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缘————更科[中]
更科[中]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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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麽?'
      ‘不信你拿蛐蛐草动动它试试。'
      朱瞻基扫了扫它的尾部,那只蛐蛐只是扭了扭两根尾须。
      ‘看吧,所谓敌不动、我不动,它肯定是想先观察出敌方的弱点,然後来个一举歼灭。'
      朱瞻基笑著又逗弄了几下那只蛐蛐,这下它更是一动都不动了。
      ‘我怎麽觉得它好像是睡著了?'
      ‘不会不会,待我把我的这只蛐蛐激起来,你就知道它的反应了。'我用芡草轻轻一扫我那只一动不动的黑虫的尾须。它显然是对我这种一而再的行为十分恼怒,掉转头来挥著两个钳牙就想咬那根草,见被我抽回,便又头一转将矛头对准了那只仍旧在埋头忙著运筹帷幄的扁头青,於是,结果可想而知。

      朱瞻基转过头来又看著我。
      ‘嘿嘿,大概,它是太过於沈稳了吧。'
      我忙傻笑了几声,同时看著自己的这只蛐蛐在心里埋怨,喂,这位蟀哥,你就那两根须冒充什麽老虎尾巴呢,这麽凶,好歹对方也是你的同类,干嘛这般赶尽杀绝呢,就算你真要赶尽杀绝我也不会管你了,不过你总得给对方一个动动腿抖抖须摆弄好升天姿势的机会吧,你老爸没教过你要以一颗仁爱的心来看世界?害得我下不来台,回去喂撑死你。

      ‘可不可以再玩一回?'朱瞻基笑了笑。
      ‘可。。。可以。'我暗暗吐了吐舌头,悄声对它改口道:‘蟀哥,其实你有没有一颗仁爱的心也不打紧了,可千万要给我撑下去阿,撑到最後我放你回家讨老婆去。'

      朱瞻基这次选的那只蟋蟀一进到盆中,立马就震开了双翅聒噪到不行,一边聒噪一边还绕著我的那只蛐蛐不怕死得转来转去。於是,还没等我开口给朱瞻基解说,我的那只便极不耐烦地出钳一口咬住,然後竟毫不费力的将之凌空举起,狠狠的甩了出去。

      ‘还有三只。'这次我不等朱瞻基开口就主动将剩下的三个提罐双手呈了过去。
      半个时辰不到,没有任何意外,那三只也先後光荣的负伤而去。
      ‘唉,多好的六员大将阿,'我摇头叹道,‘可惜就是碰到了我这位关老爷,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长孙殿下,你看,'我飞快的收拾好残局,退到亭边小心的问道:‘这下,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嗯,好吧,'他对我一眨眼睛笑道:‘不过,它讨老婆的时候你可不要忘了给它送上一份贺礼阿。'
      ‘呃?'竟然被听到了,我很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它开口要什麽我就一定给什麽,就算是要我们芜野城龚老爹家那只常胜将军的老妈当小老婆,我也一定给它抓来。'

      朱瞻基一听便又笑出声来道:‘算了,这些东西你还是留给我作为贿赂好了,在你手里还不知道会被丢到哪里去。'
      ‘这个。。。'我想告诉他这些东西实在是太过粗糙,如果他想要的话,我赶明儿可以给弄套好的来。
      ‘放心,我会记得帮你给它讨个老婆的。'
      ‘嘿嘿,那个只不过是我开玩笑乱说的。既然长孙殿下喜欢,当然没问题了,不过就是这东西太粗糙了,我可以另外。。。'
      ‘不用了,我就喜欢这套。'
      我看著他的笑,突然有些领悟,原来是要留下来作为自己失败的见证然後好奋发图强励志图新阿,厉害,果然不愧为将来的皇帝。
      介於这次凉亭会战持续两日连战三回最终告捷,晚上的时候,我决定趁热打铁连窝端,搞定三师兄,这样天天被他撂在一旁我心中终究是不太好过。
      於是说做就做,我潜进他的房间,在旁边地上放了一根粗大到完全没有可能单手拿动的木棒,然後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准备奉上一招向来为我所不齿的苦肉计。
      。。。。。。
      ‘鸣焱,鸣焱,醒醒,鸣焱?'
      ‘呃?'我反射性的一下坐起,一睁眼一扭头就看见坐在旁边的三师兄。
      ‘困了就回去睡。'
      唔,不是我的房间?我眼珠转了转,立马就回想起此次我身负的重任来了。
      ‘三师兄。'我垂头低唤了一声,顺带偷打了一个呵欠。
      ‘怎麽了?'
      ‘你还在生我的气?'
      ‘如果我说是的话你就会改了?'三师兄终於转过头来直视著我。
      ‘三师兄。。。'我挪过去抱住他的腰。我最是知道三师兄的,他从小就吃软不吃硬。
      听著我声声鬼哭狼嚎般凄楚的呼唤,他则目无表情的任我左右摇晃,半天後见我大有越摇越起劲的趋势,这才长叹一声,皱著眉头恶狠狠的给了我一个爆栗,道:‘就算我不生气又怎样?如果师傅知道了,你还有活头吗?从小到大你挨了那麽多打,怎麽还这麽不知道轻重的?'

