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照可以吗？”服务生快要激动哭了。
“当然可以，不过我需要和这位小姐有一点独处的时间。”斯塔克配合地作出胜利的手势，露出一口白牙。
“咔——”
服务生迅速地合完影：“我现在就帮您清场。”
露西端起咖啡：“您找到昨天袭击你的那个家伙了吗？”
托尼·斯塔克已经顾不得别的什么礼仪，拿起甜甜圈大口大口得嚼了起来，露西觉得如果给他端上来一盆轮胎他也会吃的很香：“有人帮他逃脱了。”
露西抬了一下眉：“所以您来找我……？”
托尼·斯塔克喝了口咖啡：“你叫他鲍勃，我听见了，你认识他，我查了你的资料，然后发现鲍勃是你的主管，四天前死于跳楼自杀，我去了停尸房，他的尸体失踪了。”
露西倒抽了一口气。
托尼·斯塔克观察着露西的表情：“朗小姐，死人有可能会复活吗？”
“关于这个问题，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海螺先生呢？”露西翻了个白眼，心想，这种蠢问题应该去问问黑卤蛋弗瑞上校。
托尼·斯塔克在露西这里一上来就碰了个硬钉子，不过他并不介意地掸了掸身上的面包屑：“你的主管为什么自杀？”
露西竖起一根手指：“关于这个问题，我的确有答案，但您一定不会喜欢。”她拨通了吉米的电话，让他把整理过的材料拿上来。
斯塔克从露西手里接过材料，一页一页的翻着，表情越来越沉重，长久的沉默后，他才说：“还有多少笔？你的主管拒绝了多少笔保单？”
露西说：“两百三十八笔，他为公司挽回了上千万的损失。”
斯塔克狂怒地将文件夹扔在桌上：“上千万？！你们的眼睛划过这些数字的时候，有考虑过它背后是成百上千条人命吗？”
露西两只手作出了天秤状：“您的基金会负责了70%的损失，我们负责30%，就算是这30%也让我们过的很困难。我们只在契约允许范围内给予补偿，否则我们就会倒闭。”露西一手抬升，一手下降，“当你有了太多的良心，你失去工作，如果你丢掉了太多的良心，你失去性命，就像鲍勃。”
露西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坐姿：“战争总会带来死亡，是谁带来了战争？外星人？”
“不，是洛基·奥丁森。”斯塔克说，“一个神域人。”
“那么是谁带来了洛基？谁应该为这场战争负真正的责任？”露西连连质问，她感觉到心底一股憎恨和愤怒涌上来，是原本这具身体的主人未消退的灵识带来的怨怒，“您查了我的资料，应该知道我在纽约大战之中也受过伤，我被压在了绿巨人砸穿的那栋楼的下面，被消防队救了上来，昏迷了两周。当复仇者联盟和外星人在每一个街区的上空瞎晃的时候，他们有考虑过纽约住着850万人吗？”
露西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端着咖啡的手颤抖的厉害，她突然站了起来，斯塔克在露西起身的一刹那反射性地作出了防卫的姿势，可露西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而是朝着天台边缘走去。
露西让天台的凉风吹拂着身体，让自己迅速镇静下来，刚一回身，就看见斯塔克朝着自己扑了过来，两人“咚”的一声撞在了一起。
露西眼前一黑，过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她仰躺在地上，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托尼·斯塔克，对方的小胡子离自己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浓郁的古龙香水味道冲刷着鼻腔，露西忍不住心跳加速，她好不容易控制住抱住钢铁侠本人的冲动，冷静地说：“……先生，我觉得您的反应有点过激了。”
斯塔克说：“我以为你想跳下去。”
这他妈就尴尬了。
露西轻咳一声，将手摆在胸前，虚推了一下，托尼斯塔克顺势把露西拉起来：“你刚刚说那些话的时候，情绪也有点太激动了，老实说，经过昨天那件事之后我有点神经过敏。”
“你是怕我突然跳下去然后变成一个不死怪物来揍你？”
“不，想揍我的人很多，你得拿号排队。”托尼开的玩笑很快就化解了两人的尴尬。
