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间客栈————李忘风
李忘风  发于:2008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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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信你,不该信你。"林傲喃喃自语,松了手。冷飞挪着身子,想往里靠去,可无奈这一身断骨却由不得他如此,稍稍一动,便让他痛得汗流满面。
"你活该有今日!"
林傲又盯了冷飞片刻,冷笑道。他气郁添胸,这一句说完,他已闷咳起来,不几声便吐出一口淤血,只在这时冷飞眼中的神色才稍稍有变,不过这些许痛惜之情刹那也就消散,冷飞眼中依旧是一片茫然胆怯。林傲抬头,愈发见不得冷飞这模样,他狠狠一笑,拭了嘴角血丝,就着月光,眼中突然一亮,弯腰便拣起许坚遗落在屋中的银针。
他拈了银针在手,又抓过冷飞手掌。冷飞怔怔看着他,神色愈慌,却始终不肯出声。
"你当日害我遭胫骨被穿之痛,今日我只穿你手指,也算还你颜色!"林傲低声怒喝一声,心下一狠便使银针从冷飞指缝间穿了过去。冷飞手掌被林傲纂在手心不住攒动,却脱不开手。
"痛......"待到林傲已穿了第二根银针时,冷飞才忍无可忍叫出声来。他的手掌仍被林傲拿住不放,只好微仰了面长声喘息。
"放开我......"冷飞痛不可耐,又哀声求道。
林傲死盯了他,低眼去看冷飞指间,两根银针早已被自己用力插进大半,鲜血从指甲和肉间流出,染红了自己一手。
也不知是不是痛得太甚,冷飞渐渐歇了口气,既不挣扎,口中也不唤痛了,仍是茫然无神地看着林傲,唯在林傲猛然拨去他指间银针时,才浑身发紧发颤。
林傲放开冷飞,拈了已是血红的两根银针在冷飞面前晃了晃,笑道,"当初,你封住我哑穴把我卖去燕归楼受人凌辱,那种有苦难诉,有痛难言的感受你未必知道。"一语既毕,他又扯过冷飞,把针抵在对方脖间,一寸寸推入,边推边说,"我再也不想听你任何虚言妄语,再也不想被你这伪君子骗。"
一根银针推入,冷飞双瞳圆睁,似是极为痛苦,只是这次他已发不出什么声音,只闻喉间有细碎呜咽之声。
林傲做完这一切,仔细摸了银针入处,确认不露迹象这才又扶了冷飞枕回枕上,替他捋下发鬓掩在颈边。自始至终,林傲面带笑意,狂愤之情倒尽数散去。
或恐为人察觉,林傲又抓了冷飞手指到根前,既拿衣角擦,又伸出舌头一点点亲舔去他指上血迹,才把冷飞的手放回被中,掖了被角盖好。
秋风镇已在眼前,许屹勒马远眺,时风并辔上前,笑道,"此去倒是顺当,也不知他们过得如何。"
许屹默然,只想到这客栈已多是非,恐怕终究不是自己容身之处。看这大好江山如画,却又不知究竟那里才能安家。
风起云动,许屹催马又行,身后青山渐远。

第053章

许坚同许屹在楼道上站着正谈起近日客栈里发生的诸多事情,许屹听闻冷飞竟寻自尽求解脱,嗟叹对方这是何苦。若是一死便能了却一切,那么自己早就自行了断了,只是这世上终究有多事须得面对,终究有太多人不忍放弃。
"真是没想到,他这人的性子一点也不比那疯疯癫癫的林傲好。"许坚笑道,见许屹眉间稍皱,伸了手抚上他肩。
"爱恨情狂,莫过于此。"许屹冷冷看了许坚一眼,肩上一动,滑了许坚手下去。许坚悻悻收回手,心中想着,难道许屹从不知自己对他这份爱恨情狂吗?自是不少冷飞。
许屹沉默片刻,瞧见许坚脸色沮丧,也懒得多说,转了身便要回屋。
两人刚走几步,冷飞屋中忽然传出一声闷响,顿时引人警觉。
"怎么回事?"许坚想冷飞和林傲都是带伤之人,何以会有如此大动静?难道是林傲失手打翻了什么东西?
许屹听了那声闷响,眼神缓缓一沉,望了许坚,示意他快去看看。
许坚会意,立即往冷飞门前去。他推了门,看见眼前景象,既怒又惊,竟不知如何是好。
许屹随后赶到,只见林傲已将冷飞拖下床来,手中似是拿了什么东西,已刺进冷飞的胸口,冷飞头旁已流了一滩血,想是受激吐出来的。此时,许屹身边许坚方回过神来,怒喝一声,几步上前,就要踹开扭曲着面色正把一根银针刺进冷飞胸口的林傲。林傲见许坚过来,手下急忙用力,竟把银针拍进冷飞身子。许坚看林傲松了手大笑,情知已晚,恼怒之下一脚踹向林傲,把对方踢得跌在一边。

