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孩子软绵绵地缩在麦克洛夫特的怀里,他看着自己的弟弟跟随着乔茜的身影跑去,远处的过山车上还在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灯光,在夜空中与月亮同高,他仿佛能听见从那上面传来的一声声绝望的呼救。
时间回到十三个小时前——
夏洛克如同往常一样在某个周六的早上来乔茜家里吃早餐,看上去似乎是一个非常正常的早上,唯一一点异常的是当他走到门外的时候却罕见地发现门口是半掩着的,他看了一眼确定没有暴力破门的痕迹之后便直接推开了门,紧接着他的脚下就出现了一个肉团子。
之所以说是肉团子,那是因为这是一个目测上去非常年幼的男性人类,浑身上下除了肉就是厚实的衣裳,他正坐在玄关的地板上,左手拿着钢铁侠的玩具模型,右手手指头放在嘴里吸允,听到开门的声音后便抬起头用自己又圆又大的棕色眼睛看着进来的夏洛克。
“……”夏洛克站在玄关处俯视着这个不过一岁左右的小男孩,开口问道:“你是谁?乔茜的朋友梅丽莎的儿子?”
小男孩没有回答,只是傻乎乎地对着夏洛克笑,后者移开目光看了一圈屋内,然后看见从卧室里走出来的乔茜。
“梅丽莎,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怎么能放心把波利交给我照顾?你父母呢?”乔茜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从卧室里走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的夏洛克便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的早餐。
夏洛克绕过坐在地上的小波利走向餐桌,拿起桌上的勺子开始吃乔茜一早起来熬好的鸡蛋粥,只是目光还看着正在打电话的乔茜。
“我父母不在英国,我能找的人也就只有你了,乔茜,拜托你了帮帮忙吧,波利很喜欢你的,就这个周末,我和孩子爸爸忙完就马上回来接他。”
乔茜叠着刚从烘干机里拿出来的衣服,将手机夹在右边肩膀,“我答应你也没问题,但是你给我记着了啊,我可不会照顾孩子,要是有什么问题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必须给我接电话。”
“好的,好的,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波利的小背包里有三张游乐园的入场卷,你要是实在不想让他在家里捣乱就带他去游乐园吧,他到游乐园就会特别的听话,还有他的衣服尿布湿和奶瓶奶粉都在另一个我放在婴儿车的手提袋里了,有什么问题的话就打给我吧。”
挂了电话后乔茜将手机放回家居服的口袋里,然后走过去将坐在地上自己玩的小波利抱起来。
“你这个周末要帮人照顾孩子?”夏洛克吃完粥后端起咖啡,他看着乔茜抱着小波利走到他面前。
“朋友所托,”乔茜在夏洛克旁白的椅子坐下,让小波利坐在自己的腿上,“夏洛克,你这周末有什么事情或者工作要做吗?”
“……”夏洛克看了一眼坐在乔茜怀里抱着钢铁侠玩具的小孩子,“有。”
“别骗我,夏洛克,我听得到你刚刚在心里过了一遍这周末的安排,华生要陪他的女朋友去度假,哈德森太太和她的朋友们去苏格兰玩了,就连苏格兰场都没有案子找你,你自己一个人在家无聊透顶。”乔茜握着小波利的手对着夏洛克晃了晃,“承认吧,夏洛克叔叔,你就留下来陪波利玩咯。”
“我不喜欢智商还没有海豚高的婴幼儿,他们太蠢了。”
乔茜一脸嫌弃地看着夏洛克,“别说得好像你不是从婴幼儿成长起来的一样,夏洛克,麦克洛夫特小时侯可没少嘲笑你呢。”
“……”夏洛克喝了一口咖啡,决定转移话题,“莫莉说巴茨医院今天刚来了一具符合我上次说的条件的新鲜尸体,我打算去……”
“你是认真的吗?”乔茜打断了夏洛克的话,“你真的不愿意帮我一起照看小波利两天吗?我不需要你给他洗澡换尿布湿或者喂他吃饭,就是偶尔我累的时候帮我抱一抱他就好了。”
夏洛克沉默地看着坐在乔茜大腿上自己玩得正欢的小波利,“婴幼儿时期的金鱼比成年后的金鱼还要让人讨厌。”
“噢,所以你以后是不打算要孩子了?”乔茜挑挑眉。
“难道你以后打算要孩子?”