露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说那些话的原意并非要指责复仇者联盟，我只是想说，我们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刻，让我们不要彼此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对方指手画脚，好吗？”
露西挑高了眉毛，用自己的主意识完全压制住了潜意识中的愤怒，露齿而笑。
“朗小姐，你的口才令人印象深刻。”过了半晌，斯塔克看着露西说，“斯塔克基金将会加大赔偿的力度，毕竟我是个平均每天都能发明一个专利赚上几百亿的天才，这些钱应该用在该用的地方。”
“请叫我露西。”露西补充了一句，“看在钱的份上，我理应对金主更亲近一些。”
“哈，我喜欢你的直接，让我们就省下那些繁文缛节，叫我托尼。”斯塔克说。
“托尼，我想拜托你把鲍勃的事情查下去。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尸体，都应该得到安息。”露西说，“我曾经在他的办公室发现一张神秘的名片，黑色，上面只有一行烫银的电话号码。”
托尼微笑的面容变的严肃起来：“还记得那个号码吗？”
“不。”露西摇头，“抱歉，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它可能和鲍勃有关。”
托尼打了个响指：“贾维斯，搜索，黑色名片，美国，组织，死亡。”
暂时休眠的MK8突然启动，钢铁侠战甲里传出一个英国男人低沉而高雅的声音：“四百四十条可疑记录。”
托尼向露西摊了摊手：“看来我有事要忙了。”
露西向托尼伸出手，郑重地说：“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就在这里。”
托尼一拍脑门：“对了，贾维斯，把朗小姐的东西拿来。”
“是的，先生，请您稍等。”MK8突然自己动了起来，灵活的向后一跃，飞腾在空中，半分钟以后又降落到天台上。
提着一双高跟鞋和一个手包。
托尼富有诗意地说：“午夜逃跑的灰姑娘啊，一位王子在舞会上捡到了一双鞋子，请求我代为转交给它的主人。”
露西扶额，接过了鞋子。
托尼·斯塔克促狭地挤了挤眼睛，穿上了MK8，就在起飞的一刹那，露西叫住了斯塔克。
“托尼，作为线索交换……你可以为我签个名吗？”露西扬了扬手里的高跟鞋。
“……”

丽萨仓惶地推开门，而她只听到了MK8助推器点火升天的声音，然后钢铁侠就在她眼前消失了。
“露西！！！你竟然没有帮我留住他！！！！”丽萨尖叫。
露西掏了掏耳朵，把高跟鞋和手包丢到了丽萨的怀里：“你的礼物。”
“这算什么礼物，你还画花了我的鞋子，你是不是忘了这是要回收的……”丽萨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几乎要瞪出来地盯着鞋子上面的字——
“午夜逃跑的灰姑娘，你的王子托尼·斯塔克渴望亲自为您穿上它。”
熟悉的托尼斯塔克的签名，高跟鞋的鞋尖上还被画了一颗小心心。
露西提醒丽萨：“我想你的朋友们会很愿意回收这双鞋子。”
而丽萨已经把鞋子放在了胸口，露出了古鲁姆得到了魔戒时一样的笑容。

钢铁侠飞回了斯塔克工业大楼——现在的复仇者联盟总部，机械臂在钢铁侠落地的一刹那左右伸出，随着他的脚步前行一块一块的摘掉了他的盔甲。托尼走进大厦，美国队长巴基·巴恩斯正在对着一个沙袋猛击，汗水浸湿了黑色的背心，上肢的肌肉每一块都高高的隆起，充满了健美感，托尼不自觉地捏了捏自己几乎看不到的腹肌。
“你找到她了？”巴基说，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我不光找到了她，我打算为她提供一份新工作。”托尼说，他在全息屏幕上敲了几个字，屏幕上立刻现实出了实时监控录像，镜头正对准露西的办公桌。
巴基皱了皱眉：“你监视她？”
“是保护。你知道为什么我对她如此感兴趣吗？”托尼十指交叉，在转椅上转了一圈，“蚁人。”
“什么？”巴基被这个新词勾起了兴趣。
