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尧————rosespy
rosespy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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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虽说是个"私人"侦探,采用的是非职业手段,但还算汉子一条,始终严格恪守职业道德,不采用下三烂的龌龊手法获取他人隐私,褚尧算起来比璩美凤幸运,家里没被安上针孔摄像头。交到方少明手里的照片只是他俩在屋外偶尔忘我的亲密动作,但在方少明看来,这些动作已经超过了他的底线,尤其是褚尧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著傅建文,脸上挂著幸福的微笑。
方少明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震得笔筒应声而倒。他挑选了几张最具代表性的照片放进扫描仪,将它们扫进电脑,越看怒火越旺,脑子里只有一个影像:褚尧和傅建文激情拥吻,如胶似漆。这个画面一直挥之不去。
"啊──"方少明大吼一声,愤怒地将桌上的杂物扫在地上。他呼吸急促,两眼血红,申请了一个新的邮箱,想都没想就把那几张扫描後的照片发送到褚尧信箱里,加上言语以作威胁。当信件发送出去後,他心里的石头并未放下,反倒更加沈重。随著他的怒火慢慢平息,头脑稍微冷静之後,他盯著屏幕上"发送成功"四个字,後悔了。
"我在干什麽?"他自言自语道。脸色由红泛白,又转为青色。"我在干什麽!不行,这样会伤害他的,妈的,我***疯了!到底干了些什麽啊我!"他歇斯底里地敲打著键盘。电子邮件一旦发送成功,不到几秒的时间就能到达收信人手里,可不像传统邮件呆在邮筒里一整天才有人慢慢悠悠地扛到邮局折腾了三四天才到达目的地,起码有足够的时间让寄信人把信追回来,大不了把邮筒砸了,来个杀鸡取卵,顶多落个破坏公物的罪名。高科技的确有高科技的弊端!
手机的铃声打断了方少明的思绪。"喂?"
"哥,晚上我到你这儿来,学校太吵了。""赝品"在那头高兴地说道。
"不行,今晚有事!"
"可是我已......"不等对方说完,方少明挂断通话,将手机扔在桌上,双手捂著脸。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方少明惊恐地把桌上的照片扫进抽屉,拔下电脑电源,惶恐地看看四周,确定没什麽破绽,梳理梳理头发开了门。
"哥!""赝品"男孩一脸青春阳光般的笑容立在方少明面前。
"不是叫你别过来吗?!"方少明很不高兴地把路让开转身进屋,"赝品"吐了吐舌头,跟了进来,关上门。
"我到你家楼下才给你的电话,总不能让我再折腾回去吧。哥,你可别生气!""赝品"把包往桌上一放,笑嘻嘻地扑到方少明身上。
"赝品"姓於名前,还是个大三的在校生,他和方少明认识有七八个月了,算是方工目前较为稳定的情人之一。他的五官的确挺像褚尧,尤其双目,但凑在一起总少那麽一点点气质。大概是性格迥异吧,於前生性较阴柔,在方少明面前永远都是逆来顺受的乖巧小猪,如果他像褚尧那样骨子里透著阴郁刚毅,说不定方少明还真会喜欢上他。
"行了,别闹了,没看我正烦著嘛!"方少明坐在沙发上沈著脸。
於前坐在他身边,依旧一副笑脸。"工作不顺心吗?我给你讲几个笑话吧。"说著连续讲了几个校园里发生的趣事,说话人自己乐得直不起腰,可方少明哪有闲工夫听笑话,脑子里想的全是明天褚尧收到信後会有哪些反应,他该不会做出什麽傻事吧......
"哥,哥!你怎麽老走神?"於前埋怨。
"累了,睡觉吧。"方少明径直走向卧室,於前也乖乖地跟了进去。
说来也巧,接下去的几天,褚尧他们都忙"企业文化节"去了,没工夫上网收信,也不知道有那麽个茬儿。方少明偷偷观察了些日子,以为褚尧没当回事,心里的疙瘩终於慢慢散开,但随後又一琢磨:褚尧真的连名声也不要了,一定要和那个姓傅的呆一起?
