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招艾米丽曾经用来气过食人魔，但似乎在罗伯特这里有点行不通——椅子上的人压根儿没反应。
“你蔑视汉尼拔。”艾米丽看不出细节不要紧，娜塔莎看出来了。小姑娘提到食人魔的时候，罗伯特·布莱克看似毫无反应，但眼神的细微变化却泄漏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有意思，看来你们很熟，不是合作伙伴吗？”汉尼拔与去年发生在伦敦的狂热粉丝杀人案有直接关系。而琳达·怀特曾经刻意陷害艾米丽落入陷阱。现在已知罗伯特与琳达是姐弟关系，那么罗伯特与汉尼拔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合作？还是上下级？
“你陷害了他……”艾米丽的反应比娜塔莎快了一步。当然，这不是因为艾米丽思维敏捷，而是因为她有外挂——看过电视剧！汉尼拔·莱克特作为一个分别主演了（不止一部）电影和电视剧的大反派，在众“萌反派党”中享有极高人气。即使艾米丽不喜欢食人魔却也知道其人智商极高，按道理说，汉尼拔去年的突然被捕以及死亡，的确非常蹊跷。
“哇哦，她说对了。”娜塔莎抓住机会，试图动摇罗伯特。“罗伯特，看来她比你想得要聪明得多。”想要从人犯嘴里问出真话，最先要做的就是摧毁对方的信心，打乱犯人自己的节奏。
罗伯特骄傲地扬了扬头，却依旧不理会娜塔莎和艾米丽。
“让人去查。”寇森面色难看。汉尼拔·莱克特恶行昭著，不仅仅食人，汉尼拔还曾经组织过一个食人魔的聚餐组织。神盾局早就对其有所了解想要一举铲除，但最后都因为种种原因搁置了。后来汉尼拔被抓捕关进监狱，神盾局以为事情告一段落就封存了档案，直到去年，汉尼拔·莱克特现身伦敦。可是罗伯特·布莱克居然和汉尼拔相交甚密？为什么这件事从来没写在汉尼拔的档案里？
“真奇怪。”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艾米丽觉得刚刚钢铁侠带给她的震撼似乎效力减弱了，她现在又觉得困倦了。“你都已经成功隐藏了这么久的身份，为什么现在要自己爆出来？”罗伯特虽然不是自己投案，但在艾米丽看来，他的行为和自首也没什么两样。“神盾局失踪了一队十二名探员，这件事无论如何都绝对不可能不追究下去。你在让人实施行动的时候就应该明白，神盾局追查到你只是时间问题。”闷声发大财不好吗？罗伯特干嘛非得自己作死？“还有复仇者大厦，你前两天的行动虽然没成功，但你可是已经找好了替罪羊。”哈利·奥斯本不仅在现场差点被人栽赃陷害，神盾局事后更是在小哈利的电脑里发现了一堆恐怖分子的宣传材料和以哈利名义办的假护照，甚至还有一间位于复联大厦正对面以哈利·奥斯本这个名字租下，装满了武器的公寓。可以说，罗伯特为了陷害哈利，可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但是一个前两天还试图隐藏罪行的恐怖分子，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突然改变主意，大张旗鼓地向世人公开自己的罪行？“这行为说不通啊……”反派的脑回路还真清奇。
“有意思。”娜塔莎由着艾米丽天马行空，自己却在细细观察。小姑娘的逻辑和他们这些受过训练的特工不同，看待事件的角度也很奇特。而新颖的思考方式往往会给破案带来新思路——例如现在。“你在生气。”罗伯特·布莱克在艾米丽提到今天发生的两起案件时没有骄傲，没有自豪，没有犯罪分子在成功实施犯罪后的喜悦，而是嘴角微微向下，那是愤怒。“你为什么生气？谋杀瑞安·卡纳汉以及绑架神盾局特工的案子不是你授意做的吗？袭击复仇者大厦的人难道不是你派来的？”
“你不知情。”菲尔·寇森看着罗伯特的脸色，气得直想冲过去狠狠揍对方一顿。罗伯特·布莱克对今天发生的袭击事件居然不知情？！这怎么可能？！被抓的那个小喽啰可是招供了的，罗伯特是首领！“你不知道今天会发生袭击案。”也就是说，他们在罗伯特身上白白浪费了时间，失踪的十二名探员现在依旧生死未卜。
