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小小的女子居然想要认识女王吗？
“太好了，圣诞以后见一面吧。”
莉迪亚很高兴，前面的血啊，雪啊，都不重要了，这个好消息等下要赶快告诉史密斯太太。
莉迪亚没有注意到自己和夏洛克的距离，独自雀跃着。
而玛丽和约翰那里更是已经看不到别人了。
所以哈德森太太过来的时候不得不高声提醒大家。
“爱情鸟们，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要早做打算哦！”
“爱情鸟……们？”
莉迪亚注意到那个“们”，所以看向福尔摩斯。
只发现他浅色的眼眸就在她的眼前，清晰的倒映出自己的模样。
意识到两人的距离已经越过了朋友的线，莉迪亚猛的后退，把桌子上那本看到一半的书撞了下去。
…………………………
今年圣诞节的时候，朗伯恩的班纳特家格外的热闹。
全家到齐就不说了，班纳特太太的弟弟——加丁纳先生一家也和莉迪亚前后脚到达朗伯恩。
两家人聚在一起，四个大人，一群孩子。
年长的班纳特家五姐妹和加丁纳家的一群小豆丁愉快的玩在一起。
这天，莉迪亚正在自己的房间里，亲手包装需要送出的礼物，凯蒂来串门了。
“你不去陪弟弟妹妹们玩吗？”
莉迪亚一边继续往礼物上绑礼花，一边问最近玩疯了的凯蒂。
“我倒是想啊，但是看到简和伊丽莎白，他们就不围着我了。莉迪亚，你准备了那么多的礼物啊。”
凯蒂抱怨了一句就自己治愈了，看表情也不是真的想和自己的两个姐姐争宠。
“是啊，一批要送去伦敦，还要写很多的卡片呢，你要来帮帮我吗？”
莉迪亚的床上铺着各种礼物，还有一叠需要附上的圣诞问候卡片。
“还是算了吧，别被我弄乱了。这些我可干不了，还怕帮倒忙。要不我还是找玛丽去吧，至少可以和她聊聊天。”
凯蒂虽然坐到了床边，但看莉迪亚有条不紊的动作着，就立刻放弃帮忙了，觉得还是玛丽那里比较安全。
“那就先陪我说会儿话吧。玛丽在干什么？看书吗？”
莉迪亚手上不停，但嘴上也不含糊，还有空询问玛丽的动向。
“她在织围巾和手套，最近可勤奋了，你在忙着准备礼物，她也是，都常常不见人。”
凯蒂说着不愿意帮忙，但还是坐下来帮莉迪亚做些辅助的工作，比如裁绸带，递东西什么的。
“原来是在赶礼物啊……对了凯蒂，简最近怎么样？”
莉迪亚猜到那么用心的礼物一定是给约翰的。
把手上包好的一个礼物放到一边，莉迪亚专心的问凯蒂，关于简的情况。
“不太好吧……她努力表现得像往常一样，但是谁看不出来呢，经常魂不守舍的。”
凯蒂抿嘴摇头，手上还在帮莉迪亚划丝带，一根根整齐的铺在床边，方便莉迪亚拿。
“莉兹没有安慰她吗？”
莉迪亚也拿起一个没包好的礼物，继续自己的动作。
“有啊，就是好像没有效果。”
凯蒂凑过去和莉迪亚说悄悄话。
“我偷偷的和你说哦，我听到简说她后悔了，她觉得自己当时应该和你去伦敦的。”
“其实宾利先生确实是在伦敦有事，圣诞节前赶不回来很正常。”
莉迪亚倒没有像凯蒂一样神秘兮兮的，而是直接把自己知道的说了。
“莉迪亚你现在真的很没劲唉，连和你说秘密的乐趣都没有了。我找玛丽去了，她现在都比你有趣！”
凯蒂没有得到莉迪亚的配合，觉得无聊就找玛丽去了。
“哎……陪不陪我还不是有那么多的礼物要整理。”
莉迪亚看着凯蒂蹦蹦跳跳的走了，再看看自己要做的事情，叹了一口气。
这已经是把很多礼节性的小礼物交给史密斯太太和露丝来整理的结果了，至少现在整理的都是莉迪亚认识的人的礼物。
…………………………
很快，圣诞夜就到了，班纳特太太和加丁纳太太非常忙碌，各种准备圣诞大餐的菜单，圣诞布丁和火鸡是少不了的，别的美食也不少。
圣诞树也被孩子们装饰一新，班纳特家看起来圣诞气息浓郁，所有人都乐呵呵的。
