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的男生宿舍————谨月
谨月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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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来的是阿佑的高分贝惨叫。
「你疯了!」阿佑努力挣,小立的手还是贴着他的背。
「你才疯,今天九度要人家洗冷水澡!」一楼男生宿舍的走廊上继小朋友剧场再上演了一幕你进我逐。
直到回房间两个人还没安静下来,小立放下面盆,另一只手也加入战事,一双冷冰冰的手经阿佑的T恤下襬抱住他的腰。多可恶,大家都是瘦瘦的就阿佑有硬硬的腹肌他没有。
「疯了疯了,快放手。」阿佑使劲地拍打在自己身后抱着他腰的小立,小立把湿漉漉而且是冷冰冰的头发埋进他的背,誓要冷死阿佑不可。
混乱之间,两个人双双滚到阿佑的床上。小立的面埋仍是埋在阿佑的背,不自觉打了个喷嚏,口水都喷在对方的背上。
「喂,你好脏!」阿佑惨叫,小立死也不放手,还是用冷冰冰的手抱着阿佑的腰。
小立发现阿佑本来暖暖的腰也被他摸得变冷了,他的手开始摸腰以上还是暖暖的地方,然后,乐极生悲地他摸到了阿佑的乳头。而且不是手掌扫过那种摸,而是像两根手指夹着的那种摸。他本想装作若无其事继续乱摸,可是有人不小心低吟一声害他要马上缩手,阿佑马上由床上爬起来。
优优和唯唯听到一声低吟之后也停了下来,竖起耳朵在棉被堆中偷听二人对话。
此刻若小立够乐观,他该庆幸自己在胡乱乱摸的情况下选择摸了腰以上的地方不是摸腰以下的地方。
「去......那地方连我女朋友也没摸过呀!」阿佑一下子离小立离得远远的。
「......不好意思。」这时候说『对不起』会更奇怪,何妨,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阿佑也有责任呀!要是不逼他洗冷水澡不就没事了?虽然小立更想说『都分了啦还女朋友』,可是他还想多活几年。
「哼。」阿佑忿忿地说。
「别像个失节妇似的,给摸一下而已。」小立吐吐舌头,然后又打了个喷嚏。
在棉被堆中的优优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他们两个不是之前做过了吗?怎么会这样子?
「那你给我摸一下啊!」『失节妇』这三个字可是刺激到阿佑了,他阿佑可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为什么要被叫作『失节妇』?而且始作俑者小立怎么看都是想置身事外的样子!
「......」小立语塞。如果是其它人他可能会说好,不过若对方是阿佑就一点也不好。因为......阿佑的表情看起来就是真的会扑上来摸他的样子。「但你也像很爽嘛......都爽得在叫。」小立说,为自己打圆场,可惜这话令阿佑进一步怒火中烧。
「霍、立、然!」阿佑气得把小立推至床角,小立的背撞上背后衣柜,发出『砰』一声的声响。小立两边的肩头给抓住,动弹不得。眼前是阿佑一张看起来是愈放愈大的脸......明显是阿佑的脸开始靠向自己。虽然阿佑的脸被放大了,他的一双眼睛怎么看也好像还是小小的。
「喂,会痛。」小立鼻子痒痒的,又想打喷嚏了。
「你找死了是不是?」生气了生气了,好久没看过阿佑这么生气。或者他该说,没看过阿佑这么生气。好传奇的一天,小立可没想过会在十二点前再惹到阿佑发火。
「阿佑,脸别靠这么近。」他想打喷嚏,有东西靠近鼻子,害他更想打喷嚏。
阿佑不管他,一张脸愈靠愈近。
「乞──嚏!」小立终于忍无可忍。
这次喷出来的除了口水,还有鼻涕。
都落在阿佑的脸上。

