豆腐一般
“长生天,你不是人!”,他口中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