26

等闲下来的时候,傅建文又提著行李跑德国汇报年度计划去了,剩下褚尧一个在家,看电视也无聊,干脆上个网。他打开信箱,一看,14封来信,著实把他吓一跳,删除了十封垃圾邮件,他突然被一封名为"离傅建文远点"的陌生人信件吸引了。
他点开那封信,出现一段话:"如果你不想让你们俩的丑事全天下人都知道,就赶紧离开傅建文!否则让你吃不了兜著走!给你一周的时间考虑,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你这个该死的狐狸精!变态!"
下面是三张他和傅建文手挽手的亲密照片,地点竟然是傅建文住处的小区花园。褚尧愣在电脑前,胸口憋闷了起来。他看著发信时间,那是四天前发出的信件,该不会是他的情敌发出的吧,难道有人一直暗恋著傅建文,而且发现了他们俩的秘密?公司里喜欢傅建文的女士一抓一大把,到底是谁用心这麽险恶,要让他名声扫地呢?
褚尧看著那三张照片,没了头绪。如果发信人公开照片,伤害的不仅仅是他,傅建文肯定受到牵连,到时候他的文子的名声地位荣誉都没了,剩下喜好嚼舌根儿的评头论足。想著褚尧心里都後怕,傅建文不在身边,看著手机,对著电脑,褚尧第一次手足无措。
他上了QQ,连打了十个"在吗"给"天罗地网",可对方一直没回音。他和"天罗地网"通过聊天慢慢熟悉起来,对方告诉他,现在虽然身上出现了红斑,但已经同意配合医生积极治疗,目前控制了病情。父母天天来照顾他,毕竟是骨肉相连,再深的怨恨也割不断亲情。褚尧想给他汇点钱,被他谢绝了;想去看望他,也被谢绝。
傅建文的电话一晚上都没打来,估计还在收拾东西或者有什麽事耽搁了。到了八点多,"天罗地网"上来了。
天罗地网:哇,嚷这麽多声,你这干吗哪
(褚尧正一筹莫展,一看对方上线,似乎看到一丝希望,他把匿名信的事告诉"天罗地网",还把那些威胁性的话发给他)
天罗地网:呵呵,怕什麽,看他下一步想干吗呗,咱们以静制动
褚尧还是不放心,生怕匿名者做出更过分的事伤害了傅建文,可"天罗地网"一直劝他别放在心上,更别为这点小事影响了双方的感情,要对彼此有足够的信任。
天罗地网:发几张照片能说明什麽,大不了你说那照片是技术合成的呗!
"技术合成"!褚尧眼前一亮,高兴得连打了四个"谢谢"。有了这招,什麽照片都能以此借口推脱。不过没兴奋多久,他被"天罗地网"的一句话打回了冰点:"不过这招治标不治本,你得搞清楚那人是谁?和你男友一起来处理吧。你先想想谁知道你的信箱吧,慢慢就会水落石出的。"
他说的对,这个名称为"kkk0263"的发信人是谁呢?知道褚尧这个信箱的人不少,随便问问公司里的人也可以打听到,并不能由此认定这人一定是他的同事。可有谁想整他们俩?是冲著他还是冲著傅建文?为的什麽?
"文子,你怎麽还不来电话!"褚尧焦急地盯著手机,都快九点半了。
手机响了,褚尧高兴地抓了起来,一看,不免有些泄气,是家里打来的。和父母聊了十几分锺,他母亲调转话题,旁敲侧击问他找女朋友了没,这可把褚尧吓了一跳,原本以为父母对他真的放心,婚姻大事完全由他做主,可眼下母亲的意思是想给儿子介绍一个姑娘。
"妈,不是说过现在我不想找嘛,先拼事业再考虑家庭!"褚尧解释说,心里悬著,这总有瞒不过的一天,怎麽办哪!
