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也没有爱过?
只怕是爱的天昏地暗,陷入泥淖无法自拔了。
颜劲矾淡笑着,彤丰看不到,颜劲矾亦没有正面回答彤丰的问题。「彤丰,你现在虚岁也二十有一了吧?我不想误了你一生,我知道我若答应让你留下,将来你会后悔一辈子,与其你将来怨我、恨我,我愿意现在就放手。」
颜劲矾一手环着彤丰的腰,一手托起了彤丰的头,直视着彤丰的眼:「我愿意放你自由,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彤丰从一开此平稳的呼吸,逐渐变的急促,而后痛苦的喘息着。
「原来、一直是我自作多情,我还真不是普通的贱......那么,抱我最后一次,我明早就自己离开......」说完,就迳自贴上了劲矾的唇。
颜劲矾呆了片刻,用力的推开彤丰。
「你在做什么?不要作贱自己!」颜劲矾怒不可遏。
「不然你要我怎样?你说,你说啊!你真的恨我如此,连碰到我都觉得脏?呜......我告诉你,除了你,没有任何人碰过我!我脏!我贱!呜呜......」
杨彤丰发疯似的捶打着自己的身体,颜劲矾扑上去压制住了彤丰的双手,杨彤丰却是扭动着想脱离颜劲矾的钳制。
「彤丰你不要这样!」颜劲矾大吼一声,紧紧的抱住杨彤丰。
「你睡吧!就当我俩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你会发现天空好晴朗的......忘了我吧......」颜劲矾哄着彤丰,见彤丰安静了下来,就离开床铺,替彤丰盖上被子,熄了蜡烛,坐在床边静静的藉由月光看着彤丰。
彤丰,你绝对想不到我有多么多么想把你揉进我体内与我化为一体,从此我们共同携手人生,但是我不能,我不能这么自私,我知道你现在只是一时的......以后我们会很痛苦,如果这样,我宁愿自己一个承担所有痛苦......
我欠你的太多太多了,我无法偿还,只愿从此你的人生没有大风大浪,我愿用所有财富换取成快乐,让你无忧......
............
......
清晨,颜劲矾被鸡鸣给叫醒,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但房间里却一个人也没有。
彤丰真的走了?
强烈的失落感将颜劲矾压的喘不过气。
罢了,罢了,放手吧。他只有离开,才能得到幸福。
颜劲矾胡乱的抹了抹有些湿润的眼角,更衣之后便出门去了。
晌午时,颜劲矾回到家中,莫名的想念起了杨彤丰的一切,于是信步往以前彤丰住的那个屋子走去。
彤丰离开之后,颜劲矾便将那屋子每天亲手整理,因此和彤丰离开前是一模一样。只要有什么烦心的事,颜劲矾总会去那儿坐坐,老觉得那样会突然变的心平气和、好像彤丰就在自己身边一样。
真可笑,明明爱彤丰爱的不能自拔,彤丰也愿意留下来,但自己还是不能忘记以前是怎么对待他的。
颜劲矾推开了门--
一阵天旋地转。
这怎么回事?
彤丰躺在床上,脸几近白色,嘴唇紧抿着,右手无力的垂落,上面,是一条又一条深可见骨的新伤口。
而彤丰的左手,握着把全是血迹的剪刀。
地上是一滩怵目惊心的鲜血。
颜劲矾顿时无法思考。
「谁、谁快来救救彤丰!」
凄厉的叫声回荡在不安的颜府。
识彤心-31
「大夫,彤丰他还好吗?」颜劲矾焦急的凝视着紧闭双眼的杨彤丰。
那大夫轻轻将杨彤丰的右手放下。「杨公子目前已无大碍,但公子自小似乎没有为身体打下好的根基,因此原就羸弱,再加上此等事件,恐怕自此会小病、大病接踵而至了。」
那大夫顿了顿,怜惜的看着杨彤丰。「而且这次伤害恐会留下后遗症,杨公子的右手自此以后将不能运用自如......」
「这是真的吗?怎么可能?」
大夫摇了摇头,表示他也无能为力。
颜劲矾痛苦的低下了头道:「请阿非带你去领酬劳吧......」
待大夫走远后,颜劲矾坐到了床边,轻抚着彤丰的脸颊。
目光又赫然触到了那缠满白布的右手,心倏地一紧。
自己真是该死、该死!真该被千杀万剐、五马分尸!