一楼的男生宿舍(十六)
更新时间: 03/28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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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立、然!」阿佑反应过来后,自然是兴师问罪。即使,他脸上有一把口水鼻涕,也没理会。
「不就叫你不要靠过来嘛......我又不是故意的。」小立小声说。
优优跟唯唯的憋笑功在这环境下几乎要练到最高层。
阿佑突然把小立的T恤当是面纸拿来擦脸,小立的鼻涕抹回自己身上了。
「阿佑,你好脏!」小立为他的T恤感到悲哀,这样子还能穿下去吗?低头审视自己的衣服,大概脱下来洗一下就干净吧,还好这件衣服是睡觉时才拿来穿的便宜货。
「喂......」阿佑的声音破坏了他悼念T恤的情怀。
「嗯?」还想把脏衣服脱下来,小立这才发现自己的肩还是给抓住。
「你明天晚上十一点前你该叫我主人。」阿佑的话令优优几乎要噗一声笑出来。
「......是,主人。」小立没好气地说,他压根儿忘了这个『奴隶与主人』的游戏了。「主人,能否放开小奴隶?奴隶我要换衣服了。」听到他这样说,阿佑才肯放开他。
离开阿佑的床时他又打了个喷嚏,不过他有用手掩鼻,口水鼻涕什么的没四处喷。目光狐疑地打量唯唯的床,他好奇地说:「唯唯和优优这么早便睡着了?」
唯唯跟优优只好装睡,在棉被下一动也不动。
「房间的灯还没关便睡了。」阿佑在整理刚刚玩的太激烈而弄得乱七八糟的床单。
「是喔。他们是不是今天很累?」小立在衣柜随手抓了件衣服换上,把脏衣服丢进洗衣篮。
「做了一整个下午没歇过自然累。」阿佑打个呵欠,转个头便想盖被子睡觉。被子还没盖好便给小立掀开,小立拿着水杯、牙刷和洗面巾拉阿佑去刷牙。
「主人,不刷牙也拜托你洗个脸。」小立用手指骨敲阿佑的头。「你明天因为我的鼻涕而导致感冒绝对不是小奴隶的错。」阿佑无可奈何被拉了出去。
本来打算只是装睡的优优和唯唯,在小立跟阿佑出去了没戏可听的时刻终于敌不过睡魔来访而沉沉睡去。难怪,做了一个下午的剧烈运动,不累才怪。
阿佑把面盆带去载热水洗脸,还用热毛巾抹了几下。确认脸上没鼻涕跟口水的痕迹后,他单手叉腰站直,开始刷牙。
小立看到他这样用心洗脸,即使想笑也不敢笑。
回到房间,小立也没看Cost Accounting参考书的精神。他知道他是感冒了。该死的阿佑。
「喂,小奴隶。」
「是......」在爬上上层床时,竟收到主人吩咐。
「主人腰酸背痛,来,小奴隶帮主人捶几下。」街上的无赖跟小混混大概都长得跟阿佑差不多。
「尊贵的主人,小奴隶感冒了,贱身染了风寒,岂敢接触尊贵的主人的尊贵之躯......」他想睡觉、睡觉。奴隶奴隶,听起来比奴才更糟糕。先不说字面上的差异,起码奴才听起来也还有基本人权,而奴隶一无所有。
「主人身壮力健,不怕风寒只怕背痛......」
小立忽然明白为何古时的奴才会想毒杀主子。愿赌服输,离开充满熟悉感的睡床,不服气为坐得笔直的尊贵主人捶捶背。
使劲用力地把拳头往阿佑的背跟肩上打,岂料对方竟说力度刚刚好,他可是白费力气了。
期间他无法自控地打了很多个喷嚏,口水落在阿佑的头发上,阿佑好像察觉不到。
「主人......」小立发现他叫阿佑作『主人』叫的很顺口了。
「嗯?」阿佑正享受被捶骨的美好中,他理解为何有男人肯花几百块去捶骨。真是爽死了。
「小的困了。」小立的动作停下来,支持不住整个人往前靠,下巴放在阿佑的肩,略湿的头发蹭着阿佑的颈,害阿佑觉得痒痒的。
「喂,头发干了再睡。」
「嗯──」鼻间呼出的气吹着阿佑的颈,阿佑觉得浑身不自在。小立已是睡死状态。