他母亲唠叨了十分锺,总算以叹气结了尾。挂上电话後,褚尧按著发胀的太阳穴仰面躺在床上,等著傅建文的电话。这一等又等了两个锺头。
"尧尧,别生气,我刚散会,一下飞机就开了场会。"傅建文解释道。
褚尧简单地问了他几句感觉怎麽样的话,随後把最郁闷的匿名信件之事告诉对方,傅建文听完後沈默了很久,说:"你先放著,别怕,没什麽大不了的,等我回去後再处理。"
"万一他把照片张扬出去怎麽办?"褚尧不无担心地说道。
傅建文说:"一步一步来,先看看他想干吗!你把那封信转发给我。"
这天,他们俩都没睡好,褚尧强打精神上了班,傅建文在德国一心想赶紧办完事赶回来,只可惜身为中国地区总公司的企划部经理,这次之行起码得半个月才能返程,著急也没用。一方面他安慰褚尧,一方面努力想把对方揪出来,连大学同学廖成议都用上了,那人在某网络公司当总监,查了半天那个发件人信箱也没什麽结果。很多次,他都打开那封匿名信,对著三张照片发呆。说实话,照片的角度和效果都是一流的,尤其突出褚尧的面部表情──一个完全陶醉在爱情幸福里的年轻人,看得让傅建文不由得露出了笑容,但一想起信的内容,他的心又沈了下去。

27
连续好几天褚尧都吃不下饭,满脑子装的都是"kkk0263"的影子,上班的时候也心不在焉,一份简单的报告连错多处,吴丽很诧异地问他是不是发烧了。褚尧谎称晚上牌打多了,一宿没睡好。吴丽人还挺好,让他去趴一会儿,报告她帮著改了。一下午,褚尧总觉得身上哪儿不舒服,却说不上来。
临近下班的时候,褚尧感觉右下腹隐隐作痛,直觉告诉他盲肠炎又犯了。以前上大学的时候闹过一次,躺床上哎哟两下就好了,於是他按住腹部,喝了几口水,等著把疼劲儿过了再回家。康莉梅问他为什麽还不走,他借故说再等会儿,俩女士踩著高跟鞋先走了。杨挺忙完後,看褚尧脑门冒汗,问道:"怎麽了?不舒服?"
"没事。"腹部疼一阵好一阵,这会儿答话精神多了,褚尧站了起来收拾东西,"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儿。"
"行,我先走了啊!"杨挺也走了。褚尧刚把东西收拾完,一阵剧痛袭来,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色发青,冷汗滚了下来,他无力地趴在桌上,连掏手机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疼劲儿缓了缓,褚尧慢慢抬起头,仰面靠在椅背上,喘著气,嘴里念叨:"疼死我了!哇呜......"
"褚尧,你还没走啊?"方少明不知道什麽时候站在褚尧办公室门口,看褚尧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还当他在闭目养神,"我看这灯亮著,就过来看看。"方少明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褚尧刚睁眼起身,剧痛再次袭来,比刚才的那阵更猛烈,这一激让他的身子像落叶一样瘫在地上,左手撑地,右手按腹。
"褚尧!怎麽了!怎麽啦你?"方少明赶紧冲了上来扶住他。
褚尧的身子由於疼痛而瑟瑟发抖,豆大的汗珠顺著脸颊滚了下来,说话的力气一点儿也没有,只是摇著头。"我送你去医院吧!来,扶著我!"方少明紧搂他的双肩想扶他起来。
"没......没事,只,只是,阑尾炎发作吧,真的......真的没事!一会儿就好了!"褚尧费了老大劲才说出这麽一长串话。
"喝水吗?阑尾炎可不是小病,上医院看看吧!"方少明扶著褚尧坐回椅子上,端了杯水递给褚尧。褚尧摇了摇头,紧锁眉头,一副痛苦的样子。
"不行不行,一定得上医院看看,来,我扶你起来!"方少明把褚尧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一个挺身把褚尧支了起来。
褚尧的右腹疼得厉害,比上回还严重,几乎站不起来,整个人搭在方少明身上。方少明没能撑稳,稍稍一个趔趄,後退了一步才没让两人摔著。
"噢......"褚尧一个俯身,蹲了下来,"怎麽......这麽疼啊......"
方少明二话不说,一把把褚尧横抱了起来,朝门口快步走去。到了楼梯口,正好碰到物流部的薛淑珍。"方工,这怎麽回事啊?"