“该死的！”寇森疾步走出去，要求探员再次提审那个与罗伯特一同被抓的小喽啰。罗伯特身为领头人不知道底下人的动作，这到底是个什么该死的组织！
“你居然不能约束手下人。”天上掉下来的机会，娜塔莎可不会错过。“罗伯特你居然不能约束手下人？哈哈……不好意思，我有点忍不住。”故意激怒对方，美艳的女特工转身和身边的小姑娘调侃起来，“艾米丽你能想象吗？就连我们这种没有阶级、职位区分的复仇者都会听从安排，一个本该组织严密的犯罪团体居然管理如此混乱……哈哈哈……”夸张的语调和肢体动作，对男人而言，有什么比被一个美丽的女人当面羞辱更能让男人丢脸的呢？“真是个废物。”娜塔莎即使用言语刺人，姿态也依旧那么好看。
艾米丽略有些羡慕女英雄的本领。“确实挺废的。”点了点头，艾米丽心领神会了娜塔莎的意思。“我从来没见莫里亚蒂手下的人会违背他的想法。”“咨询罪犯”可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罗伯特，我明白你为什么总讽刺我和莫里亚蒂的关系了。哎，你实在是不如人家呀。”摇摇头，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都是反派，这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和娜塔莎一唱一和，艾米丽两个人活生生把罗伯特已经苍白的脸色逼得没有一丝血色。
“布莱克先生，既然你不知道失踪的探员去了哪里，那么也就自然没有和我们谈判的资格了。”鹰眼见火候差不多了才开口，“把你做过的事都交代出来吧，神盾局也许网开一面，给你挑个好点的关押地点。”这话说得好听，但巴顿认为，罗伯特只怕不会再有活下去的机会。
“不对啊，你既然不知道今天绑架探员的行动，那为什么嘴硬不肯说。”罗伯特的闭口不谈不仅拖延了神盾局的救援时间，还给他自己带来了诸多折磨。看着因为被上刑而虚弱不已的罗伯特，艾米丽奇怪地打量着对方，“你要是早说了，哪里至于受这个罪？”刑讯手段艾米丽不懂，但她知道罗伯特今天肯定吃尽了苦头。
“他是想拖延时间。”史塔克站在靠墙的位置盯着小姑娘看。
“你知道他们被关在哪里了吗？”罗伯特不知道行动不要紧，但他真的会不知道他手下人关押人质的地点？
“你知道。”巴顿觉得艾米丽简直可以当神盾局吉祥物了。“在哪？”救人刻不容缓。
罗伯特自然不会说。
但现在已经不由得他不说了。
“奥斯本大厦？”不对。
“纽约大学？”不对。
“兄弟会……”艾米丽想到了一个既能藏得了人，又绝不会被人搜查的地方。谁会不要命到去万磁王的地头找麻烦？
刑讯室里全方位检测着犯人的生理状态。被注射了药物又遭受了非人的刑讯，罗伯特本来就是强弩之末了。再加上艾米丽和娜塔莎刚才的一番挤兑，他终于控制不住了。
“是兄弟会。”在场的几个人除了艾米丽之外都是察言观色的高手。罗伯特如此明显的破绽一出，简直就等于把事实说出来了。
寇森已经折回来，现在立刻下令让人继续审问罗伯特。而他本人必须和钢铁侠一起，去面见一次万磁王了。想要把探员们救回来，无论神盾局还是复仇者联盟，都不能贸然行动。“66 史塔克先生，我们……”
“寇森。”玛丽亚·希尔站在审讯室外，身后领了一个身穿NYPD字样衣服的男人。“这位李警官向上级报告今天他在巡逻的时候途径第五大道，曾经看到过一辆可疑车辆，怀疑和失踪的探员有关。”
几位复仇者鱼贯而出，只有寇森为了神盾局的面子和对方握了握手，“谢谢您，警官先生，至于线索，我希望您能向希尔探员说清楚，方便我们……”
“艾米丽，我们去见万磁王，你想见见吗？”史塔克对来提供情报的线人不感兴趣，而是逗出了刑讯室就装作一脸若无其事，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的艾米丽，“今天的事情我回来就给你一个交代……”俯下身，史塔克凑近女孩子，距离近得让对方无处可躲。
一把推开身前的钢铁侠，艾米丽看着站在菲尔·寇森身前的男人，满脸懵逼。“Dad？！”