"你疯了?!"许坚扶起冷飞时,对方仍未曾昏迷,微睁的眼里奇怪地敛着一份释然之色。
许屹蹲下身子端详了冷飞伤情片刻,这才将身上剩余的九转回魂丹取出一颗,塞进了冷飞口中。
"救人要紧。"他对许坚道,冷眼盯住了一旁正急喘不止的林傲。
"别救他!他自己都不想活了,你们还救他做什么?!"林傲无奈腿伤未愈,无法阻止许坚施救,只能跌坐在一边怨愤不已。
许坚恨恨回望林傲一眼,听了许屹的话,抱起冷飞便往自己房里去。
许屹慢慢走近林傲,居高临下看了他,低声道,"你不后悔?"
林傲想起自己曾对许屹多加羞辱,恐怕今日正是对方报复之时,却没想到许屹问的竟是如此一句。
他喘笑几声,眼神狂乱,好一会儿无法定神。
"有什么可后悔的?有什么好后悔的?!"他抬头,对许屹吼道,转眼间,面上却是怆然悲恸之色,泪水已直流到颊边。
"可怜。"
许屹轻叹,再不理林傲,转身而去。身后只听得林傲号哭之声愈来愈大,直至肝肠寸断。

时夜在屋中得知林傲意欲杀了冷飞的事,心中不禁为他二人也感到一份凄凉。刑锋坐在床侧,听他叹息,不忍道,"林傲和冷飞都是自取其祸,你何必为他们伤怀。"
"非为他们伤怀。"时夜摇头,又叹道,"只是不清楚这世间情爱究竟几许真心几许虚情。"
"我待你......"忆起往事,刑锋面有愧色,他踌躇欲语,却又愁眉不展。
"我知道的。"时夜看刑锋面露难色,心中明了,一笑便拉住了刑锋的手。他随手揭去被盖,又解了衣扣,裸出上身在刑锋面前。
"你?"刑锋心知肚明时夜之意,仍抬了头问道。
时夜不答,贴过脸去便吻在刑锋耳垂,笑道,"我在床上躺了这么些日子,你难道不想我?"
"想,自然想。"刑锋趁势扑倒时夜在床上,一阵缠绵长吻之后,又叹道,"可你旧伤未愈,又妄动真气,许坚说你得好生休养大半年才能慢慢恢复。"
"大半年,到时只怕你早已憋出病来了。"时夜不慌不忙已替刑锋松了衣襟。
刑锋见他懒得如此热情,脑中一热,一把抓过时夜双手就着刚解下来的衣带绑在了床头。
"难得你这么主动,莫非你也怕憋出病来?"刑锋嘴角一扬,下床取来润滑之用的软膏抠出一些在指上,轻轻触到时夜后穴周围。他见时夜神色淡然,别有风情,喉头也紧了起来。
"到时可别唤痛。"刑锋边说,边将手指探进时夜后穴,把指上的软膏均匀抹在了内壁上。他手指每曲一下,仰着头的时夜便要扭一扭腰,倒让刑锋觉得这实在有趣。
"混帐,快把手指拿出去!"
时夜被他的手指逗得性起,忍不住轻喝了一声,他目色如水,正漾一泓摇曳不定的墨色。
"竟然学会动怒了。"刑锋猛地抽出手指,时夜呻吟一声,嘴已被刑锋双唇堵上。刑锋扶了自己分身抵到时夜后穴,只是想起时夜有伤,他稍有犹豫,已未再动。而身下时夜却已扭了起来,将后穴和刑锋铃口几番摩擦,只等对方进来。
刑锋一笑,腰上一用劲,分身已从润滑好的穴口慢慢挤了进去。
时夜轻哼一声,抓紧缚住双手的衣料,双腿大分,迎了刑锋进得更深。他仰起脖子,笑着喘了起来,偶尔会因刑锋在体内的抽插呻吟一声。
刑锋揽在他腰上,徐徐上下着身子,眼神一直落在时夜面上。时夜似是极为受用,闭目仰首,微声低吟,白皙的身子上已现出了显眼的潮红色。刑锋见他这模样,自己心中倒也安稳了下来,不再担心更多,腰腿间力道一增,更觉爽快。

