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插曲-千年等待————凌霄鱼读月
凌霄鱼读月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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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绿的青色草原,挺立在风中的樱花树,春风一吹,便下起了满天飞舞的樱花雨,想想有粉有白的香甜花瓣雨眷恋的与风在青空中交纒的景象,是多么美丽的一幅画面──
草原的中央放置了一台琴身通体雪白的平台钢琴,正配合着满天狂舞似降雪一般的樱花雨流泄出一首首轻灵的旋律──
我微笑的看着四周围听的如痴如醉的人们,双手仍如行云流水般的在琴键上跃动着.
时间快到了吧,心中开始默数──
十,九,八,七......直到数到一时,我的手也刚好按下最后一个音符时,琴身突然窜出了一阵大火,围着钢琴的四周空地也突然传出了爆炸声,接着是烧得猛烈的大火──
无视于大火近身的灼热感,我就这样就着起火的钢琴继续弹着下一首曲子,微笑的,虽然被烟有点呛到了,但是我的兴致仍然高昂──
「乐廸!」
我听到有人呼唤我的名字,还有四周围人们的惊叫声和推挤声串成一气,隐约从大火中见到有人试图闯进火圈中,却又被高热的火焰逼了回去.
明天,有着钢琴顽童之称的天才钢琴家乐廸在露天音乐会上死于一场离奇的大火而结束其传奇的一生,我轻笑着,可以预见报纸的标题是怎么下的了.
再见了,明天于我,不对,应该是从现在开始,钢琴家乐廸将不复在,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全新的乐廸,想着心情就兴奋了起来.
已经被浓烟薰得睁不开眼的我,忍不住的轻咳了起来,暗暗决定下次绝对不要再用这种方式告别世间了.
感受到大火已烧至身旁,身上雪白的西装布料已承受不了的烧灼了起来.
我静静的闭上了眼睛,别了,有幸听到我最后一曲的人们──

再度睁开眼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里,全身未着寸缕.床柱四周的亚麻色纱帐随着轻风摆动着,带着淡淡兰花味的祁门红茶,那香味飘散在房间四周,也勾引着我的嗅觉──
「醒了吗?」
一个具有相当磁性低沉性感的男声响起,可想主人的容貌应也不差.
男人背对着窗户射进来的光,使得他的轮廓隐在阴影里,我努力的睁亮着眼想瞧清楚他的模样,或许是我的表情太过认真,男人轻轻的笑了,伸出手抚摸着我的脸,然后手一路下滑,从颈子一路无所顾忌的直到下方的欲望地带──
我往后挪了一下,避开男人带着热度的手.
男人同样也未着寸缕,二个大男人都没穿衣服的共枕在一张大床上,会发生什么事或者已经发生了什么事,我已经不想去想了.
「你的名字?」
「舒默!」男人回答的乾脆,接着是饶富趣味的打量笑容.
「乐廸!」我同样回答的简洁.
「乐廸,你真有趣,一般人像你这种情况,应该是先问我对你做了什么才对,怎么反倒像初次见面的人在做自我介绍呢!」
男人说完不忘靠了过来在我的唇上偷香了一把.
我现在总算看清楚了这个叫舒默的男人长的什么样子.及腰的金色长发披散在他结实健美的身躯,湛蓝的眼眸就嶔在那张有着高挺鼻梁性感嘴唇深具危险气息的俊美面容上,与着满室的晨光相互辉印.
我的心不可抑制的颤动了一下,很快的又归于平淡.不是因为舒默的惊世容颜,而是那相同的狂妄气质,和那个人一模一样──
我扯着被单下了床,将自己大概的包裹住,舒默静静的看着我的动作,就像在打量着猎物一般。
我靠在窗子旁,凝听着远处传来的教堂钟声,总算恢复了一贯的平静自持.
「你对我做的任何事也都只是这巨大的时间荒野中的一隅而以,我又何必计较,反正很快就会被遗忘的.」
是的,已经等了那个人一千年,已经看遍这世间一切的我,又何必在意这小小的一个过客.
舒默似乎不怎么满意我的答案,下了床,丝毫不在意暴露于空气中的光裸身躯,就那样直直的朝我走来.
我也毫不退让的迎上他带着深具笑意的眼眸,下一刻,他的唇就覆上我的,恣意的挑动着,像要把我吞没般的全面攻占着每一个角落──
床单在那个人伸手探入我的身体间滑落了下来,我们二个的喘息声开始回盪在看似春意盎然的卧室里──
「昨日的那个钢琴家乐廸已经死了,而今天的这个乐廸,是我的──」
男人霸道的宣言,在挑弄咬啮着我的耳廓时,缓缓的道出.
我无力的靠在这个男人的怀里,任他一把将我轻松抱起又走回床铺,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我说,你们也明白了.
这是在我数度重生的日子里,第一次允许自己放纵在另一个男人的温柔抚触里,在我千年孤寂的心里,第一次有人那么不由分说的就直接撞进我的领地.
一个有着野性气息的俊美男子,他的名字叫做舒默──