“……”乔茜顿了顿,“我不想正式确立情侣关系不到一个月我们就因为这种事情吵架,夏洛克。”
“我没说不要孩子,你要是想要我也无所谓,但是这些愚蠢的年幼金鱼……”
“年幼的小金鱼们怎么了?”
乔茜把小波利举起来凑到夏洛克的面前,夏洛克被突然凑近的肉嘟嘟的小脸挡住了视线,他愣了愣,“……没怎么。”
“抱着他,”乔茜将小波利塞进夏洛克的怀里,然后站起身来往卧室走起,“我去换个衣服,一会带他去游乐园玩,顺便我也去放松放松。”
乔茜已经很久没去游乐园玩过了,夏洛克更不用说,他似乎就没去过,所以当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出现在游乐园门外的时候,一脸懵逼的反而不是乔茜推着的婴儿车里的孩子,而是她和夏洛克。
“夏洛克,我们应该先玩什么呢?”乔茜看着手里的游乐园地图,一脸的纠结。
“我该在巴茨医院的停尸房里工作的。”
乔茜看向身边的夏洛克,“鞭尸吗?”
“……莫莉告诉你的?”
“不是,我猜的,”乔茜收起了手里的地图,“先带波利去玩小飞象?”
“……”夏洛克默默地跟着乔茜身后,“咳咳,我在底下等你们。”
乔茜好笑地看着夏洛克,后者一脸的不情愿,她知道这么硬拉着夏洛克陪着她带小波利来游乐园玩是在浪费夏洛克的时间,不管是想看夏洛克不自在也好,还是想让夏洛克陪自己也好,乔茜就是忍不住少见地死皮赖脸了一回,只是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夏洛克居然这么顺从地就陪着她带着小波利来游乐园了。
“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就到那边的餐厅等着我们吧,我带他去玩很快就回来,”乔茜说着抱起了坐在婴儿车上的小波利,然后将婴儿车推给夏洛克,“你帮看着婴儿车,还有那个小背包递给我一下。”
夏洛克接过乔茜推过来的婴儿车,将车后边储物袋里的小背包拿出,把小背包挂在乔茜的肩膀上,旁边一个同样带着孩子的女人看到后打趣道,“你们也是孩子爸爸不愿意去玩游乐项目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乔茜和夏洛克都愣了一下,“呃,不是的……”
只是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似乎没去在意乔茜的话,而是自顾自地接着往下说:“我丈夫也不愿意陪孩子去玩那些太幼稚的项目,所以只好我陪着孩子去,你们要去玩什么?要不要一起?”
“我们准备去玩那个小飞象,”乔茜有些尴尬地笑笑,小波利是棕发棕眼,她是金发蓝眼,而夏洛克是黑发蓝眼,对方究竟是怎么能看出来这是他们的孩子的,“其实这不是……”
“啊,真可惜,我们要去玩别的,那我们先走了,拜拜。”女人说完便抱着孩子离开,留下还是一脸懵逼的乔茜,夏洛克清了清嗓子,正要推着婴儿车往餐厅走去。
乔茜怀里的小波利趴在她的肩膀上允着手指,另一只空闲下来的手朝着夏洛克伸去,嘴巴里还发出啊啊啊的声音,乔茜看向夏洛克,“夏洛克,波利似乎想跟你玩。”
“……”推着婴儿车的夏洛克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着乔茜怀里睁着大眼睛看他的小波利,“我不想跟他玩,我宁愿自己一个人坐在餐厅里拿着手机黑进麦克洛夫特的电脑溜达一圈。”
乔茜有些无奈,“好吧,好吧,那你去玩你的手机吧,我带波利去玩了,一会再来找你。”
夏洛克留给乔茜的是一个急匆匆离开的背影,乔茜摸了摸怀里仰头看着她的小波利的后脑勺,“呀,你夏洛克叔叔好像真的不喜欢小孩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乔茜:说好的甜文为什么要有反派?!
夏洛克:为什么?!
