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玉长长的头发落在浅浅的草中,雪白的皮肤在这片葱绿色的草地上看上去格外清丽动人,我看着他那张妩媚至极的脸和抱着我脖子的纤细双臂,竟然想都没想就冒出一句话:"你真像女人,娇得跟朵花似的。"弄玉脸上发自内心的开怀笑容立刻慢慢转变成了不怀好意的笑:"我就让你见见我和女人有什么不同。"
言尤未毕,他抱着我颈项的手就微微用力,将我的头按了下去,我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吻上了他的唇。我原本想在自己神智依然清醒的时候脱离他的怀抱,可是当他的舌探入我的口中以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如电流击过的感觉从脑海迅速传到了小腿,身上伤口扯伤的疼痛感在慢慢消失,弄玉抱着我的脖子,向我衣服里探去。
我想用力推开他,叫他放开我,可是发出来的声音听上去却是暧昧之极,弄玉见我还在反抗,环着我的腰,将我反身压在了身下,依然含住我的舌头吸吮。一只手将我两手抓住抵在胸前,另一只手已伸入我的裤子,不知道蘸了什么的东西往我后面涂去。我忍不住低声抽气,连连呻吟,只觉得胸腔似乎就要燃烧起来一般。
弄玉扯下了我的裤子,轻轻在我身上摩擦着,我的心里痒痒的,浑身就像被柔软的东西划过,难以言喻的骚动。弄玉衣衫半敞,手指依然在我的后穴中抽送,我身上紧绷,不住颤抖。弄玉抽出自己的手指,分开我的双腿,将自己推了进来,我惊呼一声,疼得紧紧咬住了下唇。弄玉在我体内缓缓游移,长发落在了光滑的皮肤上,随着身体轻轻晃动。他悄声在我耳边说:"采儿乖,放轻松。"我颤声道:"出去,你出去......"弄玉邪气一笑,不再说话,身下的动作却未曾停下来。
我又想起了小薰。一想到现在抱着我的人曾经和他如此亲热,心中满是委屈,潸然泪下。弄玉有些错愕地看着我,忙俯下身伸出小小的舌舔去了我的眼泪:"采儿,很疼么。"我的嘴唇抖得厉害,却说:"我伤口疼。"弄玉眼中略带醉意,低头轻轻吻着我身上的伤痕,在我体内加快了速度,一次又一次冲撞着我身体深处,又是欢愉又是疼痛感觉让我忍不住低声幽咽,可我依旧没有叫他慢下来。
我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雅文那么温柔,抱我的时候我就一个劲喊疼,弄玉比他霸道得多,可我就是不肯叫出声。一想到雅文,我更是觉得对不起他,又哭了起来。这个时候,花丛里突然有什么声音动了动,我心中一凛,大概猜到是什么人了。我早就打算做的事,现在也该做了。
弄玉抬起那双蒙上薄雾的眼看了看花丛,轻轻一笑,伸手抬起我的腰,将自己更深地推了进去,又低下头来继续吻我。我横下心双手紧紧抱住弄玉的脖子,拖着懒懒的声音说道:"玉,用力一点,呜......呜......"主动伸出舌来去求欢,还不时发出了让人听了就会心悸的淫荡叫声。我配合地摆动着自己的腰肢,不过多时便泄了出来。弄玉更深入地吻着我,在我的穴口摩擦了一阵,便深入释放了自己。
两个人的身体依然紧紧地黏在一起,我抱着弄玉赤裸的肩,将他按在自己的身上,嘴唇黏腻地在他颈项间亲吻着。弄玉抱着我,似叹息般的轻声说道:"你叫得真销魂,可惜,不是叫给我听的。"
第八章 雨断云销
我不赶去抬头去看弄玉,只是默默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只留下一语不发的弄玉坐在那里。我吃力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觉得每走一步头都会沉重一分。
我何尝又不是自绝于人。躺在弄玉的怀中,只知道抱怨他和小薰怎样,可我没有想过自己与桓雅文的关系也是不清不白的了。桓雅文......我已不知道如何去偿还这份永远无法还清的情债。我似乎早就忘了他与我的仇恨,我也不想拿这个作为离开他的借口。
