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欲纵生----莱因
  发于:2008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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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斌不明白为何从前日子亦是如此,但遇上另一个人后现在却会感到寂寞...

郑斌是班上最早确定工作意向的,因而接下来的学期只需专心毕业论文。本来用于往返于两城间的假日此时却奇妙地被殷恺添补上。
殷恺所就读的商学院原来就在郑斌的理工大学附近,因此更方便殷恺找郑斌联谊。殷恺虽然年少,表面上待人处事落落大方,再加上善于体察人意,乐于花钱打点,和他相处的人多半如沐春风,对他的印象均是一等一的好。郑斌的一干友人也是几个回合下来就和这个人打成一片,满嘴的称兄道弟。
郑斌和殷恺一起,打篮球自不用说,到了夏天又跟他学起打网球了。这样一来,时日倒过得很快。七月刚开始,郑斌已毫无惊喜地准备好毕业离校。
"什么时候上班?"殷恺对郑斌的一切几乎了如指掌,包括他将寄住在表哥家,他表哥目前出差。
"我想出去玩一趟再开工,最后一次了啊。"
"噢?去哪?一起吧?"
"..."郑斌一时无言,他并不是意在玩,而是想去西藏探望半年没见的张春棠。说实话,他已经很想念他,想见见他。
"...去见女朋友?"殷恺有一件事也挺好奇的,虽然后来知道他回的是表哥的家而不是什么女老板的,节假日娱乐什么的经常一起玩,没见郑斌带过什么女友露脸,但凭感觉郑斌就是应该有女人的。估计大概是在外地不能时时相聚才让郑斌不经意地流露出寂寞的神情。殷恺可以敏锐地感觉到郑斌的忧郁,但是抱着那样的猜想的同时也把郑斌归入傻瓜一类,要是自己的话,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苦苦压抑自己,随便玩玩就解决好了,犯得着忧郁吗!他只是不经意地探问。
"...不是..."郑斌支吾着,不愿说清。
殷恺看着郑斌不自然的神情,心里已有定论,笑笑说:"看女友就认了吧,你看我哪回换画不告诉你的,你那个也藏得太紧了吧!"
郑斌转头看一眼殷恺,唇边漾起个轻微的苦笑,藏这个字眼也蛮对啦。他虽然不会象情人那样为了掩饰自己的与别不同,甚至连惯用左手也几成秘密,但若不是特别的情况,断不会向别人表明喜欢的是同性,因为不愿编谎言,所以才不愿涉入这个话题。殷恺自己解释成什么,只要能接受的,他就顺口附和罢了。
殷恺看到了郑斌的淡笑,那种别有深意的感觉不知是不是因为想起了要见的人的甜蜜,使得原本只是随口说说的殷恺突然有一窥究竟的冲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人这样念念不忘?象郑斌这种认真老实的人,如果被甩了会怎么样?殷恺想郑斌要是多见见女人也许就不会一付死心眼的样子了。
最后郑斌还是甩开了殷恺独自上了进藏的车。

张春棠看见郑斌时几近吃惊!并不是郑斌的突如其来,而是他的仆仆风尘,足以用沧桑来形容。
郑斌在生活细节有些方面大概是生长于乡村使然,和自小锦衣玉食的张春棠有很大的不同,不说讲究衣服的搭配这类奢侈的品味,单说贴身衣物和个人日用品就没有私人专用的观念。刚开始张春棠还为郑斌冬天不洗澡呀、总是共用他的毛巾、刮胡刀甚至牙刷等等而念叨,几年下来两人算是互相适应了,郑斌愿意做之前即便很冷也先洗澡,然而还是张春棠让步得多,只保留牙刷是一个人专享一项。为此张春棠对郑斌最初相处时表现的洁僻感慨良多,每遇两人有这方面的冲突时就大叫上当。
这样的郑斌经过几日的路途奔波,又遇上路上的诸事不便利,更是倦怠得无心仪容。张春棠看到的就是头发油腻腻、胡须邋遢、站在面前就能闻到他身上的汗味的郑斌。
郑斌激动地抱着张春棠,靠在他颈间深深闻着情人久违而熟悉的味道,几乎不禁要啃吻一番。张春棠也动情地回抱他,心中感叹,居然显得那么一脸风霜,完全看不出这个大男孩才二十四岁!
"路上很辛苦吧!"