两人在房内正云雨相欢,忽然屋外便出阵吵闹声。方天正大步踏进房内,看见正在床上纠缠在一起的刑锋和时夜,眉上一皱,不由愠道,"时夜的伤还没好,刑锋你怎么就敢上了?!"
刑锋回身懒懒瞥他一眼,腰间不停,笑道,"这可怪不得我,是东少要我上的,怎么吃醋了?"
时夜正想解释,却忽然被刑锋狠顶了一记,猛地声呻吟一声后说话也断断续续,"别......别胡说。"
时夜就怕刑锋把方天正招了过来,要是这两人再来杆双龙入洞,自己这身子恐怕真地得躺上大半年才能好了。
方天正看时夜盯着自己的眼神中多有不安,心知一二,叹了一声也只做无可奈何状。他走到床边,抬起袖口替时夜擦了擦额上的汗,又与刑锋道,"冷飞出事了,林傲那疯子把针刺进了他肺里,许坚说已取不出来。"
"咎由自取。"刑锋冷冷一语,闭了眼身体动得更勤。倒是时夜听了这话,神情稍稍一变,
呻吟着任由思绪飘远。

"若是被刺破血管的话,根本就无药可医。"许坚手足无措地望着呼吸也成了痛苦的冷飞,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想取出银针,却发现银针早被林傲一掌拍进冷飞身子里,寻不到半点踪迹。
许屹在一旁见了,垂首不言。片刻才道,"生死由命,我们已经仁至义尽,若是如林傲所言,冷飞本不想再活在这世上,就此成全了也罢。"许屹曾饱尝活着的痛,岂不知生不如死的苦。冷飞如今已是被逼到绝路上,就算救了他一命,日后他形同废人地活着,再去面对与林傲间难以解开的纠结,只怕那时的痛苦甚于现在百倍。
许坚既听兄长如此一说,也默然考虑起来。时风已上了楼来,他在门外听见了许屹的话,不免有些伤怀。"虽说死者无知,却把伤痛留给了活人。冷飞林傲二人本不至于闹到此地步,只是他二人太过要强,都不肯退让。若经此事让他们化解了心中恩怨,日后想必也可无怨无悔。"他不赞同许屹之话,只想着,人活着才有希望,若死了,岂不空余遗恨。



第054(完)章

一转眼一年已过。
秋风镇上时不时仍有外乡客要到这有间客栈来投宿甚至是长住,不过自然都是失望而返。这客栈已易了主人,先前在店里做厨子的许家兄弟一手掌管起了这间小店,而原来的老板却不知去向。坊间甚至有言,这有间客栈的老板冷飞早让人害死了。但是自始至终,没人能深入到客栈里探听清楚一切,夕阳西下之时,客栈准时打烊,大门紧闭,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许坚在灯下正看着今天的账本,近来粮油猪肉的价格都大涨,店里菜品却未提价,算下来,一天竟倒亏几钱银子。不过好在时夜伤好后把藏在屋中夹层的几张银票都拿了出来以备后用,这客栈的进出方不算拮据。
方天正看许坚算出亏了几钱银子眉头皱着的模样,不由冷笑道,"也不见你这么吝啬的,时夜不是给了你几张银票吗,一张便是五千两,我们就是在店里什么也不做,也足够好吃好喝个几十年的,你还心痛那区区几钱银子做甚?"他边说话边把手边酒盅一举到唇边,满饮了一杯。
"你可又想过几十年之后呢?难道全喝西北风去?!再说,冷老板和林傲每日都要用去好几两银子专门替他们买补品好药,这些难道不正需用钱吗?"许坚一指敲在桌上,瞪了方天正驳斥道,竟句句是理。
方天正心想,这愣头小子没想到也有如此的口齿,已是不容自己小觑。他挑了眉又笑道,"几十年后?你以为现在店里这众人还有那个是弱冠之流,几十年后我们都不知埋骨何处了。"
生死一瞬,方天正见过这些年风风雨雨,心中也慨然起来。
许屹闲不下手,刚把灶房收拾好,这才挽了袖口出来。他出来正听到方天正和许坚在为店里开销争辩,只是叹了声,抬头已见时风递了茶杯到面前。
"我管你几十年后死在那里,我和我哥可是要活个几百岁!"许坚见许屹出来,又看时风趁机献了殷情,面上一怒,站起身拉了许屹便道。
"几百岁,岂不是老乌龟。"时风淡淡说了句,手上拿了卷老子,正是明日要教授的科目。
"你!"许坚听见时风口出讥讽,脸上神情更怒。
许屹转头看了眼许坚,摇了摇头,似是劝慰他无须如此。许坚见了兄长神色间的肃重之意,不便再和他们闹下去,也就闭了口,愤然又坐回椅上。
"不和你闹了,免得你端出老板架子赶我出去可就麻烦了。"方天正见好就收,摆摆手,站起来便往楼上去。他琢磨着刑锋说要调教一番时夜,以便今夜享用,想必一切已是准备妥当,自己若还不回去,又是便宜了刑锋那小子。夜风东少,如此尤物又怎可让他一人独占?
他踏步在木梯上,手把了扶手,兀自微笑起来,又忍不住一声轻叹。