作者君:…………我的锅
※、第51章
周末的游乐园游人众多,小波利还不太会走路,乔茜担心他被挤着便干脆就一直抱着他,只是因为游乐设施外排队的人多,站久了之后乔茜不免觉得手臂酸累,于是她只好将怀里的孩子放下,右手拉着小波利让他站在她身边。
小波利是一个很乖巧的小孩子,他出生的时候乔茜就在现场,刚刚被医生从产房里抱出来还像小猴子似的孩子就很少哭闹,此时的小波利正用右手抱着一个小玩具,左手被乔茜稳稳地牵着,乔茜见他乖巧得不行,心下一软,便半蹲下来平视着他:“你累了吗,波利?要不要我抱着你坐在栏杆上?”
还不怎么会说话的小孩子显然只听懂了乔茜话里的“抱”这个单词,便以为是乔茜想要抱着他,于是伸着手对乔茜喃道:“抱……姨……抱……”
乔茜看着小小的孩子声音软软绵绵的,于是将他抱起让他坐在队伍的围栏上,用双手扶着他的腰,“小孩子这么可爱,夏洛克怎么会对他们这么反感呢……”
“咳咳,这样坐着他的腿会放不稳的。”
乔茜听到声音惊喜地回头,夏洛克正站在她的身后,“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在餐厅等我们的吗?”
夏洛克绕过队伍走到小波利的身后,伸出手抱过他,然后对站在围栏里的乔茜说:“我可以抱着他,你排队。”
其实刚才坐在餐厅的窗边时夏洛克就看见了乔茜一直在抱着孩子,小波利虽然身型小,但是体重倒是不算轻,抱久了之后大人是一定会累的,果不其然夏洛克就看见乔茜放下了手里的孩子,改抱为牵着手,夏洛克想了想便收起了手里的手机,然后将婴儿车推到存放处,便朝着乔茜他们走来。
“不继续黑进麦克洛夫特的电脑了吗?”乔茜靠在围栏上,眼里?0 “……”显然意识到了乔茜在之前对他用了能力的夏洛克愣了愣,知道又是对方想要逗弄他,“要黑进他的电脑我的手机电量不够。”
乔茜还想开口再打趣些什么,却被夏洛克大衣口袋里突然响起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乔茜将小波利接过,夏洛克便转身走到相对安静些的地方按下了接听键。
“麦克洛夫特,你手下的人无能又有什么……”
“夏洛克,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一头的麦克洛夫特语气少见的有些慌乱,夏洛克愣了一下,然后说出了游乐园的位置。
“今天早上从议会大厦出来之后有三十个官员失踪,还有六个学术界的人士在今天举行的展示会上失踪,半个小时前我的办公室接到一封威胁信,这三十六个人现在在亚当?艾德里安手里,他给出的释放人质的条件是拿乔茜来做交换,夏洛克,乔茜现在跟你呆在一起吗?”
夏洛克转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队伍里抱着孩子的乔茜,后者正在逗弄着怀里的小孩子,感受到夏洛克头过来的目光便抬头看了过来。
“我和她在一起。”
“看好她了,夏洛克,”麦克洛夫特的声音带着少有的命令式的语气,“这是为了乔茜好,你也不想她出什么危险吧。”
“我不认为MI6和苏格兰场的金鱼们能玩得过艾德里安,我现在带乔茜去找你。”夏洛克说着要往乔茜走去。
“不,夏洛克,”麦克洛夫特出声阻止了夏洛克,“乔茜和你必须要留在游乐园里,这是附加的条件之一。”
夏洛克沉默了一会,“告诉我,麦克洛夫特,被抓走的那三十六个人都是什么人?”
电话那头的麦克洛夫特没有出声,过了好几秒后才说道:“听着,夏洛克,具体的我会把资料发到你的手机上,你和乔茜必须留在游乐园里。”
“看来你们又有什么把柄泄露了出去。”夏洛克嘲讽道,若非这样以麦克洛夫特的手段和能力不会处理不好这件事情的。
“夏洛克,和乔茜乖乖留在游乐园里,除此之外哪里都不许去,这一次的对手可比艾琳?艾德勒会玩得多,”麦克洛夫特顿了顿,“乔茜知道艾琳?艾德勒的事情了?”
麦克洛夫特的问题让夏洛克一时间语塞,他看着抱着孩子的乔茜,后者正满脸担忧地看着他,“知道。”
“包括你去中东救了她的事情?”