互相赠送的礼物已经堆在了树下，总有加丁纳家的小男孩、小女孩去那里望望自己的礼物在哪里。
晚餐之前，大家举杯，连最小的男孩都可以喝一点点蛋酒，碰杯，晚餐开始。
“我们两家人可以聚在一起过圣诞，真是太让人愉快了。”
班纳特先生愉快的感慨着，最近有加丁纳先生的陪伴，他过得很愉快。
“可不是嘛，有玫（may，加丁纳太太的名字）在我多么轻松啊！还有这些可爱的孩子们。”
班纳特太太也感慨道，她和自己的弟妹碰了碰杯。
加丁纳夫妇也表达了愉快的心情。
其他小辈则笑眯眯的看着长辈寒暄，认真的吃着圣诞大餐，火鸡和鹅肉是大家喜欢的重点。
当然也有几个加丁纳家的小豆丁心不在焉，只想赶快吃完就可以玩圣诞拉炮了，那小眼神一直往放拉炮的角落看。
…………………………
愉快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莉迪亚和加丁纳夫妇一家在圣诞以后没多久就要去伦敦了。
这一次，简在加丁纳舅妈的邀请下，决定一起去伦敦。
莉迪亚也问了玛丽，上次他们的博物馆之行也没有执行，莉迪亚以为玛丽会一起去的。
“不……莉迪亚，这次我不去了。”
玛丽很快就拒绝了莉迪亚的提议。
莉迪亚有些不明白了。
“玛丽……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一切都很好，只是莉迪亚，我是玛丽，是朗伯恩的玛丽，这无法改变。”
玛丽的表情还是很好，似乎这不是一个会让她难过的决定。
“所以没有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
莉迪亚担心约翰和玛丽有什么争吵之类的。
“没有，你想到哪里去了。”
玛丽有些哭笑不得，但莉迪亚的认真模样也让她觉得温暖。
…………………………
伦敦，麦克林伯爵的舞会。
“马丁先生有事找我吗？”
给面子来参加舞会的莉迪亚随意的晃着红酒，这是她一年以后再一次来这里，还是一样的角落。
“莉迪亚小姐，又见面了。”
马丁先生非常绅士。
“是啊，又见面了，马丁先生还是那么年轻英俊。”
莉迪亚很真心的夸奖，反正这次舞会她已经约好和麦考夫.福尔摩斯见面了，既然有了新的合作伙伴，对旧的，不用心的，也就没有那么大的怨气了。
“莉迪亚小姐心胸宽广，伯爵会这么匆忙的放弃我们说好的合作也是逼不得已。实际上在去年的10月，福尔摩斯先生就已经在给伯爵施压了。等到了12月，罢工和动乱，也是出于无奈才给莉迪亚小姐去信的。”
马丁先生解释得很详细。
“这没什么，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们不愿意拿钱了，自然也不用出手帮忙，这是很正常的逻辑。”
莉迪亚不在意，她扣下了第四季度的利益没有给这个不给力的合作者，要知道一年中最有商机的12月他们给她摆了一道，那这钱财她就只能自己消受了。
“看来莉迪亚小姐现在是有恃无恐了。”
看出来莉迪亚明白自己的意思，但是不打算把第四季度利益奉上，那么他也就不客气了。
马丁先生如果真的是无害绅士的话，又怎么可能成为代伯爵处理生意的人呢。
“马丁先生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和麦克林伯爵合作吗？要知道当时贝尔夫人推荐的，主动找上门来的人可是各色爵位应有尽有啊。”
莉迪亚依然从容的看着露出些峥嵘的马丁先生。
“哦……为什么？”
马丁先生的脸色微微变了，看着莉迪亚就好像想要看透她，看透她的思想。
就在莉迪亚与马丁先生之间的气氛一触即发的时候，有人插入了。
“你们在说什么？马丁先生你好，莉迪亚，你好。”
一个高壮且穿着正式的男子出现了，他熟稔的和两人打招呼。