“在我们遇袭的时候，她建议我向复仇者联盟里的其它人求助，她提到了一个复仇者联盟里不存在的人，她管那个人叫——蚁人。”托尼说，“我一开始以为我听错了。但我还是查了资料，甚至黑进了神盾局，没有这个人。一直到今天早上，我在父亲的资料里发现了一个损毁的文件夹。”
托尼在全息屏幕上的一个角落里一指，一张几乎看不清的黑白照片被放大，下标时间是1973年，一队神盾局特工正在执行秘密任务的照片，托尼两指一弹，将画面放大，巴基睁大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他看见其中一个特工的肩膀上坐着的一个人，那个人穿着一身奇怪的制服……看起来就像一只蚂蚁。
托尼十指交叉，富含深意地看着美国队长：“露西·朗小姐，似乎知道一些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
第5章 来自地狱厨房的恶魔

“你应该被嘉奖，我敢打赌，高层已经为了超级英雄赔款这一项头疼的要命了，突然天上砸下来一个金主，你稳稳接住了，干得好，女孩。”吉米轻快地说，“来吧，去喝一杯，带上几位新同事。你还不认识他们呢。”
露西想要婉拒，但是看着吉米露出那种被遗弃的狗狗的眼神，最后只好放弃地摊摊手，同意了吉米的要求。他们选了一个可以传说中披萨口感好到可以上天堂的酒吧，当然这家酒吧最吸引人的还是女士周一半价。
下班以后几个人选择步行过去，纽约的深秋有些冷，已经起了风，而露西只穿着一身单薄的工作装，吉米把自己的风衣脱下来围在露西身上，嘴上说着衣服都给你了，借我一点体温吧，然后哥俩好的单手搂住她的肩膀，把她靠在自己怀里。
像是恋人的姿势。
但露西知道，吉米只是把她当成这个城市里最好的朋友，他们彼此从不同的城市而来，在纽约这个现代化怪兽的身体里打拼着自己的未来，他们像仓鼠一样靠在一起互相照顾，互相取暖，互相拉扯着对方不被抛下，露西隔着一层单薄西装，听着吉米的心跳声，安全感围拢着她。
纽约夜色降下，五颜六色的灯光将地面映出美丽的颜色，挡住黑夜的侵蚀，不时从上空穿行而过的直升飞机发出噪音，人们的嬉笑声从地铁口中蔓延出来，这是露西最爱纽约的一点，总是充满了人的气息，在这样一座城市生活，你不会害怕孤独。
他们进了那家吵闹的酒吧，被挤到了一个小桌上。
“苹果马提尼。”露西去吧台点酒。
“我们这里的女孩不喝马提尼。”身材肥硕的老板娘白了露西一眼，看都不看的给她倒了一杯伏特加。
“别欺负她，克莱尔。”一个带着墨镜的人熟门熟路的叫着老板娘的名字，“你要把她灌醉吗？”
“她裙子下面的身体在打抖呢，我得让她热起来，如果不是伏特加，难道你会让她热起来吗，马修？”老板娘大声调笑，“老样子，啤酒？”
“不，苹果马提尼。”那个叫马修的男人说，老板娘瞪了马修一眼，但似乎那个男人完全感知不到老板娘的不爽和怒视。老板娘调了一杯马提尼，重重的放在男人面前，酒液都溅出来些许，男人端着酒杯，推给了露西，两指在桌上一转，将露西面前的伏特加换了过来，冲她微微一笑。
露西不明白为什么纽约城里那么多喜欢晚上带墨镜的男人，就在她想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叫马修的男人抬起手臂：“帮我找个空位，好吗？”他按了一下手里的短棍上的自动按钮，倒出三段红白相间的细管，组成一个盲人棍。
露西才发觉自己的失礼，赶紧上去搀扶他：“我都没有发觉你是个盲人。你是一个人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不，我还有其它两名同伴，他们从其它地方过来。”马修说，露西帮他选好了一个位置，却并不离开，马修笑了笑，朝吉米那一桌望去，“我是个盲人，但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你的朋友们还等着你，去享乐吧，友情提示，别点这里的至尊披萨，去试试海藻披萨。”
露西笑了笑，回身看了一眼，吉米在向自己招手。
“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在找我？”露西疑惑道，这个桌子离吉米并不近，可马修却能准确的找到他们的位置。
“视力只是一种让人分心的东西，失去了它，你还会有别的捷径去感知你想知道的东西。”