“……不。”夏洛克显然不想跟麦克洛夫特继续这个话题,“给我所有的资料,麦克洛夫特。”
“我会发给你的,但是,夏洛克,有一点我要先跟你说明白,”麦克洛夫特低沉的嗓音从听筒传入夏洛克的耳内,“艾德里安在信里表示乔茜一定会心甘情愿地选择他的。”
挂了电话的夏洛克走回队伍旁,主动伸手接过小波利,乔茜刚才并没有使用能力去听夏洛克打电话都说了些什么,多数时候乔茜都会选择回避去听别人的**,她不愿意滥用自己的能力去像一个窃听者一样地窥窃别人的**,但是夏洛克在打电话中看过来的两次目光和神色严肃的脸庞让她不得不担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洛克,发生了什么吗?”乔茜担忧地看着夏洛克,后者却摇头表示没事,乔茜将信将疑,“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吗?夏洛克?”她试着去用能力听夏洛克的内心,然而却没听到什么异常的事情。
“别担心,什么也没有。”从小到大夏洛克在乔茜面前都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他在心里想着其他的事情试图让乔茜听不到刚才麦克洛夫特在电话里跟他所说的事情。
夏洛克看了一眼队伍的前方,还差几个人就要轮到乔茜了,站在场外的工作人员正在指挥游客们按次序进入,夏洛克将怀里的小波利让乔茜抱着,然后说道:“你们去玩,我在餐厅等你们。”
乔茜本还想在说些什么,但是前面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催促着她赶紧往前走,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围栏外的夏洛克,后者已经转身离去。
陪着小波利坐上了小飞象的乔茜并没有心思去继续逗弄孩子,她侧头看向餐厅的方向,眉头紧皱,乔茜知道就算她在夏洛克的心里什么也没听到,但是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那个打电话给夏洛克的人一定是告诉了夏洛克什么事情,可是为什么夏洛克不愿意跟她说,乔茜将坐在身边开心得手舞足蹈的小波利揽在怀里,神色不安。
此时正坐在餐厅玻璃窗旁的夏洛克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麦克洛夫特已经将详细的资料包括那封威胁信的扫描件都发了过来,夏洛克点开人质资料一个一个地仔细翻看,最终手指在一个熟悉的人名上停了下来。
艾伦?乔纳森,剑桥大学冈维尔与凯斯学院院士,失踪时正在伦敦市内参加英国科学学术展。
夏洛克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看了几秒,他十分确定那上面就是他所熟悉的人——他的大学教授,乔茜的父亲。
餐厅外不远处的小飞象随着音乐的停止渐渐停了下来,乔茜抱着小波利跟随着人群离开,朝餐厅的方向走去,她远远地就看到了坐在玻璃窗后面的夏洛克,后者正神情专注地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乔茜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脚步站在离餐厅不远处的路边使用能力。
夏洛克从来没有来游乐园玩过,自然是不清楚游乐园里的所有游乐设施,他从餐桌边的书架上抽出一张游乐园的地图打开,夏洛克的手指指向游乐园西北角的过山车上停下,画着过山车的图案的一边还写着一段介绍,
在准备收起游乐园地图的时候夏洛克无意间看到小飞象旁边的介绍,上面写着“该游乐设施一轮三分钟”,夏洛克愣了愣,然后转头看向窗外,乔茜抱着小波利站在路边,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夏洛克沉默,他将手里的游乐园地图收起来,放在手边,窗外的乔茜抱着小波利走进来,在他的对面坐下,在将怀里的孩子放进婴儿车后才看向夏洛克。
“夏洛克,别对我撒谎,究竟发生了什么?跟我有关对不对?”乔茜伸直手抓住了夏洛克放在桌面上的双手,“是不是亚当?艾德里安?他又干了什么?”
乔茜的语气里满是不安与惶恐,她忍不住想起上一次在剧院的洗手间里碰到的安娜贝尔,那天晚上安娜贝尔对她说的话她还记忆犹新,她不知道艾德里安到底想干什么,但她知道他是不会放过她的,这几年来虽然看似一切平静,但是偶尔的小打小闹也是他在博取眼球让所有人注意他,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铺垫,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他一定还有更大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