看着弄玉空荡荡的屋子,我有些尴尬地笑了。他怎么可能还继续留在屋子里等我。刚才那一幕肮脏的画面一定已经变成他的噩梦了。这不就是我想要的么。我摇摇晃晃地走到了铜镜面前,拿起了桌上的鹤顶梳,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将梳子掰断,想将那些木刺甩入桓雅文的颈椎杀了他。我先是忍俊不住笑了出来,但是一看到镜中的自己便笑不出来了。
微微泛黄的铜镜上倒映着一张有些苍白的脸。这不是一张有福气的脸,我也从未觉得自己美过。雅文他从来都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家财万贯,相貌堂堂,博学多才,温文尔雅......几乎褒义词用来形容他都不会错。可他怎么会喜欢上如此平凡的一个人。若不是他看上我,我一定会很讨厌他,因为他有的我都没有。而我就仗着他对我的一片真心随随便便就将他伤害了。
我看着桌上的雕花瓷瓶,玉白色的瓶身,丹红色的石染花纹,这样精美的艺术品若是坏掉了,一定很可惜。我轻轻端起那花瓶,抚摸着瓶口靛蓝色的珐琅,浅笑一下,松开了手。
瓷器破碎的声音。清越婉转,洌清空落,就像潺潺溪水在空谷中的回响,山溜何泠泠,飞泉漱鸣玉。我蹲下身,拾起了那已破裂的陶瓷碎片,用指尖缓缓刮过舛错不齐的边缘。然后紧紧将它握进在手中,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我叫一个丫鬟带我去桓雅文住的房间,那丫鬟的态度唯唯诺诺,脸红耳赤,我一时不大明白是为什么,反正绝对不像以前那番光景。她带着我穿过了几个行廊,指着一间门口挂着有大红灯笼的屋子说:"桓公子就住那里。"我点点头,她便退下了。我的身下酸痛得厉害,低下头一看,立刻就明白那丫头为何脸这么红了--我的裤子上还沾着那些东西。
不过这样更好。我走过去,轻轻推开了门,看到了正坐在床上收拾包裹的桓雅文。他似乎没想到我会来,抬起头略微错愕地看着我。
"桓公子,要走啦?"我的衣裳半敞,任冷风吹刮着自己的身体。桓雅文将手放在包裹上,轻轻说道:"你若是不想我走,我不会走。"我搔了搔脑袋,挤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如果我希望你走呢。"他有些失神地说道:"那我会走的。"我微微仰起头,轻笑着说:"桓公子这么慌张地想要离开,是不是因为刚才看到什么了。"
桓雅文先是怔怔地看着我,接着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迅速眨了几下眼睛,似乎在竭力忍耐什么一样。我紧紧握手中的陶瓷碎片,那尖锐的东西几乎要把我的手刺破。可无论我的心里多么难受,脸上都依旧微笑着:"是不是看到我和弄玉在一起做那种勾当,你心里难受极了?"桓雅文紧皱着眉头,不甚明显的喉结轻轻动了几下,他低声说:"不要再说了......"我想我现在的脸色一定不好看,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只觉得自己离崩溃是越来越近了:"好,我不说了。桓公子是高贵的人,不能听这些肮脏的事。"
此时,一阵狂风刮来,冲开了紧关着的房门,桓雅文的嘴唇已然变得苍白。他只是看着我,那样的眼神让我的心翻覆绞痛。顷刻间窗外下起了丝丝细雨,缠绵悱恻,踽踽凉凉,下在这样的季节,更添凄惶。
我的手上似乎有什么液体流过。我将那只握着碎片的手藏在了身后,随意在门上擦了擦,生怕落到了地上:"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痛苦。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痛苦么。"桓雅文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哽咽着又重复了一次:"你不要再说了......"我低下头,想了想,满意一笑,又抬起头对他说:"你杀了我的家人。"