      ‘这不是不知道轻重的问题,三师兄,喜欢就是喜欢了,我有什麽办法?像我老爹喜欢我老妈,大师兄喜欢玉兰姐姐,你喜欢那个大郎中的漂亮女儿,都没有人说不可以,为什麽我喜欢一个人就要被骂被剐?'

      ‘那是你喜欢错了人,还有,谁说我喜欢红瑶了?'
      ‘你不喜欢她,还天天跑别人家屋里去?难不成是看上她老妈?'红瑶?名字倒蛮好听的。
      ‘你,'三师兄一瞪我,‘不过,你怎麽知道的?'
      我奸笑了一下,将头埋进他怀里一吸,‘好香的药味,是你在那方待得久了,自己闻不出来罢了。'
      三师兄脸微微泛红,疑惑的将袖子放在鼻下嗅了一嗅。
      ‘不过,说句实话,三师兄,你打算什麽时候把她娶回来阿?'
      ‘都跟你说了没什麽了,你别乱说话。我去那里,还不是由於你的事把我搅得脑中一团乱,理都理不清。'
      ‘切,散心外带抱一美人归?算来我还是你的媒婆呢,你可又欠我一恩情了。'
      ‘媒婆?你?'三师兄又开始皱起了眉头。
      ‘嘿嘿,我先走了,你慢慢理吧,现在夜深人静,我可不敢打搅你的春梦时间。'我笑著就从三师兄床上跳了下去,心中窃喜不已,经过这番谈话,看来三师兄是已经不太生我气了,目的到达,我也该适时的见好就收,迅速撤退了。

      可惜我还没有来得及蹦出去多远,三师兄立马回醒了过来,一把把我拽回来道:‘你这小子,差点又被你唬弄过去了,我们可是在说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就这样了呗,我喜欢他,我又不想让你生气。。。'
      ‘那我跟他,你会选谁?'三师兄一脸严肃的看著我。
      ‘这个嘛,'我装著在仰头看梁的想,然後趁其不备,扑到他身上把他扑倒在床上笑道:‘当然是三师兄你了,有你给我当老婆,谁还管他?'
      ‘真的?'三师兄的脸沈了下来,这绝对绝对是生气的前兆,我怎麽这麽糊涂一时玩心兴起的给忘了,三师兄最忌讳别人开玩笑说他像女的了。
      ‘呃?'我赶忙从他身上坐起来挪到安全距离後,装出一付大晴天被雷劈到的样子道:‘不会吧,三师兄,原来你一直都在暗恋我?为什麽不早说呢?现在这下可怎麽好?虽说一夫二妻的也不算什麽了,可是让谁做大呢?你是跟我一同长大的,怎麽的也不能让你当小阿。可是让他当小的话。。。。'话没说完就又吃了三师兄的一记爆栗。

      ‘你这个死小孩,乱说什麽呢?'语气很是恶声恶气的,不过他脸上倒是由阴转晴了。
      ‘嘿嘿,'我捂著头,道:‘三师兄,你不生我气了?'
      ‘唉,我从来都没有气过你,只是在气我自己罢了,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该把你带来的。'
      ‘三师兄。。。'
      ‘其实你真是喜欢男的。。。可是你看上别的谁不好呢?偏偏要喜欢上他,'三师兄将我起先那般捣腾而弄得一团乱的头发理了理,接著道:‘他可是王爷,你这样跟著他,我只是怕到了最後。。。你从小到大遇到事说少不少,但也绝对算不上多,几乎可以说是一帆风顺长大的,见到的人又鲜有坏人,还有你爹和我们这几个师兄宠你,才养成了你这种顾头不顾尾什麽都不怕的个性。可现在。。。他们皇家的事绝不同於你以前遇到的,其间多少的狠绝无情也不是你所能想到的,你若是身处其间,真有什麽事,我们怎麽帮的了你,你知不知道这点,鸣焱?如果你身是女子的话,也许还有可能,但。。。'