露西愣了一下，觉得这句话简直太熟悉了，她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男人，这个“马修”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人吧。
马修·默多克，地狱厨房的恶魔执法者，夜魔侠。
地狱厨房是曼哈顿岛西岸的区域，被称为西中城，但治安状况和曼哈顿的中城简直天差地别，爱尔兰黑帮、俄罗斯黑帮、意大利黑手党，日本忍者会，中国的三合会都在这一块区域中进行着自己的生意，但这个酒吧离地狱厨房的距离也有很长一段，在这里遇上马修·默多克，也实在有些巧合了。
露西突然觉得自己简直就像开了挂一样，三天两头的遇上一个超级英雄，当然，美国的超级英雄要真的数下来简直多如过江之鲫，能飞的英雄同时腾空能遮天蔽日，但……她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啊，突然以一周两三个的频率结识超级英雄会让她有一种进入了主剧情线的感觉。
或许她真的是主剧情线的一部分？前两个月的平静生活只不过是新手村的体验？老鲍勃是一次激励事件？
露西忍不住思绪飞舞。
可别啊，她还想活命，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已经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没有隔空取物的能力，跑也跑不快，也没有注射过血清。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凑足了钱去念个新闻学，以后变成一名有理想的新闻记者，或者更安全一点的，娱乐新闻记者。
“哦，他们来了。”马修突然说，耳朵动了动，而露西看到一男一女从门口直奔马修而来。
男人热情地和露西打了个招呼，然后挤眉弄眼的用屁股拱了一下马修：“行啊你，默多克，我们就晚到了十分钟，你就和这么美丽的小姐搭讪了。”
听到“默多克”的三个音节，露西眼前一黑，同时确定了眼前这一男一女大概就是马修·默多克的朋友兼同事，福吉·尼尔森和凯伦·佩吉。
露西拿起了自己的酒杯，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正常：“既然你的朋友们已经来了，那我就回去了。”
露西穿过人群，回到吉米身边，犹自带着有些好奇的眼光细细打量着传说中的“夜魔侠”，而马修·默多克也隔着重重人山，与她的视线相交。突然遇到一个传说中的超级英雄的真身，而对方还是个英俊的帅哥，露西忍不住心跳加快。
别这样，露西，他会听到！
露西提醒自己，吉米碰了碰露西的胳臂：“哟，露西，你有没有给那个帅哥留电话号码。”
“留也没用，他看不见。”
吉米好奇地看了一眼马修，遗憾地叹了口气：“真可惜啊，是个盲人，不过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听说有些盲人在很多方面天赋异禀，视力极大的限制了我们的感官，而盲人在其它方面就会有特殊的长处，说不定是个小惊喜呢？”
一直将自己的听力锁定在露西身上的马修·默多克在不远处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
“嘘——”露西恼怒地弹了弹吉米的脑瓜。
“别担心，这么远他可听不见我们在说什么。”
“不，恐怕他比任何人都听的清楚。”露西说完就后悔地咬住了舌头，有些惊惶地从马修身上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而背对着她的马修·默多克的微笑僵硬起来。
“马修，你有没有听到我们在说什么？”福吉拍了马修一下，“你看看你还在傻笑什么呢。”
“不好意思，刚刚我们说到哪里了？”马修尴尬地咳了一声。
“我们在说那个带着面罩每天晚上在地狱厨房揍人的暴徒。”
凯伦·佩吉很不满地叫了一声：“福吉，他救过我的命。”
“他杀了人。”
“他是被冤枉的。”
“无论他是否杀了人，他都打破了法律的边界，我们是律师，我们要用法律的武器去惩罚违法者。”福吉不甘心地争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