怎么能够再让彤丰受到伤害?不是承诺了要保护他,让他这辈子能够无忧无虑的逍遥过活吗?
自己怎么会这么愚蠢,愚蠢到连彤丰要作傻事也发现不出来?要是自己今天晚了点回来,彤丰可能就在也醒不过来了!这叫自己怎么忍受?
可以忍受彤丰离开自己,在别处过着美好的生活,但不能够忍受彤丰真的从此无消无息,永远离开自己!
「彤丰,你怎么还不醒来呢?快点儿醒来啊,别再吓我了,只要你醒来,我愿意答应你的所有要求......快醒来吧......」
颜劲矾喃喃的在彤丰耳边念着,床上的人儿却没有任何动静。
「唔......唔......要水......」彤丰发出微不可闻的单音,浅眠中的颜劲矾立即惊醒,赶紧倒了点水,仔细的喂彤丰喝下。
眼中焦距稍定,就看到瘦了一圈的颜劲矾正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在低头看看自己的右手。
想要动动手,却全身无力。
「彤丰,你真是吓死我了,怎么......」
「我怎么没有死呢......」
两人十分有默契的同时发出声音,又十分有默契的止住了声音。
难堪的沉默。
杨彤丰的眼睛四处漂着,就是不看颜劲矾,而后干脆把眼睛给闭上。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好想要解脱......」彤丰先开口了。
「我不允许你这样做!我放你自由是要让你过快乐的生活,不是要你自残、自杀!」
听到这,杨彤丰睁开了眼睛,直直的凝视着颜劲矾。「劲矾,你知道吗......人家说,人生最快乐的事莫过于与自己的爱人携手偕老,但是我的爱人他不要我,我们永远是咫尺天涯......劲矾你说,我为什么要活下去呢......」
说到最后,哽咽......不觉一阵凄楚满布全身......
看着杨彤丰哭,颜劲矾却没有任何举动。「也许,你的爱人只是希望你过的更好,不希望让你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爱一个人有错吗?如果身、心都交出去了,那要怎么收回?难道记忆可以说丢就丢?你说啊!你说啊!」
说到激动之处,彤丰只觉一阵气血翻腾,开始不住的咳嗽。
颜劲矾焦急的上前轻拍彤丰的背,叹了口气。
「你才刚醒,我们别说这个了......你昏睡了五天了......肚子一定很饿了,别老躺在床上,我们去饭厅吃些东西吧。」
「我不饿......」杨彤丰推拒着颜劲矾的臂弯,但颜劲矾不为所动,杨彤丰只好硬着头皮被颜劲矾给抱到了饭厅。
多么矛盾啊!
想要逃离这双健壮的臂膀,却又希望到饭厅的路程就这么延续下去,永远不要到达,这样就可以在这熟悉的胸膛多待一会儿。
因为我是病人,所以才对我这么好吗?
那么老天爷,求您让我永远好不起来,求你让他永远这样对我吧......
识彤心-32
在漫长的路途总有到达的一天,颜劲矾小心翼翼的将彤丰给放到了椅子上,然后转身坐到了彤丰的对面。
桌上是厨子精心准备的珍馐,但彤丰却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颜劲矾皱了皱眉。
「彤丰,怎么不吃呢?」
杨彤丰闻言,怔了怔,然后吃力的抬起右手想拿筷子,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控制手指头,连手的移动也有困难,筷子就这么从自己手上掉到了地上。
彤丰以为只是自己手滑了,弯下身去捡筷子,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手指头如千斤重,不能伸张,亦不能合拢。
捡起,掉下,捡起,掉下......
