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殇红颜》完本[GL百合]—— by:张晓晨
张晓晨  发于:2017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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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告诉你的?!”,周池羽眼神微冷,她扫过四处,又疑惑地看向她,“你是借故出来,获取消息的?”,越想越不对,周池羽开口道,“来人!把凝秋园相关的人都押起来,仔细盘问!”, “你如今连我都信不过了?!”,苏沐雪黯然又失望地说道,周池羽拉着她的袖子,“你与我,两个人,不是很好吗?为何要牵扯进旁人来?”, “那不是旁人,那是我的爹娘、亲人!”,苏沐雪拂袖,“你看我的手足,不也想置我于死地,父皇顾虑、猜疑,任人谋害了我的母妃,父母手足,又如何?”,周池羽冷嘲道,

第99章 当初 “皇上可知,若放走苏家,会给周朝带来多大的隐患吗?”,于连高声说道,周池羽扶着额,神情不耐,“朕今日不想听这些,于连你下去罢”,“皇上”,于连坚持说道,“皇上若不想破坏与苏沐雪的情谊,不如由臣出面处置”, 看到周池羽抬头看向自己,于连继续说道,“臣命人在途中,悄无声息的解决掉,永绝后患!”,周池羽皱眉,“于连,朕当初把你放到沣州薛嘲的军中,是让你做军师策反他叛乱,从而一举毁掉薛氏的臂膀”,“朕可没让你把他们的土匪习性都学了过来”, 于连痛表衷心,“皇上,不能因为苏沐雪而放过了苏家,一旦放虎归山,就是养虎为患,皇上从此就寝食难安了”, “臣宁愿做那个被天下唾弃的人,也要为皇上铲平所有的绊脚石,永保盛世”,于连跪倒在地,痛心疾首的磕头道

周池羽上前扶起他来,久久不语,眉头拧成了川字,良久,才说道,“于连,你觉得朕是因为苏沐雪才放过苏家吗?”, “皇上跟苏沐雪自幼情意深厚,情有可原”,于连是聪明人,从苏沐雪至今还在羽殿,就知道她在周池羽心里的地位不可小觑,这让他隐隐不安

周池羽摇了摇头,“你知道,苏家是前朝的功臣,从叛贼手里救回先王,受父皇重用,倾力辅佐,若是朕斩了苏家,天下万民如何说朕?不仁、不义、不孝?”, “你知道,苏家和宁家的关系,宁家是为朕守住边境的人,若是朕斩了苏家,将心比心,宁家还会忠心于朕吗?朕不能失去宁家的支持”, 于连惊讶的抬起头,他一心以为是苏沐雪搅乱了周池羽的眼,却不知她竟想的这般周全,周池羽双手负在身后,看着不远处的龙椅,“从登基的那一刻起,朕才明白,江山、社稷、百姓前,一 切私情都得让步”, “以前,先皇为了大局,对薛氏谋害朕的母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朕怨恨他的不闻不问,如今,朕才明白,当身在高位,坐在龙椅的那日,就得权衡多方利益,做出最有利社稷安定的抉择”, “皇上英明,是臣愚钝了”,于连跪倒在地,周池羽垂眼看他,“朕要苏家人好好的活着,你可明白?”, “臣,谨遵圣旨!”,于连叩道

第二日,苏沐雪将头发梳成髻,换上朝服,蹬着鹿皮小靴,把下摆系在腰间,手中握剑,朝着羽殿的门口走去

“苏大人,莫教我等为难”,暗卫从屋顶掠下挡在她身前,一脸难色,“今日,我要出去,挡我者,休怪不留情面”,苏沐雪冷着脸,消瘦的身形彷如一阵风就能吹倒,长剑却势如破竹,径直 刺向眼前的暗卫,剑尖毫不客气的指向胸口

暗卫惊的退后几步,之前双方交手时,苏沐雪皆留有余地,不会出杀招,才让他们得以困住,而此刻,她的剑气锋利,眼中杀意毕现,暗卫们只得打醒十二分精神,谁让皇上早有旨意,绝不可对苏大人刀剑相向,暗卫只得以周旋为主

在苏沐雪不要命的打法下,暗卫们步步逼退,却又拿她无可奈何,眼见已逼近殿门,苏沐雪脸上神情微松,脚尖一点,朝门外掠去

“苏大人”,叶付正领着一队人,纵身而来,两臂伸展,出手拦她,“让开!叶付!”,苏沐雪眼中露出恼怒,脱口斥道, “恕叶付无礼”,叶付的武功高出苏沐雪许多,赤手空拳就能困住她,眼见着不能突围,苏沐雪越打越急,神色焦灼, “皇上已摆驾羽殿,苏大人有何求,与皇上好言相说便是,莫要伤了自己”,叶付出手再有分寸,也架不住苏沐雪不要命的打法,开口劝慰道