2
刚重生后的身体总会有几天的虚弱期,又加上昨日没什么节制的情事,这二个双重因素让我整个人此刻,无力的伏趴在床上休息着.
闭着眼享受舒默的按摩,他的手法和力道都用得恰到好处,我眯着眼看着这个男人,出力的是他,怎么他的表情反而比我还享受的样子.
「喂,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出口的声音有点沙哑,我忘情的将自己交给了这个男人,我只知道那时他看着我的眼神让我整个人都忘乎所以,我只知道我要他,而他也要我.
现在想想,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已经学会游戏人间看淡一切的乐廸,现下也会有失去自制力的时候.
「不是找你,是终于抓到你了!」
我瞧着舒默笑的满足的脸,微皱了一下眉.
「抓?我可不记得我有欠你什么债!」
听闻我这样回答,舒默笑的更是开心,笑得那对湛蓝的眼眸都快溢出水来了。
我承认他这样好像看透我的笑容让我不太舒服,我直瞅着他向他表达我的不满.
他终于笑够了,躺下来将我拉过去背靠在他的怀里.
「我认识你好久好久了,应该说从我的曾曾祖父或者曾曾曾祖父,他们就一直在找寻你,只是没想到最后你会出现在我身边.」
他伸手穿过我的脇下,用指尖在我的心口轻轻游移着.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那向来严肃的父亲就会拿着你每一时期的画像给我说故事,他总是仰望着天空,说你是一颗流浪的殒星,不断的升起又落下,很难抓住,我记得父亲望着你的画像时的那种憧憬,好像,好像抓到了幸福一样.」
舒默说这话时,声音放的轻柔,像似沉浸在过去的回忆,我伸手握住了他转移到大腿间那不安份的手.
「是吗,那现在的你终于见到传说中的乐廸了,有大失所望吗!」
我竟然不知道已经有人从那么远之前就望着我了,也许是之前医生身份的乐廸所救过的人,还是画家乐廸曾经绘过的一个贵族子弟,我陷入沉思当中──
背后的胸膛传来一阵震动和闷笑,舒默倏地扳过我的头,给了我一个窒息的长吻.
良久,一吻方毕.
那对蓝眸深情款款,如果我没读错他眼中意思的话.
「我现在可以理解父亲的心情了,因为你就是我所要找寻的幸福.」
他紧紧的搂住我,像要把他心中的激动全传递给我.

真是愚蠢的人类!

脑海中蓦地浮现,那个人第一次见到我时,曾经居高临下的站在我的面前,狂傲的对我说出了这句话──
想着想着我开始大笑,笑到心慢慢抽痛了起来,我仍然一直笑着──
「乐廸,你怎么了!」
舒默那张飞扬狂傲的俊容有着一丝不明所以.
「舒默,你错了,我并不是你的幸福,真正说来,我并不属于这世间的任何一切.」
拉开他的手,我坐了起来.
「可是你在这个世界!」
「没错,因为我爱这个世界,所以我存在.」
这个世界是用这个人换来的,简单来说,我活在这个世界,就像活在他的生命之中一样.
挥手阻止了舒默的靠近,我的笑容泛起了一个足以将这个空间冻结的寒冷笑容.
「可是,我也同时恨着这个世界,你明白吗,舒默!」
因为这个世界让我失去了他,所以我在这千年间且恨且爱的活着,只为实现那个人在消失前的承诺.