而他身后的夏洛克.福尔摩斯让莉迪亚明白了来人的身份。
“福尔摩斯先生，我只是在和马丁先生解释当时我答应和麦克林伯爵合作的原因。”
莉迪亚笑着往旁边退开一步，让新出现的福尔摩斯兄弟成为三方谈话的一方。
“哦？是什么原因呢？”
麦考夫.福尔摩斯有兴致的询问莉迪亚。
“当然是因为马丁先生，因为有马丁先生在麦克林伯爵身边，那么伯爵当然是我的第一选择。”
莉迪亚说的隐晦，但她感觉到在场的三个人都听懂了她的意思。
第二十六章 第四场舞会2
等马丁先生意识到这个角落的四个人都理解莉迪亚话中的深层含义的时候，他有些难以接受，明显的晃了晃身子以后，他很快收起了自己的狼狈。
最后他抿紧嘴唇才维持住了自己的表情。
“看来今天是不会有什么收获了，三位，我先告辞了。”
……………马丁先生离开，角落剩下三人……………
“福尔摩斯先生你好，感谢你为我解围。夏洛克，难得在舞会上遇到你。”
莉迪亚颔首屈膝，一本正经的打招呼。
“今天哪怕没有我，马丁先生恐怕也是很难占到莉迪亚你的便宜的，毕竟他轻敌太多。夏洛克，你说是吧？”
麦考夫用单纯欣赏的眼神看着莉迪亚，他早知道这是一个聪明的女子，现在她更是一个心有丘壑，而且还有野心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固然了不起，但是可能成为他弟弟的麻烦也说不定。
“莉迪亚，晚上好。”
夏洛克只是淡淡的问候了一句，如果忽略他比往常温柔那么一点点的嗓音的话，这就是一个平凡的问候。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感谢两位的，感谢你们的心意。麦考夫.福尔摩斯先生，我们约个时间确定合约吧，不过伯爵那里恐怕需要麻烦您了。”
莉迪亚笑容客气的和麦考夫打交道，该他出手的事情也说的清楚，看起来没有和这样厉害的人物亲近的意思。
哪怕他是夏洛克的兄长，但在见过他以后，莉迪亚明白这样的人不适合和她做朋友。
“叫我麦考夫，不然你喊福尔摩斯先生的时候，我怕夏洛克会以为是在叫他呢。当然也希望你允许我叫你莉迪亚，这是一个美丽的名字，不叫可惜了。”
麦考夫很平易近人的让莉迪亚直呼其名，脸上还带了笑容。
虽然他一上来就喊莉迪亚的名字，但是看上去是理所当然的样子，就是莉迪亚也没有觉得如何。
“好的，麦考夫。”
直觉的，莉迪亚觉得这位新合伙人刚才的笑容有点不怀好意，但是鉴于他是夏洛克的哥哥，莉迪亚对他还是有几分信任的，所以也没多想。
“正事说完了，那么我就不打搅两位熟人叙旧了，你们聊。”
麦考夫看看莉迪亚，又看看夏洛克，走开几步。
“期待我们下次的见面，再见，莉迪亚。还有，感谢你的圣诞礼物，我非常喜欢。”
“再见，麦考夫。”
莉迪亚松了一口气的和他道别。
她总觉得笑得亲和的麦考夫给自己的压力很大。
……………麦考夫离开，角落只剩两个人……………
“夏洛克你怎么会来舞会？对了，我给约翰的信他都没有回，你知道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只剩下夏洛克和自己的莉迪亚觉得很自在，所以她就像和朋友一样闲聊的坐下，仰头看着夏洛克。
“他不太好，主要是玛丽小姐不来伦敦让他非常失落。爱情的力量……”
最后一句话夏洛克用的是咏叹调，显得对爱情很不屑一顾。
夏洛克往前几步，就站在莉迪亚的面前，方便他看到莉迪亚的表情。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吵架了，但是玛丽说他们没有。”
莉迪亚有些想不通，就求助的看向夏洛克，似乎想知道他有没有从约翰那里知道或者发现什么。
“约翰只是低落，应该不是争吵。不过我会提醒约翰给你回信的。”
