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花————devillived[上]
devillived[上]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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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不再抵抗,丁翔顺从地跟随着梓封热情的指引,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状态,他感觉自己像是那些西方中世纪进行sabbat狂欢的人类,被一种不可预知的、令人惶恐却同时也充满了欢愉的魔力控制着,他想要喊叫,也许就象是那些女巫在交鬼的仪式上濒死所发出的预言那样。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窒息在这一片迷幻的罂粟花地里,尚存留的一丝清明让他不停地呼唤着那句咒语。
      "爱......唔......我,爱你......"
      仿佛那样说了就可以证明今天晚上的这一切都是美好而神圣的,丁翔一遍遍地重复着,声音由清晰变得模糊,然后吞噬在了李梓封激吻的唇间。紧接着那道剧烈的痛楚出现了,就仿佛是一把刀刃撕裂了丁翔的肉体,又或者是在繁茂的大地上,突然出现了通向地狱的深渊。
      炽热的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节奏的律动,火热与痛楚都在升级,但一切都被一再放大的欢愉所掩盖,在金色暗淡的光晕中,彻底结合的两具躯体形成了一种神秘的符号,空气中流溢着情欲与午夜飞行的芳香,虽然不可否认丁香也尝到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但是不可控制的泪滴依旧伴随着一个不甚清晰却无比悲凉的预感出现在了他的心中。
      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故事中的一个画面。
      在王子帕里斯出生的时候,他的姐姐,预言者女祭司卡珊德拉在城垛上高声疾呼,特洛伊要亡了。
      六点半,晨光熹微。
      睁开双眼的时候,李梓封已经不在自己的身边了。
      有些微寒,丁翔抬眼,看见床头的落地大窗已经被打开,新鲜的空气已经驱赶了昨夜的情色气息,而鸟儿的辗转喉鸣也透过梧桐树新长的嫩叶筛了进来。
      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是一丝不挂的状态,留着痕迹的床单和被子依旧缠绕在自己的身上。
      "梓封......"试探地喊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心中无端地恐惧起来,急急忙忙地想要下床去寻找,谁知道足尖一点地,头晕和下身穿来的尖锐痛楚竟让他险些跌倒下去,勉强转身倚靠在床边,丁翔这时候才看清楚了,暗色的床单上大片大片的晕染着自己的血迹,那就是痛楚和头晕的原因了。
      慢慢地套上放在他自己衣服边上的那件睡衣,丁翔知道那是给自己准备的。屋子里很安静,隐隐可以听见有电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等到痛楚减轻了些,丁翔又慢慢站立起来,他打开门,扶着墙壁走下几级跃层台阶来到了客厅兼餐厅,果然在餐桌边看见了李梓封。
      看着面前这个面色略显苍白的人,李梓封知道昨天晚上的激烈让他无法适应,其实关于那场情事,李梓封本人也不甚满意,除却不错的触感和占有了初夜而获得的心理满足之外,他基本上没有在情事本身上获得多少的乐趣,丁翔实在太生涩了,无论是他那因为紧张而绷紧的体表和经过多次润滑却依旧紧窒得过了头的内在。所以当李梓封在耐心耗尽的同时鲁莽挺进的那一刻,他看见了丁翔颊边的泪珠,那也预示了这一场情事永远不可能在两个人的记忆中留下美好的残像。
      但是无论如何,游戏的结果是出来了。
      "醒了?"
      看着面前人一脸懵懂的模样,又穿着似乎过大了些的睡衣,那样子像极了大号的换装娃娃,没错,这个人,这朵清丽的丁香花,已经是他的所有物了。
      "这几天你休息是吧?可以留在这里,我现在就要去公司了。"
      关上正在播报新闻的电视,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李梓封离开餐桌,去拿汽车的钥匙和要带的文件。
      "......"
      在经过丁翔身边的时候,他听见了一个不甚清晰的声音。
      "你要走了么......"