"你们这两人还要在我们屋里呆多久?"刑锋抱了手在一边,满脸不悦,萧进和陈之远借说进来画春宫图,这一呆便是一个时辰。要不是想着当初这二人毕竟是救了自己与时夜于为难之时,如此春光旖旎的美景刑锋又怎么肯给外人看。
时夜已脱光了衣物,双手向上被吊在屋中间,只有脚尖点着地来支撑身子。陈之远看时夜大概是累了,头垂得紧,长发抚面挡了容颜,伸手便要替他挽到背后,不料刑锋在一旁虎视眈眈,看自己手一动,已咳了声警醒。
"遮着脸了,怎么画?"陈之远眼一斜,还了刑锋一记眼色。
刑锋不语,走到时夜身边,抓住对方下颌便把那张累得有些恍惚脸抬了起来。他伸手细细替时夜拨弄开被汗液贴在面上的发丝,低声道,"把头抬起来,让他们画完了,好早出去。"
萧进握了笔在一边,只见时夜努力仰起头,虽是痛苦满面,却带了别样风情,更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妖娆。
"进哥,快画啊。没见刑大少已不高兴了吗。"
陈之远瞥到萧进看时夜看到入神竟忘了下笔,他冷哼了声,心中已是无名火起。
刑锋不慌不忙站到时夜身后,一手环住他的腰,手掌也一把握住那根软在胯下的分身搓弄了起来。
时夜呻吟一声,脚尖不稳,身子差点歪到一边。
"不要,小锋。"这毕竟是萧进和陈之远面前,让他们画了自己这身子也就罢了,若在他们面前再尽出羞态,实在是情何以堪。
"怕什么,春宫图嘛,就该像样些。"刑锋冷笑道,手上却不停歇,他一边捋着时夜分身,一边冷眼盯着面色已红的萧进,手指间动作舒缓,渐渐便逼得时夜身子扭动呻吟不止。
"抬头。"刑锋看时夜又想垂下头,一只手扶到他颈上,强迫他又抬了头起来。时夜初时还满是羞涩,后来也就在刑锋的爱抚下忘了这许多,神情一舒,尽是贪求渴望之色。
刑锋又轻啄在时夜脖颈之间,更促得他难以忍耐,手上一松,一扶,一道浊流便从时夜铃口间激射了出去,正好喷在坐在面前张望的萧进面上。
"刑锋,你欺人太甚。"陈之远见刑锋如此辱弄萧进,早就忍不下怒火中烧,却又恼火萧进从进屋起心思便只在时夜身上,只是强自压抑了心中怨愤。
"啊,东少,你怎么弄到咱们的恩人脸上了。"刑锋故作惊奇,转眼又嗔怒起来。他对陈之远说了声抱歉,取了九尾鞭在手便往时夜身上抽去。
萧进尴尬异常,擦了脸上的浊液,只见时夜已被刑锋抽得面容紧绷。
"算了,算了。我图已画了个大概,回去再着色便好了。"他瞅见身边的陈之远也是怒容满面,心中一惊,只道今晚要闹出些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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