桓雅文的声音微微颤栗:"所以,你先对我好,然后再把我踢掉,你就要让我半死不活,日思夜想的人都是你......是不是?"我没有说话,只是噘嘴做了一个很淫荡的表情:"来,亲亲我,漂亮的桓公子......"可是说到一半我就再也说不下去。
因为桓雅文哭了。
我的心就像瞬间被撕裂了一般,慌忙说道:"你哭什么?!你还不赶快走,现在我玩够了,不想见到你了!"我紧张地抓着自己的衣角,生怕稍微一个不注意自己也会随着他哭。他拿起自己的包裹,慢慢走到我的身边,低头轻轻吻了我一下。他脸上还挂着眼泪,声音却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个深爱着自己的人:"无论你怎么说,我都喜欢你。"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入了迷蒙的细雨中。
这时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满是碎片划伤流出的鲜血。我紧紧抓着自己胸前的衣料,心痛得无以复加,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清人梦魂,千里人长久,君知否?雨僝云僽,格调还依旧。
秋季的荷花池,上面只漂浮着几片薄薄的凋散浮萍。细碎小雨轻轻落下,在水面上悄悄飘散开一朵一朵花型涟漪。浮萍上的雨珠轻轻滚动,不一会儿,便落入了水中。
荷花池上架着一座小小的桥,细雨中,这桥栏看上去竟像是在梦中一般,模模糊糊,云雾迷蒙。我靠着桥上的木桩,看着几个戴着斗笠的渔夫正划船驶向远方。一对男女正撑着素色雨伞彼此深情凝望,似乎正在依依惜别。
雨中一个清瘦高挑的身影引来了人们的侧目。他朝我走来,却被我止住了:"你不要过来,我有话想要对你说。"他停下了脚步,却一直凝视着我。我伸手看了看手中粘了血的陶瓷碎片,苦笑道:"我不知道你留我在身边是为了什么,我更不知道雅文他为什么会喜欢我。虽然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没有善解人意的品性,可是如果我是一个奇丑无比的怪物,我相信你是肯定不会愿意再看我的。"
他立刻惊慌失措地朝我跑来,可终究比不过我咫尺间的距离。
我握住手中的陶瓷碎片,毫不留情地往脸上划去。
鲜红的液体溅落在桥段上,荷花池里。人们被吓得纷纷逃开。弄玉跑到我身边的时候,我的眼前已是一片血红。他想要抱我,我却一步一步在往后退。
疼痛,无尽的疼痛。可终究比不过心底的伤。无论我怎么做,最后一定会遭到天谴。上天不会惩罚我,那么,就让我自己来惩罚自己。
我又重新躺回了床上。这个伤口划得极深,血一直流了接近一个时辰才止住。一个年老的大夫替我看了伤,转头看了看站在床旁边心急如焚的弄玉,轻轻摇了摇头,叹气道:"温公子的命留得住,眼睛不会瞎。只是......这相貌怕是永远回不来了。"我听到弄玉的手重重落在了桌子上,老大夫的身上明显一僵:"教主,这实在是老夫难以办到的事,温公子下手实在是又重又坚决,老夫实在不敢相信一个人可以狠得下心这样伤自己。"
纱布几乎将我整个头都包了起来,我睁开眼也只能看得到他们的身影。弄玉似乎在盯着我看,那老大夫却又不厌其烦地继续说道:"他的这道伤一直从眉心划到右脸脸颊,鼻骨已经彻底毁了,是否会落下病根都不知道。再来,脸上的神经是很多的,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会面瘫。"我轻轻张了张嘴,尽量不扯动神经地说:"大夫,你的意思是,我以后一定是个丑八怪了。"大夫紧张得手足无措:"温公子,这......这......"