「有没有搞错,怎么要主人服侍奴隶?」阿佑爬起来,任小立往他的床上摔。床铺是软的,真的摔下来也不会有什么损伤吧。阿佑取了大浴巾,把小立的头发擦干,动作与温柔二字完全扯不上关系,偏偏小立困得头发给人这样的擦也睁不开眼来。
阿佑的手碰到小立的脸,是烫的。烫得要他马上把手缩开。
「发烧了也不说?喂,你给我起来──」一向强壮如牛的他哪能想象小立虚得洗个冷水澡便会生病,而且还发高烧。拉起小立的T恤,再把小立的半个身子扯起来,小奴隶此时才勉为其难地睁开眼。
「呜......」小立张开眼便看到阿佑的脸,累极的他又倒回床上看着阿佑。
「你发烧了。」
「是喔......」半昏迷状态便是这样子吧,他听不到阿佑在说什么,只是『嗯』、『哦』、『是喔』地回应着。
「还『是喔』?给我起来,喝杯水把药吃下去。」阿佑倒来了暖开水,用手抬起了小立的头,要小立把水喝下去。阿佑还死人当活马医,把小立上次肠胃炎时止腹泻的药当是退烧药。小立没察觉,把药吞进肚子去。
「喂,爬回你的床。」阿佑将来他一定不能胜任的其中一份工作是幼儿褓姆,这样子服侍小立已要把他的耐性用尽。他从来也不是细心的人,肯这样服侍一个人已经是他的极限。
他拉起小立,要小立回自己的床去,可是小立抱着阿佑床上的棉被不放。
「呜......」是撒娇也好还是没力气也好,小立不想走,死死抱着棉被。他累死了,不想动。阿佑一手把棉被扯开,小立转移目标扯着他的衣服下襬,一副打死也不走的模样。
阿佑愈来愈觉得自己给小立耍了,无可奈何地为小立盖好被子,决定认命跟小立调床睡。
「去你的,每次换床睡我都睡不着。」原因不过是会嗅到残馀的气味,发香,还有沐浴乳和洗发精的气味。那些气味会令他胡思乱想,然后浑身不自在。
阿佑想爬上上层床,才发现小立仍扯着他衣服下襬不放。阿佑走过去想拨开小立的手,小立却拉着他。他环着阿佑不放,头发蹭着阿佑的胸膛。
「热......」小立抱着他,还在蹭他的胸。小立觉得身边这东西冰冰的、凉凉的,抱着很舒服。
莫名奇妙的发展令阿佑摆出O型嘴。虽然他人的体温比小立低,但这样子抱法,他的体温早晚也会升高吧。
被人抱着的阿佑发现小立的身体真的烫得像个小暖炉。冬天睡觉有个小暖炉,没有谁会不欢迎。互取所需,一个想要热一个想要冷,阿佑也任由小立抱着他。
两个人都睡着了以后,阿佑像小时候把泰迪熊入睡一样,不知不觉伸手环着小立的腰。入梦的,有小立异于常人的体温,还有教他浑身不自在的洗发精和沐浴乳香气。
而翌日,发烧却吃了止泻药的小立,烧当然没退。

早上唤醒他们的是一串敲门声。
优优跟唯唯最早入睡,可惜他们不会是最早起来的一个。优优和唯唯是那种要是不想起床,隔壁即使失火了还可以继续蒙头大睡的人。
故此,先起来的是阿佑。
「嗯,小立,去开门。」阿佑蒙胧之中用手拍拍小立的脸颊,唤醒小立。小立摇头,短短的头发在阿佑的胸前磨蹭着。
「累......」小立不想去,他睡的正香,而且他的身体还是很烫,头也很痛。明显他是昏迷状态,否则他不会没发现自己是被人抱着。
还睡得香香甜甜的。
阿佑大清早给小立这样磨蹭,几乎起了反应,说了句粗话再推开小立,万般不愿地去开门。
开门后却什么人也不见。
只见地上有支玫瑰,孤伶伶的一枝玫瑰。天,还要是白玫瑰。
祭祖祀神也不用来到他们一二三室来吧?找碴,分明是找碴。阿佑把白玫瑰踢得远远的,说了句粗话再关上门。他真的不想大清早便把嘴巴搞到这么臭,然而接二连三发生的事都要他说了几句粗话。
他回到自己的床继续睡,下意识驱使他抱着他的冬日小暖炉。晚上睡觉有台小暖炉真的不错,起码早上起来脚不会冷得像冰条......如果他的小暖炉不会蹭他蹭到他起反应的话。
小立起来,头痛欲裂。发现自己被阿佑抱着时,用手肘撞醒阿佑。
他本想大叫,可是他发高烧并发喉咙痛了,话也说不出来。阿佑给他撞几撞,醒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小立急急问他,声音沙哑得像老牛。