"嗯!"
"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有点气闷吧...春...我好想你...有没有想念我?..."
"先在这里适应三天,然后再去我那。这边的住宿条件不太好呢,你看了只怕要失望。"张春棠委婉地推开一点,先行担心的是高原反应,"这三天你可别动作太大,今天不洗澡的好。"
"唔!...真难得你叫我不洗澡呢!"郑斌如今比张春棠高了半个头,靠得近了就要垂下眼来看,显得很温驯,他浅浅地笑着,和稍带粗犷的脸相配,十分的有铁汉柔情的感觉,张春棠一时也动心不已,只好深深压制自己的心思,要说郑斌不象个毛头小子,自己却真有点情窦初开的冲动,大庭广众下是迫切不得解脱了。
虽然郑斌有点不适,不过毫不影响他的作息,因此他的眼光就如影随形地追随着张春棠。张春棠也只好尽快把他带到自己的宿舍。
"不是吧,春!"郑斌一看之下果然大叫起来!
宿舍里虽然明亮,不过一副清贫的样子,与郑斌在学校的宿舍一样简陋,并且明显是两人合住!张春棠所说的失望果然在眼前,郑斌无语。
张春棠在一张桌前坐定,信手翻起桌上的文件。
郑斌细细地看屋内的家什,"你吃饭怎么办?"
"在村干部家里搭伙,我给一点伙食费意思意思。"
"你自己洗衣服?"
"是啊。不过也没有条件天天洗。"
郑斌看着张春棠若无其事地说着,想起他坐在故居,身边有佣人前前后后地侍侯着,那时他那么干净严谨,而此时浅麦色的肌肤似乎比以前更白了,只更显得洁净,拿着笔的手缓缓地在纸上有力地述写,一派从容,这么一间陋室中,他的阿春不象鲜艳娇柔的海棠,而是清丽傲然的鲜荷!
郑斌熬忍不住心中的欲念,趋前抓着张春棠空着的手,把唇压在他的嘴上,"...春!...你可真是自找苦吃!..."
张春棠闭上眼感受一番情意缠绵的亲吻,然后伸手来抱紧郑斌,轻轻地侧头说:"说不准会有人来的..."
"你想想办法啊!"郑斌恼恨地嘟哝,"你不是要跟我就这么干坐吧!"
张春棠浅笑后给郑斌找了个条件不错的旅馆,当晚两人就滚在床上轻怜蜜爱地温存。安静之时不觉得怎么的轻微的不适,在激情迸发之后就显露出来。郑斌在张春棠身上不比寻常地重重喘息着,最后躺在他身边微微地蜷曲起来以压制胸闷的不适,张春棠也察觉到了,他伸手揽着郑斌的肩,轻轻地给他顺背。
"真很难受啊?我早说过几天了,你偏要性急!"然后披衣起床,拿了点药过来,重钻进被窝里塞到郑斌嘴里。
郑斌笑着张嘴含了药,顺便还舔了下对方的指尖。
"现在不用急着洗澡了,陪我睡一下吧。"然后一手撑起来,把张春棠拖到怀里抱住,几乎是马上就睡着了。
张春棠伸一手揽在他背上,缓缓地抚摸着柔滑的肌肤,有多久没有如此近地闻着恋人的气息了?瞧着他深沉的睡颜,心底里有浓浓的柔情涌出,若是问自己的心意,此时这样仍然不够,想要更多,责备对方急燥的实际上同时何尝不是因为自己的任性同谋,其实郑斌早就累了的啊!
张春棠的工作并不多,只是最近是年中,要写些汇报材料。这几天白天就在宿舍里整理资料,正好陪着郑斌。
"为什么不买个笔记本电脑,这样就不用手写了。"郑斌百无聊赖地坐在旁边翻一本杂志,又想到连电视也没几个频道,即便有笔记本也没有网络,光是写字用电脑实在没多大意义。
张春棠正写得入神,没有答话。
郑斌于是光明正大地看着他写字的样子。郑斌突然生出感慨:没想到左手也能写得那么漂亮的一手字!他抛开杂志,自己也拿了笔在手,在旁边信手胡画,写着写着就画起了画来。
张春棠写了一段停下时就看了郑斌在旁边素描。一时好奇,凑近去看,郑斌正在写生窗外的景物。张春棠兴起,抬手在郑斌的画上添补。于是两人一左一右地作起画来。完了郑斌看着张春棠画的部分,觉得比专业要求研修过的自己似乎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奇道:"春,你原来还会画画啊?"