我轻轻说道:"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我只是问问。"其实在听到他说"鼻骨彻底毁了"的时候,我是很害怕的,甚至有些后悔。这样下去,我不止是长得丑了,而且,会很可怖。可是我一想到雅文那张挂满泪珠的脸,心里立刻就揪痛得难受,甚至会觉得这样做还不够弥补我的罪。那大夫不再说话,我又轻声说道:"弄玉,你听到了,撕下纱布以后,我会变成一个怪物。"弄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我微微侧过头去,不想再看到他。弄玉突然对大夫说:"我知道了。现在该注意什么。"大夫说:"切记不可沾水,每天在伤口上涂抹紫金膏,要经常换药。"弄玉说:"就这些吗。"大夫犹豫了一下,说:"其实......有个人兴许可以治好温公子。只是这人消失了十余年,恐怕早已不在人世。"弄玉说:"这人叫什么名字?"大夫说:"此人复姓南宫,单名一个月字。"
弄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这个叫南宫月的人有什么特点么。"大夫说:"据说他长相美得不似凡人,医术高到可以起死人,肉白骨,外貌神似翩翩公子,性格却十分顽劣,没人知道他是从何处来的。最后一次出现在京师是在十二年以前,随后就带着自己的心上人隐居去了。"弄玉说:"那他的妻子又是哪里人?"大夫说:"那不是他的妻子。这个叫南宫月的男子是个断袖。他喜欢的人是尚书公子,年纪与他相仿,现在也没他的下落了。"
弄玉轻笑出声,我在床上怎么听都觉得别扭。他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那大夫应了声便退下了。弄玉走到我的身边,坐在床沿上,柔声唤道:"采儿,你睡着了么。"我没理睬他。他轻轻握住了我的手,声音竟有些悲凉:"傻瓜采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我想了想,说:"就算能治好,我也不会去治的。"
弄玉伏在我的身上,叹气道:"你的伤若是能治好,我不会放你走,不过我不会欺负你。但是你若是打算一辈子都拿张刀疤脸对我,我就每天把你丢在床上死劲折腾,让你天天都下不了床。"我的血似乎一瞬间都冲到了脸上,我冷冷说道:"你先找到那个叫南宫月的人再说吧。"弄玉抓过我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又吻,自信地说:"你放心,只要他没死,我就能找到他。等你伤好些我们就出发。"
我抽回自己的手,不再说话。弄玉却依然像个八爪鱼一样缠在我身上不停蹭来蹭去:"采儿,你真笨。"我漠然道:"多谢夸奖。"弄玉抱着我的身子,头发落在我的脖子上,凉凉的,柔柔的。他说:"等你伤好了,我会告诉你一件事。"我问:"什么事。"他神秘一笑:"秘密,到时候再告诉你。"我说:"我也不想知道。"他依然笑吟吟地说:"你会想知道的。要不,我们明天就走。"我翻过身子看着他:"明天?"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靠近了些,轻轻揭开了盖住我嘴唇的纱布,在我唇上印下了一个吻,还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又乖乖地将纱布盖好。我赧然地别过脑袋,久久都没敢舔舐自己的唇,生怕只要一碰着有关弄玉的任何东西--哪怕是唾液,就会再一次沦陷进去。我轻声说道:"我会这么做的理由你应该明白。"
弄玉的眼神微微一黯:"......我知道了。"替我加了厚被子,见我闭上眼便走出了门去。我睁开眼,看着窗外不断落下的细雨,就像苍天为整个世界都织上了一层半透明的冬季的锦衣。天越来越凉了。雅文这时应该已经回到碧华宅了吧。
第九章 雪山妖豹
其实那一日过后弄玉并没有立刻带我去寻医,两个月以后,我的脚伤和身上的伤差不多复原了,但也只能勉强走路而已,而且身上留下了无数细细的刀痕。我的脚已经没法看了,每次换袜子的时候我都会把眼睛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