第118章
神盾局刑讯室外, 短暂地沉寂了一会儿。菲尔·寇森的手还握在这位李警官手里，玛丽亚·希尔还侧身站在一旁。其他几位复仇者全部扭头, 直直盯着这位被艾米丽叫了“Dad”的男人。
巴恩斯站的角度最好，可以清楚地看到走廊内所有人的表情。小姑娘艾米丽满脸懵逼, 一只手还保持着推开钢铁侠的动作没放下；占小姑娘便宜不成的史塔克脸上也带着少有的震惊, 似乎对艾米丽脱口而出的称呼很不能理解；娜塔莎和巴顿互相对视了一眼，满是疑惑地看向寇森面前的那位纽约警察；而寇森和希尔也是满脸意外，似乎对现在的状况始料未及。“Dad？Who’s dad？！”他幻听了吗？从认识之初起就没听艾米丽提过家人的巴恩斯一直以为小姑娘是孤儿。
而作为众人视线的焦点, 那位李警官更是瞪大了眼睛，好像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是我爸爸。”刚才虽然被钢铁侠挡住, 但艾米丽还是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来人的特殊。目前，她满心骄傲——看看宝宝这视力！这反应速度！你们都学着点！
顺利避免了被家人撞见尴尬场景, 艾米丽装作若无其事地把推开钢铁侠的手放下，“Dad……好久不见。”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憋了半天才冒出这么一句。天知道，纽约警察什么时候起能够和神盾局合作了？突然撞见亲人, 还是在这种时候, 艾米丽有点尴尬。
比艾米丽更尴尬的人是李警官。原本是来神盾局提供情报的，可他做梦也没想到，念大学快满两年没回过家的女儿居然会在这里。身为人父，居然不知道子女行踪，这让李警官尴尬不已。“呃……你”，顿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该和这个从小就不太一样的孩子说什么，“你怎么会在神盾局？”难道小丫头闯祸了？看着不像啊。
“我为史塔克先生工作。”艾米丽丝毫不意外自家这个每天拼命工作赚钱几乎天天加班的老爸会知道她的行踪。别说她已经搬出来两年了，就算是天天住在家里的孩子，也未必能每天见得到这位工作狂父亲。李警官是个好警官，赚钱养家也很努力，但就是实在太忙了。“嗯……妈妈还好吗？大家都怎么样了？”算算时间，她似乎也有好几个月没联系家里了。
“呃，都好，都好……”
“李警官，关于您在报告中提到的情况……”李警官的家庭关系不在神盾局的管理范围之内。比起看着对方和小姑娘艾米丽尴尬地聊天，玛丽亚·希尔更想知道案子的线索。打破沉默，神盾局的女探员拯救了正处于水深火热不知道该说啥的艾米丽，“您能跟我们详细说说吗？”说完，她示意这位纽约警察跟她走。
“寇森。”巴顿侧头，示意了一下，“我们也去听听吧。”既然这位纽约警察能找来神盾局，想来一定是掌握了重要线索。万磁王脾气不好是公认的事实，巴顿觉得先听听线索再行动比较妥当。
“好。”菲尔·寇森领会了鹰眼的意思，示意众人移步。“李警官，请您跟我来。”总不能让人家站在走廊里介绍情况，寇森示意大家跟他走。
“史塔克先生，那我就先下去了。”艾米丽趁机要溜。一来她和她老爸实在没什么共同话题，待在一起会尴尬，二来神盾局对兄弟会的行动应属机密，她理应主动避嫌。“我去找彼得。”本该抱着小金毛等在门外的彼得现在不知所踪，艾米丽打算去和小伙伴汇合。
“你和我们一起来。”娜塔莎后退两步扶住艾米丽的肩膀。“好姑娘，一起过来。”罗曼诺夫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一定要求艾米丽同行。
被赶鸭子上架。艾米丽晕晕乎乎地被推进了会议室。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坐在了某间会议室的椅子里。左边娜塔莎右边钢铁侠，她那位便宜老爸正坐在她对面。
“李警官。”寇森示意对方可以开始了。