夏洛克在莉迪亚求助的眼神中投降，说出了自己的观察，保证了自己的行动。
原来一直看着莉迪亚的眼神也有一点躲闪，但很快有坚定下来。
“谢谢你，夏洛克。”
莉迪亚满意的笑了，觉得夏洛克作为朋友够意思。
“你不用总是和我道谢，像一年多前，也在这里，我的提醒是完全没有必要，你都是知情的。却还是感谢了我。”
夏洛克终于意识到自己去年的那个难得好心的提醒其实是无用。
然而当时的莉迪亚依然真诚的感谢了他。
夏洛克依然记得莉迪亚当时的眼神，是收到善意以后的感激，亮亮的，发自内心的。
“我确实是知情的，但我还是感谢你的提醒，还有今天你和麦考夫给我解围，我都非常感激。”
莉迪亚真诚的笑着表态，就像一年前一样，只是这次这样的眼神离夏洛克那么近，他看得那么清晰。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答应成为伯爵的情人，你完全可以在不答应这个要求的情况下达成合作，用你知道的秘密可以做到。要知道哪怕只是挡箭牌，你的名声依然会被毁掉。”
这就是夏洛克看不透的原因，大多数的女子都不会随意放弃自己的名声，更何况莉迪亚当时就手握伯爵的把柄。
“首先，接受伯爵的提议对我来说至少有两点好处，而唯一的坏处也只是名声，我不在乎。”
莉迪亚没打算继续瞒着，干脆把自己当时的计划都说了。
“第一点好处，我身为名义上伯爵的情妇，那么我手里的秘密就变得更可信，更有威力了。更重要的是第二点，伯爵需要我做他的挡箭牌，我也需要他成为我的挡箭牌。夏洛克，我已经16岁了，而且不谦虚的说，现在我已小有美貌，如果再过几年，我凭什么保护自己？”
“所以伯爵放弃他的条件反而对你不利了？什么时候女子的名声已经那么不重要了。”
夏洛克的语气不太好，似乎有一点生气。
他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主要是因为莉迪亚那样不在乎自己的语气，就好像她可以为了她想要的伤害她自己，这让夏洛克皱眉。
“我只是和你说了实话，看来你不太满意。”
我果然还是不应该太坦白的，莉迪亚苦笑着想，因为觉得夏洛克是朋友，她没有隐瞒自己的心机就把事情说了个明白。
突然觉得自己失误了，不应该这么放纵自己的，莉迪亚已经开始反思自己最近的松懈了。
然而，突然的，莉迪亚为自己的前路感觉到疲惫，这是很少有的，但是她确实觉得有点累了，也许是因为被夏洛克看到自己心灵上的狼狈。
“没有满意不满意的问题，我只是……我只是一直都小看了你。按照你前面所说，你在合作伙伴的挑选上都有思量。贝尔夫人恐怕也有秘密在你手上。所以看起来你是弱势的那方，奉上利益换取庇护，但实际上，你的手里一直攥着他们的把柄，谁强谁弱真不好说。”
夏洛克用从来没有认识过她的眼神看着莉迪亚，原来的莉迪亚在他眼里更多的是活泼带点小聪明，但是现在，莉迪亚的谋划野心露了出来。
他不禁回想，哪一个莉迪亚才是她真实的面貌。
“贝尔夫人的秘密是什么？”
“贝尔夫人与我合作愉快，她又已经死了，你还追问这个有什么意义呢……我觉得累了，打算先离开舞会。”
莉迪亚的脸色变得不太好，也不看夏洛克，直接起身，离开夏洛克几步，然后出声告别。
“再见，夏洛克。”
“你等一下。”
夏洛克一步拦在了莉迪亚的面前。
“还有什么指教吗？”
莉迪亚低头不看夏洛克，煽动的睫毛让她看上去很脆弱。
“我……我觉得……”
夏洛克少有的语塞，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
莉迪亚只是站着，不说话，等待夏洛克说完。
“我也要走了，我们一起吧。”
最后，夏洛克只吐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