张春棠脸上闪过一丝羞涩,浅笑:"小时候家里有请老师来教过,不过我一直没认真学,现在这半年才重新温习,算打发时间罢了。"
即使是为了官职,凭借一点家族的助力都可远胜盘桓于此。然而张春棠却选择在一个生活习惯和风俗都俨然不同的乡村工作,抛弃城市的便利和优渥,淡然地把生活的艰苦和物质的匮乏一语带过。对感情也是不慌不忙,和自己相处,更处之泰然,即使是决绝的分手、喜悦的重逢也没有打破他的原则。郑斌突然很想知道对张春棠来说,最痛苦的是什么?最想要的又是什么?似乎始终这个男人都是在自己的前面!
郑斌住在城里,和张春棠来回一趟要花上三四个小时,碍于条件使得两人即便见着面也并没能多多地温存,只是能见着就单纯地满足罢了。呆了十天,郑斌就得回去准备上班。于是也只能离开。

殷恺
郑斌上班后被公司安排去做建筑监理,每日就来回于公司和工地之间,甚为辛劳。开始两天,还由部长带他去工地,然后就要他自己去。郑斌开始还坐公交车去,不过地盘的交通并不便利,没有直达车,辗转跑得几回,郑斌只好自己开张春棠的车去。一个月下来,郑斌那点微薄的薪水花了三分一在油费上,更可恨的是公司却不给报销!
不久,殷恺也去外国小游归来。殷恺看着他老爸的意思是要他学学外国的东西,将来好好发展自己的家族事业。所以殷恺越发觉得留在国内的玩乐时间宝贵。单身一人的郑斌也成了殷恺的最佳玩伴。只是郑斌此时有工作在身,不若在校时那么自由,放假时间不定,下班的时间也常常近晚,殷恺要和郑斌打球的机会绝然就少了。
只有一回,那是神差鬼使地殷恺去找郑斌打球,刚好郑斌那天轮休得了空,在球场正打得欢。说来正是殷恺的运气实在是好,不然就揭破了殷恺曾犯下的罪。那天还有一个久不见的人在场,是当初殷恺杀气腾腾地说要揍郑斌一顿的现场证人阿东。郑斌放假的那天却恰好就在。阿东在听到了那样令人发寒的阴谋后,因为害怕,有好一段时间都不敢再来,后来又升读高三了,学业的紧迫进一步阻碍了他玩乐,这样来打球已经是十分偶然的事。阿东初见郑斌时也有点认不出来,郑斌不但高壮了,而且因了就业的关系,成熟了不少,已没有当年给人嚣张飞扬的风格,只是球技依旧高超得让少年倾倒这点却没变。
"郑哥,还是好强啊!"中途休息时,阿东总算想起对方是谁,不由亲切感陡增。杂七杂八地两人聊了起来。
"哈!现在要上班,打得少了呢!"他现在不象以前那样只抱个球就上球场,而是煞有介事地有个运动包,里面可以装毛巾、水、换的衣物甚至球什么的,这样的气派自是张春棠对他的影响,不过他用起来依然摆脱不了随便不羁的作风,虽然不若从前卷起衣服擦汗,而是用手巾,可是也不过是在脸上乱擦一气。
"我也打得少了,自从那次..."阿东顿了顿,想起以前在这个球场上曾有的阴郁气息,有些欲言又止,他又上下地打量一翻郑斌,"你后来没什么事吗?"也许只是一时气话吧。
郑斌的眼光飘得似乎很远,他心不在焉地伸长脚,尔后又跳起来把跳到面前两步之远的球抛回场中,"...后来有什么事?..."