“啊？哦，好。”虽然疑惑自家女儿为什么会和赫赫有名的复仇者们这么熟悉，但敬业的纽约警官先生还是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惑，专心介绍起了事情经过。“曼哈顿第五大道正好位于我所在的辖区。今天中午有人报警，我出警的时候刚好经过那位瑞安·卡纳汉所在的公寓附近。”死于曼哈顿第五大道公寓内的瑞安·卡纳汉是神盾局关押的犯人，这个消息人尽皆知。“当时并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但是在看过电视新闻之后，我才发现有些事情不太对。”似乎是诸位复仇者的气场太强，李警官有点不自在地拉了拉制服领子。“我中午到达现场的时候，有一辆蓝色SUV停在事发公寓楼下。”多年从警经验让他在看过新闻后立刻感到了不对。“当时我只以为是公寓里住户的车子，但经过调查，那是一辆三天前在华盛顿被偷的车辆。”递过手里的文件夹，李警官示意其他人看一下他查到的资料。
“三天前在华盛顿被偷的车辆？”华盛顿距离曼哈顿的距离可称不上近。“李警官，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让您觉得……这辆车和神盾局失踪的探员有关？”玛丽亚·希尔表情严肃，看不出情绪。
受神盾局看押的犯人瑞安·卡纳汉的死讯传遍新闻以及网络是不错，但神盾局同时折损了十二名探员的消息却从未对外泄露过。事实上，也正是因为这位安·李警官在向上级的报告中指明神盾局有探员失踪，他的这份报告才会被直接送到神盾局总部，李警官也被直接带过来。
“虽然对神盾局所知不多，但我好歹也是个警察。”李安似乎已经适应了会议室内的气氛。“羁留在安全屋内的证人不可能自己呆着，一定有人陪同。那个瑞安·卡纳汉前两天被神盾局逮捕的消息传遍纽约，而且在抓捕过程中还被神盾局故意泄漏了身份。”毕竟也是纽约警察总部里负责查处重案的警察，李安怎么可能不明白执法机构的基本办案规则。“新闻里说犯人瑞安·卡纳汉被人用枪击中心脏，当场毙命。电视台收到消息是在案发前，所以作案人一定早就摸清了案发现场的情况。神盾局探员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人犯被杀，所以双方一定有交手。”常规准则，最少会有一名执法人员留在安全屋内，对人犯进行贴身保护、监视。
“可这并不能解释你知道神盾局有探员失踪的消息。”身为执法人员，熟悉办案流程和证人保护规程是很正常的。但这些并不能解释李安为什么会知道神盾局探员失踪的消息。
“我所在辖区内有不少变种人组织成员在活动。”因为泽维尔少年天才学校的广告以及网络上马克西莫夫双胞胎的走红，变种人的存在对于民众来说并不是秘密。而身为纽约警察，名副其实的地头蛇，李安自然对活动在所属辖区的“超人类”们有所了解。“小团体没什么可说的，但是有一个名叫‘兄弟会’的组织，势力很大。”毕竟是普通警察，李安虽然知道兄弟会，但却并不知道万磁王的名字。“那个组织一向神秘。人员组成也很复杂。平时他们就活动在位于第五大街到纽特大街的区域之内，第五大街恰好在他们的势力范围内。”事实上，因为兄弟会的存在，那一区域的治安状况要比其他地方好得多。“兄弟会严格划分了他们的势力范围，在他们的地盘上，任何犯罪活动都不可能逃过他们的眼睛。而神盾局犯人被杀一事简直比死囚逃狱更加严重。依照变种人们往常的行事作风判断，我很难相信他们会不知情。”顿了顿，李安看了看坐在他对面，正低头和钢铁侠比划什么的女儿。“艾米丽？”小丫头为什么和托尼·史塔克那么亲近？刚才在走廊里，两个人就靠得很近。
“李警官，您接着说。”娜塔莎看见史塔克刚才悄悄塞给了艾米丽什么东西，但怕女孩子尴尬，她并没阻止。现在小姑娘被父亲抓包，黑寡妇却根本不给这位父亲说话的机会——相识以来，就算再艰难的处境艾米丽也是一个人渡过的。史塔克或许不怎么样，但这位李警官却更加失职。“我和史塔克先生都听着呢。”特工罗曼诺夫严肃认真起来，气势也是很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