“今日我出宫,谁也拦不住我!”,苏沐雪咬牙,一剑刺向叶付的眼睛,顺势往前,要掠出去,叶付眸子猛缩,往旁闪开,下意识挥出一掌,想逼退苏沐雪

掌风凛冽,用了叶付七八成的内力,若受此一击,肺腑重伤,谁知苏沐雪不闪不避,硬生生迎上前去

叶付大惊,右手收力,左手作势拉开苏沐雪,谁知她手中的剑缠上叶付的左腕,割破袖口,露出一截手腕来

叶付脸上大惊,脱口一句,“啊”,不顾身形不稳,率先以右掌捂住左腕,跌撞着后退几步,苏沐雪本是无意,但见他露出惊慌无措的神色,余光抢先瞄了一眼他匆忙捂住的左腕处…… 那里,露出了半截疤痕,是有弧度的,齿痕

牙齿咬的深入骨的疤痕,那声惊呼的啊,让苏沐雪脸色一沉,随即不敢置信的望向叶付,满眼震惊,浑身颤抖,她双眼通红,痛斥一声,“是不是你!”,剑尖抵上叶付的脖颈,而叶付呆站在 原地,束手就擒,只是右掌死死盖住左腕

“手拿开!”,苏沐雪的剑尖抵进他的脖颈,渗出鲜血来,“统领!苏大人!住手!”,禁卫担心叶付,纷纷拔剑相向,把苏沐雪和叶付围成一圈

“苏大人”,叶付脸上没有表情,可眼底终究泻出他这些年的愧疚和自责,“那你足以死一百次了!”,苏沐雪眼眸冰冷,手腕转剑,剑尖划破叶付脆弱脖颈的皮肤,鲜血直流

叶付仰着头,闭上眼睛,两手垂在身前,不言不语

剑尖稍有迟疑,遂掉头而下,一剑刺进叶付挡住左腕的右掌,叶付吃痛,右手微松,一个小巧但丑陋的疤痕露出来,有些年头了,疤痕很深,当初恐怕是几乎一块肉都快被咬下来了

苏沐雪双眼微缩,燃起怒意,斥道,“是谁主使你的?”,叶付不语,连着退了几步,“那我就要看看你的主人会不会救下你这条狗!”,从清冷温雅的苏大人嘴里能听到这般词语,可见她确是盛怒了

“住手!”,在剑尖要刺入叶付左臂时,熟悉的声音开口喊道, 剑停,持剑的手在轻颤着,以异常缓慢的姿势,将剑尖指向来人

那一抹明黄格外的出挑,九爪金龙盛气凌人的跃于袍上,周围的人都惊恐的看着苏沐雪的剑,指向,当今皇上

“参见皇上”,所有人纷纷下跪行礼,只有苏沐雪岿然而立,如冬日严寒里的青松,只有持剑的手,轻颤着,仿佛是劲风卷过枝头抖落的簌簌白雪

“都退下,朕有话同苏大人说”,叶付站起身,偏头看苏沐雪,此刻她愤怒的眼神已挪开,叶付走到周池羽身边,正要低声开口,周池羽抬手,制止,叶付低头,匆匆退下

“叶付是你的师父,更是左臂右膀”,苏沐雪轻呵,“我真是多此一问”,“沐雪,你听我解释”,周池羽上前捉她的手,她握剑的手正流着血,颤抖着

苏沐雪挥开她,一松手,剑哐当掉在地上,掌心里全是拼命握住剑柄留下的红印, “我只想你当初身陷困境,求助我于沣州助你围剿薛嘲,找出薛氏罪名的证据”,苏沐雪字字铿锵,“我从没想到,从进宫那刻,你便算计于我,更让叶付假扮薛成,欺我,辱……”, 话说不下去,苏沐雪双眼含泪,那夜对她而言,是多少年来梦中惊醒的梦魇,那刻救下她的周池羽,是她在汪洋大海里紧紧抓住的一根稻草,而如今,可笑的是,那根稻草竟是把她拖下深渊的索命绳