      第二十一章
      "你......要走了么。"
      重复着这句话,丁翔抬起头来,但却没有来由地害怕去看李梓封的眼睛,他将视线停留在李梓封下颚的高度,尽量掩去心中那种不安与即将失去的慌乱。
      李梓封停下脚步,他知道丁翔在害怕什么,自己并不是那种翻脸不认帐的人,虽然没有固定的情人,但对待以往的那些床伴都还箅得上耐心,也并没有出现过第二天一早就急着离开的情景--事实上李梓村更经常采用冷处埋的方法,虽然朝夕相对却视若无睹的生活能很快地让人认清自己的地位和处境,这是屡试不爽的一招。
      冷处理的做法其实在一大早就开始了,敞开的窗户,独自一个人的早餐,以及这个匆匆的照面,如果换成是一个有情场经验的人,应该看得出来自己的处境了。
      虽然没有那么丰富的经验,但是凭着直觉和过度敏感的心思,丁翔也已经嗅出了端倪。
      过去的经验此刻完全是一片空白的状态,没有人教导过自己应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是苦苦哀求,还是所谓的一拍两散。
      仅仅是短暂的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自己真的不被需要了,那么只能说明李梓封根本不爱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这不是爱,无论多么虔诚地颂念着"我爱你"这句咒语,可终究不会是。
      然而自己真的不想失去。
      "我原本以为......你不会这么快就......"
      脑中依旧激战着,为了自尊与渴望,丁翔终于试探着做出最后的努力。
      看着丁翔那双低垂的眼眸,李梓封突然有一种自责的感觉。
      面前这个男孩不同于他从前那些床伴们,他们,大部分都是心甘情愿送上门来的,与李梓封的关系也仅仅止于one night stand的互取所需。
      而丁翔却是李梓封自己一手"培养"的,也是他第一个主动出击颇费周折才得到的猎物,不,也许不应该用猎物来形容了。
      李梓封有些哑然地联想起了西方的那些吸血鬼传说,寂寞的老吸血鬼创造了小吸血鬼,并且将自己的精神本领和爱灌输给他。自己现在也是这样的状态吧。
      可是传说中的小吸血鬼最终还是爱上了别人,一想到这点,李梓封心中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接着他记起了昨天隔着街道和咖啡店玻璃窗看到的那张脸,一想到他和丁翔可能的联系......昨天夜里的疯狂,多少也是因为他的影响吧。
      如果说没有看到那一幕,现在的自己也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也许这并不是真正的"冷处理",而是......自己在吃醋。
      "我的意思是,这几天你给我留在这儿,哪里都不许去!"
      在心中狠狠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但是李梓封依旧改变了方才淡然的口吻,带着并不常见的强制与专横,将丁翔推坐到沙发上。
      "......"
      后退了几步冷不防跌坐下来,牵动了那隐秘而敏感的伤口,丁翔额上的冷汗一下子就沁了出来,整个人缩成一团失去重心歪倒下去。
      "......伤得很严重么......"
      这才又记起了昨夜的激狂,李梓封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文件和钥匙,折回到沙发边。
      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丁翔头很晕,他害怕一开口会忍不住痛呼出来。
      略微迟疑了下,李梓封还是再次拿起了东西走向了玄关,临出门的时候又嘱咐了一句:
      "洗个澡,好好休息...冰箱里有吃的...等我回来。"
      蜷缩在沙发中的人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李梓封只看见他的双肩微微颤抖着。
      这一天,公司中的事被李梓封史无前例地处理得一团糟。
      在取消了2个会议,签错了3次名(签成了某个别人的名字),错怪了4位员工之后,截止到下午四点二十分,他已经不下五十次地记挂起被自己反锁在家里的那个人。清晨的冷处理计划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软禁政策。连他自己也觉得哑然。
      有很多次他都想要拿起电话打回家去确认些什么,但是却又不知道接通之后应该说些什么,矛盾的心情大抵上就是那个时候形成的,渴望着听见他的声音,却又被不悦的记忆缠足了手脚。但是这种情况在六点之后完全改变成了无可遏制的回家的冲动。