廸,我会回来找你的──

金石不换的誓言飘散在风间,萦回在耳旁,声声不绝──
「我有永恒的生命,而你总有一天会老去逝去,万物皆然,所以我从不为了这世间的一切停留,那样只会让自己多了一份牵挂罢了,我不会是属于谁的,就连你舒默,也不会是!」
将椅子上的白色长袍穿起,又用头巾将头发收拢至身后.
望了楞在床上的舒默一眼,我推门走了出去.

舒默家的花园很大,我坐在树下翻着舒默给我的一本手札.
上头密密麻麻写满了各个时期的我大大小小活跃的事迹,偶尔有以笔素描的图像,看着看着我的心绪就起伏了起来.
因为想要渡过这永恒的时间,所以我选择了各式各样的身份来过日子,然后我会在我终于厌倦的时候选择用各种方式抛弃现有的身份,再以另一个身份继续游戏人间.
这只是为了等那个人而做的一点小游戏罢了,所以我对于我遇过的人从不放在心上,但是自己是怎样被发现长生不老的秘密而被舒默的祖先注意的,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乐廸!」
高大的身影笼罩住我,舒默伸手将我手中的书移开,逼着我与他相视.
「告诉我你心中的那个人是谁,你究竟一直在等谁!」
舒默竟然可以看的出来我在等人,我游盪在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就只为了找寻那个人的身影和他曾经许下的诺言.
我笑笑的望着天空.
「你知道了又如何!」
「我想知道他为什么可以让你这么为他活着!」
舒默很认真的说着.
风此时吹过了树梢,发出了沙沙的声音,几片树叶飘落了下来,我伸出手接住了一片握在手中,再摊开手心,让那片叶子随风飘走.
「呵呵,这个人很难形容,你可以说他是人也可以说他不是人.」

我拍拍长袍上的灰尘站了起来,抬头仰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出了神.
「他曾经是这个世界的主宰,管理这个世界的神,而我就是爱上了这个不该爱的神──」我望着舒默惊讶的脸笑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跟他说到这些.
「他的名字就叫做肖恩,我追寻千年的名字.」
将右手高举至空中,就像要抓住风一样.
闭上眼,耳朵彷佛又听到肖恩的呢喃.