“薛派独揽大权是真,叛军谋乱是真,贪污受贿是真,我当时年幼任性,很是依赖你,不想你跟石晟成亲,才迫不得已做了那出戏”, 周池羽眉头紧锁,语气骤然冰冷,“只是他们竟然失了分寸!”,她偏头望向苏沐雪,“除了叶付,其他的人,都被斩了,敢碰你的人,都得死!”,“只是叶付,他毕竟是我的师父,于我有恩”, 苏沐雪泪水夺眶而出,她想起那夜周池羽不顾她满身血污,紧紧抱着她的样子,想起周池羽在枕边宽慰她的话,“我想,你对我很重要……”, 很重要,是作为她对付薛家的棋子很重要吧,此刻,细细想来,周池羽跟她的每一步,从上书告发薛派的曹平、柳明青,再废黜薛成,围剿薛嘲,最终以她用命换取的册子,扳倒薛贵和,赐死薛贵妃…… 苏沐雪闭眼,眼泪不断涌出,她不敢再往下想,兔死狗烹,薛派散了,扳倒苏派,而她是扳倒苏家最重要的那颗棋子,是她害了苏家

“沐雪”,“你听我说,我无心伤你的,只是事情变得不可收拾”,周池羽有些焦急的说道,“我不想你嫁人,才想出了这个偏激的法子,我后悔了……”

苏沐雪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人,她的焦急、紧张、不安,她的眸子闪动着

她曾看出来的,那双深沉的眸子闪动着,是朝儿不曾有过的,叫作野心的东西

可她没在意过,是她陷入了对周池羽难以自拔的情意里,是她一次次纵容着周池羽的野心滋长

她甚至对周池羽许诺,凡你所想,皆我所愿,凡你所求,倾囊而予; 是她奉出所有,让周池羽予取予求,可若周池羽对她能有半分情意,也断然不会让苏沐雪沦到此般境地

想及周池羽对她的深情相与,也许不过是糊弄自己听从她的安排的把戏,苏沐雪恨得咬牙切齿,抬手就重重打了她一巴掌

若说上回苏沐雪打周池羽巴掌,是急火攻心,扇是扇了,但力气在触及她脸的那瞬就收回了,并不疼,而这回则是实打实的,用尽力气扇的,脆响的巴掌声,苏沐雪的手都麻了,而周池羽的半边脸迅速肿起来

周池羽捂着脸没作声,而今想来,当初确是做的过了,只怪她深陷在母妃惨死,大仇不得报的郁郁寡欢,苏沐雪是她手里握着的最有把握扳倒薛派的人

当时,先皇要维持朝野里苏派和薛派的平衡,苏之年不愿与薛派撕破脸面,周池羽暗示苏沐雪上书薛派的曹平,旁人揣测是苏之年之意,让薛贵和苏之年有了罅隙

但在重要关头,苏之年竟让苏沐雪与石晟成亲,从此退出朝野,安心相夫教子

听到这个消息的周池羽慌了,她不想苏沐雪成亲,才命人掳了苏沐雪,假意毁她清白,如此,石家听闻消息后会打消结亲的念头,当场留下薛成的牌子,除掉薛成,再让苏之年痛恨薛派,一石三鸟之计

只是当周池羽看到苏沐雪玉石俱焚的招式,看到她浑身是血的样子时,她愕然、震惊,才有了那句,“我想,你对我很重要”

这件事一直是她与叶付讳莫如深的秘密,半句也提不得,只是冥冥之中,仿佛自有天意

“只要你消气,再打便是”,周池羽上前握住她的手,苏沐雪抽回手,却再不言语,只脚尖一挑,凌空握剑,指向周池羽,神情决然,“让我走!”, 周池羽上前,堪堪站在剑尖前,摇头,“断无可能!”,苏沐雪微恼,剑尖抵住她的心口,斥道,“如今我再无有你可利用之地,放我走!否则我与你不死不休!”, 决然、狠戾的话语落在周池羽的耳里,她竟轻声一笑,掌心握住剑,“不死不休,倒也好的”, “休要再巧舌如簧,欺哄我”,苏沐雪抽回剑,锋利的剑刃划破了周池羽的掌心,鲜血如点点红梅坠在地,苏沐雪眉头微皱,却见周池羽也不疼似的,掌心流着血,嫣然笑着看她,“说好的不死不休!若你要走,就得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苏沐雪调转长剑,剑柄击在她的右肩,掠步往外走去,周池羽轻叹了声,真是顽固,她拔高声音说道,“你真的想不顾苏家人的安危,一走了之吗?”, 话音未落,苏沐雪已翩然落地,双眸通红,咬牙切齿道,“你卑鄙!”,周池羽站在原地,身形桀骜而萧索,她淡淡道,“你知我心性,凡所求,无所不用

只要能让你留下,我不惜任何手段”, 苏沐雪神情哀戚地扔下长剑,“如今你我这般境地,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我不走,请你重诺,别伤了苏家人”,她转身,眸光扫过了地上的殷红,头也不回的回到羽殿,大门紧闭