阿佑本是睡眼蒙胧,半梦半醒,听到小立像老牛似的声音倒是完全醒过来了。
「你的声音怎么了?」阿佑急切的问。小立说可能是喉咙发炎, 阿佑摸了他的额,不禁哇哇大叫:
「怎会烫成这样?」当然烫,你昨天给人家吃的也不是退烧药。
小立没有追究昨天晚上的事。
因为三分钟后他被阿佑拖去了挂急诊。
阿佑拖他出去时,在男生宿舍的走廊内已看不见那支玫瑰。

自从SARS、日本脑炎、登革热等病症在本港肆虐过后,发烧到公立医院挂急诊的轮候时间马上大大减短。
因为几乎所有不知名的病症,起初的一个症象也是发烧。
小立记得小时候发过一次高烧,爸爸妈妈晚上十点把带他到医院挂急诊,到半夜两点的时候才有个护士走过来,给小立一颗退烧药丸。直到半夜四点,他才看到医生。取药回到家,已是早上六点。爸爸妈妈和他,真的在医院长椅上守了一夜。
而现在,小立登记资料后才过了十分钟,已可以看到医生了。他一个人走进去,馀下阿佑在医院的长廊守着。
医生看起来挺年轻的,大概是实习期刚刚过吧。他把耳孔探温针放进小立的耳朵,听到『咇』一声以后取出。
「三十八点七度。发高烧,着凉了吗?」医生问。
小立点头。他不敢说自己是因为打赌输了,惩罚是洗冷水澡,后来因为这冷水澡而发高烧。
「有没有其它不舒服的地方?」医生继续问,小立指指喉咙。
「喉咙发炎了吗?怪不得你都不说话,来,张开口给我看看,阿──」
诊断结果指出小立只是单纯的着凉了,小立取过医生开的药便跟阿佑回去。
急诊室服务收费跟药费是由阿佑的钱包掏出来的,接下来的一星期大概他只能吃牛肉泡面,不能吃牛肉炒饭。
扰攘半天,小立忘了追究自己为什么起来时是睡在阿佑的床上,而且还被对方紧抱着的事。
反而记得阿佑的那个『主人与奴隶』的游戏,因为阿佑在为他付医药费时提醒了他──
「小奴隶,等你病好了再要你服侍我。」
本想感谢阿佑为他付帐,现下小立什么心情也没有了。回到房间,优优和唯唯问候他。
阿佑提及起今天早上开门看到一枝玫瑰的故事,其馀三人觉得奇怪的不得了。然后,优优笑说阿佑要不做梦、要不梦游。
「多不吉利,是在做梦啦。」优优说。
阿佑搔头,想了一阵子又觉得优优的话有道理。虽然他确定自己是有爬起来过,但会不会是大清早看错了而已。
小立按着喉咙跟他们聊了几句话,吃过真正的退烧药便睡了。

没有人继续注意到,有人,在他们一二三室门外放白玫瑰的事。
可是,不知名的白玫瑰今夜又来了。
有人使劲地拍着门,唯唯走去开门,却什么人也看不到。
只看到地上的一支白玫瑰,还是孤伶伶的白玫瑰。

「这房间之前是不是死过人?」阿佑觉得整件事情诡异的不得了。
「嘘,乱说话。」唯唯说:「我们学校又不是历史悠久,之前有人死了怎么我们会不知道?」阿佑马上噤声。
「倒是这花,要把它踢到老远还是捡起来丢进垃圾桶?」唯唯看着地上的玫瑰问。
「你可以捡起来,把它送给优优。」阿佑耸肩,转头便踢了睡在自己床上的小立一脚:「起来起来,是时候吃药了,你再睡下去,我的床都是病菌啦!」小立又揉了好久的眼睛才起来。
「喂,别把垃圾捡给我。」优优抗议。
「哦,好主意。」唯唯装作听不到优优的抗议,把白玫瑰捡起来,仔细打量那朵花:「这品种看起来......是不是荷兰玫瑰?」
「什么?那个很贵!」阿佑好奇地走过去看,丢下刚起来的小立。
「阿佑你识货!」优优笑:「唯唯,拿过来。」
「没什么,从前为了女朋友,狠下心买过一次而已。」阿佑说。
「又女朋友,不都是分了吗?」唯唯揶揄他。
优优不理会他们,愉快地打量着手中的白玫瑰,叫唯唯把花留下来。小立起来看到他们三人围着一朵白玫瑰,打从心底觉得他们奇怪。
由下午睡到晚上,小立起来第一件事便是喊肚子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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