      作为上层经营者,应酬对于李梓封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在喧闹的晚宴后回到家中往往是凌晨时分。这种没有规律的生活他经常是满不在乎的,然而今天却显得坐立不安了起来。
      他吃饭没......伤还痛么......休息得如何了......还在等我么......这么晚了会吵到他么......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心中所负担着的念想也慢慢地增多,满满地将昨天不悦的记忆覆盖住并且漫溢了出来,大约在十一点的时候,他提着从24小时药店中凭着记忆买回的药品回到了自己家的楼下。
      已经是深夜,高级住宅区中的灯火寥寥无几,抬头望上去,却发现自己的家中还亮着金光的光晕,心中突然温暖了起来。
      钥匙在锁眼中无声地转动着,梨花木门轻轻转动开启,那金黄的光晕立刻包围了李梓封,就像久违了的家人在欢迎他的归来。
      将鞋子脱在玄关尽头,李梓封听见有轻微的音乐从客厅中传了过来,虽然没有刻意倾听,但还是可以轻松地听出来,是那首老歌《野百合也有春天》。
      换上拖鞋,提着药袋走向客厅,无意中瞥见餐厅中的桌上排放着几个盛满了菜的盘子,边上是两个白瓷碗,那曾经对于李梓封来说仅仅是个摆设的餐具,现在却盛满了晶莹的米饭。
      不论是碗中的饭还是盘中的菜都是满满的,冷却了,却没有动过的痕迹。
      皱了皱眉,李梓封加快了步伐。
      耳边的歌声,依旧在冷冷地流泻着:
      仿佛步入同一场梦
      我们如此短暂的相逢
      你像一阵春风轻轻柔柔吹入我的心中
      而今何处是你往日的笑容
      记忆中那样熟悉的笑容
      你可知道我爱你向你恋你念你深情永不变
      难道你不曾回头想想昨日的誓言
      就算你留恋开放在水中娇艳的水仙
      别忘了山谷里寂寞的角落里野百合也有春天
      第二十二章
      "翔?"
      呼唤着这个名字,李梓封来到客厅。
      除了那可以用清冷来形容的歌声,客厅中没有任何声响,隐藏在四角的壁灯发出金黄的光晕,静静地笼罩在乳白色沙发上。
      就像是尊放错了位置的雕像,那瘦小的身影就蜷曲在沙发上,守着头顶上方的那部电话,陷入了沉眠。
      似乎......他是一直在等自己回来。
      "翔......丁翔......醒醒。"
      看着他紧闭的双眼,李梓封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害怕来。伸出手抚上丁翔的面颊,果然灼烫。
      发烧了......
      并不意外,李梓封见过不少因为第一次的伤害感染高烧的例子,喂他吃下买来的药,然后休息几天就会没事了。
      在心中松了口气,李梓封弯下腰来,想要将沙发上的人拖拽去卧室。可无论他如何费尽地想要抓住丁翔的四肢,那意识模糊的人儿都会再次顽强地将自己蜷成一团,双眉蹙得更紧了,而双唇也显出了苍白的颜色来。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李梓封这才意识到,不仅仅是发烧这么简单,......还有胃痛,他一直在等着自己回来吃饭。
      这一瞬间,有种莫名的感动在心中流淌着,在李梓封的记忆中,还没有谁刻意为自己等候过这么久,繁忙的父亲,早逝的母亲,疏离的继母,顽劣的妹妹,利益的同事,情欲的伴侣......一切交织在一起时看起来是多么的繁盛华丽,而细细品味的时候就只剩下孤独和漠然。
      然而,这一次有个人,为了自己等候。
      慢慢地伏下身,再一次靠近观察着沉睡中的人,苍白如同大理石的雕像的人,如果不认真感受简直察觉不出微弱的呼吸。
      李梓封想起了那尊名为《普赛克》的雕塑,被丈夫遗弃了的仙女,在寻找爱人的途中因为打开了装着睡魔的盒子而沉睡了过去,那洁白的大理石雕像上凝滞着的悲哀,现在再现在了自己面前。
      "醒过来,快醒过来......"
      低头吻上爱人的面颊,李梓封轻声喃喃,像要将这句咒语哺进那苍白的身体中去,逐渐炽热的吻,在丁翔的面颊上逡巡着,划过光滑的额角,落在眉上,微微颤动的眼睫,挺翘的鼻梁,薄唇,撬开牙关抵死缠绵。
      终于,在窒息之前,丁翔睁开了双眼。
      "......回来了..."
      终于离开了那令他意犹未尽的双唇,李梓封一语双关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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