颜劲矾正想过来替彤丰捡起,彤丰却突然大叫了一声,然后开始用左手狠狠的捶着自己的心脏。
「怎么不死、怎么不死,变成了废人作什么用!」杨彤丰凄厉的喊着,眼泪夺框而出。
颜劲矾上前一把制住了彤丰的左手,杨彤丰却边哭边乱踢双脚,颜劲矾被硬生生的踢了好几脚。
情急之下,颜劲矾吻住了彤丰的唇,彤丰渐渐安静了下来,直到彤丰因缺氧而双颊发红,颜劲矾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彤丰的唇。
颜劲矾深情的望着杨彤丰,杨彤丰伤心的把头埋进了颜劲矾的颈窝。
「怎么办,劲矾,我变成废人了......呜......右手不能动,左手也不会做事,我要怎么办......呜呜......」
颜劲矾温言的安慰道:「别哭了,没有关系,我会给你足够的钱,让你一辈子不愁吃穿,别怕......」
知道彤丰手不方便,颜劲矾将彤丰圈在怀中,左手搂着杨彤丰的腰,右手夹菜,开始一口一口的喂杨彤丰吃饭。
杨彤丰靠着颜劲矾,任由他将饭菜送进自己的嘴里。
人间美味在此时都淡而无味,每一口,和着泪水,都是吓人的咸。
「彤丰有没有想我啊,嘻嘻嘻。」
十一王爷突然蹦蹦跳跳的出现在了饭厅,后面跟着替他打伞的罗丹曦。吕谙雪盯着杨彤丰和颜劲矾猛瞧。
「彤丰,你们两个好甜蜜喔!吃个饭也要他搂着你啊?颜劲矾你别怕,彤丰他不会在逃走啦,嘻嘻,你要对他......」
吕谙雪兴高采烈的声音嘎然而止,目光停留在杨彤丰肿红的眼睛,和那缠满白布的手。
「这是怎么回事!」吕谙雪指着彤丰的手大叫。「颜劲矾你不是人!不到一个礼拜你就伤了彤丰,他、他......他都是为了你才肯回来的!你以为别人的尊严什么都不值吗?你以为彤丰为什么愿意重新走进你颜家大门......」
「是我自己不想活,你别怪劲矾。」
杨彤丰突然插进了一句话,吕谙雪听了更是瞪大双眼。
「什么!不想活?颜劲矾你欺人太甚,彤丰竟然......你、你可恶,你卑鄙,你......」
「别说了。」一旁的罗丹曦出声制止吕谙雪。
颜劲矾叹了口气。「多谢你的瞎搅和,这顿饭我看是吃不成了,我要跟彤丰谈谈,你跟罗丹曦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完全不理会吕谙雪和颜劲矾,就迳自抱着杨彤丰进房。
「你看看你这个性子,就爱自讨没趣。」罗丹曦捏捏吕谙雪的鼻子,略带宠嫟的说道。
「又不是人家的错......」
这厢,气氛怪异至极。
「彤丰,等你伤好了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从来不敢说我是颜家的人,我没有资格,我也不配,但是你听好了,颜劲矾,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除非我死了,否则你永远别想我离开你,哼。」
杨彤丰擦了擦眼睛,耍脾气的瞪着颜劲矾。
「彤丰,你会后悔的,不是......」
「我不管了!除非你想要我就这样去死,或是在废掉我的左手,否则我不要你在叫我离开了!」
杨彤丰一激动,又开始剧烈的咳嗽,颜劲矾赶紧上前给他拍拍背。
「好了,彤丰,我怕了你了,别再把什么死不死的放在嘴巴上,你留下来就是了,当然若厌了随时都可以走。」自己还真是自私,其实多么希望彤丰可以永远留下,多一天,是一天......