廸,我会回来的──
我会回来找你的──

我的神,已经千年了,为什么你还没回到我身边呢───

3
我整个人蜷缩在窗台上凝望着夜空中的繁星点点,安静到似乎与四周的空气融和在一起。
舒默的祖先说我是一颗不断升起又墬弱的殒星呢,想到轻笑出来。是啊,星星终有失去光芒的那一天,而我,却永无止尽──
失去了肖恩的陪伴,有永恒的生命又如何,只不过是漫长的空虚和寂寞罢了,为什么我一开始不懂的珍惜身边所拥有的,等到肖恩消失后的千年间,慢慢的我开始厌烦了自己,厌烦这个之于凡人来说几乎静止不动的生命之轮。
举手拿起了一把锋利的刀子,是我今天从舒默家的猎人大叔那里借来的。
大叔把这把刀子递过我时,笑着说这把刀子可是他特别请人打造的,轻薄的刀身却锋利异常,他平时补获猎物时,就拿着这把刀往猎物喉管一划,马上就可以达成目的了。
一个生命的结束换来另一个生命的微笑温饱,这个世界弱肉强食,食物链的定律循环让万物生生不息,所以我看到猎人大叔脸上露出那种强者的姿态时,并没有多说什么。
刀身映着月光,反射出一种奇异的光华,我轻轻的往手腕一划,果然鲜红温热的血就汩汩的冒了出来,顺着白晳的手臂流淌而下,弯蜒成一条美丽诡谲的小河。
正欲划下第二刀时,就被一个焦急愤怒的声音打断。
「廸,你在做什么!」
来人冲过来一把夺走我手中的刀,我看到他毫无瑕疵的脸上闪耀着心痛的讯息,那对蓝眸只有我的身影呢,不自觉的伸出手轻轻描绘着那对眸子的线条。
舒默任我抚摸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手帕要帮我包扎时,却在下一刻露出了讶异的表情,好像看到什么奇怪的事。
我习以为常的看着我刚刚划下的伤口渐渐愈合,直到完全没有任何外伤出现,要不是已经干涸的血迹仍留在上头,应该没有人相信我刚刚曾经在上面划了一刀吧。
「你忘了我拥有永恒的生命吗,我是不会死的。」
笑笑的握住他停在空中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心湿黏黏的一片。
舒默紧紧的抱住我,力道大到我有点呼吸不过来。
「舒默?」
「笨蛋,就算你不会死,但仍然是会痛的啊!」
十分呵护宠爱的语气在我耳边响起,像情人间的交互耳语。
我想像往常一贯的笑着却突然发现笑不出来,有点什么被感动了.太长久的寂寞让我以为,我已经不会再被除了肖恩以外的事物所痛了,可是这个叫舒默的人,却轻易的一再打破我的底限。
我轻轻推开了这个男人,看着他眼里那种把我全然占有的眼神,也许已经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美好的事物其实并不需要常留身边的,有时眼睛看不到了,但是那个美景却会从此长留心底,对我而言,就已足够。
「抱歉,吓到你了吗,我只是很久没看见自己的血了,想看看而以。」
轻描淡写的带过,我捧住他的头,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印上一吻,这个金发蓝眼的男人,耀眼的迷人,此刻就让我把他的容颜记在心底吧!
可是舒默的表情却惶惶不安了起来,握住我的手却又在下一刻颓然的放开了,失望的神情溢于言表。
「你要走了,对不对!」
现在换我惊讶了,这个人总是一再的看穿我心中所想,危险到更加定我要离开的决心.
「是的,我要走了,乐廸只适合流浪飘泊的日子,这样在永生的旅程里才能多点不同的乐趣啊,呵呵。」
舒默一句话也不说,就直接一把将我从窗台抱起,前进的方向是他的床。
我双手环住他的颈子,任他的舌尖挑开我的嘴,任那种热切翻搅的疯狂一点一滴的将我融化,我们二个的气息混在了一起,只凭着本能需索着彼此,浓厚的喘息声让整个屋子都暖了起来。
当我感受唇上的侵略终于移开时,我迷蒙的望着伏在上方的男人.
已褪去外衣的上半身,是锻练过的肌理分明,每一个呼吸起伏都让他无一丝赘肉的身躯以最完美的画面呈现着,色泽光亮的金发在他扯开头巾后,如瀑布般的流泄下来.
修长的双手抵在我身躯的两侧,低首与我对视着,金发随之滑落在脸颊四周,形成了一个只有我和他的小世界.
「廸,我和你一起走好吗?」
那对蓝眸所透出的光就像施放在空中的眩目花火,令人目不转睛.
舒默没有叫我不要走,而是说要和我一起走,这个人果然是从小就认识我的人,他知道我不可能不走的,所以他只能选择跟我走.
可是这个答案也只会是否定的,我不想现在回答.
拉下他的头,回敬着刚刚他施予我的热情。
宽松的外袍很轻易的就被除了去,雪白的床单上,黑发与金发相互交纒,就像他们的主人一样。
「默──」
在舒默进入我的一瞬间,我低吟出他的名字,感觉他震动了一下,随即就在我的体内驰骋了起来,令人不知身在何方的快意一波波的朝我拍打而来,然后又再将我卷往更深的浪潮之中。
极至的感受,令人不可自拔──

昏黄的灯火映照着相拥在床上的我们,交叠的身影正耳鬓厮磨着。
「廸,是明天吗?」
「嗯!」
累的无力开口多说一句话.
「一个人对吧!」
我睁开了眼,对上舒默的视线,几乎要为了他这种完全意料之中的答案而激动,这样平静无波的他为什么会让我──心疼!
将头偎进他的心口,轻轻吻着那个跳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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