      ‘呃,打住,三师兄,'我忙道,‘谁说我要身处其间了?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以後若真跟了我,当然得跟著我回我们重剑门了。还记得以前我们几个说的话吗?虽然我的这个老婆看来是生不了儿子了,但我们几个师兄弟毕竟还在一起阿,你们可以把我的那份生了。'

      三师兄愣看著我一脸的踌躇满志,半天才无奈的笑道:‘若真能如此。。。不过,你还是先考虑怎麽过师傅那一关吧。'
      ‘这有什麽好想的,他铁定会先用门上的那根门闩狠揍我一顿的,三师兄,到时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他一笑,道:‘好吧,大不了我将那根铁的偷换成木头的就是了。。。'
      ‘三师兄,'我盯著他半天,摆出极为沈重的表情说:‘看来,你还在生我的气。。。'
      ‘你还是快回去睡吧,到时的事到时再说。'他笑著一掐我的脸。
      ‘对了,'我刚要踏出门去,心中突然闪过一丝疑惑,‘三师兄,你难道没想过也许到了最後他根本就不喜欢我,这一切都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这个,'他愣住了,轻轻的自言自语了一句:‘感觉。。。'
      ‘唔?'
      ‘没什麽,只不过这样且不更好,皆大欢喜。'
      ‘哇,你就不怕我伤心欲绝?'
      ‘怕?如果我会这样担心的话,这十几年的也算白看著你长大了,你又不是那种会转牛角尖的人。'
      ‘呃?'我颇感失败的从三师兄的房间出来,难道我在师兄弟心中就是这麽的一个人?难怪小时候凡是我还看得过眼的女孩都被他们这三个师兄什麽都没做的勾去了心後,他们没有一个说要安慰安慰我的。不过,这次呢?到了最後若是真的要我放弃,我能放的那麽潇洒那麽无动於衷吗?

      我胡思乱想著,把那根丁点都没有用上的大木棍遗忘在了脑後,回到了我的房间。
      才跨进去几步,我就看见一个人大趴著占去了整个床,竟是两天没见的朱瞻景。不会吧,走错房间了?他不是住在另一个院子的吗?竟有这种见鬼的事?我刚要退出去看看是不是真的神游著到了别的院子了,就听见他嘟囔了一句:‘你怎麽这麽晚?'

      ‘你怎麽在这?'我大惊,幸而我和三师兄说话声音都不大,他应该是什麽都没有听到。
      ‘忘了交代他们说我今晚要回来了,我那间屋又闷又热的,所以就跑你这里来挤了。'
      ‘喔。'我应了一声,洗漱完毕,伸手把他推到床的内侧,今天太累,现在的我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而我刚在旁边躺下来,他就转过身来环住我。
      ‘喂,你这样且不更热?'我一缩,没躲开。
      ‘习惯了。'他闭著眼睛轻轻的道,过了一会儿又说:‘这几天真是累死我了,那麽多事,我爹一下都交给了我。'
      ‘怪不得你哥那麽闲,差点今天你就可以一个人霸占这张床了。'
      ‘怎麽了?'他睁开了眼。
      ‘其实也没什麽了,就是昨天跟别人玩骰宝的时候被他抓住了。'
      ‘你。。。'他撑坐了起来,皱著眉头盯著我道:‘一天到晚怎麽这麽会闯祸?'
      ‘这有什麽大不了的?'
      ‘什麽大不了?你难道不知道,从太祖开始,我朝就是遇赌必严惩的?就算是我爹,如果赌的话,也会被当众施以笞刑的,你竟敢在皇城中光天化日下赌?'
      ‘唔?'这好像和那朱瞻基说的稍有些出入,不过,‘切,你那皇爷爷不是喜欢下棋吗?'
      ‘这又怎麽了?'
      ‘弈棋不是赌?你们不是每年秋天不是要举行射猎吗?那不是赌?你听说过闱姓没有?也没见人管阿。人活这一世,什麽不是在赌?就连书中那诸葛孔明唱的一出空城计,你敢说他不是在赌?大赌不叫赌,你们玩的也不叫赌,就我们老百姓平日里无聊随便玩玩,就叫赌了。'

      ‘哪这多歪理。你没有见过那些赌的倾家荡产的?'
      ‘我也没说它对阿,只不过实在是无聊罢了。'我大打个呵欠,翻过身俯趴在床上准备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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