一辆宝马跑车漂亮地急停在场边,就在郑斌旁边三米外。车上的人下了车,就站在车门边大叫:"郑斌,果然是你啊!"正是一脸开朗愉悦的殷恺,本打算来这里看看有没人打球,没想到就碰个正着上班以后总是说没空的郑斌。
"哦!真是巧啊,我今天放假啦。"
殷恺跑过来,打量一番郑斌,看到他衣服上的汗湿,笑嘻嘻地说:"再跟我打吧。"一边说,一边对站在郑斌身后没多远的阿东挑一挑眉,权当打招呼。
阿东此时不可能认不出这个青年正是当时咬牙切齿,对郑斌恨恨不已的主脑,只是见他跟郑斌一付稔熟的样子,只当两人已经化敌为友,那样的话果然只是气话。他向殷恺腼腆地点点头,也算友善的回应。
郑斌把脖子上的毛巾随手扔回了运动包上,站在场中大喝一声:"兄弟们,分组打比赛如何?"似乎兴致正高。
殷恺侧头对正欲跟上的阿东低声说:"小子,你没有乱说话吧?"
阿东惊愕不止,进而听清对方说:"要是你敢说,看我怎么收拾你!"看着对方稍形纤瘦的背影,阿东不由得感到似乎又回到当时那个阴恻恻的空间!然而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阴谋的感觉第一次撕开了美丽的神秘面纱丑陋地浮现在少年的眼前,少年实在不明白郑斌身上有什么能让眼前这个花花公子样的人这么大费周章?难道这是所谓的大人的把戏吗?阿东忧郁地跟在两人身后走进场内,并不多带劲地加入一起打球。始终没看出殷恺和郑斌之间有过嫌隙的样子,说不清到底是迷惑还是恐惧的心情。
殷恺一直很后悔对郑斌做过的事,但是绝对不会把真相告诉他!虽然自己是愧疚的,但是殷恺不想让自己被这种负罪感牵累,郑斌完全不知道的话,那种亏欠感自己要放下就放下了,而不会有再多的负累,更加没有期待被原谅那种无助的事

酒后的真言
殷恺单纯地喜欢带郑斌去玩,因为郑斌虽然个头大,人却相当纯朴。很多时候,郑斌都是没有机心无所谓的样子,和殷恺那些在商业圈子里的所谓朋友、甚至一同在贵族学校成长的玩伴不一样,聪明却又正直,殷恺觉得郑斌会是那种彻底的好人,可能是因为出身穷反而让他少了很多功利的想法吧。
郑斌喜欢去酒吧纯粹地喝酒。这一点殷恺很快就发现了。如果约他去夜总会,他首先反应总是不太愿意。而且不管多晚,郑斌总会最后送他或者他和女伴回家。相反地殷恺对于光喝酒或者吃夜宵却不起劲,为此殷恺总是在续摊时半拐着郑斌陪他。
郑斌工作以后就迷上了打游戏。以前有张春棠在家陪着,虽然也没什么很多话说,却不觉得冷清,现在每日到了家却不得不靠打游戏来填补空虚。
饭也懒得煮,终日吃快餐。
偶得假日和在附近的同学联谊过,却发现这下来居然是自己被剥削得最厉害,收入几乎是最少的,福利也不多,还兼终日要呆在工地那种吵杂尘埃漫天的地方,比从前又黑了许多等等。
到了车年审时,一算原来要花上几近四个月的薪水。本来平日要交的小区管理费啊、水电煤气费、清洁费等等也才一并打出来看一看,对照自己的收入,每月几乎入不敷出,妄谈存钱了。
郑斌又惊又怒,加上暑假去探班,这回又不得不用张春棠留下的信用卡提现。查查卡里余额居然还有十万多,郑斌感叹无限!这住着的房子用着的车子就是送给他郑斌,也有供养不了的难处呢!而他的阿春果然是天生贵胄,十来万就这么不动声色交在他的手里,莫非早就知道他会缺钱?
如此这些的郁闷让郑斌更加喜欢喝酒,甚至去喝过殷恺的那种一打用上一个月工资的。普通酒是要现金交易,高档酒则例外,所以郑斌毫不手软地刷卡!连殷恺看了也啧啧称奇。殷恺在地产业行内,哪会不知郑斌的公司,不过却不知老板和员工的差距有那么悬殊,只道郑斌如此得意洒脱。
到了圣诞节前夕,郑斌先打了一通电话给张春棠。工作后,张春棠不在这段日子,郑斌精神上的憋屈越来越严重,其中重要的一点却隐而不能说-性欲!郑斌在电话里听着张春棠淡定的应答,突然很想问他"春,你爱我吗?"不过以他的认知,春是绝对不会回答说"爱"的,而且自己似乎也不是想知道爱不爱的问题。最后末了,还是忍不住问:"春,...你想不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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