"他阑尾炎犯了,我这就送他上医院!"方少明边说边下楼。
"啊?"薛淑珍也跟了下来,"需要帮忙吗?"
到了门口,方少明把褚尧放下,跟薛淑珍说:"先扶著他,我开车去!"
"唉!"薛淑珍点点头。褚尧疼痛难忍,手脚冰凉,整个人直往後仰,幸好有薛淑珍扶著。公司里剩下的人不多,除了薛淑珍,又来了两三个帮手,七手八脚地一齐把褚尧送到了医院。医生稍作诊断,便得出"急性阑尾炎"的结论。
"谁是病人的家属?"大夫问他们几个。
薛淑珍抢先道:"我们是他同事。"
"通知病人家属,病人必须立刻做阑尾切割手术。"医生说。
方少明从人堆里窜了出来,张口道:"我......我是病人的表哥。"说著有些心虚地瞥了其他人一眼。
"你们不是他的同事吗?"医生疑惑。
那几个同事知道褚尧在这里没亲没戚的,做手术要紧,也配合默契地改口:"医生,他的确是病人的表哥,也是他的同事。"
"那行,你过来,在手术单上签个名,马上手术!"
"好!在哪儿?"方少明二话没说签上自己的大名。
麻醉後的褚尧被推入手术室,几个同事一直等到手术完毕後一切正常才离去。方少明陪了褚尧整整一夜,看著沈睡中的爱人,心里非常甜蜜,要是时间定格该多好啊!一晚没合眼,方少明却一点儿也不犯困。
第二天,杨挺他们都过来了,褚尧也醒了。"哟,你挨刀子了?现在感觉如何?"杨挺把水果放下笑著问道。
褚尧微微笑笑,不敢大笑,生怕触动伤口。"还好吧,就是麻药刚过那阵有点儿疼,现在没事了。"
康莉梅故作惨泣泣地说:"听说你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我这心啊扑腾扑腾跳得厉害,一下班就奔过来了,这不?"
"瞎扯,你的心不跳那就奇了怪了!"杨挺抬杠道。接著他们俩你一句我一句地再一次展开辩论,逗得褚尧想笑又不敢笑出来,抽筋似的。幸好吴丽及时制止。方少明坐在一旁也乐得不行了,觉得这个办公室里的人还真可爱,不像他们技术部的,成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不管男女都很少开玩笑,一是一,二是二,一板一眼的,非常没劲。
"唉,方工,您辛苦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看著呢。"杨挺皮笑肉不笑地冲方少明说。
方少明摇摇头。"没事没事,那──你们先聊,我先回去。褚尧,我明天再过来。"说完走了。
"诶你说,他怎麽这麽热情,我以前病了一个月都没见他露个脸。"吴丽看著方少明的背影说。
"你能和褚尧比嘛?"康丽梅话中有话地笑了起来。
吴丽也笑了,褚尧却乐不起来。"你们瞎说什麽啊?"
杨挺插话:"我好几次见那家夥进gay吧,一看就不是什麽好鸟,褚尧,你悠著点儿!"
褚尧问:"你去那干吗?"
"我......"杨挺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康莉梅幸灾乐祸地大笑了起来,"此地无银三百两。"在场的都乐了。
"我去的网吧离那家gay吧近!你看你们......唉!"杨挺赶紧辩解。
"他真是同性恋?"吴丽鄙视地白了一眼,"真够恶心的,好好的异性不去恋偏偏爱起同性来了,不怕得爱滋!"
康莉梅点头附和著,杨挺也一脸鄙夷,褚尧却听得心里难受──同性恋一定要等於爱滋?要是让公司人知道他和傅建文的"丑闻",那他们会怎麽看?这时他又想起那封匿名信,伤口隐隐作痛。

28
傅建文一听褚尧阑尾炎做了手术,在德国开会如坐针毡,心急如焚,巴不得马上冲回来,给褚尧打电话也不敢多说什麽,他知道褚尧躺在病床上身边肯定有其他人陪著,多数情况下都是他说褚尧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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