「我才不会走呢。」杨彤丰害臊的咕哝着。
识彤心-33
颜劲矾在远处看着杨彤丰和吕谙雪两人,这两个人最近有些奇怪......总是围在一起说悄悄话,说到一半还会掩嘴偷笑(?)
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可能了......
是彤丰要离开了吗?
是啊,彤丰终于要走了......自己是怎么也留不住彤丰的,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
几天前不小心撞见彤丰更衣,那光滑洁白的背上还有着些不明显的丑陋痕迹,那是自己给他留下的!自己根本不配再说爱!
走吧......我会尽我所能在你身后默默的守护着你,绝不再让你受到一点点的痛苦......
颜劲矾的眼光有些湿热。
翌日清晨,曙光乍现,整个颜府的人都还在沉睡,此时却有一个人影悄悄的推开门,进入颜家大少爷的房间。
颜劲矾还睡着,清晨柔和的曙光轻轻洒在他的身上,神圣的犹如天上的仙人。
杨彤丰蹎着脚,轻轻的走到颜劲矾旁边,有些失神的看着颜劲矾。
这就是自己一辈子最爱的人!杨彤丰几乎是无法克制的轻抚着颜劲矾的脸颊,然后低头,唇贴上了唇。
杨彤丰突然惊醒过来,要是劲矾醒了那事儿可不好办!
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颜劲矾的唇,彤丰笑了笑,贴上颜劲矾的耳朵,轻声问着:「颜劲矾,你爱不爱杨彤丰?」
颜劲矾在梦中甜蜜的笑了起来。「爱......好爱好爱彤丰......」
杨彤丰欣喜,又问:「可是彤丰要离开你了,你想要他这样吗?」
颜劲矾瞬间褪去了笑容,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呢喃道:「不......别离开我......」
杨彤丰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这样子事情就好办了。亲吻了颜劲矾的额头,然后快乐的蹎脚离去。
其实,他这几天老跟吕谙雪在一起就是在讨论这事,吕谙雪告诉彤丰,只要劲矾真心爱着他、希望他留下,那么他就会想办法让颜劲矾留下彤丰。
于是,杨彤丰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这是很久以前妈妈告诉他的秘密:如果想要知道一个人内心的真话,那就要再他睡觉时偷偷问他问题,这样子就可以知道他的真实想法。毕竟,没有人会在睡梦中说谎的。
那么,确认工作完成--
赶紧找谙雪进行下一计画。
杨彤丰有些颤抖的用左手捧着茶,递给了颜劲矾。
颜劲矾也不在意,就这样一口把那"人蔘茶"喝了下去。
杨彤丰有些欣喜也有些害怕,这样......事成或是事败就看今晚了......
颜劲矾现在连走路也走不稳,全身是气血沸腾,燥热的不知该如何是好,颜劲矾太清楚这是什么所造成的了。
--春药,是春药,且是顶级的春药。
但是谁会给自己吃春药呢?罢了,得赶快回到房里,就快要失去理智了......
颜劲矾的眼睛有些模糊,现在只能歪歪斜斜、摸索着墙壁快步往房间走去......
好不容易回到了房里,但借着微弱的烛光,他发现竟然有个人坐在他的床铺上!
那人穿着白纱,不,应该说是薄纱,薄的近几透明的那种,身体的曲线和那淡淡的三点都若隐若现,那人低着头,正用左手绞着自己的衣服......
猛地一看,这不就是彤丰吗?彤丰怎么会在这?还穿成这样?自己就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彤丰你快点离开这里!」颜劲矾痛苦的嘶吼着,欲火已经快要将他给燃烧殆尽了。
彤丰怔了怔,没有离开,却是扑到了自己身上,紧紧的抱着自己。
这怎么回事?彤丰怎么还不走?
颜劲矾的意识一直要彤丰走,但行动却与意识相违背,抱起彤丰就丢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