夏菱进来时,看到周池羽一手的血,脸颊红肿,惊的一时无措,忙叫人去寻太医来,第二日上朝时,破天荒的放了垂帘,皇帝也不想文武百官看见她半边脸都肿起来了,手还裹的跟粽子似的

这两天数不尽的珍奇玩意儿、头面首饰、锦缎华服、古玩字画、绝迹书籍,都送到羽殿去,把诺大的羽殿塞的满满当当,让宫里的某些人可是眼红极了

“昭仪,你可听说了,今年进贡的七彩天蚕丝,一共可就三匹,皇上给先贤太妃送去了一匹,剩下的可都送到羽殿去了,连自己都没留下”,环儿在颍雪旁边,边捶着腿,边说着话, “听说那天蚕丝啊,薄如蝉翼,夏日里穿着可是通体凉爽,叫人称奇的是,那天蚕丝做成的衣裳里有七彩光点,一举一动光泽不同,比金丝银线做成的衣裳还灵动”, 环儿一脸艳羡的说道,“能让奴婢看一眼,摸一下该多好”,颍雪敲了她脑袋一下,啐道,“瞧你没出息的样儿”, “你都不知道,皇上连御用膳房里的人都送到羽殿里去了,生怕那位吃不好似的”,环儿羡慕的说道,末了又凑到颍雪跟前,掩嘴笑道,“不过这些日子,皇上也送了几件首饰过来,你都该看看那些妃嫔的脸色,可是气急败坏呢”, 颍雪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说起来,本昭仪也得去给皇上谢恩呢”,“正是,正是,奴婢让小厨房做些糕点,昭仪给皇上送去”,颍雪点了点她的额头,嗔道,“你呀,人小鬼大的”,环儿正色道,“昭仪跟奴婢在宫中,若能仰仗皇上,这以后的日子才能过的顺遂、安稳”,颍雪看着她,那无辜的眼眸里也渐渐拢上了薄雾

从那日起,羽殿里苏沐雪寝居的门就没再对周池羽打开过,每回都碰了一鼻子的灰,周池羽看着堆在殿门口的古玩珍宝,还有随意放置的首饰玉佩,皱了皱眉,“皇上的赏赐,可苏大人不收,说是若再送到殿里,她便一一摔碎了,奴才不知如何是好,这才都放在此处”,小太监跪在地上,慌乱的禀道

周池羽垂眼看了一圈,勾了勾嘴角,稍稍提高了声音道,“到底是文人,那些字画真迹还是舍不得的”, 话音刚落就见翠儿抱着一叠书,跌跌撞撞走出来,朝着门口喊道,“苏大人,奴婢可不知如何处置啊?”,没听见声音,就见里面关上了门

周池羽眼神黯淡,拢手站在门外,一动也不动, “皇上,天冷了”,夏菱给周池羽披上白貂大氅,这天越来越冷,而皇上却日日来羽殿,在门外一站就是许久,也不使人进去通报,就这么站着,常常到夜深

“无妨的”,周池羽淡然说道,她两手拢着,神态自然,不急不躁,就静静望着不远处的昏黄灯火里,勾勒的那抹倩影,看这身形,怕是又消瘦许多啊

周池羽皱着眉,“连夏知的手艺都不能让她多吃些么?”,夏菱应道,“夏知这些日子可是天天钻研着新花样,可苏大人,有时连筷子也没动,劝的狠了也就吃几口”, “她喜欢酸甜的,让夏知多在这上面下功夫”,周池羽淡淡说道,末了又说,“新来的厨子,朕不喜欢,再换过”,“是”,夏菱应道,瞄了眼周池羽,她可是连最贴近她口味的夏知都送到羽殿来了

夏菱有时真的看不透皇上,她时而为了大局,冷酷无情的牺牲掉旁人,有时,又把这跟前的人看的比什么都重

皇上不走,下面的人只好陪着,夏菱命小太监去备了些糕点,宫女备着热水和茶,外头井然有序,羽殿里的人,却是如坐针毡

外面站着的是谁?等了一夜又一夜的是谁?是当今皇上啊!轻皱一下眉,就能牵动生死的皇上

“苏大人,皇上等了许久了,赶紧迎她进来罢”,翠儿苦着脸,一副就要被砍头的模样,趴在苏沐雪的脚下,哀求着, “翠儿,下去罢,这里不用伺候了”,苏沐雪衣着单薄,青丝随意垂落着,脸色苍白,眉间总缠绕着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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